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如果我当真身陷危难,如果你当真命悬一线,这些都中是‘如果’,那一日没有到来前,我们所有的揣测与预期都只是想象,在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自寻烦恼罢了。记得你说过类似的话吧?”
“是吗?”
他淡哂:“你说这话时,因我尚未经历,故而只是觉得有理。如今想来,着实难能可贵。”
她大眼晴眨眨,问:“是在夸奖我吗?”
他倾身,在她眼睑烙上一吻。
“咦?”她喜出望外,“这是奖励?”
他唇角上扬:“很喜欢吗?”
“当然,我喜欢老狐狸,当然也喜欢老狐狸的亲亲,不过……”她两排贝齿微露峥嵘,“我更喜欢强吻老狐狸。”
他视线微炽,低首顺势而下,捉住两片柔软薄唇,一番轻怜蜜爱……
“停停停。”难得地,这一次喊停的是秋观云,她粉靥酡红,娇喘吁吁,“虽然我很高兴老狐狸主动,也往往不择时地,但绝对不包括当前。在如此特别的氛围下,本大爷很难全情投入。”
他失笑,抬起她尖巧下颌再印一吻。
“嗯?”她大眯儿疑惑眯起,“难不成这个地方有什么东西打开了老狐狸的开关?”
“也许如此。”他伸臂将小女子紧纳胸前,“竟是到今日,我才真正知道自己遇到的人是如何珍贵。”
七八、极情尽致(上)
“虽然本大爷是个阳光开朗的美少年,喜欢积极正面的思考方式,但不妨碍在此时问一句:难道老狐狸你在今日之前都不晓得本大爷的高尚珍贵之处?”秋观云咄咄逼问。
百鹞眸心溢笑,抬指轻轻触碰她挺秀鼻尖,正打算正颜作答,一记骇厉的嘶鸣倏然抵达耳谷。
两人蓦地跳起。
秋观云将地上蒲团唤到手中易形为剑,扬声:“不管是哪个犄角旮旯的妖魔鬼怪,先给本大爷亮个相!”
嘶鸣声更为尖厉的拔起,惊慑震荡的声波向两人耳边源源不断地发起抨击。
“遮住耳朵!”百鹞高喝,向四方挥动掌风,形成一面阻挡声波侵袭的墙壁。
秋观云两手掩耳:“这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靠声音攫夺听者意识的攻击术。”
“仅听了两嗓,本大爷的心肝脾肺就翻腾不止,估计它要攫夺的不只是人的意识,还有性命。”
她话声未落,嘶鸣声再度发起,虽然隔着一层阻挡,仍然清晰可闻,且愈来愈行近耳畔,逼迫之势昭然若揭。
“即将攻破。”百鹞双掌加持,道。
“敢给本大爷来这套?”秋观云丕地横眉怒目,“老狐狸,把障碍撤除,把耳朵堵好!”
“你有办法?”
“听说过佛门的‘狮子吼’吗?”
他话不多话,撤回双掌自遮双耳。
她双腮鼓起,薄唇陡张,一阵浑厚磅礴的笑声连绵涌出,仿若波澜壮阔地滚滚江流,,不可逆转地冲刷去所有污秽沉垢。
她笑声停歇,周遭万籁俱寂。
“你的‘狮子吼’师从何人?”百鹞问。
“我家老娘。”
他稍怔:“巫界首领通晓佛门之术?”
她闭眸稍作调息,道:“据我家老娘说,是一位和老爹相交甚笃的大和尚,因为曾经追杀过娘,为了修改那段不愉快的回忆,故而授她佛门绝学。”
百鹞颔首,牵住她空闲的左手:“我们四处走走吧。”
“……在这样的地方你也有心情逸游?”
他一笑:“等在原地什么也不做,是无法走出去的吧。”
她纳罕万分,觑着狐王大人如雕如刻的侧面美颜,道:“你突然变得好正面。”
“近朱者赤。”
“而且好嘴甜。”
“是嘴好甜吧?”
“这不是重点。”
他举起两人交握一处的手,道:“这才是重点。”
她失语片刻,缓缓点头:“本大爷确定,你不是老狐狸,你是披着老狐狸皮囊的情圣。”
他欠首:“承蒙夸奖。”
她笑逐颜开:“这样的老狐狸真是新鲜又可爱,本大爷更加爱你了。”
他深以为然:“如此最好不过。”
“啊呀~~”她仰首怪叫,“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魔物出没的怪地方,否则本大爷一定把你扑倒!”
他唇角愉悦勾起。
“虽然不能全套,但为了聊表本大爷爱美心切,姑且香一个吧。”她红唇嘬起。
正当此时,脚下的地面忽发震动,伴之同来的,还有“咔嚓”“咔嚓”的怪异声响。
“老狐狸……啊——”
地面突然开裂,她双足无着,向下极速坠 落。
七八、极情尽致(中)
因为猝然未防的不可抗力,两只交握的手脱离彼此。
然而百鹞并未打算就此放弃,未给自己一丝审时度势的时间,俯首纵跃而下。
“……老狐狸?”身子在急速坠 落的途中,秋观云度过最初的诧异,适应了光线,抬首望见向自己追来的男人,气恨交加,“你应该停在上面想办法的吧?”话虽如此,她左臂不由自主地递了出去。
“不能回飞上来吗?”百鹞几度伸手,都没能与她的指尖碰触。
“我试过了,所有咒语无效。”她挥动右手长剑,欲凿壁为梯,无奈剑落处虚无一物,“这是个无底深渊吗?下面是有刀山火海还是毒蛇猛兽?没完没了地往下落很令人不爽呢。”
他放弃使用法力,以身身武功调整身形,当双足朝下的刹那,下降的速度丕然趋疾,遂有些明白:“暂时停用任何术法试试。”
她虽有不解,仍依言行事,将右手中的长剑回归扇形,旋即顿悟:“老狐狸,把手给我!”
