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听她话里的意思,长天这孩子对你有些心思,你俩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说后来分开了,但凭着这份情谊,他定是不会亏待你的。虽然长天这孩子早年纳了两房妾室,但他的心在你的身上,这比什么都强!娘亲明白弦儿生性好强了些,但为娘看得出来,经过这么多事,弦儿的心思大半都放在童儿身上了。”
说到这里,娘亲捋捋我的头发,接着道:“为娘也知道,其实以你现在的声名能坐上长天的正妻之位,多少是你沈伯父沈伯母看在你爹爹的面子上的,又是长天这孩子求的。你再想想,如果想通了,便将李家那亲事给正式退了吧!你与李江那孩子可有文定之物?”
娘亲话至此,我听了总觉不甚明白,这脑子里似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晕晕乎乎,这话,我想了一宿也没明白,娘亲这是不打算接受相公?我要如何做,难道真的该为着相公,再次违逆自己的父母,与长天一起生活,这是我想都没想过的。我自问,如果真要离开相公嫁给长天,我能接受吗?答案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经过夏秋生一事,我己彻底明了,爱情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没了夏秋生我一样活得很好,可没了相公呢?
当初相公并未给我什么文定之物,也只昨天夜里才与我悄悄换了,这难道他早就知晓才将玉佩拿与我?其实我也知道两人同处一室如此之久,相公要弄个假的文定之物轻而易举,为何单单拿了帕子?
第二日,一起与娘亲爹爹用过早膳,我对爹爹道,“爹爹,女儿想去天龙寺还愿。”
爹爹可能想起夏秋生,遂一口回绝,过了几日我旧话重提,爹爹终是应了我。
受娘亲的影响,我对佛祖虽不及母亲虔诚,但大抵上还算得上比较经心。我曾经祈求过佛祖赐我良人,佛祖确如我所愿赐我夏秋生,虽算不上良人,这愿也算是实现了,事隔五年,这愿总归要还了的。
天龙寺,大殿里缕缕檀香氤氲,我捻三柱香跪在香案前的软垫上,凝着高高在上的佛祖,心中尽是迷茫。。。。。。
我问佛祖:“佛祖啊!信女玉冰弦心中有惑。信女不明白很多事!信女不明白您让信女嫁给了夏秋生这个情定天龙寺的负心人,让我受尽痛苦煎熬绝望奔走之后,又让信女遇见了现在的相公,让信女感到快乐之时,为何又生出如此多的阻拦。信女不明白是否错解佛祖,坚持了不该坚持的,该坚持的是否没有执著,信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出选择。如若佛祖有灵,信女还请佛祖释惑!”
想完插香,恭敬三叩首!踏出寺门,我回首,高高在上的佛祖依然一脸慈蔼拈花微笑,然而我依然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我的心声。
与小多回府,快至府门时。
轿子忽然停住。
轿外,小多忽然对我道,“东家,前面有轿子挡住路,过不去。”
我撩帘向外看,不宽的巷子口停着一辆华贵软轿,前些日子见着的李家大房夫人正一身华服头钗金色步摇立于一褴褛乞丐前,一道银光一声脆响,一两银子落进那乞丐脚旁的破碗里。
那乞丐显是认识她的,忙磕头道谢,“谢谢李夫人,李夫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真是个好人啦!”
见着这一幕,我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哼一声。
对个乞丐她能发点善心,对婆婆这个可怜的半瞎老人怎么就不见她手下留情?
