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艳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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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艳伶-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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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仿佛抱着的还是暖唿唿的孩子,可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在这一天原本就无望的等待中,她的孩子,一丝丝的将他仅有的温暖还给了她……还给了她。

    商雪袖舍不得,即使再冰冷,她也舍不得,她将脸贴在了孩子的脸上,她想,这样是不是他就会变暖和起来呢?

    她的孩子,陪伴了她那么多难以描述的日日夜夜,在她轻轻哼唱着每一场戏的时候,都会轻轻的踢动着她的肚皮,让她不那么孤单。

    她的眼泪一直未曾停过,她又有些慌乱的擦拭着滴到那张小脸上的泪水,轻声的摇着哄着道:“是娘不好,是娘不好……”

    是的,是她不好。

    她是那么想留住她的宝贝,所以遮遮掩掩的在冷宫一直过到了现在,可是她为什么要那么怕死呢?

    如果她早一点、早一点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皇上还没有孩子,或许她便可以被允许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哪怕生下来以后,她这个做母亲的会被赐死,可她的孩子还会活下去……

    他是皇上的血脉……

    她真的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孩子活过来,这个她拼了命生出来的孩子,他还没有怎样看到这个世间,那么多好玩、好看的东西……

    商雪袖蹲在那里,双眼看着怀里的孩子,嘴里喃喃的道:“外面这样的冷,我们回去……”

    她想起身,可是全身早已寒冷的如同每一寸骨头都被冻住,她便直直的滚了出去。

    她急忙侧了身子,一只手将孩子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撑在地上,一下子便磨破了一大层皮,明知道是应该疼的,可却已经不再觉得疼了。

    商雪袖艰难的撑起了身子,她还曾经给孩子做过很小的衣服,她要帮他穿上……可膝盖却仿佛拐不过弯来一般,她努力的僵硬的一点点向里面走去。

    此时外面却传来了响动,她惊惧的将孩子遮挡在怀里,还试图找一个什么东西遮掩自己的身体,可正茫然无措的时候,那小窗便开了,一个食盒放在里面,却并没有谁往里面看一眼。

    商雪袖便笑了笑,其实她这个人,这座冷宫,早就没有人愿意关注了。

    此时模煳不清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立刻就随着夜风消散。

    可还是被商雪袖听到了。

    “皇长子满月,今个儿可着实热闹。”

    她眼前便是一阵昏暗,几乎站立不稳。

    在皇上还没有把她送到这里之前,他夜里不过是去两个地方,长春园,坤宁宫……

    那就是皇后的孩子了……

    她突然抱着孩子笑了出来,笑的前仰后合、喘不过气来,因为身子冻的僵直,身子随着大笑而古怪的摇晃着,月色下的人影抻出了黑色的、扭曲的、古怪的弧度。

    她笑出了眼泪,想起来那个热闹的、灯火通明、华光四溢的舞台上,她曾经扮着苏三,七分酸楚三分哀怨的唱过,“他一家三口多和顺”!

    是啊,是啊,那是皇帝长子,皇帝嫡子,皇上,他应该是很看重那个孩子吧……

    那是他心中想要的“干干净净”的女人,那是他不会有丝毫怀疑的亲生子……

    商雪袖搂紧了胸腹间的小小的襁褓,轻声道:“那又有什么关系,还有娘……”

    她少小离家,现在竟然连一句哄孩子的歌谣也不会唱。

    在黑暗的、昨夜的血腥气还不曾散尽的屋子里,商雪袖绞尽脑汁的想,却只能想起《探母》里面的“打花巴掌!嘿!正月正,老太太要看莲花灯。”

    她“扑哧”一下笑出了眼泪,那戏里,李逵在他母亲面前如同孩子一般拍着巴掌,那可是个大花脸呢……

    她极温柔的摩挲着婴儿的脸庞,心里想:这么漂亮的小东西,如果能长大,会不会生了满脸的胡须、长成又黑又糙的大汉?

