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她咧嘴嘻笑,“巧了,我身边也有一个远近闻名的妹控,届时交给他们去对垒呗。不过,仅仅是因为塞冬三兄弟,我便被定位‘所谓救世主’,有点牵强了吧?”
“这……”织罗稍作迟疑,“的确不止如此。”
六十(中 )
“还是 一气和她把话讲透彻吧。”云沧海叹道,“这孩子虽然有点没大没小,但该遵守的规则还是会遵守。反而越早了解,越是可以拿出应对之计。”
“咦 ?”秋观云一怔,“母亲大人您早就知道了什么吗?”
云沧海轻嗤:“只有你和查获不知道吧?”
她美眸瞠向某人:“这么说,老狐狸也了解?”
后者眼睑微动,算是回答。
“怎么这样?”她利齿霍霍逼近织罗,“明明我才是主角,为什么是最后一个知道?”
后者安之若素:“用你的说法,越是重量级的大人物,越要安排最后一个出场不是吗?”
“……是!”她认同这个设定,回座坐稳,“好,现在最重量级的人物有时间有心情,尔等把最重要的资讯原原本本地道来吧。”
织罗默然思索良久,淡淡道:“与天帝有关。”
她眸光一闪:“那位‘出游’中的天帝?”
“是。”织罗掀睑,瞳底幽若烛火,“准确说,与他曾经做过的事有关。”
她托颐耐心等待,却半晌没有下文,不由笑道:“那位大人活了成千上万年,做过的事浩若繁星,可以讲得更详细一点吗?”
织罗唇角抿起。
难言之隐?她扬眉:“如果是因为潘雅湖那桩事,我不认为织罗还有讳莫如深的理由。我想,那早应该不是你心中的痛处了吧?”
“事情起源于优昙罗与擎释的初 夜。”织罗淡淡开口。
呃……
原来这才是法卡大人不悦的原因吗?
“那日,为了讨取优昙罗的欢心,擎释摘下了开在魔界与神界交汇处的耶和罗花献给她。竟不知那朵花恰是时任魔王的爱姬灵魂所化,本是魔王将之在以花的形态植在交界之地受神、魔两界灵气的滋养,以期早日重生。神界王子擎释断送了爱人的重生之路,魔王发誓摧毁神界,所以才联合妖界炼成玄铁利剑刺杀了时任天帝冕社。尽管后来多次战争又多次签定和平协议,也只是魔界为了恢复生机养精蓄锐的缓兵之计而已。”
也就是说,擎释为了讨自家美人的欢心辣手摧花,令得别人家的美人香消玉殒,从而为神、魔两界结下了这桩千万年的梁子?
“现在的新魔王恰是那一任魔王的重生之体,他利用魔界主战一众的野心,一心为前世的爱人复仇,所以,若想平息这场战争,要么完全将其击溃,要么……”
“使其爱人重生。”秋观云道。
“嗯?”织罗稍怔,“你也认为这是另一条路?”
她沉吟:“我是看你对魔王至爱之死怀有愧疚,才替你将想说的话说出来。是不是一条可行的路则另当别论。毕竟,纵使魔王因为至爱重生龙心大悦愿意放弃战争,也无法保证那些簇拥其侧追随其后的魔众能够无条件的服从。”
觑织罗因自己的话面起黯然,她语声欢快高扬:“就算魔王爱姬重生不能使魔王取消战争,至少可以使织罗不必再为此耿耿于怀,没什么不好。”
织罗冁然:“你有巫界操控自然之力,施展出的复苏萌生术有加倍之效,我从旁配合,绝对值得一试。”
“好!”她振臂高呼,“本救世主隆重登场,让我们放手一搏!”
