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做过试验,这种坦克在相对平缓一些的丘陵地带,甚至可以直接开上山。但这关键需要我们有可靠的向导,至少要对茂明安旗横穿大青山至河套平原之间的山区地形比较了解。”
“那里的地形,我不是很了解。但是从地图上看,整个包头周边的大青山区,是整个阴山山脉最险峻的部分。没有一个可靠的向导,我们很难短时间之内穿越整个大青山的。不过古代游牧民族的骑兵既然能够多次越过阴山南下,我想山中肯定会有一些古道的。”
“即便装甲部队无法穿越,但是骑兵却是应该没有问题。这样,我们完全可以避实就虚突然南下。一号,如果我们在抢占茂明安、达尔罕两旗,完全可以集中一部骑兵横穿阴山快速南下。”
“而南线我军一旦抵达丰镇、凉城之间,日军驻包头的骑兵集团势必会收缩回归绥。以防止被我们将其与蒙疆军的主力分割,同时也为了保住更加重要的归绥。因为一旦归绥有失,那么他们孤悬包头将无任何意义不说,还处于孤军作战的态势。除非是日军高层发了疯,才会在我军发起攻击之后,将这个骑兵集群继续放在包头一线。”
“一旦我军以一部兵力向归绥发起攻击,那么这个骑兵集团只有三个选择。一是在归绥周边与我军决战抢占,但无论从兵力还是装备的对比上来看,这个选择对日军来说很不合适。除了日军指挥官发疯了,否则他们很难会这么选择。”
“第二就是全军立即撤出归绥,向大同、丰镇方向撤退,以便与晋北敌军靠拢。其实如果日军骑兵集团这么选择,是最符合我军目前条件的。在野战之中,给他们在大的能力,也不会是我骑兵坦克集群的对手。”
“如果我们骑兵集群可以横穿阴山南下,甚至可以对其形成两面夹击的态势。我们完全可以集中优势的兵力,在运动之中一口吃掉这个骑兵集群。彻底的扫除包头与归绥之间,这股日军最大的机动兵力。”
“第三就是最让我们头疼的选择,那就是死守归绥。如果是我担任指挥员,那么这一点是我最担心的。归绥虽说北面和东面背靠大青山,但是南面和西面却是无险可守、一马平川的土默特平原。但是打攻坚战,对我军来说却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我倒不是担心别的,就是有些担心归绥虽说不大,但是也是整个绥远地区最重要城镇。究竟会有多少百姓,我们目前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人口绝对不会太少,至少十几万应该是有的。”
“不使用炮火攻城,像这次通辽之战,我军会付出重大伤亡不说,还要耽误大量的宝贵时间。而一旦使用炮火攻城,不单单是我们的炮兵在复杂地形下的远距离机动,能不能跟上突击部队的问题,还有其中的误伤问题。”
“更为复杂的是那里是蒙汉杂居,蒙古人占了相当一部分的人口数量,形势要复杂的多。如果我们搞出百姓太大的伤亡,不仅会引起****,还会给日伪军以挑拨的借口。那样我们就是占领的绥东,未来的麻烦也会相当的大。”
“蒙古族群众大多不识字,封建迷信思想又很严重。一旦日伪军利用归绥战斗之中给百姓带来的伤亡,从中挑拨离间,一号那是要出大乱子的。这人心一旦变了,再想挽回我们就要付出多少努力。”
“一号,前一阶段王光宇迂回林西一路上为了凑集木料架桥强拆,引发的后续影响到现在还未能解决。总指挥现在还在西满亲自坐镇,在挽回影响和损失。前车之鉴,我们不可不防。”
“不过如果我们的骑兵集群如果可以选择从茂明安和达尔罕旗,横穿阴山山脉南下,那么我们可以集中重兵对付归绥的这个日军骑兵集团。只要打掉这个骑兵集团,整个绥东、晋北的战场,就成了一盘活棋。”
“至于包头,我看我们不如以静制动。晋绥军区在大青山有游击支队,那么我建议他们在我军战役发起之后,不做任何的行动,就死死的盯着包头的日伪军。一旦包头日伪军撤离,立即在第一时间进驻。”
到底是军政双全的人物,考虑事情远远比一般军事干部要多。陈翰章不仅仅是考虑到军事上的问题,政治与民族的问题上考虑的也很详细。绥东与西满既有类似的情况,但是二者之间也是有很大差别的。
日军对绥东各个蒙古盟旗控制力远不如西满,也正是如此那里才有着大量的游杂部队和土匪武装生存。而且二者虽说在历史上都是传统的蒙古族游牧地,但是绥东的蒙古族同胞数量,在整个人口中的比重,却是远远的超过了被汉族或是其他民族渗透的很厉害的西满。
与原来曾经水草丰盛的西满相比,绥东地区大部分为荒漠地形。这种条件,无疑限制了汉人移居的热情。整个绥远地区,除了河套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太适合农耕经济。这就造成了当地的民众,还是以传统的蒙古人为多数。
这就意味着西进部队,不仅仅是要面对着当地的日伪军,还有当地更为复杂的民族情况。更为重要的是绥东战区,紧邻目前在河套地区固守的八战区部队。整个大青山之中不仅仅有日伪军的据点,以及大青山游击支队,还有各种各样打着这样或是那样的游杂武装。
西进绥东作战,不单单是军事上的问题,民族和政治上的问题更加复杂。单从军事角度去考虑,根本无法满足需要。选择的主官,不仅仅要军事能力出色,还要具备一定政治上的判断。而陈翰章表现出来的军事上和政治方面敏锐的判断力,无疑是一个最恰当的人选。
陈翰章更没有想到的是,如果之前杨震还在他和王光宇之间有些举棋不定的话。那么正是他的这段话,让此刻杨震的心中下定了关于西进指挥员人选的最终决心。
