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羽仙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罗裙之下双腿慢慢移动着进入大殿,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羽仙参见皇上、太后、并肩王、想容公主。”说完又是对着大国舅、丞相、太尉盈盈福身道:“羽仙见过大国舅、丞相、太尉大人。”
其他的几位女子,她却是不认识,唯独目光接触到纳兰蔻,她柔媚的眸子突变清澈,只是这么短短的一瞥,羽仙便收回了她的目光,垂眸含笑,愈发的楚楚动人。
纳兰蔻回之一笑,为了挡住嘴角的笑意,她刻意举起了白瓷酒杯。
这一细小的举动,却落入了云释天的眼中,他冰冷濯然,如寒光四射。双唇紧抿,笑意清冷疏落,眉宇间皆是淡淡的失意与桀骜。
卫胄率性随意的挑眉,似乎是兴致满满,云轩澈无声举杯,自斟自饮。
羽仙一进入大殿,那股骨子里的高雅与傲气,瞬间摄去了殿中所以女子耀眼的神彩,含笑点头的大国舅不知何意,把目光望向了殿中地位最高的两位。
丞相扫了一眼,便低下了头,沉思不言。太尉也是如此。平素他们可以在忆相思挥金如土,但在皇上太后面前,他们要高高挂起自己圣人的牌子。
赵云谨似乎知道羽仙来自何处,笑意中透着几分不自在,林睢儿看到云释天的目光后打量着羽仙,暗暗想把这副妆容打扮学了去。刘知容对这位突然出现夺去云释天与姑母目光的女子十分不满,揉捏着手帕,嘟嘴不语。
想容公主看卫胄对这名风华绝代的女子连正眼也不看一眼,心里除了窃喜,对这位夫君的品德也不由得赞了一声。
唯有太后,一脸端庄慈祥,不知为何,不知何意。
“平身,且舞一曲。”
云释天姿态闲雅,殿内两旁花盆中,芙蓉正妖娆,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
“遵旨。”羽仙回道,身子同时轻轻转动长裙散开,退出了大殿,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水榭殿外,水榭池旁,那踏节的盘和鼓已经摆好,羽仙垂眸含笑盈盈福身,从容而舞,形舒意广。让人浮想联翩,自由地远思长想,独自驰思于杳远幽冥。开始的动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来、又像是往。是那样的雍容不迫,又是那么不已的惆怅,实难用语言来形象。接着舞下去,像是飞翔,又像步行;像是辣立,又像斜倾。不经意的动作也决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应着鼓声。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志在高山表现峨峨之势,意在流水舞出荡荡之情。
随着羽仙水袖旋开的,还有乐师悠扬婉转的乐曲声。
一舞谢芳华,人已醉,酒留香。
太后听着乐声,看着舞姿,端庄不知何意的脸上漫上一丝笑意,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也渐渐的开始随着乐声拍打着扶手。
太后一悦,众人必然大悦,羽仙之舞姿,纳兰蔻早就赞过风华绝代,其造诣,其真情,就是两旁的公公宫婢也不由得看得痴了去。
看着唯美的舞姿,想容公主的心一紧,直直的把目光瞥向了一旁的卫胄,见他还是一如先前,心中的巨石总算是落地。
纳兰蔻以袖掩面,轻啄着瓦凉瓷杯中的梅子酒,这是特意为宴会上女子备下的,酒劲不大,味中带着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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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莫负花朝》
作者:裂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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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穿成前朝小孤女,被生父手刃,还被仇人养成暗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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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大丈夫一诺千金
一曲终,羽仙缓缓停下身形,淡笑,柔声道:“羽仙献丑了。”
“来,上前让哀家看看。”太后招手,紫金色贴金片的护甲闪着耀目的光。
羽仙道了句遵命,款款直入大殿,站到了太后身前。