我正想着,那李家大房夫人似感受到我的视线,转过头来,见到是我,微微一愣,尔后面无表情转过头去,登上软轿离去。
这个方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似不是去李府的方向吧?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今天更两章的原因是想告诉亲们,明天有事不更了哦。
相公的回忆二
佟嫂在狱里被人打了。
那一刻我心中很愤怒。自从见到两人后,我总对小狗子和佟嫂有着莫名的亲近感,这两人在我心底就像是十几年前我与母亲的影子。
见着佟嫂一个妇道人家,为着自己的儿子四处碰壁的情景,我眼前总会浮起十几年前母亲辛苦赶制的绣品被人扔出来的情景。
回至家中,娘子看出我的不对劲,然而我并不想告诉她我那不为人知的身世和经历,只是单纯的觉着这些苦己然过去,不必再提,因为每提起来,我心底那些灰暗的记忆和情绪总会像洪蛇猛兽般撕咬着我,我怕吓着了她。
最初时我并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或多或少会引发我的心疾。碰到章叔后,他给我吃了药,让我失了几年记忆,然而上天或许注定让我复仇,十三岁,我忽然记起了所有的一切。那个时候,章叔己教了些吐纳之法给我,再次想起来时,心中己不如以前疼痛,然我并没有忘记过那些痛不如死的日子。
佟嫂之事,最终私了,云姬出了些银子这事算过了。我看得出来,娘子这人其实并不大度,侵犯过她的人,她总会记得,云姬做的事,她自然不会忘记。
娘子说要宴请陶乐,因为他帮了大忙。娘子只知,陶乐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却不知,陶乐其实是我的师弟。
当她说起我与陶乐的缘分。
娘子笑着问我,“相公这般文雅高洁之士,怎的与陶乐这个粗鲁大汉关系如此之好,两人性子可以说是千差万别。”
那时我听了娘子的话,瞬间想起我与她之间的缘分来,遂问道:“娘子与为夫的缘分更是奇妙,这么多人在眼前,娘子怎的一眼就相中了为夫我?”
其实那时,我是真的想知道答案的,然而娘子似乎很害羞只一昧垂着头,并未答我。
我没想到娘子竟还打算着三年之后离我而去……
虽然心中早己有了预料娘子会如此想,然而从她口中听到她说的那些要离我而去的话时,我心中不知怎么忽然感到很是气闷,我知道自己并不想娘子离开,然而却又苦于无法,娘子的心中似有一道坚厚的城墙,从来不对我露出半点她心中的想法。
她那平淡无绪的脸庞对着每个人都与路人一样。但我看得出来,娘子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好,她似乎很珍惜身边每个人。我开始好奇娘子到底经历过什么,新婚之夜时,她睡梦中哭喊的夏秋生是谁,那个让她如此伤心伤神的人,我很忌妒。
小宴过后,是寒食节,每年这个时候我和娘亲的心情都不太好。我想起章叔,而娘亲则是想起沉冤而死的姥爷,每每都对着那龙马白玉出神半天,然后独自闷在房中半天。
后来我才知道,娘亲其实并不像我想像中那样爱着那人,娘亲心中更多的除了悔便是恨,她是在悔自己引狼入室,在恨自己无法选择。娘亲心中的纠结我自然知晓,然而我不明白她在坚持些什么?那样的一个人,为何还要为他守身如玉?章叔要比他好的多,我从来都希望自己是章叔的儿子,而不是那人的,偏偏这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快马加鞭去了宜安,拜祭完章叔辗转去了京城。娘子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我并不知她的身世。
每想至这件事,我总免不了得意。娘子看似精明,其实很是糊涂,往往因为追求一样东西而忽略了其它。
我很快查出娘子的身世,那一刻我有些震惊。
娘子竟是京城左相之女玉冰弦,那个传说中为了一个状元而大胆违悖左相的女子。其实我早就该猜到的,能提出那些疯狂想法的人,也只能是她了。
我满足了,娘子的故事我并不是不知道,那个前状元我也并不是没见过。原来我早就认识娘子,只是后来忘记了而己,我记起我上次会试之时遇见过她。娘亲生了重病,我急急赶路,却不小心撞上一顶轿子,原来那个对我温柔说着没关系的女子是娘子。这或许是上天的意思,让我几年后又撞见了她,还成了她的相公。