王光宇在西满的举动,让杨震很是担心西满事件重新再一次在绥东上演。而那里的情况,要远比西满复杂的多。陈翰章说的没有错一旦那里的人心乱了,那么在收拾这个乱摊子就要多花费无数的心血。
杨震没有回答陈翰章的话,而已敲了敲地图道:“这间办公室我现在就腾给你,明早上我要一个大致的作战方案。还有这张地图,绝对不允许带出这个房间,也没有作战参谋配合你,所有的方案都是你一个人完成。”
“记住,今晚上只要不是天塌下来,其他的事情先让你的参谋长去处理,你就在这里根据你刚才分析的那些,给我搞出一个大致的图上作业。除了这张地图之外,所有的东西除了在你脑袋里面之外,不能有只言片语。”
“还有在进行整个战役设想的时候,要多考虑一些意外情况的出现。尤其是日军可能会出动援军的方向,要知道晋北的大同不见得是日军唯一的选择。同时还要在地形上,多做一些考虑。”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两部日军内部的纷争
而此时无论是杨震还是陈翰章都不知道,就在他们对整个西进战略探讨的同一时间。在千里之外的北平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内,日军华北方面军几乎所有巨头都聚集在一起,也在召开一个作战联席会议。
日军举行的这个作战会议,级别可谓是相当的高。不仅仅是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大将,参谋长安达二十三中将,驻山西第一军司令官岩松义雄中将,蒙疆驻屯军司令官甘粕重太郎中将,参谋长稻村丰二郎少将。以及华北方面军之作战、情报、通讯等部门,所有负责人全部参加。
而出于对此次会议重视与否方面的考虑,南京中国派遣军也派出参谋长后宫淳中将,代表中国派遣军总司令畑俊六大将列席此次。同时关东军也派出了参谋长吉本贞一中将出面,参与此次所谓的满蒙北支联席防御会议。
此次所谓的联席会议中心思想就是一个议题,针对目前抗联已经从北满一直打到了华北方面军眼皮子底下的情况,判断出抗联下一步可能的进攻方向。同时也是集中关东军与华北方面军两大战略集团,在彻底剿灭抗联这股明显已经成为侵华日军心腹大患的行动之中,协调的问题。
大本营南下作战已经是进入最后倒计时,这些日军高层自然都很清楚。而大本营认为满洲与华北的统治稳固与否,华北与满洲的粮食、矿产资源以及中国丰富的人力资源,特别是南满的工业资源,对日军南进战略起到相关的支援作用至关重要。
出于稳固所谓后方的需要,这次联席作战会议一方面在大本营的严厉训斥之下,关东军与中国派遣军不得不坐在一起。另外一方面也是尽管各怀鬼胎,但大形势影响之下也不得不联手应对危局的关东军和华北方面军,召开了这次联席作战会议。
毕竟华北方面军也不愿意自己的辖区,再出现一支强大的抗日武装力量。这无疑会对在去年中条山会战后,以及随后进行的对华北各个根据地摧毁性大扫荡,给华北的共产军以毁灭性的打击之后,华北目前相对稳定的战局带来极其不稳定的影响。
特别是华北方面军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单独去面对一支强大的,曾经多次击败过整个日军之中最强大战略集团关东军的抗联。因为对于华北方面军来说,他们很清楚目前整个华北的平静局面只是暂时的。
一旦已经撤退到各个山区的共产军武装,恢复了元气,整个华北的局面恐怕依旧不容乐观。而要保持对渗透了整个华北地区共产军武装的打击,目前华北方面军的兵力,已经使用到了极致。这个时候如果再来上一支强大的抗日武装,华北方面军是很难应付局面的。
而现任的华北方面军冈村宁次大将,对于这支无论是装备、还是兵员素质,都远远超过华北共产军的关外抗日武装,一旦进关之后的后果更是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在热河北部丢失,以及抗联抢占察东的阿巴嘎旗一线之后,就曾经主动提出过华北方面军在完成对整个华北大扫荡之后,抽调两到三个师团的兵力北上。
所以尽管华北方面军的上级,中国派遣军很不情愿与关东军打交道。但是在形势的要求之下,以及大本营的严厉训斥,以及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大将的再三要求之下,还是召开了这个联席会议。
日本人说中国人是一盘散沙,实际上日本人自己内部也并不团结。别说陆海军之间的矛盾,就是陆军各大战略集团之间,也有很深的利益纷争。当然在对外的时候,这帮家伙还是可以做到共同进退的。
毕竟大家的战略目标,还都是相同的。就像当年的皇道派与统制派之间,为了争夺军队的控制权,大家之间的纷争也是相当的激烈,甚至还搞出了兵变。但是在入侵中国的想法上,大家还都是相同的。不过涉及到眼下的侵华日军这两大战略集团之间的纷争,可与当年不同,这个时候大家的纷争,那就是为了争夺利益。确切的说,就是为了分钱。
关东军与华北方面军,从华北方面军当初还叫做中国驻屯军那时起,之间相处的实际上就不是很愉快。那时候中国驻屯军在华北,与关东军的辖区相互连接。大家都想在中国人捞上一笔,获取一定的政治资本和经济利益。但利益就那么多,两大集团在一起那够分?
