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不一样?”严楚斐笑得高深莫测。
云裳心里咯噔一跳,严楚斐的笑容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果然——
“欧阳是你的亲人,难道——”严楚斐噙着笑说着,然后停顿,状似随意般凑近她的耳边,用彼此才能听到的音量低低道:“我不是?”
云裳狠狠一震。
她蓦地抬眸,瞠大双眼震惊地看着眼前笑得像只狐狸般狡猾歼诈的男人,心,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知道了什么?又在暗示什么?
而他知道的这些,他告诉严谨尧了吗?
“神经病!!”
她倏地狠狠甩开他的手,大骂。
骂完就往屋里冲。
“站住!”
这次出声的,是欧荣毅。
谁的命令她都可以不听,但外公的,她不敢违背。
云裳停住脚步,僵在原地。
欧荣毅面罩寒霜,径直朝着屋里走去,在经过云裳的身边时,极具威严地冷冷喝道:“跟我到书房来!”
云裳脸色瞬时一白,听见自己心里在哀嚎,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慌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自己走还是让我押着你走?”欧阳走到她面前,冷冷的声音饱含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云裳苦着脸求救地看着郁凌恒。
郁凌恒哪里受得了郁太太这样的眼神,当即上前一步……
“你就不用来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欧阳冷飕飕地一句话给堵得死死的。
欧阳脸色沉冷,可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郁凌恒皱眉,虽然不想得罪欧阳,但也见不得郁太太不开心的模样。
气氛,瞬时变得更加紧绷,有种一触即发的危险在空气中飘荡……
云裳见状,担心事情变复杂,也不忍让郁凌恒为难,暗暗咬了牙龈,最后只能妥协地主动跟在外公身后,怀着视死如归的壮烈情怀走进屋里去
。
她无奈地想,反正欧阳和外公都已经发现端倪了,她越不去,越说明是她心虚。
常言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该来的终究会来,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所以,主动去总比被欧阳捉去要好得多,至少还能保留一点面子,不至于那么狼狈难堪。
欧荣毅的书房里。
“怎么回事儿?”
房门一关,欧荣毅就回身瞪着云裳,严厉叱问。
“什……什么怎么回事儿啊?”云裳吓得一颤,胆怯地缩了缩脖子,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讪笑着呐呐。
欧阳冷睨着表情极不自然的外甥女,冷飕飕阴森森地吐字,“云裳,你再糊弄长辈信不信你外公家法伺候?!”
真当他们都是瞎子吗?
从云裳一来,整个气氛就完全变了。
以及他们之间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小动作,全都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他们没揭穿,并不代表没看到。
“我、我没有啊……”云裳狠狠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装无辜。
虽然她猜想外公和欧阳已经觉察出了什么,但她不能轻易坦白,她必须坚持到最后一刻,哪怕是垂死挣扎。
“你认识四爷?”欧阳微眯着双眸,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的眼睛,直截了当地问道。
“算不上认识……”云裳紧张得手心冒汗,抬手挠额掩饰着眼底的慌张,小声喃喃。
“既然算不上认识,你为什么看他像看仇人似的?”欧荣毅脸色严肃的样子看起来威严十足,极具震慑力。
“呃……那个……因为、因为前不久他的侄女严甯跟阿恒闹绯闻,然后他们严家就来郁家逼婚,结果严家逼婚不成就公报私仇的为难嵘岚和朝阳,所以他能不是我仇人么!”
差点编不下去了,还好她脑子转得快,及时想到一个完美的借口。
然而眼前的两个人,却并非她想象中那么好忽悠。
欧阳看着她冷冷一笑,状似漫不经心般懒懒哼问:“那你妈妈呢?”
“我妈妈……怎么了?”她的嘴角抽了抽,强颜欢笑地装着傻。
“她跟四爷是怎么回事?”欧阳咄咄逼问,目光越发犀利似箭,仿佛想要看穿她的心。
“没事啊,不是去画画了嘛!”云裳晒笑着强装镇定,装傻到底。
啪!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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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敢掉链子试试看!()
“没事啊,不是去画画了嘛!”云裳装傻到底。
啪!
欧荣毅一掌拍在书桌上,震得桌上的筒和茶杯都跟着跳了跳。
吓得云裳心肝脾肺也跟着颤了颤,悄悄地咽了口唾沫。
“你还要说谎是不是?!”欧荣毅怒喝。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怯懦低喃,低着头眸光闪烁,垂死挣扎。
欧荣毅抬步就往门外走。
“诶,外公您去哪儿?”云裳忙问,暗道不。
果然,欧荣毅冷冷说道:“我亲自去问你妈!”
“外公您不能去!!”云裳冲上去死死抓住欧荣毅的手臂,着急大叫,“她身体刚好,承受不了太多压力,你们这样逼她是想逼得她旧疾复发么?”