太后拉着刘知容,啧啧赞了句好生一个美人儿,惹得刘知容附和着笑声,心里却又添了一份不满。
“谢太后赞赏。”羽仙盈盈一服,落落大方,全无女子娇羞之态。
“你是谁家的小姐啊?”太后言语一处,满堂皆冒冷汗。
“羽仙乃忆相思中人。”羽仙嫣然一笑,淡淡的说出了那个让无数人鄙夷却又附庸高雅的名字。
“忆相思?可是京都的那处烟花之地?”似无意咬重的那个烟花之地的字眼,满堂皆醒悟,暗道了句高明,都觉女人心海底针,就见不得别人比自己更光芒四射,太后明知故问的话,却是把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活生生的拽入了无间地狱。
“正是。”羽仙也明了太后是刻意把自己置入这不尴不尬的境地,语气竟是疲软了许多,没了方才的傲气。
这,就是太后想要的。她轻拍着刘知容的手,含笑的点头,没了言语。
刘知容感受到手背上慢慢加大的力度,明白了姑母的所为为何,顿时心中狂喜。
云释天蹙着浓黑的眉毛,嘴唇凑进了手中的白瓷酒杯。
纳兰蔻没有语言,她不想因此得罪了太后惹其不快。
想容公主暗自瞥了卫胄一眼,见他只是继续饮着杯中酒,朱唇漫上一丝幸福的笑。
云轩澈最为散漫,眼光四处漂过大殿,停在了那芙蓉妖娆处。
大国舅他们眼光鼻鼻观心默契的心照不宣,大殿内,一股暗涌慢慢积蓄着。
“倒是可惜了。”太后翘着尾指,粘作莲花,柔声一笑。
大殿静谧,连宫婢斟酒的声音都如在耳边。
羽仙就这么尴尬的站在殿中。
“太后,妾身恳请与羽仙同坐。”性格使然,纳兰蔻可忍其一不可忍其二,她选择了一个好点的时机,化解了这场尴尬与空气里弥漫涌动的暗流。
“恩。”羞辱过后,太后已经没了再作纠缠的意思,准了纳兰蔻的请求。
“谢太后,谢蔻妃娘娘。”半月前纳兰蔻进宫一事满京都皆知,羽仙在满堂的女子中也只识得纳兰蔻,故而知如何称呼。
太后已经转过了头,与想容、刘知容亲昵的谈起生活琐事起来。
羽仙挪步,坐到了纳兰蔻身侧,纳兰蔻摇头打断了她欲要道谢的话,笑吟吟的捧起了酒杯,凑到了嘴边。
羽仙讪讪,也学着纳兰蔻一般,捧杯啄了两口,看着席上众人的交谈,本她是不该坐到这的,该在太后的一巴掌后黯然退出水榭殿,回到自己的忆相思,却因为纳兰蔻的出声,太后卖她一个面子,把自己留了下来,挽回了自己的脸面。
这份情谊,羽仙啄了一口梅子酒,与酸甜的酒一同咽进了腹中。
酒过三巡,午时将至,“太后,皇上,时辰也差不多了,卫某要动身了。”卫胄搁下手中的酒杯,拱手道。
正与太后闲聊的想容闻声抬头,眼光复杂。
感受到前方一柱伤感的目光,纳兰蔻掩口啄酒的衣袖又抬高了几分。
云释天搁下酒杯,道:“以国礼相送。”
安公公动容,这可是大靖接待凯旋归来的战士功勋无双的功臣才用的仪式,今天,居然用在了送来使上。皇上的吩咐他只用照办就是,安公公行礼匆匆而去。
“走吧,哀家也送送。”太后叹声,拉着想容公主的手站了起来。
“皇兄,公主出嫁,怎能无凤冠霞帔。”云轩澈却是一句话让本就阴沉的气氛再次一僵。云释天连连点头,道:“卫兄再留片刻,想容公主乃我大靖公主,此番一去,便是出嫁,必然要按着公主出嫁的规格办的。”
正要吩咐公公去取凤冠霞帔,太后插上了一句:“就用当年先帝赐给哀家的吧,也算是哀家给想容的嫁妆。”
想容一听,慌道:“母后,那可是您最喜爱的东西,想容……”一语凝咽,喉咙像是卡了千根尖刺,刺得喉咙生痛。
“傻孩子,穿着它,你去炎日国也好有个念想。”
说罢,太后携着想容的手,道别的殿中各位,只叫卫胄半个时辰后去微尘宫迎亲。
纳兰蔻同为宫中女眷,也被太后一同叫了去,一时大殿中,除了宫婢,羽仙成了席上唯一的一名女子。
微尘宫中,老婢熟练的替想容挽起了盘发,插上了十二根飞凤花钿,脸上画着梅花妆,眉心贴上了梅花状的花纸,眼睑处更是撒上了金光闪闪的金粉,更衬得一双明目流盼生辉。
原本的淡蓝色长裙已经脱下,换上了太后当年的喜服,一身绣五彩金凤的正红朝服,头戴一只精美的累丝衔珠金凤,十二道凤尾将发髻牢牢固定成天仙髻的样式,凤首高高昂起,凤嘴里衔着一柄玲珑细致的富贵如意,下面悬着三串珍珠,每一串的最底下一颗都足有莲子般大小,正中间的那颗又大出一圈,正垂在额头间,散发出柔润的光芒,竟然是三颗夜明珠,光华流转,把她的容颜更映照地光彩夺目。端得是是凤冠霞帔,耀眼璀璨。
这一身喜服穿在想容身上,大小也正合适,太后替想容折起长袖,叫宫婢拿出了大红绣龙凤的盖头。
盖头轻轻搭在金凤上,盖住了金凤下那张绝色的脸,想容咬着内唇,红了眼眶。
耳边却传来了太后的声音:“别哭,坏了妆就不好看了,女人总有这么一天的,母后会念着你的。”
柔情惬意的声调,让想容眼眶又是一红,再也忍不住一滴清泪滑了下来。
宫外,已经备下了马车,大靖风俗,未到拜堂成亲那日,新郎与新娘是不可以见面的,此番去炎日国成婚,想容便要坐着这马车。
“母后,想容拜别。”想容朝着太后一跪,伏地磕头。
太后安慰点头,扶起了想容,微尘宫外,卫胄一干人等已经在等候,
叫了想容的贴身侍女好好服侍,太后才恋恋不舍的把想容扶上马车。
因微尘宫在后宫,男子不得入内大国舅一等去了宫门处候着,华盖下云释天负手看着想容身影没入马车,转过了头对着卫胄道:“卫兄,想容以后就交给你了。”
