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远和夏一帆最后的愿望,是要你好好活着,活着是什么意思,你懂不懂?”他的声音很轻,和外边的瓢泼大雨形成鲜明的对比,角落四周的夜明珠闪闪发光,配着闪电,室内亮如白昼!
夏吟迷茫,不,她不懂,她不懂她为什么还要活着,不懂人活着这么痛苦爹爹和哥哥为何还执意要她活着,活着已经这么痛苦了,死了一了百了,岂不是更好?
“死了的人,可以一了百了,活着的人还要承受更多的痛苦,你现在想的是这个,对么?”凤轻笑对着锋利的刀锋吹了一口气,语气轻柔,循循善诱!
这个模样,不详一个从小过着安乐生活的世子,倒像是一个资深的心理专家!
“……”夏吟脸上的泪珠还挂着,楚楚可怜,她望着眼前的男子,不懂他为何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夏吟,你真是一个无比懦弱的人!”
“你以为你承受的痛苦已经很深了,所以你不敢面对了是么?”
“夏吟,你就是一个弱者,遇到事情只想着逃避而不去解决和面对的弱者,这样的你,真是让我觉得失望!”
夏吟眼睛里燃起愤怒,她懦不懦弱关他凤轻笑何干?她能不能解决又关他什么事?她现已经心如死灰,她想离开,她想去陪着爹爹和哥哥!
“哼,愤怒?”夏吟不能发声,凤轻笑根据她的眼神来猜测着她的情绪!
“可是夏吟,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愤怒?难道我说的不对么?”凤轻笑说得鄙夷,对于夏吟自杀这样的事情更是施之以鼻!
“明明知道夏威远和夏一帆为什么会死,明明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明明你自己已经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你不想着怎么去帮他们报仇,不想着如何扳回一局,却在这里趴在地上哭,还想到自杀这样懦弱的行为,你有什么资格愤怒?”
凤轻笑毫不客气的话一字一句的刺进夏吟的心,就像是在伤口上洒了盐,又像是被万千蚂蚁噬了心,疼痛一直蔓延到灵魂深处!
她恨,可是她居然连恨的资格都没有么?
“是要活得更好,让你的敌人生不如死,还是要自杀,让你的敌人暗中偷笑,你自己决定吧!”凤轻笑耐心用尽,啪的一声将剑砸在地上!
“喏,剑就在这里,要死要活,你自己决定!”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若是夏吟当真是个有脑子的女人,就应该懂得怎样选择!
夏吟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心里涌过万种情绪,是啊,凤轻笑说得对,她应该活着,她不能放过那些和她有仇的人!
不看着那些人为爹爹和哥哥陪葬,她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
“能麻烦你扶我一把么?”良久,夏吟终是做了决定,擦干眼泪,双手比划着,对着冷眼旁观的凤轻笑说道!
“固执的女人!”凤轻笑一把将她抱起,说着责备的话,若是仔细听,定能听出些许宠溺来!“这样就对了,抛开那些仇恨不说,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么?”凤轻笑自顾自的说着,像是有些欣慰夏吟最终做了让他觉得满意的事情!
“你是谁?”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夏吟还是忍不住想问!
“虚伪的女人,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凤轻笑将她放好,替她拉了被子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还是那个风轻云淡的凤轻笑!
似乎除了笑,在他脸上很难再找出其他的情绪来了!
“嗯!”夏吟点点头,她是猜到了,可是她猜不透凤轻笑为何要救她,或者说,凤轻笑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夏一帆的尸体我已经妥善安置,你不必担心,至于你的丫鬟,她受了伤,在隔壁房间养伤,待你伤彻底痊愈以后,我亲自送你们离开!”
“谢谢!”夏吟终于安心了些,随即又睁大眼睛看着凤轻笑,似是再问,凤轻笑为何要这般帮她!
“受人所托!”凤轻笑并不说清楚,夏吟却不好再问,心里的疑惑更甚,受人所托,那人,到底是谁?
拉上被子,埋头,夏吟终于沉沉的睡去!罢了,理不顺,剪还乱,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她还不如养好精神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呢!
十日后
夏吟的伤已经好了一些,勉强能够走动,凤菊已经清醒,两人便决定要趁早离开!
风轻笑并不拒绝,只是吩咐大熊备了马车亲自送她们出城!
有了之前的事情,襄阳城的官差见到凤轻笑就像是见了瘟神一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连例行的检查都省去了,大老远的就殷勤的开了大门欢送他出去……
出了襄阳城,夏吟心里一直不安,她不知道她现在应该如何跟司徒昊相处,一方面,却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司徒昊,她想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前来接她的人群里,没有司徒昊的影子,只有太子司徒凌!
看见司徒凌,心里的恨就怎么也止不住,她的眼神像是要活吃了司徒凌一般!
凤轻笑拉下车帘,隔绝了夏吟和司徒凌的对视,他对夏吟的这一反应极为不满!
“记住你的身份,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冷冷的看了夏吟一眼,出声提醒!
