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儿点点头,看一眼她觉着奇怪的叔叔,一蹦一跳进了院子。
我扫一眼犹没从打击中醒转过来的夏秋生,用最淡的语气,说出最残酷的话语,“夏秋生,你以为我还是五年前情窦初开的那个少女?你以为五年后你再拿这些个浓情小诗我会又一次感动到一塌糊涂然后忘记曾经让我生不如死的一切?我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给了你,得到的是什么?那么现在你又来求我回去,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文儿这个你自以为的夏家香火?莫非上天让你受了报应生不出儿子来?难道你那些个新欢这些年来没有为你生下子嗣香火?四年前,你在外面讨了新欢,你的新欢害死我腹中孩儿你是怎么说的?你心心念念唯护的是你的新欢,不是我这个妻子,还责怪我自己不留神掉了孩子便来污蔑她。你责怪爹爹以权压人逼你写休书,你可有想过在那几年我都做了些什么?我甚至想过死,死了一了百了,那个时候你在哪里?还好我没做傻事,否则为了你这种人去死还真是不值当。如今你这番惺惺作态又是为何?是为了爹爹手中滔天的权势?或者你是为了你心底那骄傲,因为是我弃你先去,不是你弃我而去,就为了你身为男人的体面,认为我的离开实际上是当着那么多人面甩了你一掌让人知道你管妻是个无能的,所以你得求回来让人看看你是个能管妻的?”
我每问一句,夏秋生的脸便白上一分。然,见着夏秋生的落迫,我并没有报复的快感。。。。。。只觉着这一切像是造化弄人。
抬眸转身之时,我愣住,对上相公淡淡的眸子。
相公一袭淡青官袍,清华玉润,静静立在墙角,也不知听了多久。
见我看他,桀然一笑,“娘子!”
相公的这声娘子惊醒了夏秋生,转头见是相公,眼底漾满滔天愤怒。
我心中一紧,夏秋生的样子让我有些害怕,我想起庙会之时的那个疯子,我害怕夏秋生受此打击失去理智,对相公做出什么惊人举动。
紧张对相公道,“相公,你快些回去!”
相公不依,不高兴道,“娘子,作何要我走,要走也是不相干的人走!”
夏秋生怒了,“你这奸夫!是你,是你诱拐我的娘子!”说着冲上去就要动手,也不知为何中途竟忽地摔了一跤,趴在地上。
相公诱拐了我?我怔了怔,好像似乎大约从一开始便是我诱拐了相公吧?!
被人骂奸夫,相公也不恼,倒颇有些幸灾乐祸。走上前去,看着夏秋生的头顶,笑眯眯道:“夏大人,可需要我扶你起来?”
相公~~为何我看着你那笑,总觉着怎么看怎么假呢?
相公不等夏秋生作出反应,转头又对我笑吟吟道,“娘子,就算你要收些偏房,外室什么的,那也应该先告知为夫一声。这忽地让人误以为我这正室是个奸夫,让我情何以堪啊!”
我张了张嘴,一股无力感涌上全身,相公这玩笑开得也忒有些。。。。。。。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根据现代科学生不出儿子的男人,应该是那个Y染色体有关吧??如果我错了亲们纠正下。
赐婚
闺训之时,娘亲曾经说过,女人最先要学会的应是等待。女人的一生都在等待,未嫁之时,等嫁。成亲之后,等着夫君的归来。娘亲又说,等待夺去的不仅是一个女人的年华,随之而变的还有本心。等待中,有的女人对情爱渐渐看淡,而有的,己然迷失。
五年前,我不甚明了其中之意。五年后,我虽不甚明白,却己然似懂非懂。
等待需要极大的耐心。我正在等待,等着相公来找我。而我等来的,是一场意外!