卫胄眯着好看的桃花眼,把耀目的阳光排斥在外,多么让人厌恶的皇宫,连阳光都这么刺目,卫胄心里开导着自己,眼光却不由自主的飘向了微尘宫里的那个女子,云轩澈脸色一洌,层层寒气就冒上了脑门,想容啊想容,你怎么可以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连指挥使坐上了马夫的位置,等待着卫胄一声令下驾着马甲驶出宫去,他是武将,最不喜大国舅他们这些虚伪的人,今日在水榭殿听了那么久的阿谀奉承,他早就不耐烦了。
辞别声中,卫胄一一别过云释天一等,与云轩澈一同跟在马车后,皇宫不能骑马,这辆马车却是个例外,卫胄与云轩澈的坐骑已经被侍卫系在皇宫外,一起的还有想容超过公主嫁妆规格数倍的几马车嫁妆。
这是卫胄来京都所有的收获,除了怀中那道和谈商定的圣旨,已经袖中那一封密函,卫胄发觉,其实他最想带走的,还是留在了京都,留在了大靖国。
正要开口解解心中的惆怅,云轩澈却是先开了口。
“卫兄,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誓约,不然我就是单枪匹马,也要到炎日国向你讨个说法。”
卫胄轻哼一声迈大了步子,想远远的把那个让自己烦恼惆怅的源头甩到身后,最后却无奈地发现,怎么甩,那个源头,那个让自己不舍的人影,一直深深的植在自己心中,挥之不去。
宫门口大红厚实的大门已经敞开,几辆马甲整齐成排的立在门口,侍卫见卫胄与云轩澈出现,解开了系在一旁的马匹,牵着马缰走了过去。
“卫兄,反正无事,云某送你到靖光城。”云轩澈接过侍卫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那个意气风发的并肩王,似乎又浴火重生。
他对这富丽堂皇却分外冰冷的宫殿并不留恋,他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也不热衷,他以前想着怎么替云释天效力,如何替他拔掉一颗颗毒瘤,替他抚平高高皱起得眉头,现在,他只想陪着他这个孤立无援将要只身独处他乡的妹妹,一路前行。
卫胄黯然点头,无奈嘲讽的讥笑着与自己同样任性而为的男子,明知这样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却还要笑着坚持下去,他不爱想容,可以把她当家人却不可以去爱她,云轩澈也知道,只要她觉得幸福,一切,他都可以去做。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卫胄再三强忍,最终还是回过了头,望向了一望无际被高高的宫墙挡住的后宫,他似乎可以看到一名喜欢穿白衣的女子,笑颜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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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四妃五美再聚首
“走吧。”
卫胄骑马在前,云轩澈在侧,马鞭一挥,两人便带着一队马车驶出了御街,朝着城门而去。
少有的炎日,微尘宫因着四周放置的大块冰块,清凉似深秋。
太后手撑着额头时不时的一声叹息,更是让微尘宫的气氛陷入冰冷。
“姑母,莫要担忧了,安乐王也是不错,想容不会受苦的。”众女中,唯有刘知容与太后最亲近,她也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在她们大肆炫耀的机会。
“你们都出去吧,让哀家静静。”
然,太后却漠视了她的殷勤,刘知容听着林睢儿低头捂嘴强忍笑意的模样,跺了跺脚,扭着身子出了微尘宫,一刻也未停留的直奔向甘泉宫。
纳兰蔻行礼告退,唤上了青儿一同离去,林睢儿、赵云谨也无意再留,紧接着纳兰蔻也拜退。
和亲公主一事,就此落下了帷幕,纳兰蔻心中戚戚,若不是自己预知结局,宁愿冒着欺瞒皇上这等大不为的罪名快马加鞭回京都请旨,现在坐上马车的,就是自己了。
对想容公主,她被有愧疚,但在水榭殿见了想容公主的神情后,她才发觉自己还是不够狠心……自己也身陷泥泽,却还在想着别人的无辜。云轩澈那么呵护想容公主,自己却一直不屑对她下手。
地狱,有着他与自己同行便可。
其他人,就当见证云轩澈陨落的观众吧。
只是,谁又是见证自己于黑暗中潜行咬牙倔强复仇的人呢?
青儿,不是……
似乎没有人,自己一直做着孤独的殉道者,在自己坚定复仇的道路上独自潜行。
叹了一口气,纳兰蔻接过墨痕递过来的冰镇酸梅汤,无心的搅开了沉在碗底的杨梅,朱唇吸吮起了勺子上的一个杨梅。
桃腮鼓起,酸牙冰冷的杨梅酸得纳兰蔻秀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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