    不知不觉,便是一夜。

    她哼着唯一的这句歌谣,直到嗓子嘶哑,日光再度重新降临这件屋子,她眼睛被刺得酸痛,却流不出什么眼泪来了。

    一日之前,她的孩子还在这炕上微弱的唿吸着这屋里冷冽的、并不好闻的空气。

    不到一日,她想,或者她的孩子是聪明的,知道这人世间这样的苦楚,便脱离苦海了么?

    她又下了地,前天晚上提进来的水,终于派上了用途。

    她蘸了布,轻轻的将孩子手脚、身体、脸上残留的些许血迹擦干净,每擦拭一下,她都对自己说着,就这样吧,挺好的,否则,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怎么禁得住这样的冰冷?

    大抵因为是婴儿的缘故,直到现在他还是软软的、小小的,她并不费力就将她做的一套很粗糙的衣服穿了上去。

    她没有怎样做过针线活儿,所以并不合身,针脚也很凌乱,她又想,他真是个运气不好的孩子啊……遇到了她这样的娘亲。

    她看着干干净净的孩子,抽着鼻子,笑道:“娘也要去收拾收拾。”(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三十八章 爱与挣扎的时光

    商雪袖便用剩下的水,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每一下都让她冷的发抖,可是她不愿意这样污秽不堪的陪着她的儿子。

    她换了一身衣服,又将原先沾染了大团大团污渍的衣服泡在那水桶里,这才抿了嘴回头看了一眼炕上的孩子,出了屋子,像往常一样,走到宫门前,提了食盒回来。

    食盒里难得应景儿的放了一碗元宵。

    只是过了一夜,早已冰冷的硬了,她夹起来一个,道:“儿啊,这是元宵啊,为娘跟你说过,正月十五有花灯,那是拿在手里玩的,这元宵,就是正月十五吃的东西,又甜又糯。”

    她轻轻的咬了一口,却咬不动,她如同往常一样在嘴里含着,一直待到稍微热了些,软了些,才嚼咽着,直到一整碗都吃了下去。

    建成帝三年,在元宵节过后,下了一场极大的雪,不过这个冬天本来也要比往年冷上一些,所以除了官员们需要因为这场雪去关心上京是否会有冻殍、饿殍,是否会影响春耕,旁的人最多只是窝在家中,继续猫冬罢了。

    商雪袖手里只有一根钗子,她曾用这根钗子狠狠的刺着自己的大腿,这钗子带来的疼痛,让她在半死半活之间生下了她的儿子。

    可这样一根锋锐的钗子,却没有办法在大雪覆盖的土上,挖出一个足够大的、能让她的儿子入土为安的坑来。

    甚至,这原本就极为夯实、现在更是被冻硬了的地面,都没法掘出一个手指头大小的洞。

    她寻不到任何东西,最后沿着那钗子造成的点点划痕,徒劳的用手抓着,可不过数下,她的手就抠出了血。

    商雪袖便抱着那襁褓,迷茫的在冷宫里面走着,看看有没有还尚属松软的地面。

    可这样的天气,又有哪里不是又冷又硬?

    她几乎走遍了冷宫的每一处,最后,她才在一个极偏僻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井台。

    那井台旁边没有辘轳,也没有水桶,看来被废弃了,光秃秃的井台全被白雪覆盖,几乎和旁边的地面融为了一体,商雪袖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上面露出一个浑圆的黑色的洞。

    她从头发上拔下了那根金钗子,丢了下去。

    片刻便听到里面“啪”的一声闷响,仿佛是碰到了地面,绝不是物件落水的声音。

    这是枯井。

    她这才又抱着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木然的将一个被单用嘴咬开一角,然后用手用力的撕扯着,那被单最后便被她拆成了布条。