六十(下)
虽在“ 救世主”夸下海口,但任谁都明白,复活那朵耶和罗花绝非易事。
织罗 在决定接回秋观云前,已经做过一番功课,集齐了动用那等术法所需的素材。不过,纵使万事俱备,秋观云这股到来东风也需要好生运作方可大显身手。
只是,东风吹起前,塞冬三兄弟的请柬到了,由神相府转至神庙。
“本大爷还没有找他,他倒主动找上门来,看来有兄弟撑腰,气势就是不一样了呢。”捏着那张请柬,秋观云笑道。
“如此正好,塞冬三兄弟也是你来这个世界的原因之一。”云沧海道。
“说得是!”秋观云豪情勃发,“在做更麻烦的事情之前,先会会沙漠之神的兄控弟弟,老狐狸,走呗。”
查获跳起控诉:“为什么找老狐狸不找我?”
她咧嘴坏笑:“因为本大爷要见的是一位兄控,老狐狸则是妹控,正好给两位一个机会好好探讨一下啊。”
百鹞淡嗤:“这只呆瓜也符合你的条件。”
“哪里?”她好奇,“小呆瓜你控什么?”
“当然是控你。”昙帛抢在狐王之前,扬声道。
她愣了数秒,丕地失笑:“这样也不错,小呆瓜继续努力。”
“巫界恶霸别理她。”查小呆恁是趾高气昂,“我们走!”
喔喔,少年少女的微妙心结又开始了吗?秋观云眼珠一转,道:“昙帛也跟着去吧?”
“啊?”昙帛一怔,“你要我跟着去?我什么都不会喔。”
她站到少女面前,美眸含笑,唇线微勾,出指点了对方下颌一记:“你聪明伶俐,又是这个世界的人,有你跟着,我们也会放心许多。”最根本的原因是:有一对处于暧 昧时期的欢喜冤家陪伴,貌似相当有趣。
“那……”昙帛粉颊不知所以地飞起两抹红晕,“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跟你们一起去。”
除了很难理解这层境界的查获,在场其他人皆口发叹息: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位男女通吃的主儿又在散发电力了。
“那就走吧。”她一手挎起少女,一手抓住少年,“我们去赴宴!”
~
好……
失望。
赶奉这趟宴请,秋观云本以为能看到三张毫无二致的脸,但呈现面前的三张面孔,毫无相似之处不说,且是大相径庭,谬之千里。
沙漠之神塞冬,一旦摒弃了那等听命于人的卑微猥琐气质后,算是个五官端正的清爽小哥。另外两个,一位是面目藜黑宽眉厚唇的高大汉子,一位……亦是与以上两人相差最大的,是个眉清目秀体态轻盈的美少年,若非喉结突出声音宽厚,定然以为女子无疑。
更甚者,她以为控兄者是这位美少年的当儿,对方自报家门冥河之神奉万是也。相应,另一位身形宽广的火山之神则对长兄亦步亦趋,亲密无间。
……如果这也是三胞胎,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俱是一母同胞可以吧?
“春神大人,我只所以坚持见您,是有事相求。”塞冬道,“我的兄弟泰炽在异界修行期间,遭卑鄙者暗算,体内被植入有一枚奇怪的种子,如今正以他全身的营养发根成长,请您救他一命。”
“呃?”就连对方的言行,也全未在她意料之中。
六十一(上)
“泰炽 是在跨越异界与此方的边界时,中了对方暗算。当时只觉背上像是一阵针扎一般的刺痛,看不到任何伤口,也没放在心上。直到多日后,脏腑间传来异动,方知体中多了一粒靠寄生存活的种子,且已经开始发芽生长。我们兄弟多方求助,仍无法阻止它的长势,更别说去除。十几天前,最好的朋友农业之神与枯朽之神先后失败后,皆建议我们来求助春神大人,我们实在……”
“可 以了,前后经过我已经了解。”秋观云无法把自己的耐心纵容到无穷无尽,“阁下回答我几个问题呗。第一,作为沙漠之神,你该明白我并非真正的春之神,为何放着现成的春神大人不去拜托反而舍近求远?”