“……我错了!”夏吟低头,一阵沉默,她知道她的恨是太过强烈了,但也明白此刻不是可以表现出来的时候,她虽然已经极力隐忍,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对于凤轻笑的提醒,她感激,却也难以顺从!
“夏吟,越是恨的时候,就越是要笑,越是恨的人,就越要笑得灿烂!”凤轻笑看着夏吟的脑袋,说得意味深长!
“笑?”夏吟皱眉,恨着的人,如何还能平心对待?她没有直接冲上去对峙就算好的了!
“对,一定要笑,你要知道,笑得越是灿烂,你就越是成功,待时机成熟,你再给敌人致命的一击,那样才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
“我知道了,多谢世子!”
夏吟受教,凤轻笑说得话很有道理!答话间便已经笑面如花!
“那你准备如何谢我?”凤轻笑很是满意,丝毫不顾及做在一旁的凤菊,将头突然凑近夏吟,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您是要我以身相许么?”夏吟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一下,巧笑嫣然,“世子已经将我的事情查的那么清楚,想必也已经知道我嫁人了,若是以身相许……”夏吟顿了一下“这个已经破败的身子,怕是配不上高贵的世子爷了!”
闻言,凤轻笑脸上的笑突然就浅了一些,嫁人没有关系,身子破败也没有关系,这些,他都不在乎,只要以后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好了!
想到来日方长,他突然就换了语气:“呵,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凤轻笑想要什么样子的女人不行,会看上你?”扬眉,笑得讽刺!往后时间多得是,他不急!
听了这话,夏吟的心更是紧了紧,凤轻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世子救了我和凤菊,又安置了我哥哥,如今更是亲自送我们出城,这可是数不清的恩情,你要我,如何报答?”
“哈哈,救你本就是受人之托,至于其他的恩情,本世子很是大方,你只要许我一个承诺就行!”凤轻歌大笑,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说得极其自然!
“受人之托?”夏吟想了一下,除了京城的那些人,她不知道还有谁能够请得动这个脾气古怪的小世子了,还不远千里来到这个条件极其恶劣的边关小镇!
“什么承诺?”
“至于是什么,本世子现在还未曾想到,不过,相信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至于是受何人之托,你现在也不必苦恼,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记住你欠我一个答案就可以了!”
凤轻笑说得含糊,几句话下来,夏吟却也明白从他嘴里再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罢了,凤轻笑说得对,该知道的时候,自然能够知道的:“好,我欠世子的恩情,只能来日再报了,凤菊,我们走!”
“是!”凤菊轻答,好在凤轻歌的马车足够大,不然这么多人藏在里边可麻烦了!
马车悠悠荡荡的终于到了离国境内,司徒凌已经坐在马车内等候!
就连五万兵马也整装待发,看来,这仗是不用打了,只是可惜了爹爹和哥哥做了刀下亡魂!
夏吟不再考虑为什么会突然停止战争,但隐约猜到这和凤轻笑有一些关系,奈何,她现在脑子里装的东西实在太多,她没有心情去过问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妃,您受苦了!”
“不辛苦!”夏吟轻答,“爹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么?”
“王妃请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副将答道!
“好,哥哥在后面,你们去抬一下!”
“是,王妃!”
“王爷呢?”夏吟四处看了一圈,还是未曾发现司徒昊的身影!
“回禀王妃,王爷有急事已经先我们一步回了京城,太子殿下已经替您准备好马车,皇上有急招,我们必须尽快回去!”
“好!”夏吟轻答,确认了夏威远和夏一帆真的已经安顿好了以后,又亲自走到司徒凌马车前道谢!
“多谢太子殿下!”夏吟低垂着头,白色的纱布在脖颈上尤为显眼,上面的血迹衬得她愈发的柔弱!
“这是本殿应当做的!”司徒凌收回视线,心中暗自思索着对面那个男子的身份,回头,便看见了如此柔弱的夏吟!
“怎么,受伤了么?”心里一急,随即跳下马车伸手朝夏吟的脖颈处拉去!
夏吟一个侧身,避过了他的触碰,语气平淡“一点小伤罢了,不老太子殿下记挂!”
“皇弟也真是的,居然这个时候先离开了,要不本殿给父皇修书一封,禀明现在的情况,待你伤势好转再启程也不迟!”
司徒凌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只得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看似关心的话却暗自指责司徒昊的不是来!
“多谢太子好意,可是就算皇上同意了,我能等,爹爹和哥哥怕也等不及了!”若不是最近天气极寒,尸体又如何还能保?
回到京城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多做停留了!
“也是!”司徒凌想想也对,“那我们就先启程吧!我派上军医一同前行,若是路途中你觉得不适,就要赶紧让人通知本殿,我们在做安排!”
“好!”夏吟转身,带着凤菊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从始至终,浅笑嫣然,当然,直到离去也不曾回头看一眼凤轻笑!
“啧啧,真是狠心的女人!过河拆桥!”凤轻笑暗自点头,啧啧两声,啪的一身打开扇子扇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
“世子,为何不将夏吟带回去!”大熊不解,世子千里而来不就是为了找夏吟么,如今找到了,为何又将她放了回去!
