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怎么就不会战术运用了?还有装甲旅,多了反坦克壕就不会打仗了?平日的训练都丢到哪里去了?”
“给他们配属的自行火炮营、自行高炮营,还有机械化的步兵团和工兵营,难道就会与日军打野战?谁告诉他们,高射炮营就只能对空防御的?为了不能利用高射炮射程远,穿透力强的优势,在远距离对日军工事实施火力打击?”
“怎么打攻坚战,怎么突破不是已经多次演练过吗?到了通辽这里,他们就被几条反坦克壕和反坦克地雷给困住了?还是只学会了集群突击,怎么配合步兵的战术给丢到脑后去了?这说出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了吗?”
“我们不能在耽搁下去了,也没有时间再与日军这样稳扎稳打的磨下去了。如果耽搁时间太长,会影响到总部整个作战计划实施的。三号发来的这封电报内容,你们也都看到了。这是在变相警告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
“没有办法,这个时候我们只能采取强行穿插,直插到敌军心脏的战术了。先打下两个县城,瓦解敌军的指挥系统,截断他们的补给来源,然后在反过身逐次肃清身后的残余敌军。这样固然冒险了一些,但我们才能争取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
想了想陈翰章对刘雁来道:“你想办法抽调一批火焰喷射器交给主攻部队,争取给每个主攻团都尽可能多给配备上几部。对付这些爱钻狗洞的日军,那玩意是最好的。既然他们把那个狗窝垒的比城墙还厚,那么咱们就把他们烧出来。”
听到陈翰章要调集一批火焰喷射器,刘雁来却是皱了皱眉:“司令员,按照咱们部队的武器装备编制来看,喷火器配备的数量比较少。即便是三师这样的老部队,一个师就一个防化连装备了十二部喷火器。十八师还是后编成的师,数量就更少了,总共只装备了六部喷火器。”
“三师的十二部火焰喷射器,其中还有五部留在了后方没有携带。按照这个数量,就算将其中不太适合步兵使用的重型喷火器都算上,四个主攻团平均也只能分到三部。最关键的是火焰喷射器使用的稠化汽油,我们手头上的数量不足只能保证其中的四部充分使用。”
“还有日军在城外的工事倒是还好说,但现在发现他们依靠村落和集镇也构筑了大量的工事。这些工事与村落和集镇里面的民居相连,我们甚至连火炮都不敢使用。这要是用火焰喷射器一喷,这里面的老百姓可就也完了。还有开鲁和通辽两个县城,那里可不都是鬼子。”
第五百三十一章 自己不会动脑子了
说到这里,刘雁来摇了摇头道:“村落巷战和城镇争夺战之中,最头疼的就是战斗进行间对老百姓的误伤。尤其现在我们还是本土作战,战场周边都是自己的骨肉同胞。对于这种情况就更加头疼了。”
“司令员在通辽和开鲁两个县城之中,最多的可不是日本人,也不是关东军,而是当地的中国百姓。两个县城虽说都不大,但是因为是交通要道,东北腹地进入蒙古游牧区的重要通道,这两个县城的人口都不少。日军的疯狂劲头上来,连自己国家的同胞都不在乎,更何况在他们眼中连人都算不上的中国人。”
“我们在巴彦塔拉战斗期间,我们已经不止一次发现有日军将老百姓抓进工事内,当做人肉盾牌的事情。装甲旅直属摩托化步兵团,在插向通辽与开鲁之间,切断两地日军联系的时候,也屡次发生过这种情况。”
“在人口更多的通辽和开鲁县城,恐怕日军会大量的使用当地的中国人充当人肉盾牌。王司令员那边,在林西战场上也遭遇过同样的战例。他们夺取林西县城的时候,当地的百姓伤亡很大。”
“我们如果大量的使用火焰喷射器,这一烧固然可以加快我们的进度。可鬼子完蛋了,被鬼子当做人肉盾牌的老百姓也无法幸免于难。战场又很难判断日军的工事内,究竟有多少老百姓或是有没有老百姓。”
“我们无法要求我们的战士,冒着敌军的火力,跑到日军工事前去观察里面有没有同胞。司令员,恐怕在攻进城之后,我们不仅不能使用火焰喷射器,就连火炮都要尽可能的减少使用。”
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担心之后,刘雁来苦笑道:“其实稠化汽油的问题好解决。那玩意听起来好像听难搞,其实并不复杂。就是汽油掺上一些黄皂粉或是六六粉,按照一定的比例勾兑、搅匀就完事了。”
“咱们只要能搞到这两样东西,就能配制足够的稠化汽油。汽油咱们有,黄皂粉有些困难,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是咱们自己配制的稠化汽油可能会因为比例的关系,对火焰喷射器的寿命或是在使用上有一定的影响,但是总归还是勉强能够解决问题的。”
“可按照你刚刚的计划,我们下一步的主要作战就是要进入巷战和村镇争夺战。现在最难办的就是村镇争夺战中,我们该如何使用这些装备。我们必须要对部队在装备的使用上做出严格的限制,否则这要是给老百姓带来重大伤亡,司令员一号可饶不了咱们。”