自从上次相公与夏秋生在侧门被爹爹发现并轰走后,相公己有很久不曾来找我。当然,夏秋生也没有再来纠缠于我,也不知他是己想通或是爹爹对他说了什么。
相公大约很忙碌多日未见也没什么消息传来,让小多去送信,总被挡在门外。
那日相公对我道,他可以面对急剧猛烈的风雨争斗,却不能面对这争斗过后的满室凄清和寂寞。
相公说这话时,语调与平时没有不同。然,我是知道的,他大约是又碰上了什么难事,情绪才会稍显低落。每日里面对爹爹的拒绝,他或多或少会感到沮丧和气馁。
等着相公的同时,我没有闲着。
上次听了娘亲的话,我总时不时找爹爹,磨磨他,哄哄他或者是讨好他,当爹爹脸上露出笑容时,我总忍不住提出让他原谅相公。
爹爹刚刚还稍稍上翘的嘴角在听到这句话后,弯了下来。
我与爹爹斗着嘴儿,为相公绣着衫儿,日子不知不觉过了好几日,又到十五上香之时。
天龙寺。叩谢过菩萨,便出了寺门,不远。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这个人我曾经有些恼恨的。
是云姬。
云姬身着的衣服,很是暴露。这让我或多或少觉着有些奇怪,她为何在这里,为何这副打扮,分明像个流莺,在不停招揽客人。
云姬也看到了我,对我妖冶一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李家娘子,真是巧啊!”
我点点头,“你,怎地在这里,还。。。。。?”
后面的话我没说,我想她是明了其中之意的。
云姬捋捋裙摆上刚粘的飞絮,似不在意或似苦涩一笑,“你是想问我为何这副打扮?呵呵,男人嘛,都是些个喜新厌旧的,当初进京之时我满心以为从此能荣华富贵,没成想不过南柯梦一场,那些往事如今再提只觉有些让人发笑,□想从良,那是天荒夜谭的事儿!”
说完向我甩甩手,走了。那风中飘飞的裙裾,我至今依然记得,那认命的神情,那发苦的无力笑容渐渐冲淡了她精致妆容,越发显得清晰!
这一日,纳凉之时,娘亲对我说爹爹对相公的执着似若有所动。我听着满心欢喜,当晚梦见相公与我正临窗作画,这次画的却是童儿。
翌日,塘荷正香微风正好时,玉府收到赐婚圣旨,我以为是相公求来的。
聆听完圣旨,我觉着当今圣上约略是有些老糊涂了,遂起身询问宣旨公公,“徐公公,您能不能再看看,是否拿错了圣旨?”
徐公公的答案是肯定的,我的心却是冰凉的。
什么叫朕素闻左相之女贤良淑德,礼部右侍郎沈长天又倾慕己久,朕又念近年沈爱卿劳苦功高,遂赐婚玉冰弦为其正室。
这么短短一句话,我左右想着仍旧不太明了,我是个贤良淑德的?我这京城人人唾骂的悍女妒妇,怎地就成了贤良濒德的了?
我转头去看爹爹,爹爹一脸喜意,似正中下怀与徐公公说着客套话,末了还很感激地让贴身侍人送上小礼以慰其劳苦。
不知为何,这一刻,我忽地想起了娘亲的一句话,婆婆,阮氏还有云姬。
娘亲曾说过,佛曰众生平等。然我却觉着这句话是不对的。
娘亲说,人之所以有高低贵贱贫穷孤寡,是人的心有分别,于是分别出来不平等,同时也在因果,有因必有果。在佛眼里众生平等。
婆婆被休弃,阮氏绝望投缳,云姬沦为流娼。佛祖似乎对她们并没有什么关照的,这真真是不平等,而我,虽身处高门大户,每日里也是锦衣玉食供着,看似活得风光,但又有何区别?
求佛求佛来的又是什么呢?这些人也定是如我一般求过佛祖的,如我一般只不过想过上平稳欢快的日子。
看来,佛祖他老人家是打盹去了,而圣上他老人家是真的糊涂了。
不知怎地,我忽然生出股神力来,对着尚未离去的徐公公喝道:“且慢!!”
语音未落,那徐公公收银子的手顿了顿,脸色僵了僵。毕竟是宫里出来的,这些场面他可能看多了,只见他面色稍转恢复如常。
“玉姑娘,你有何问题?”
