最值得说上一番的是,帮助四夫人掌权的人也是赵兴。
当时赵容听得传闻的时候,便有人说,对四房来说,赵兴怎么也算个忠仆了,听命老太太又不算错,老太太死后他也没拧着,便是四夫人不喜欢他也是帮着四夫人,若不是四夫人实在是太小肚鸡肠,这赵兴怎么都能继续当四房的管家。
最后赵兴改名林德留在了林家。
赵容后来才知道,若不是被她寻到,林德或许过几天就死了。几天前他一只脚被当地的泼皮给打折,昏了两天,又讨不到吃食。
林德的确是有能力的,大概是经历了不少时期,他显得越加沉稳,做事又很老道。有了林德的帮助,赵容这个家也是管的越来越顺心。
不光是赵容满意,林正也很满意。
他也是不愿意赵容忙得太累,对赵容说道:“这手下人尽心尽力就好了,会挑选人才只能善用这才是上道。”
“我也是希望夫君你也能早早走上这上道。”赵容和林正相处久了,也开始放开了:“那些什么木工活计安排手下人去做就好了,自己亲自做干什么?”
林正笑道:“哈哈,这也是上道。”
赵容不这么认为,只觉得自己是体验了一把嫡母那些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好在比起痴心杂学的父亲,林正还知道读书。
第028章()
时间过得很快;赵容管家刚刚上了路;林正还未从新婚的感觉中脱离,这乡试就要开始了。
不同于院试;纵然准备充分,信心也不缺,但是事关前途,林正还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
而赵容却是比他更紧张。
这次乡试的地点是在徐州城中;距离林家有些远;快马至少也要半天才能到。而贡院开门考试的时间早上,为了考试的时候能有一个好状态;林正不得不提早两天出发。
赵容早就为丈夫准备好笔墨纸砚烛台镇纸等一干考试用具,细心的放在考篮里面,在林正出门前交到了他手中。
赵容道:“以前父亲训斥哥哥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寒窗苦读春日暖,得意东风比试闲,成亲这些时日,我已经是看到夫君的努力,必会有收获。”
虽然她很期盼夫君中举,但是她也知道这种事情有时候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而且考生的心态也很重要,她不敢给林正什么压力,捡着好话说,脸上也是温柔如水。
林正看上去很轻松,听赵容这么说,他笑着对用一种夸张的弧度弯腰赵容作揖:“谢夫人吉言。”
赵容被他的这个动作逗笑,捏着帕子挡着唇,脸上也是去不掉的笑意,倒是舒缓了不少。
林母也在门口送林正,她的身材因为早年的劳作这显得有些佝偻,看着林正的眼神偶尔还是会流露几分复杂,但是又很快被掩盖。
她看着林正,带着几分欣慰的说道:“好好考。”
不同于对赵容,面对目前,林正的表情慎重了很多,“我会的,母亲。”
林母点点头。
与母亲妻子道别之后,林正上了马车。
这次带了不少东西,身边带着一个男仆,自然骑马不太方便了。
拨开车厢小窗的帘子,林正直到家门在视线里模糊,再也看不清,才放手。
先前那么镇定,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的心跳有多快。
纵然自信,但也会紧张啊。
乡试是林正规划中很重要的一步,纵然做好了在科举上蹉跎几年的准备,但是如果能够一次成功,那就更好了。
时间对任何人都很重要,对林正尤其。
穿越一场,林正总想有所作为。改天换地的想法他没有,但是既然拥有远超时代的知识,他为什么不去做一番事业?