“还有最关键的是,我们的七十五毫米山野炮弹,还有八二迫击炮弹,之前因为清扫雷区使用过多,现在已经多少有些数量不足。而我们的扫雷战车,只能清扫反步兵地雷。对付这些大量的反坦克地雷,几乎没有多少用处。仅有的一个扫雷车排的六辆扫雷坦克,已经有四辆的扫雷滚被炸坏无法继续使用。”
“还有那些反坦克壕,我们缺少木料为坦克架设通道。从进入科尔沁左翼中旗开始,我们就没有寻找到一根完整的木料。所有的成型树木,几乎被日军给砍掉一空。所有的房屋,除了被日军改成工事的之外,也都被日军给炸毁了。好不容易筹集到部分的木料,都用在了西辽河架设浮桥上。”
“日军在这个成三角的战场上,构筑的反坦克壕可不是一条。每个方向,至少都有三条以上。而在通辽北面,其每隔五公里便挖掘了一条三米半宽,两米深的反坦克壕。按照一条反坦克壕需要架设三条通道来看,这木料的需求量很大。”
“但现在我们面临的却是恰恰缺少足够的木料,手中的木料还不够搭建通过一条反坦克壕使用的。下面的部队也想为坦克快速的打开通道,但现在也是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们总不能用坦克去填吧?咱们全军就这么坦克,是打掉一辆少一辆。”
对于刘雁来提出的困难,陈翰章看着眼前这位被一号亲自点名调到装甲兵司令部任参谋长的,二路军时候的老战友苦笑着道:“老伙计,我们现在的条件是好了。可我发现不管是我们这些高级指挥员,还是下面的部队都出现了一个毛病。”
“与当年单独游击一枪一弹,甚至是一件棉衣,一口饭都得自己去挣,都得用命的时候这灵活性可都变差了。尤其是对战场形势的适应能力,可是下降的太多了。遇到问题都指望这上级,自己反倒是不会动脑子了。”
“一句话,就是都没有了自己的脑子。现在生存条件变了,装备条件也好了。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坦克、重炮、飞机都有了,但是我们的灵活性却没有了,各级指挥员的应变能力,也比过去退步的太多了。”
“的确在此次作战之中,日军采取的新战术都是我们之前未成遭遇过的。通辽一线的日军机枪、反坦克火力之多,火炮数量之多,也是我们之前与日军任何一个单独师团作战的时候,无法相比的。”
“特别是雷区的面积如此之广,密度如此之大,都是我们之前始料未及的。但我们除了一点点的硬啃,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还是我们之前的战术过于僵化,指挥体系过于死板才是主要原因?”
“在敌军的眼皮子底下清扫地雷,尽可能的使用炮火以减少工兵伤亡这没有错。可我们不仅仅有身管火炮,还有大量的火箭炮。而且打这种硬碰硬的要塞群攻坚作战,在日军运动几乎全部依靠交通壕,所有炮兵阵地几乎全部在地下,我们的火箭炮使用受到了相当的限制。”
“但是我们想火箭炮虽然炸不通他们的永备工事,但是清理阵地表面工事,还有雷区总该没有问题吧。在火箭炮使用受到很大限制的情况之下,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用火箭炮,去清扫日军的雷区,反倒是非得去使用眼下更加适合的的身管火炮和迫击炮?”
“一发一二二火箭炮弹的爆炸范围,远远的高于七十五毫米山野炮。使用一二二火箭炮一个十发的齐射,清扫出来的雷区足够我们快速通过两个团的兵力。顺带着还可以将日军阵地表面障碍,如铁丝网以及其他的爆炸物一并扫清。”
“我们的一二二火箭炮和一零七火箭炮,都可以分解开使用。尤其是一零七火箭炮,分解开后甚至完全可以由战术小组使用。将一门一零七火箭炮分解开,以二到四管为一个建制单位,随同步兵和坦克前进。遇到雷区两发齐射,就足可以打开一条步兵或是坦克通道。”
“我们的火箭炮兵部队,每一个营都配备了一定数量的燃烧弹,一二二火箭炮还配备了一百枚特种燃烧弹。这些弹药无法击穿日军的永备工事,但是完全可以用火烧的办法,将日军从工事内赶出来吗。”
“还有我们的工兵,难道只会一个个的去排雷或是依靠装甲扫雷车?而不能使用炸药包和爆破筒在日军雷区上,打开一条排雷通道?几根爆破筒捆绑在一起,不就是一根长的扫雷器材吗?六根爆破筒串联捆起来,完全可以用来清扫雷区吗。”
“还有火焰喷射器,不是都可以用来扫雷?我就不信日军的反坦克地雷和反步兵地雷,还能经受住炸药爆破和火烧?我们完全可以用炮兵打通坦克运动通道,然后使用坦克掩护工兵打通步兵攻击通道吗。”
“我承认在训练的时候,我这个装甲兵司令员在某些方面犯了一些教条主义错误,对日军也可以同样大规模使用地雷的情况预料不足。因为我们之前的战例极少有日军使用地雷的情况,即便有也是少量的根本称不上雷区。”
“我们在突破松花江的时候,遭遇到的日军雷区根本就算不上雷区。只在主要通道上部署了几百枚地雷,对我们发起攻势的影响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可以说这么大面积的雷区,我们还是首次遇到。”