欧荣毅眉头一皱,不动了。
“那你还不老实交代!”欧阳双手插袋,慢悠悠地踱步上前,懒懒轻哼。
见成功让外公有了忌惮,云裳心里踏实了。
她头一抬,胸一挺,瞬间变得理直气壮了,“我真没什么好交代的,我讨厌严家的人是因为他们仗势欺人,想拆散我和阿恒,至于妈妈和严谨尧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你们若是不怕她病情复发,那你们就尽情去逼问好了,反正你们是长辈,想要做什么我也管不着
!”
这话说得……
“你——”欧荣毅气结。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了?”欧阳瞅着云裳冷笑。
云裳红唇一勾,笑靥如花,矫揉造作地嗲嗲道:“那小舅你去查吧,查到什么的话也顺便告诉我一声吧,我也蛮想知道我妈跟姓严的到底有什么故事。”
欧阳冷冷瞪着气定神闲的云裳,暗暗磨牙。
严谨尧是谁?岂是谁想调查就可以调查的?
而欧晴才刚痊愈,根本逼问不得。
所以这事儿想搞清楚啊,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这可是云裳第一次喊他小舅,然而欧阳却丝毫开心不起来,只想把这狡黠精明的外甥女狠狠揍一顿!
由于严谨尧的身份太过尊贵,即便他们心里有所怀疑,也不敢妄加揣测……
……
从欧荣毅的书房出来之后,云裳马不停蹄地朝着妈妈的房间奔去。
刚跑到门口想要狠狠推门,门却先一步从里面拉开。
欧晴从房里冲了出来。
母女俩差点迎面撞上。
“欧小晴!你跑什么?没事吧?”
云裳连忙刹住脚,伸手抓住妈妈的肩,蹙眉看着神色慌张的妈妈,急问。
欧晴的脸颊上透着一丝可疑的红晕,眸光闪烁气息不稳,看到是女儿时,明显松了口气,可紧接着眼底快速地划过一丝心虚……
“没……没事啊。”欧晴低着头,不敢与女儿锐利的目光对视,微微喘息着摇头呐呐。
房里响起脚步声。
欧晴连忙抓了云裳的手腕就往楼下走。
云裳被妈妈拽着走,一边走一边回头,正好看到严谨尧淡定从容地从妈妈的房里走出来。
四目相接,云裳眼含愤怒,严谨尧则淡淡睇了她一眼,没有表情的脸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有没有欺负你?”云裳转回头去凑近妈妈的耳边,压低声音语气不善地问,大有只要妈妈说“有”,她就要去跟严谨尧拼命的架势。
见女儿如此抵触严谨尧,欧晴心酸又无奈,只得连连摇头,“没、没有……”
“真的没有?”云裳不信,挑着眉睨着妈妈,犀利的目光极具穿透力,像是要看穿妈妈的心一般。
欧晴抬起头来,硬着头皮说:“嗯,真的没有。”
妈妈一口咬定没有,云裳没辙,眼珠子一转,她换了个话题问:“你们在房里做什么?”
呃……
在房里做什么……
欧晴的脸颊不可抑止地更红了一分
。
“画画呀!”狠狠咽了口唾沫,欧晴理直气壮地回答,可答完之后立刻又低下了头。
“画呢?”云裳向妈妈伸手。
“……”欧晴愣住了,哑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低低说道:“给、给他了。”
走到了楼梯口,母女俩一边说着一边往楼下走。
严谨尧始终保持着几米的距离,不紧不慢优雅从容地跟在她们身后。
云裳蹙着眉,满眼狐疑地盯着妈妈,根本不信。
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画好了?如果真的没发生其他的事,她为何是这样一副心虚的模样?
欧晴被女儿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知道自己演技拙劣,可除了强装镇定之外,她也别无他法。
“他跟你说什么了?”
云裳一边与妈妈并排着下楼,一边压低声音咄咄逼问。
“没说什么……”欧晴其实很痛恨自己每一句话都说得如此底气不足,可她天性就如此柔弱,怎么也学不会女儿的强悍自信。
若不是女儿从出生就一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在医院抱错了孩子,母女俩的性格差异实在太大了。
当然,女儿性子不像她是好事,强悍一点才没人敢随便欺负,这样她也比较放心和欣慰。
“你们没说话?”云裳斜眼瞅着妈妈。
欧晴悄悄咽了口唾沫,“嗯。”
“一句话都没说?”
“嗯。”
“欧小晴!!”云裳的声音倏地冷了下来。
“啊?”欧晴吓得一怔,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抬眸看着脸色瞬间冰寒的女儿。
“你学会骗人了是不是?”云裳佯怒喝道。
欧晴内心惶惶,连连摇头,“我没有……”
见女儿生气了,欧晴很害怕,急得双眼泛红。
突然,云裳双眸一眯,精光乍现,双手捧住妈妈的脸,目光锐利地盯着妈妈的唇角,“你嘴怎么了?”