我决定一步步侵占娘子所有心思,我找了李珩玖书院一个同学,说出心中所想,李珩玖其人虽然看似个斯文儒生,对女子却很有一套。上次小宴他是见过娘子的,他与我道,像娘子这种女子,最好的办法便是润物细无声,一点点,一点点的攻陷。
我听了,霎时愰然大悟,想起自从我为娘子揉过腿之过,她对我果然温柔了很多,原是这个道理。
我迫不及待回家。
开了院门,就见娘子身后跟了几只可笑的鸭子,一脸专注立在小园前看着阿福整理花草,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来,叫温柔最是低头那一霎那,娘子此时侧脸低头的样子,很美……那种美我形容不出来,我只觉得那个时候我没有看见那院中还有别的人。
我很高兴,娘子见到我那一霎那,那眸中的惊喜,还有半张着嘴直直愣愣盯着我看的样子分明表示娘子其实也是在乎我的,这很好,真的很好。
我被娘子直白火热的眼神看得心中慌乱,心肝不住乱跳,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子如此大胆的盯着一个男人直看,虽然觉得娘子举动大胆了些,但这种感觉很特别,特别到我再也看不上别的女子。
晚上与娘子同居一室,我心中松了口气,这些天心中所想念的人就在身边。轻轻呼吸着盈满室内娘子身上的清香,我破天慌的睡不着了,我很不想与娘子分床而睡,我想再靠近她一些,或许每个爱上女人的男人都会有我这种想法,只想靠近她一些,再靠近她一些。
第三日,我正作画,娘子靠在软榻里小憩,我忍不住偷偷地画了她。
娘子曾问我为何明知仕女人物图要走俏些,却只画山水画。她却不知道我曾经发过誓的,这辈子只为自己心爱的女子画像,因为娘亲与那人便是因为一副画而弄出来的孽缘,我很排斥为陌生的女子画像,我害怕那会让我重蹈母亲的复辙。
我的等待果然是正确的,我碰到了娘子,而娘子是我第一个为之画像的人。
又过几日,娘子竟主动要求我为她画幅图留作记念,听了我呵呵一笑,娘子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要求正好表明了她其实开始留念这里,这个小院,这个让我感到安心舒适的小院。
画里,娘子身穿一套海青儒裙,迎着初阳站在缀满白花李树下,笑眯眯看着脚下肥嫩鸭仔踱着步子吃食,旁边稀疏长着几株胭脂花。
娘子的笑脸其实很美。就如画中,娘子那种清雅的神韵淋淋尽致。
我就知道不该将这画挂在花厅里的,可娘子坚持,她说她觉得这样很好看。娘子决定的事很少改变,我也就随了她。
没成想,竟让她那个青梅竹马生生看了小半刻,我只要一想到那人对着那幅图不停想着我的娘子,我心中就酸得牙痒痒的,我决定以后画的娘子全部都锁起来,除了我,别人都不让看。
沈长天对我有敌意,我自然知晓。他太过高傲,注定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虽然心底有些生气他对我如此忽视,然我并不计较,因为娘子总是对弱者有着莫名的保护欲,果然娘子见他那样对我,脸沉下几分,我心中笑得直翻滚。
沈长天了解的一直都是过去的娘子,而我读着的却是现在的娘子,他注定爱而不得。这些后话,这里先提过罢。
过了几日,我又为娘子画像。
娘子忽然对我的画十分感兴趣,凑上来看,见着我画的是她时,有些吃惊。
她问我道,““相公,你是不是画错了?”
娘子这么一问,我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哦不,第二次。那时她说我画得不好,还胡乱指点,我心中一动,忽地生出个念头来,遂虚心求教。
“娘子说哪错了?有劳娘子给为夫指点一二。”
娘子瞪我一眼,“相公…。。为妻只是不敢相信自己此时的容貌神情罢啦,你何必拐着弯子拿以前的事来糗我!”
原来娘子知道我是在打趣她。
我故作一本正经,说得真诚,“娘子误会,为夫没有笑话娘子,为夫只是想让娘子品评一番罢啦!”我很想知道,事隔几月,于相似的事,娘子会有什么反应。
娘子果然中计,低头去看,然后很认真回我道:“相公,似乎我的眉毛画得细了些,我明明是黛眉不是柳叶眉。还有这鬓角似乎用墨淡了些,我的肚子怀着身子应该要大些吧?”