日本人为了从中国掠夺财富,除了在作战时走一路抢一路,搞所谓的以战养战之外。还自甲午战争之后,便系统的在中国驻军中建立一套毒品销售手段。试图用毒品在摧毁中国人意志的同时,掠夺中国民间的巨额财富。
当年无论是驻扎在东北的关东军,华北的中国驻屯军,还是上海的海军特别陆战队以及舰队,都依托各自的情报系统建立了一个毒品、军火的销售渠道。以实行以战养战,掠夺中国财富的战略意图。
那些以无数中国人白骨换来的巨额财富,除了相当一部分流入日本皇室之外,以及弥补军费不足和间谍经费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都流入了各级指挥官的腰包之内。利益的争夺,让日军内部也是纷争不断。
当年一个鸦片生产地,双方当年就争的异常激烈。最后直到九一八事变之后关东军占据了热河,而七七事变之后华北方面军也依靠大本营的支持,硬生生的从关东军察哈尔兵团手中,挖去了察南和察西以及绥东鸦片产地之后,双方的纷争才少了一些。
但是市场的争夺,又成了两方面和平相处的纠结之处。实际上已经垄断了整个中国关内日占区,绝大部分毒品市场供应的华北方面军,并不愿意关东军控制区热河产的烟土进入华北市场。
因为被关东军严密控制,几乎没有反抗势力的热河。不仅烟土生产成本极低,在质量上也要好于并不是传统鸦片产地的察南所产。而作为传统鸦片产地的绥远,又只有绥东地区控制在日军手中。华北方面军控制的鸦片质量与产量,都无法与关东军相比。
如果华北方面军放任热河的烟土进入市场,那么对于本身就要与中国人自己生产的云土、川土,还有河南产的烟土,甚至宁夏和甘肃所产烟土争夺市场的华北方面军,利益上会受到很大的损失。这市场份额被抢去了,这利益也自然而然的要少了许多。
而关东军却始终认为整个中国都是热河烟土的传统市场,不能光你们卖不让我卖。东北就那么多的市场,我不向外销售,我上哪捞钱去?多少年的利益纷争,让日军这两大战略集团相处的并不是很愉快。分账不均,相互都看不上眼这也是正常的。
如果不是形势逼迫,这两方面的这么多诸位高级军官是绝对不会坐到一起的。那些大将方面军司令官们的想法,与下面的师团长是两码回事。师团长的位置不是能长时间做的,而且各个师团也不会长久的驻扎在一地。
但是方面军司令官的位置,只要在任期之内不出什么太大的差错,却是轻易不会动的。在任的时候不伸手,那还等到什么时候伸手?难道真的等到转入预备役回家之后,依靠帝国陆军那点可怜的退休薪水过日子?这肉已经吃进了嘴里,想要吐出来就难了。
只是尽管相互都看对方不是太过顺眼,但奈何形势逼人。虽说也是战略方向上也有一定的协同,毕竟唇亡齿寒的典故,日本人记得比中国人要清楚的多。但是实际上,大家却是都有等着看对方笑话的心态。
但面对眼下的形势,如果再不想出对策,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所以尽管都看对方不太顺眼,大家还是坐下来谈谈比较好一些。当然这些不是同学就是老乡的高级军官,自己内部还是没有什么恩怨的。
相互之间看不顺眼,主要还是利益上的纷争。毕竟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屁股底下的位置还是要决定脑袋的思考的。除了各自利益上的纷争之外,大家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过节。大家都是皇军的军官,如果真的打了败仗那么谁都不好受。
其实在西满丢掉之后,无论是关东军还是华北方面军,都已经判断出抗联下一步行动的大致意图。但是针对下一步抗联可能会采取的行动,究竟会是进攻南满,还是要直接插向平津地区,关东军与华北方面军却是各有纷争。
关东军认为抗联下一步的行动,很可能是越过燕山山脉,进入华北平原以取得华北地区丰富的人力和物力补充。对于这个判断,已经占据了中国东北整整十年的关东军是很有自己理论依据的。
而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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