大夏朝现在看上去是一片歌舞升平繁荣昌盛,纵然皇帝安于享乐不闻世事,但事情只有内阁宰辅们去做,文人们高唱着“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而忽略了来自外部来自内部的危机。
昭庆帝今年已有四十岁,因为纵情声色,身体一直不好。
表面上昭庆帝放权于大臣,但实际上这位十岁登基的皇帝一直有独断专行之名,登基之初,五年换了七位宰辅,后来还是太后逝世,皇帝开始崇尚仙术,又舍不得亲自寡欲,最后便是炼丹采补之术以邪道求长生,这才开始开始不管政事。
事实上,只要昭庆帝想,换一名宰辅并不比换一个妃子难。
大概是因为太好女色的缘故,昭庆帝有十三个儿子,现在仍然源源不断。太子年长皇后所生,只可惜皇后已病逝,他并不得父亲喜欢,时不时有废太子的传闻出现。皇帝最喜欢的儿子一个是宠妃所生的三皇子,另外一个是刚刚七岁的九皇子。
等到皇子们长大,皇位之争愈演愈烈,看似稳定的局面不知会有多大变化。
十二岁离家,外出五年,从权贵云集的京城到荒凉的大漠,从繁荣的江南到荒置的港口,林正几乎将整个大夏走了个遍。而越是了解,他越是感到这繁华盛景天下太平的背后隐藏着多少危机。
就算这些危机是古代封建王朝都有的,但是那些王朝覆灭也多半是因为这些危机。
就算是穿越者,林正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挽救大夏,让这个露出疲态的王朝再拖上个几十年?他不是皇帝。如果真的想说,比起什么都不做随波逐流,他想做些什么,留下一些东西。
马车摇晃得厉害,林正不去想着考试的内容,脑海中渐渐浮现出穿越过来,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最后定格在他离去时候家的影像上,比起在外面,果然家里是幸福的多。在路上晃着晃着,林正不知不觉睡着了,他睡得很沉,似乎是做了个梦。
几个时辰之后,等林正被叫醒,已经记不得那梦的内容,只记得有悲有喜,最后却是平淡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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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城本就是个繁华的城市,如今正好是乡试时间,在街头巷尾的都能看到很多穿着青衫的学子。
林正虽然是提前来,但也只提前了两日,并不算早的。两三个月钱,林正就已经在徐州最好的客栈得月楼定了房间。
到了地方,他首先是洗漱一番,洗去疲惫,然后便拿起书来读。只是现在读的不是那些科举要用的四书五经,而是游记。
虽然有个说法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但是他也是接连复习了一个月,再加上长久的苦读,再去磨也就没有必要了,这个时候他宁愿是放松一下,让自己有个好心情。
到了下午,赵宇洵过来了,他的房间是林正订的,就在隔壁。
“你到是清闲。”赵宇洵见林正拿着杂书看,不由得笑道。
林正道:“要看的也都看了,再多看几日少看几日又有何妨?”
说完后还上下打量了赵宇洵一番,又道:“有压力?我以为你觉得自己肯定考不上反而会轻松些。”
“你这是哪的话?考不上还能轻松得起来吗?你这次弄了那些东西来,我不是难免痴心妄想,存了几丝希望吗?能弄个末名也是当了举人了。”
现在赵宇洵是林正的大舅子了,林正也不能拿他当外人,沈重山送来的东西,林正也给赵宇洵送去了一份。
大概就是因为这些东西,赵宇洵觉得又有了几分希望吧。
林正摸摸头,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道:“这么说还是我的错?”
赵宇洵憋着笑,一脸正经的回答:“不错,正是你的错。”
乡试的贡院建在城东南,距离客栈不远,两人晚上提前吃过晚饭,也算是熟悉了路,和他们有着一样想法的士子还不在少数,这一去就碰到了不少熟人。
其中一个让赵宇洵万分尴尬,正是宋成文。
商家有言买卖不成仁义在,但是婚事不是买卖。宋成文和赵冉的婚事没成,赵家和宋家没仇,但是往来却是渐渐少了起来。宋成文因为这件事情影响最大,赵宇洵自觉有愧,每次见到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好说什么,因为事情一说更不好意思了。
宋成文这次大概是孤身前来,往日围在他身边的士子也不知道哪去了,不过他案首的名头还在,不少人见了他还是会上前攀谈几句。
不过既然碰到了,走之前至少要打个招呼,两人便和宋成文问好,宋成文不冷不淡的,对他们与寻常学子并无区别。
见了宋成文,赵宇洵也不愿多呆,见了贡院的牌子就拉着林正走。
“我觉得宋成文变化颇大,你何必见了便像老鼠见了猫,订婚都没有。”
赵宇洵道:“虽说是没订婚,但是消息早就放出去了,许多人都是知道那件婚事的。”他叹了口气,“其实本来的确是想结下这门亲事,但是族内出了些问题,我母亲听得又是沧州陈家,这才改了注意。还有……”
本来还要说什么,赵宇洵突然闭了嘴,然后只说了一句:“真是一笔糊涂账。”
林正猜测大概是宋家和赵家又发生了些什么吧,不是光彩的事情,赵宇洵不好说出来。
“我看宋成文经历这件事情,倒是沉稳了不少,脱胎换骨啊。若是他这次乡试榜上有名,不会有什么留言传出吗?”
“不会,我那妹夫也是要参加今年乡试的,他两年前院试也是案首。”
这倒是有趣了,指不得那宋成文会把那人当做对手。
终究不是自己的事情,林正和赵宇洵谈了一会,就转了话题。林正不愿意谈科举的事情,但是赵宇洵却是紧张,三句两头就说着论语里面,那句会不会考,经义会出什么题目。
好吧,考生心态,林正很了解,这又是自己大舅子,他只能耐着性子做起了免费心理辅导。
第029章()
乡试一共考三场;初九一场;十二一场,十五又是一场。
这种考试不光是考验考生学识还有对心理上的;身体上的考量。
初九开场,贡院门前人头涌动,这个时代被人看重百里挑一的读书人看上去不比蝗虫少多少。
天还未亮,贡院的差官打着火把;念着号牌;叫到的就入场,先到旁边屋子里面检查是否有夹带;然后再去找号房。
虽然朝廷三令五申,不准夹带,但是每年还是能找出几个只以为能瞒天过海的人。
不多时,就有哭喊声传了出来。
“这东西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
有人从声音中听出了是谁,纷纷议论了起来,更增加了些紧张气氛。
轮到林正的时候,他走进去,考篮先被拿去,自己又被领到屋内。
里面还有其他士子,接受检查的时候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这个时代的学子大半都比较骄傲,被这些差官上下其手对他们来说的确是奇耻大辱,不少头次的都吵了起来。
林正被检查的时候分外怀念高考,好在检查比较快,林正很快拿回了考篮去找自己的号房了。
贡院是专门的考试场所,除了乡试会用到,其他时候多半闲置,乡试之前,贡院清扫了一番,但是那种随意的大扫除又能清理得多干净呢?