身处她身后的我无声一笑,从后面半围着她一一将她不满的地方改掉,然后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颈侧。尔后强作镇定自若的样子。
娘子似乎感觉到了,不敢相信睁大眼看着我,却见我一脸平淡,以为是自己错觉,她低头深思的样子让我觉得很想笑。
这种小把戏真的很管用,后来时不时趁着娘子不注意偷袭她,屡次得逞,终让娘子有了发觉。不过那时,我与她之间感情己上升了一个阶梯。
作者有话要说:这此就当成相公的番外看吧。
亲们,如今闲大婶不闲了,明天开始要为了生活奋斗了,呵呵,往后写文大部分图的是放松下心情。。。。。不像如今是为了打发时间
斥责
李夫人诡异行径很快被我忘诸脑后,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方向是李府祠堂,那里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夜,夏风虽徐徐微凉,我却感受不到一丝凉意。靠在窗边,凝着窗外黑幕繁星。我想相公了,这个时候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记得以往这个时候 ,他通常都是嘴角含笑靠在窗前小灯下苦读诗书的。
抚着相公送我的六角玉佩,陷入沉思。就这样依在窗边想了半宿;时间是如何滑过的,我不知道,等回神时,己是半夜。这个时候星光渐隐, 被乌云遮住的皓月踱了出来。
我忽然吃惊发现手中的玉佩在月光下发着莹莹绿光,映在墙上煞是好看,很像相公画的那些黑白山水画,郁郁山脉孱孱流水间,一栋小屋若隐若现 。我动了一下,那东西便消失了,好似刚刚不过是我的错觉,皱眉不解,又摆弄许久终是连个影子也没有再现。这件事我并没有在意。
第二日,早早起来,昨日娘亲所说之事,我想了一宿,仍旧没有答案,他们为何忽然就变了态度呢?我想我该去找爹爹为相公求求情。
坐在桌边。凝着桌上早膳,我微愣,还有一副碗筷呢?去了哪里?那是我要求小多必须多摆的一副碗筷,那是相公用的。
“小多!小多!”这情景给我很不好的预感,我觉着微恼,小多这丫头平时就一副急躁性子,这会漏置了一双碗筷也不知道。
吱呀,有人进来。
我以为是小多,责问道:“小多,还有一双碗筷呢?不是让你多摆一副的吗?”
“主子,小多姐姐出去了,是奴婢摆的早膳。“进来的是另一个丫头小莲,这孩子一向胆小,我忽地大发脾气吓着了她。”对不起主子,奴婢不知道主子要多摆一副的!奴婢这就去多加一副!”说完匆匆忙忙走了。
我正等着,不一会来又有人进来。我以为是小莲,看也没看道:“快点摆在对面罢!”
“弦儿啊!何事一大早吵吵嚷嚷的,哪像个闺秀的样子!”是母亲。
我心中微诧,娘亲为何一大早便来了?我还打算用完膳便去请安的,这个时候还是初晓时分啊!
“娘!女儿哪有嚷嚷,是小莲少摆了一副碗筷!”
母亲看一眼饭桌,淡淡笑着道:“弦儿,你这孩子,桌上不是摆了副嘛,够用就好,哪用得着那么多!”
我低头不作声,我不知要如何与母亲解释此刻心中复杂的情感。
我能理解母亲希望我一生安康幸福的心情,却不能理解她与爹爹明知我与相公两情相悦,仍不愿我进李家门。我心中有部分的苦是爹娘真真实实带给我的,我却不能怨怪他们。我与相公心心相惜的情感,爹娘是否又能理解?
昨日当我这几天惴惴不安的猜想得到印证时,我脑中只剩一片空白。昨夜想了一夜这才明白,无论如何,我总要与爹娘谈谈,只是不能再用以前那种极端的方式去处理。
相着,我抬头,对母亲道:“娘,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