妈妈的嘴角,有一条小小的伤痕,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而这条伤痕,是新的……
欧晴一震,猛地低头将双颊从女儿手中挣脱出来,抬手捂住自己的嘴,“没事啊!”
可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
云裳狠狠蹙眉,妈妈唇角那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她清楚得很,毕竟她也是过来人了,这种痕迹一眼明了。
回头,云裳咬着牙根恶狠狠地瞪了眼阶梯之上的严谨尧。
严谨尧气定神闲,理直气壮地俯瞰着一脸愤怒的云裳,儒雅英俊的脸上毫无心虚之色。
仿佛不管他刚才对欧晴做过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手放下来给我看看!”云裳再次看向妈妈,冷声命令。
她想仔细看看妈妈的唇伤得怎么样,要不要上点药什么的。
欧晴却捂住嘴死命摇头,面红耳赤,窘迫得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云裳不耐烦了,直接伸手抓住妈妈的手腕,要把她的手从嘴上扯下来。
欧晴慌忙仰着头往后躲,手忙脚乱地奋力抵抗。
母女俩那副你扯我躲的模样像是要打起来了似的。
倏地,云裳的手腕被一只大手狠狠扼住,同时身边响起一道严厉的呵斥,“你怎么可以对你妈妈这么没礼貌?!”
是两个大步奔下来的严谨尧。
云裳和欧晴不约而同地停下拉扯,双双转眸看着面罩寒霜的男人。
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云裳蹙眉不悦,张口就冷冷讥讽,“我怎么对我妈妈关你什么事?!”
严谨尧双眼微微一眯,寒光四溢。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你又是她什么人?凭什么为她抱不平?拜托你搞搞清楚,你对我们母女而言,了不起就是个陌生人而已!!”云裳冷笑,尖锐地讥诮道。
了不起就是个陌生人而已……
陌生人而已……
而已!!
严谨尧的脸色一片阴沉,目光冷如三九寒冰,高大的身躯迸射出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冷厉气场,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惊悚感。
欧晴吓得咬着唇不敢看严谨尧那恐怖的脸色。
他生气的样子很可怕,以前他只要生气就会狠狠罚她,所以即便彼此已经分开二十多年,现在看到他变了脸,她还是会紧张害怕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偏偏云裳无畏无惧,支起小脸冷冷看着严谨尧,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
“我叫你放开她!”严谨尧冷睨着倨傲不羁的云裳,饱含命令的声音更冷了一分。
“我偏不!”云裳噙着冷笑,极其傲慢地挑衅道。
“你放不放?”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严谨尧眼底快速地划过一丝怒意。
“就不——”
云裳话未说完,手腕就被严谨尧狠狠一捏,疼得她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五指……
下一秒,她整个人往楼梯下倒去……
“啊
!”
他们所站的位置,距离最底层只有三步阶梯,严谨尧和欧晴还没反应过来,云裳已经狼狈地跌坐在了楼梯下……
欧晴瞬间就炸毛了。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推我女儿?!”欧晴犹如被踩了尾巴的老虎,冲着严谨尧愤怒大叫。
严谨尧狠狠拧眉,睥睨着坐在地毯上的云裳。
“裳裳,裳裳,你有没有事?啊?有没有事?摔着哪儿了没?”欧晴骂完严谨尧,又忙不迭地跑下楼去扶女儿,心疼得双眼立马就红了。
云裳瘪嘴,楚楚可怜地微哽,“脚好像崴了,好疼……”
见一向坚强的女儿疼得快哭了,欧晴的心都快碎了。
她回身就冲着站在楼梯上的男人,抬手指着门,气势汹汹地怒吼:“严谨尧!你走!你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走!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
在严谨尧的印象中,曾经的欧晴可从来没敢对他这样吼过,而暌别二十几年后再相逢,短短数日他就被她吼了两次了……
严谨尧脸如玄铁,一言不发地冷冷看着装可怜的云裳。
过大的动静,终于把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欧荣毅看着剑拔**张的欧晴和严谨尧,狐疑地皱眉。
郁凌恒一见云裳踮着脚尖靠在欧晴肩上,连忙一个箭步奔上前,将她搂向自己身边,让她依靠着自己,眼底尽是担忧。
“没事,裳裳不小心把脚崴了。”
面对老父亲咄咄逼人的目光,欧晴慌得心肝直颤,生怕露出什么马脚,连忙强装镇定地说道。
此话一出,云裳就哀怨地看着妈妈,那眼神好似在说“妈你偏心,明明是他推的我,你为什么说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为什么要包庇他?”……
欧晴低着头,不敢与女儿饱含谴责和委屈的目光相接。
她不敢揭穿他啊!
先不说她怕他生气,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她和他年轻时的那点事儿,所以她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
其实她也很恨自己的懦弱,可是能怎么办呢?她就是怕他!
云裳愤愤地瞪了严谨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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