“还不到时候!”凤轻笑将车帘放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夏吟,薄唇轻启:“大熊,我们也走吧!”车帘被放下,彻底掩去了凤轻笑的神色,大熊猜不透主子的想法,只得顺从的掉头。
两个不同的方向,就像是两个永远不会重逢的交点,越走越远!
“小姐,王爷为何不等我们?”凤菊一脸不忿,仔细替夏吟检查了脖颈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疤,像是要好了!
索性休息了这些天,凤轻笑用的药又是极好的,夏吟可以开口说话了!
“许是有什么事情吧!”夏吟心思飘远,答得漫不经心!
☆、暖心她还有亲人(8000+)
“小姐,您这是为王爷开脱么?我相信当时不止是我,小姐你也看清楚了,那个人,就是王爷没错!”凤菊一脸的不忿,王爷怎可如此无情无义,杀了少爷一句话不解释现在还跑了个没影儿旆!
“没有为他开脱!”她当然看清楚了,她当然希望司徒昊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可是当她痛苦的时候,当她无助的时候,当她最害怕的时候,当她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司徒昊都不曾陪在她的身边,而现在,她想给司徒昊一个解释的机会,可是司徒昊不但不曾出现,还在这个时候离开!
夏吟揉了一下眉心,现在,她还有什么办法去相信这一切都跟司徒昊没有任何的关系呢?
他现在的做法,是不屑给她一个解释,还是他司徒昊觉得,连解释都是多余?
“小姐,你要狠心一些,不能再记挂着王爷了!”凤菊说得苦口婆心,她的良心用苦夏吟当然都明白,可是此刻,她真的好累!
“好!”夏吟轻答,疲惫的靠在身后的车厢上,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了她所有的情绪!就算她可以骗自己那个人不是司徒昊,可身边的那三个黑衣人身上的标志都和司徒昊暗卫的标志一模一样,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都是司徒昊做的!
司徒昊,事到如今,我还能够相信这一切都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么?
昔日热闹的将军府,如今白绫漫天飞,四处弥漫着哀伤的味道!
皇上下了圣旨,说是将军府满门忠烈,厚葬,望夏吟节哀顺变,顺便又赏赐了大批大批的东西!
夏吟带着下人们跪在将军府门前接旨,刘公公宣纸之后,夏吟抿唇冷笑,皇家真是会做戏,坏人好人都做尽了,这人都不在了,这些虚名,她要了作何窠?
“呀,你瞧,死了爹爹和哥哥,她连哭都不哭的啊!”
“哟,你看,她那是在笑么?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夏吟始终挺直了背脊,一直保持着先前的动作!
“你们知道什么啊,别胡说,快走!”凤菊和管家怒了,出言将众人赶走,夏吟一直冷眼看着,不曾出声!
许是之前已经哭过太多次,也或许是她真的想明白一些事情,从回来以后她一声也没有哭过!
凤菊使劲的眨眨眼睛,努力的将眼泪给逼回去,眼眶却一次次的泛红!
王爷也真是没有良心的,小姐都已经回来好几天了,他连个探视都没有,她真的替小姐感到不值!却也无能为力,好多次她想亲自跑去问问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每次都被小姐拦下了,她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们这些下人还会不知道小姐到底有多难过么?
瞧瞧,平日里稍微有点圆润的脸蛋彻底的变成了瓜子脸!
谁说她不难过了,谁说不哭就是没有良心了,不哭,其实才是真正的难过吧!
“多谢刘公公!”夏吟微微颔首!
“这都是洒家应该做的,皇上说了,王妃往后有什么难处就尽管跟他说,也王妃请节哀!”
“多谢皇上记挂,臣女一个人能够应付得过来,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如此,洒家便先走了!”
“送公公!”
“王妃请留步!”刘喜带着那些个小太监离开以后,夏吟才从地上起来,或许是很多天未曾进食,身子有些虚,刚起来便摇摇晃晃的!
“小姐,您去休息一会儿吧!”
夏吟看了一眼管家,他的一张老脸上依旧露着关心!
一时不忍“罢了,去给我准备些吃的来吧!”
“挨!”管家一张老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只要小姐肯吃东西,他就放心一些了!
其实不是夏吟闹脾气不肯吃东西,她深刻的明白自己应该养好身子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她是真的吃不下……
“凤菊,你去安排一下吧,府里的下人,能遣的,都遣散了吧!”
“是!”
夏吟转身,拖着疲惫的身子再次回到灵堂,两具棺材排列着,她的心里又开始泛酸!
想她两世为人,她居然丧失了两次亲人!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更为悲催的人么?
虽然夏一帆说她不是亲生的,可他们对她的呵护却胜似亲人!在她心里,夏威远就是自己一辈子的父亲,至于夏一帆,之前,她确实没有看出哥哥对她的喜欢来!
罢了,自己从小在这里长大,从记事以后就一直生活在将军府,就连凤菊都是娘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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