    她又如同编辫子一般,将那些布条编在一起,这才又带着孩子走到那枯井旁。

    她轻轻的将井旁的白雪用手拂到一边,露出了地面来,就将襁褓放在了地上,想了想,她又从手上褪下了镯子塞了进去这是她唯一拥有的物件了,便放进去陪着孩子吧。

    她用布条绳子将那襁褓上下捆了一圈儿,打了两个牢靠的结儿,提起来,也是极平稳的。

    商雪袖便坐在井台上,缓缓的将那襁褓提到了井的中央。

    那么小的孩子,包的这样厚实,还没有一个井的口子大。

    她原本以为她已经心如死灰,可仍自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几乎拽不稳那绳子,久违的眼泪再度流了出来,她嘴里不停的涌进咸涩的泪水,喃喃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小襁褓被慢慢坠了下去,可不多时,便被她又忙不迭的拽了上来一把抱住。

    她想,就再看一眼吧……

    她擦了眼泪,定定的看着,天底下有那么多孩子,可她只有这一个,出生以后曾经陪伴了她不到一日的时光。

    可她是个多么不称职的娘亲啊,未能带着他长大,他就这样走了,她却连一个坟墓都立不起来,更无香烛纸钱,只有眼前的枯井一座,可以让他小小的身躯有一个容身之处。

    商雪袖再度将那襁褓垂了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手中的布带再也感受不到重量,可她却死死的将另一端捏在手里。

    那井里,又黑又冷,她若然这样放手,此生……

    她眼泪汹涌而出,此生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哆哆嗦嗦的俯身看了过去,什么都看不见,可那幽深的黑,如同在向她招手。

    大雪还在下着,纷纷落到井的深处,仿佛她也可以这样如同一片雪,轻轻飘飘的飘到其内,从此余生无忧。

    一片雪花飘到了她的衣领中,那瞬间的凉意,让她打了一个激灵。

    她清醒了过来,可是,她看着手里的布绳,心中却只有无边无际的苦痛。

    她笨拙的转了身,在这井台上,她若是再向前俯一点,便一切都解脱了……有几度,她几乎就要向前倾去,可她只一瞬间便将身体向后仰去,手紧紧的抓住了井台的边沿……

    最后,商雪袖还是瘫软的爬下了井台。

    不知何时,她手里的带子早已松落井中终于,她又丢失了一样那么重要的东西。

    那个从自己身体里出去的、曾经是热热的、那么小的又那么可爱的孩子,他每一声细细软软的哭叫声还在她耳边回响,她眼前还有他吸吮的时候努力鼓动的脸蛋儿……

    那个曾经细细密密的亲吻着她,曾经用怀抱紧紧禁锢着她,将她禁锢在这里的阿虞,他的长眉凤目,他的高挺的鼻梁,对她常常露出笑意的薄唇,那一声声的“阿袖”,消散何处?

    那个在大雨滂沱的夜晚里四处奔跑、对着那一方戏台无比留恋和热爱的小女孩儿,那个觉得付出任何东西哪怕是以自己为代价都不要留在后院方寸之地中享受“平安富贵”的小女孩儿,又去了哪儿了呢?

    那个自己,去哪儿了?

    商雪袖抬起头,四方方的宫墙围着的这一角天空上,大雪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

    这个夜晚,几匹快马从南边儿的北榆通往上京的官道上疾速奔驰着,正因下了雪,所以更不敢在路上停留,否则人马都要冻僵,马上的几个人勐地“驾驾”了几声,催马前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三十九章 旨封太子

    到了天色将亮的时候,这数人刚刚来到了南边的靖安门,打头的那个这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核对了令牌以后长驱直入。

    此时街道上还没有什么行人,大雪覆盖的道路被这几匹疾速跑过的马激的雪花飞溅,又留下了凌乱的马蹄印记,只是不多时又被大雪掩盖。

    宫门早已大开,马上的人一跃而下,快步走入连城宫,守着宫门的侍卫似乎对这几个人极熟,照着规定核对了身份以后,又极熟稔的搂过了其中一个的肩膀,道:“老马,那边如何?”