“但是我们各级指挥员的脑袋都去哪里了?战场快速应变的能力也都丢了?难道离了炮兵掩护就不会作战了?事先没有准备必要的器材,现在就不会自己制作了?形势不同,敌情不同,采取的战术手段就要随着敌情的变化而变化。”
“我们攻占的日军阵地上用来固定铁丝网的木桩子那么多,我们将这些木桩分割成木条捆绑上炸药,制作爆破器材用来排除雷区很困难吗?我们的扫雷设备不足,但是炸药的数量还很足吧。”
“在迂回出发之前,总部给我们调拨了二十万公斤的炸药。我们在穿插的时候,还缴获了五吨多日军的炸药。我们手中的炸药数量,还是相当充足的。日军的这种作战方式,我们不是没有办法应对。而是我们的各级指挥员在指挥上太过于死板,没有了主动灵活。”
“至于反坦克壕实在缺少木料,就让工兵采取爆破手段炸开通道。如果还是不行,就用坦克往里面填。日军的反坦克壕,宽度不过三米半。我们的主力坦克T二六轻型坦克的长度是四米。”
“用两辆坦克再加上少量的木料,就完全可以填出一条通过反坦克壕的简易通道。只要打开通道,清理掉对面的日军平射炮,我们的坦克即便是留在反坦克壕里面,战后完全可以拉出来继续使用吗。”
“还有对战场缴获的装备运用上,我们什么时候学会了对缴获的装备不削一顾了?在巴彦塔拉,以及巴彦塔拉以北的战斗之中,缴获的十多门九二步兵炮、三七速射炮,大正十一年式步兵平射炮,还有九七式二十毫米自动炮为什么不运用?”
“在我军的编制序列之中,十四毫米高射机枪在必要的时候,的确可以作为步兵远程掩护火力。但是数量不足以及无法跟随一线攻击部队运动的情况之下,为什么不能用轻便的多。除了射速无法相比之外,射程更远的二十毫米自动炮代替?”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一副暴发户的做派
陈翰章语气之中,很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些九二步兵炮、三七速射炮和九七式二十毫米自动炮,打日军的那些永备工事自然吃力。但是采取直瞄的方式,打日军侧翼的掩护阵地,以及散兵坑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吧?小炮就不是炮了?”
“即便对那些永备工事,如果利用其轻便以及弹道好的优势,采取大炮上刺刀战术,用机枪和自动步枪的高射速掩护推进到距离日军永备工事百余米的距离,平射其射击孔,只要命中一发杀伤概率我想总比机枪要好一些吧。”
“难道我们现在已经财大气粗的到了对缴获的装备就这么看不上眼了?对缴获的,对我们作用很大的装备,就那么的不屑一顾?我们抗联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大的地主老财了?用一号的话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副暴发户的做派。”
“难道他们都忘记了,以前我们是怎么打仗的?别说一门炮,就算缴获了一支辽十三式步枪都高兴的直蹦。如果那个师的武器,能口径统一全部是三八步枪,这个师长得乐死。老刘你是七军出来的,你们七军活动区域靠近黑龙江边,条件还好一些。”
“我记得我接手二军五师的时候,全师四百多人是一路军兵力最多的一个师。可都是什么武器?老奉军留下的苏联十月革命时期跑出来白俄交出的水连珠步枪,奉军进口的子弹都没有地方找去的意大利造步枪。”
“要是一个班能配备上日本的金钩步枪,东北军的捷克造步枪、辽十三步枪,那就是拳头部队了。全师上下才两挺机枪,其中一挺还是没有子弹的意大利机枪。即便是步枪之中,也有很多没有子弹。”
“虽然后来随着缴获,武器装备有了很大的改善。但全师上下依旧弹药奇缺、装备贫弱,别说炮了就是轻机枪都没有几挺。现在是什么都有了,地上的火炮、坦克,天上的飞机,该有的都有了,以前不敢想象的也有了,就感觉到自己是地主、老财了?就拿着缴获的装备不当一回事了?”
“我们的干部,尤其是军事干部,都是在最艰苦的时候过来的。无论是关内的十八集团军,还是我们的老骨干,都是从缺枪少弹中过来的。怎么就这么快的忘了本,对缴获的武器看不上眼?这绝对不应该。”
长期带领二军五师承担整个一路军侧翼掩护,配合二路军作战。一路军离的远,二路军不是人家的建制,其实一直都是在脱离主力独立游击作战的生活。陈翰章养成了独立思考问题的习惯,也养成了从不叫苦的习惯。
因为对于他来说,没有地方去叫苦。他所属的一路军在南满作战,与联系似乎更紧密一些的二路军又是配属的关系,又缺乏有效的通讯工具。长期的独立作战和周边的环境,决定了他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只能独立去承担所有的问题。
而军政一肩挑的他,很多时候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种情况之下,使他养成了灵活多变的指挥习惯。尤其是对敌情变化的应变能力,即便是在目前的抗联之中,也是独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