塞冬沉默稍久,道:“因为您先前没有对我赶尽杀绝。”
“这……”她摇首,“不懂。”
寒冬垂首,闷声道:“我知道您来自遥远的彼世界,您对这个世界还存有诸多的不了解吧。这个世界的神是从一次又一次的杀戮中屹立而起,残酷是每一个神血液里流淌的本性。我倘若把泰炽的危机告诉那位春神,神相便晓得我们兄弟三个已然构不成威胁,在与第三次神魔大战一触即发的当下,无论是神相,还是春神,都绝对不会帮助我们。”
好吧,她无法替织罗断定会或不会,毕竟,织罗如今作为辅佐神相的左右手,所需要顾念与保护的东西已非往日,把神域的安危放在第一优先考虑没有什么不对。“这便是我的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认为我一定会救你的兄弟?”
“还是前面那个回答。”塞冬抬头,“因为您在那时放过了我。神界的各家主神对于住在下界的区域之神,总是带着倨傲式的优越。像我这类触犯天威挑战了各家主神尊严的叛逆者,他们决计毫不犹豫的抹杀。”
她一笑:“就算如此,你如何确定我不会拒绝你的求助?”
“这……”面对对方玩味的笑容,沙漠之神信心稍有不足。
“我认为春神大人一定会帮我们这个忙。”冥河之神奉万忽然道。
哦哦,美少年。她扬唇:“何以见得?”
“第一,如此有趣的奇闻趣事,春神大人应该不会只满足于做个旁观者。”
学本大爷说话?她煞有兴致地点头:“还有吗?”
奉万恭首:“第二,若能救活泰炽,春神大人将是我们三兄弟的救命恩人,从此凭您任意驱使。”
“有道理呢,如果是举手之劳,好像我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她站起身来,施施然走到始终缄声未语的火山之神面前,左右端详着那张脸,虽然对方的面色不好辨别,那双眼睛内却疲态尽现,病气浮腾。
她抬掌抵其前胸。
“你……”奉万面色一紧。
塞冬示意其噤声。
稍顷,她眸光一闪:“的确有样东西正在火山之神的腹内生根发芽。作为颇具神通的神明,你自己无法驱除吗?”
泰炽摇头:“我试过,反而助长了它的生长速度。”
“能够侵入神明的体内,自不是什么普通物什……”她摸颌沉吟,“带我到你遇到它的地方看一眼吧。不过……”
貌似已经晓得这粒种子的来历了呢。
六十一(中)
魔界与神界的交界之地。
一半是 天堂,一半是地狱。第一眼,第一刻,诸人如是忖道。
一边 是绿草如茵,碧水蓝天;一边是祼岩赤壁,暗影幢幢。虽然是一处处于两界之中没有方向不见日月的暧昧地界,仍然泾渭分明,昭示着光与暗、白与黑。
“就在此处,我从魔界的结界才踏了进来,即有一片黑影向我笼罩过来,闪避的刹那,感觉到背上刺痛,那片黑影随后就不见了。”泰炽指着某地道。
秋观云定睛看去,该处郁郁葱葱开着一丛色彩奇异的花朵,花瓣层层叠叠繁复堆砌,在无风的空气中径自招摇,瑰丽得近乎不祥。
她蹲身至花前。
“巫界恶霸喜欢这些花吗?”查获也一并蹲下来,问。
“漂亮吗?”
“漂亮是漂亮,但是……”
“但是如何?”
“好像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喜欢的妖异之气。”
虽然是个小呆瓜,感觉还算敏锐嘛。她莞尔:“不应该是妖异,而是魔性吧?”
“咦?”
她立直身形:“我已经确定侵入火山之神肺腑间的种子是何来历了,离开这边再来说话……”
花间蓦地蹿起两股黑色的烟雾,袭向最近的两人。
查获一声大叫,抓住身边人掉头就跑。
她啼笑皆非:“老狐狸!”
百鹞挥袖拂出一片白芒,与黑色烟雾相抵,挡其攻势。
“正是这样的东西。”泰炽扬声,“我在那时遇上的正是这样的东西。”
秋观云甩手把小呆瓜送出丈许,回身望向在老狐狸织起的防护前迅猛攻击的黑雾,道:“很霸道呢。”
“更霸道的在这里。”一抹尖诮的声线浮现于她耳后。
她挑眉,未避未动。
对方对这一应对显然不曾预料,迟迟未见动静。
她嗤声一笑,抬手划出隐身结界,闪身其内。
“……去了哪里?”一团黑雾形成实体,一个黑衣女子寒声发问。
她扬唇:“就在你身后呢。”
黑衣女子猝然回转,向着身后挥落手中的镰形利刃。当然,等待她的只是空气。
“你来自魔界吧?”秋观云在距其十几步外现身,问。
黑衣女子拧眉问:“你是什么来历?”