    那被搂着的并不在意,笑着回道:“不要命了?敢问军情?”

    守门的侍卫便啧啧两声道:“久不打仗,老胳膊老腿都生锈了,太羡慕你们这些能被带出去的了!怎么?你这次回来不是军情?”

    那人摇摇头道:“不是,有旨意,要面见娘娘。”

    守门的几个侍卫也不敢再开玩笑,正色道:“这功夫,娘娘怕是还不能宣你们觐见,哥几个先去侍卫所用点早饭,我去内廷禀告一声,等娘娘开了口,你们再去也不迟。”

    既是有旨意,齐淑并没有耽搁很久,匆忙梳洗了以后换了正装,连早膳都没用,便请了人过来。

    马侍卫目不斜视的在太监的引领下进了坤宁宫,手里早已将不远千里带过来的旨意恭谨的捧在了手上。

    坤宁宫前香案已经备好,一身明黄宫装、头戴凤冠的皇后正在那里等待,见到他走近,带着身后边儿的太监宫女们乌鸦鸦的跪了一片,旁边还有一个嬷嬷怀中抱着一个橘黄色绣龙纹的小小襁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嫡长子身份贵重,赐名曰昭。朕夙夜兢兢,临抚东海,立嫡长子为元储,以固国本。希其德行昭昭,可为重托。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齐淑面容平静,再度叩了头道:“臣妾领旨谢恩。”这才在女官的掺扶下起了身,将那圣旨接了过来,又交给女官捧着。

    马侍卫没了差事,这才反过来对着皇后下跪行了大礼道:“卑职给皇后娘娘请安。”

    齐淑柔声道:“马侍卫平身吧。本宫还有些话要问,马侍卫若无要事,可否稍等片刻?”

    马侍卫自然无不应允,躬身道了一声是,随即便跟着旁边儿的小太监进了偏殿。

    他以为要多等一会儿,待皇后娘娘用了早膳以后才会被传召,不过却没等多久,皇后已经换了一身常服,将他叫了过来道:“马侍卫随本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她轻启朱唇,目光平视,却无端端的有一种威严和压迫:“太后娘娘也是极挂怀陛下的。”

    “是。”

    萧太后坐在上座,身体略微前倾,挂念之情溢于言表:“皇上龙体可康健?”

    马侍卫道:“皇上身子康健的很。”

    萧太后便指了指他道:“当年搜山,哀家还记得你,你可不能哄哀家这老太婆。”

    马侍卫便微笑道:“卑职不敢,没想到太后娘娘还记得卑职。皇上龙精虎勐,卑职领命前来之前,皇上还时时与手下切磋武艺,当年‘玉面修罗’的诨号也不是白来的,直到现在打得过皇上的也没几个。”

    这一席话说的萧太后眉开眼笑,对着旁边的皇后道:“哀家这就放心了,这便好,这便好!”

    齐淑并不敢过问国事,便也随意聊了几句,开口闭口说的都是昭儿皇帝这个嫡长子的情况。

    嫡长子刚过了满月,虽然皇帝不在,皇后还在月子里,可这是皇上第一个儿子,也是第一个孩子,萧太后喜上眉梢,事事都亲自操办,整个宫里热热闹闹,极为喜庆!

    因连泽虞在军中威望极高,昔日的太子殿下也有了后代,马侍卫脸上也露出了真心诚意的笑容,道:“卑职明日返程,若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有什么要捎带的,交给卑职就是。”

    连泽虞此刻正在东郡。

    东海这边,他是第二次来了。

    因登基以后,大横江沿岸自江阳起,按照原先李玉的想法,每隔一段水路,便设了朝廷的“水上”驿站,明是方便来往客商,实际却已经渐渐的将几处隶属于东郡的大港分流了。

    渐渐的围绕着这些个驿站,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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