我大声答道:〃臣女己与李江李大人成亲,不知当今圣上为何下旨着臣女改嫁!还请徐公公回禀当今圣上,臣女定要弄个明白这旨才能接!〃
我觉得那一刻我定是十分大义凛然的,那徐公公惊愣的眼神像是看见了只鬼。
“徐公公!”爹爹呵呵一笑,“小女不太懂事,你多包涵些!那婚是早退了的。这圣旨我收下,玉管家多拿些银钱给徐公公压压惊!公公慢走!”
“依本朝律法,文定之物且未退掉,便不算退婚。”
“逆女!”爹爹气极,“来人,将她带去院中,没本相命令不许放她出院门一步,要有谁私下里动作,便赶出府去!”
“老爷息怒!弦儿啊,快给爹爹认错!你啊!你真是太撞了!”娘亲急得跺脚。
徐公公终于走了,爹爹大怒。然我无心理会他如何暴跳如雷,这一刻我只觉一切很是平静,我终是做了选择,又一次作出忤逆之举,不过对象是当今圣上,是个随时能砍我脑袋的人。
原来,这就是本性难移,我想我的烈性这辈子也没法去掉。
娘亲又哭了,“弦儿啊,你这是对当今圣上不敬,这是要进牢狱可能被杀头的啊!我的痴儿啊!”
我摸摸娘亲泪湿的脸颊,平静道:“娘亲,女儿对不起你与爹爹,然如此稀里糊涂的过着日子,与死又有何区别呢?是女儿自私了,女儿自知从来都不是个有大家风范的女子,女儿做不到与人共侍一夫,整日里像那长房一样为着一个男人和地位去算计别人。我也不希望我的童儿进沈家,宅门女子,从来都是身不由己。我宁愿她嫁个平民,以后过得苦些凭着自己双手劳作,也不愿她一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却过得空虚寂寞无所托。”
第二日,小多来告诉我,圣上赐婚李府,对像正是相公,新娘当然不是我,是凌家千金,那个早己誉满京城三年之久的第一美女,凌裴雪。
我听了,一笑,不甚在意。
我觉着当今圣上不仅仅是有些老糊涂了,而是糊得掉渣了;这无牙的事儿他做着不觉寒碜?
然,很久之后,相公与我道,当今圣上不仅没老糊涂,还是个深沉的。
圣上虽表面劝和,暗地里却是搅和着的。这道圣旨下得时机正好,那是好得不能再好!
这些年来圣上身子渐弱无力朝政,皇室素来子息单薄,不知何因陆陆续续不是暴病便是突然遭杀,如今只余太子一人。当今太子个性平庸,是个毫无政见之人,自是拿不住二人,。
几年下来,两人在朝中威望渐高,一清一浊正好把持了大部分朝政,朝庭表面还算平衡,但私底下却早己风起云涌,争斗的厉害。
如果我与相公联姻,那也意味着左相与右相成了亲家,那还得了?!于是四道赐婚下了下来,如此一来后路被堵,右相彻底得罪了左相,左相与右相更是钉铆相见,无半点相容之情彻底反目。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其继续坐大的。心中早己盘算如何剪其羽翼,一直苦于无机会,此次正好撞上,便来搅上一搅坐山观虎斗,届时这几年培养好的接班人在两人渐弱时便可一举夺回朝政。
爹爹不让我进李家我能理解,但圣上不让我进,却似乎有些奇怪了。我觉着相公这番话并未说得完全,解释也有些不太通顺,我设想如果我嫁进李家,然后暴死,岂不是更是一步好棋?
这桩桩荒谬的事件还没等我想明白,童儿忽然失踪了!
童儿不见己有三个时辰。平时她就与小狗子玩一块儿去,中午还与我一道喝过酸梅汤的。我也没甚在意,直至晚膳仍不见回来,我与娘亲还有仆人急得直发昏,这府内外翻遍了也没寻着。
我以为是去找相公了,遂与娘亲一齐去李府,半路遇上处理完公务回府的相公。将事与他道了,这才知道童儿这孩子并未去找他。
童儿到底去哪里了?真真急是我了!