她颔首:“连我的来历也看不出来,看来你也只是一个小喽罗罢了。”
黑衣女子被激怒,忽地仰颈发出一记尖厉的哨音。
随着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周遭黑影乍现,尽向他们扑来。
“不宜恋战,撤退!”百鹞喝道。
秋观云点头,向泰炽示意,后者挥掌摆脱两道黑影的纠缠,甩手将提前备在袖内的隐形珠摔在地上,在弥漫蔓延开来的绿色尘雾中,他们移步迈出结界,置身于神界疆土。
百鹞双目满启探索地盯在秋观云面上。
“……怎么了?”她摸了摸自己脸颊,“弄脏了?”
“你第一次,没有在第一时去救查获。”他道。
她咧嘴:“很高兴吗?”
他淡嗤:“关我何事?”
“既然不关你的事,就不要问本大爷的事。”论傲娇,本大爷的功力也不遑多让,哼。
“……为什么没救他?”狐王大人问。
她憋笑,看着前方巨石下的少年男女,道:“因为小呆瓜正在长大,尤其在喜欢的女子面前。”
“不怕他死在里面?”
“小呆瓜很强的。”她道。
六十一(下)
百鹞轻 哼:“他强在哪里?吃饭吗?”
小气 吧啦的老狐狸。秋观云撇嘴,施施然走到在避风山石后的昙帛身前,笑道:“有查小呆在,昙帛完全可以不用担心遭遇危险呢。”
昙帛余悸未消,不甚确信地乜了身边少年一眼:“他反应那么慢,哪里是一个可以信赖的?”
“你说这话是想找茬吗?”查获高声咆叫,“方才若不是本大爷,你早被那些黑色怪物吞了好不好?”
昙帛回吼:“如果你不那么迟钝,何必临近危机的时候才将本小姐救出来?”
“那……那本大爷下次就放着你不管做怪物的大餐好了!”
“……正好,本小姐也不稀罕你来拯救!”
“你不可理喻!”
“你莫名其妙!”
呃,好热闹,而且似曾相识。秋观云从两只斗红脖颈的小鸡仔面前静悄悄走开,放任少年与少进行切实有效的沟通:倘若两人情根深种,这种等级的口角只是为感情增温的打情骂俏,有益无害;倘若彼此仅是流于表面的浅淡心仪,这等争执便是两人那脉暖 昩的消耗,早早清爽。不管如何,都是一个了结。
唉,为了自家孩子的终身大事,身为监护人真真是煞费苦心呢。她有念如是。
“春神大人,您方才说已经知道那粒种子的来历,可是真的?”泰炽瞅准时机,问。
她掀眉:“不相信我吗?”
“塞冬相信的人,我当然相信。只是……”泰炽顿了顿,“我在哥哥面前隐瞒了那粒种子带给我的真正痛苦。它每一次的成长,都如同一根钢针游走于我的脏腑之间,除了跟随塞冬到各处求助,我自己在私下也试过诸多方法,除了更加痛苦,没有任何助益。如果春神大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知道了各方神祇都无法判断出的答案,您打败塞冬之事,我想我也能很快释怀了。”
她莞尔:“我之所以能够恁快晓得它的来历,是因为运气好而已。碰巧近来听了一个奇妙的故事,起初只是猜想,到了那个地方后,才是确定。”
百鹞心中一动,插言道:“难道你认为那粒种子是……”
“不是认为,是‘确定’。”她冁然道。
百鹞挑眉:“何以见得?”
她好整以暇地晃动食指:“我说了吧?这不是推理,是事实,不需要见不见得,你需要做的只是相信。”
狐王眉心微蹙:“请赐教。”
她神秘一笑,面向泰炽:“火山之神有令火山喷发和静止的神力吧?就是说,可以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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