林正找到号房之后,只能拿起抹布先打扫了。
他算是进来早的,等到考生们都进场了,又拖了半个时辰,大概是专门给时间打扫号房的,这次乡试的考题才发下来。
《四书》五题,《易》四题,《诗》五题,《礼记》五题,《春秋》三题。
题目居然是把一张纸给写满了,看得人直眼花。
乡试第一场从来都是如此,题目不难,但是很多,考的就是基础和速度。
林正看着考题,开始磨墨。
墨好了,他片刻不停拿出白纸开始写了起来,因为是底稿,还要誊录一遍,他直接写的是简体字,一边写还一边轻声念出,以求顺畅。
等到下午两点,卷子差不多完成了大半,林正开始发觉肚子饿了起来,打开考篮,里面原来准备的饼已经是被撕成了小块,是那些检查的人为了防止有人在食物里面夹带做的。
好在还能吃,林正一边喝着冷水一边吃着碎饼,脑子里面还是在想答题的事情。
匆匆吃了几分钟,填饱了肚子,林正擦了手,继续做卷子。
等他终于把题目都做完,这才松了口气,看天色,时间还算早,应该还有时间。他拿着底稿再修改一遍力求无错,顺便把避讳的字改了,这才开始誊抄在答卷上。
林正的动作不慢,但是比他快的还有不少。有些考官会喜欢答题快的考生,第一个交卷的名额就经常你争我夺,不是求答卷好而是求写完。他才刚开始誊抄,就有考生交卷了,这第一个出来了,后面就有争先恐后的意思,而答题慢的就更加着急了。以前考试老师的教导是不到最后一分钟绝不交卷,林正也是习惯了,确定考试时间内能写完,已经是毫无压力。
第一次考试,他是最后几个交卷的。
第二场、第三场考试的题目突然减少了很多,这些就要看学识了。
在书院里面,林正经常被先生们批文章没有一丝灵气,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林正对古文从来都是缺乏爱的。论起文笔来,随便一个秀才都能超过他。但是文笔没灵气不代表思想上死板,林正之所以院试能得到好成绩,靠的还是别具特色的观点。
他是后世人,所以知道的东西比古代人多,见识也更广,写诗他不行,但是要写议论文,他绝对能说死一众好手。
所以熬过了第一场,第二场第三场他就如鱼得水,越写越舒畅。
离开贡院的时候,他还甚至有些意犹未尽,身边的赵宇洵脸上却是患得患失的。
林正看了一眼道:“都已经考过了,卷子也不能改了,你担心也没用。”
赵宇洵叹了口气:“非也非也,我是觉得这次考得太好了。”
“考得好,你也这样?”林正不懂了。
赵宇洵道:“我觉得自己考得好,可能不是末榜,我想着能不能上头榜,要是上了,我要不要去考会试?要知道原来我终身的目标就是个举人啊,还以为要四五十岁才能达到,现在就达到了的话,总觉得别无所求了。”
林正发现赵宇洵似乎是真的考得很不错,至少是自我感觉很不错,现在那状态简直是飘飘欲仙,自信心爆棚中。
就连跟他道别,也是没多注意,估计脑子里面想得都是乡试中举后的事情。
事实上林正也觉得自己发挥不错,不过这么多天考试他也累了,最想的就是回家好好休息一趟。
到了客栈,付完钱,林正就打包走人,那些什么学子间的聚会他一个也没答应。
旁人知道他是新婚,不少都笑他,说他是舍不得美娇娘,急着回家。
林正也不反驳,这群学子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娶妻的很多,还有不少有三四个小妾的,赵宇洵那样连儿女都有了的,也不在少数,他们怎么能懂自己现在还处在柏拉图式的夫妻感情呢?
这群该死的萝莉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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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容在家中已经等了快十天,她半是忐忑半是期盼。
夫君考得如何?自己回来要不要问一问?
不,要是考得不好怎么办?
考试了,他们这次会不会圆房?
对于一直没有圆房这件事情,赵容一直很担心,就算拿出了专心读书这个理由安慰自己,但也难以放心。
算一算今天应该回来了,赵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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