李府之内又被相公与婆婆支着下人寻了个遍也找不着。
我心急如焚,终是当着众人的面哭倒在相公怀里,童儿要出了什么意外,我不能原谅自己。这是赐婚后我首次见着相公,然两人没什么心思谈圣上赐婚之事。
幸好老天还算有眼,第二日,我收到一封信,信上字迹颇为陌生,那字里行间倒像是个没读个什么书的。
上面道,童儿在他手里,欲救童儿,明日辰时三刻拿文儿来换!
捻着纸条,我心底不住咒骂,难道是夏秋生这人想儿子想疯了!竟为了这事指使别人绑架童儿……………自己亲生女儿,他还是人吗?!
“娘子,是什么?”
我默默将信交于相公。
相公看了,没有言语。眼底布满风雨,那纸条被揉成一团。略一沉吟对我道:“娘子别急,我招些人手,明日一同赴约。”
翌日初晓时分,我便醒了,做了一夜的梦,精神有些不太好。
相公与我按约定时间,带着衙役和一个有点身手的小孩急急赶往天龙寺。相公眼下带青,看得出为了这事,昨夜一宿也是没睡。
天龙寺,望风涯。
一个带疤黑衣人立于涯角,一看便是个地痞土匪之类的。童儿被缚于涯边一棵树上,见我赶来,不停哭闹。
〃娘娘,娘娘,痛痛!童童痛痛!〃
童儿的哭喊回荡涯壁也撞上我心墙,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开始扑漱扑漱地掉。相公握紧我的手,对那人喊道:“这位,凡事好商量,请勿伤了我儿!说吧,你有什么条件才肯放人!”
那人对着相公冷冷一笑,“哼!李江,我刀疤混了这么多年,是个言而有信的,你将文儿与我!后退三里,我脱了身自会放人!”
相公向后挥挥手,有人将那孩子送上来,所有人后退三里。童儿是换回来了,那手脚灵活的孩子也逃了出来,后来我才知道那孩子竟是本朝镇远将军的小儿子,难怪!也因此童儿除了与自己的怀佟哥哥玩,又多了个悍将哥哥。怀佟是小狗子的书名,相公为其取的。而相公缉凶竟是一夜未归。
第二日,夏秋生又等在门外。我有些震惊恼怒,经此事,他竟还有脸来找我?!
站在门侧,我凝着这个是非不分胡搅蛮缠自欺欺人索要儿子的男人,“夏秋生,我竟没想到你串通别人来绑架童儿,那可是你亲生女儿啊!你怎么忍心?!”
夏秋生不屑哼哼,没承认也没否认,“哼!那孽种怎么可能是我的!”
孽种?!夏秋生竟骂自己的嫡亲孩儿孽种!
“夏秋生,童儿确是你的女儿,你仔细算过她的生辰八字便晓!”
夏秋生迟疑,“她的生辰多少?”
我报了童儿的生辰八字。
夏秋生粗粗算下,本渐渐松缓的态度不知为何,陡地一变,“你这贱妇,你竟连着你的奸夫来骗我!这孩子的生辰是你谎报的吧!我早听人说是个早产的!哼!当初是我瞎了眼看上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过逃家一月,便与李江媾和,早知如此,我一开始便应休了你,省得给我丢人现眼!”
夏秋生的谩骂让我愣住,他知道爹爹不可能接受他,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如此来辱我?我一时不知心中是何感受,己然麻木!这便是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么?!如此的无耻可恨!
看着面前嚣张而又理直气壮的男人,这个曾经爱过,至今都没有后悔曾经爱过的男人,我忽然后悔了,我为什么会爱过他?为什么一开始遇到的是他?
现在回想,我对他曾经的爱像是一杯茶越泡越淡,对相公却如一坛酒越陈越香。为什么我一开始遇到的不是相公?
如果一开始遇到的是相公,我便不会成为人人口中不守妇道的配不上相公的无德女子,我与相公也不会遇到如此多的阻碍。可又正因为我一开始遇到的夏秋生,才导致后来与相公的相遇,这里面的因因果果。。。。。。然,我心中明白依着当今情形,就算我先遇到的是相公,也注定会有这么多波折,我的性子我的身份注定我的一生不会平静。。。。。
第二日从相公口中我方知,夏秋生待我之事父亲心中十分介意,朝庭之上虽不动声色,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