他伸臂。
两人皆不施术法,凭藉来自凡人的武功向对方靠拢。
数度尝试,两只手终于得以重逢。
“这么一来,本大爷突然觉得不管等在下面的是什么都没有关系了呢。”她嫣然笑道。
他亦笑:“说得好。”
她嘴儿一扁:“不过有点可惜就是,老狐狸才从傲娇转为坦率属性,本大爷还想多享受几日的说。”
“不急。”百鹞眉目含情,“你向来有遇难呈祥逢凶化吉的运数。”
“果然如此吧?”她乐不可支,“本大爷心态健康,气质阳光,满载正面能量,是世界上所有污秽之物的克星,是拯救宇宙的大英雄……唉,小呆瓜如此在这里,立刻就会响应‘大英雄’,不知那只呆货落在了哪里?”
他轻嗤:“他的生命力堪比蟑螂。”
“你在看不起蟑螂吗?”
“承蒙提醒,我不该污辱蟑螂的智商……”
“哧~~”一记柔媚的笑音切进他们的对话中,“听到两位这么悠闲自在的聊天,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你们格外通融,用了一个花好月圆的世界进行欢迎。”
他们眼前场景骤换,红色的纱幔占据视线,继而无尽的降落结束,四只足底踩至实地。
秋观云左顾右盼后,连连点头。
“对你看到的,想发表什么意见吗?”那个柔媚的声腔从纱幔之后层层叠叠的传来。
秋观云自指鼻尖:“在问我吗?”
“对,我喜欢表情机灵的孩子。”柔媚的声腔内,笑音惬意流淌,“你对我房间的布置可还满意?”
“满意。”她笑容可掬,“比外边那个黑暗腌臜的地方好得太多。”
柔媚的声音呈现嗔怪:“你怎么有能拿我品味卓著的香闺和那些野蛮粗俗的家伙们的住所相比?很失礼的比对呢。”
她一手抵胸,欠首作礼:“非常抱歉。”
“咦?”声音内添了些许讶异,“这么坦率吗?这又是我极为喜欢的品质。但,对不起,我更喜欢你身边人的这张脸。”
她摸脸:“我的脸不好?”
“不是好或不好,只是恰恰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声音中的无奈随轻纱飞舞,“你身边的人始终没有讲话,他应该不是聋哑吧?”
百鹞不语不应。
七八、极情尽致(下)
她耸肩:“你方才应该已经听到他说话才对。”
“是听到了他与你说话的声音,可我此刻想听到他对我说话。”柔媚的声腔略趋冷淡,“否则,我将非常生气。”
她长叹,向身边男人眄去一眼:“你听到了呗?身为客人,向热情好客的主人打声招呼如何?”
“说得不对。”柔媚的嗓内增了几许不悦,“我不是热情好客的主人,而是你们的主人。我叫娜茜,作为奴仆,你们应该记住你们主人的名字,更应该了解遵从主人的重要性。需要我为你们讲解此处的规则吗?”
奴仆?主人?这位是什么奇怪游戏的嗜玩者吗?她浅笑:“请指教。”
“显然,你这句话充满了虚伪的客套。”柔媚的声音降至冰点,“我生气了!”
说生气,即生气,阴冷的疾风掀动纱幔,数匹红纱如麻花般扭曲到一处,在风中翻滚扑打,猝地“嘶嘶”作鸣,一条赤红的长蛇怵目呈现。
秋观云歪颐与之对视:“原来你是一条蛇吗?”
“我是一条蛇,这条蛇却不是我。它是我的使役,感受到了我的怒火,替我来惩罚频频失礼的你。”
“我?”这里哪里来的欲加之罪?
“就是你。”柔媚的嗓音忽尔低低念了一声,一道红色且透明的壁垒出现在她的四遭,“娜莹,去惩罚她吧,按你高兴的方式去做。”
“娜莹”,指得是那条蛇。但见它头尾稍动,瞬间进到了壁垒之内,张开血盆大口,向着秋观云吞下。
她飞身躲避,不想撞上壁垒,痛得低呼,依靠着出色的反应神经,勉强稳住身形。
百鹞眉心一紧。
“风的力量,云的波动……”她念没两句,赫然记起此处无效。
“不要浪费力气,这是我的王国,是我的魔力开拓出的空间,只接受我的指令与摆布。”
柔媚的声嗓再度释放惬适的笑意。
呛啷——
狐王剑击中壁垒,声响绵延,后者毫无折损。
“想救她吗?”柔媚的声嗓问。
百鹞盯着剑刃,蹙眉沉吟。
“想要救她,就到我的面前来。”
他掀睑:“然后呢?”
“……终于说话了呢。”柔媚的声嗓不胜欢喜,“想见我吗?”
“见又如何?”
“你想见,我让你见就是。”空间的中央,一位****半露、纱裙半掩的少妇,玉体横陈在一张黑色榻上:白的肤,红的纱,黑的榻,真真冶艳至极,“没有让你失望吧?”
他眉峰淡扬:“你受魔王指派?”
少妇摇首:“我不必接受任何指派,只须遵从我自己。”
“你想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你。”对方媚线如丝,食指勾勾,“在你踏进来的那刻,我即喜欢上了你这张脸。”
他面如平湖:“我能为你做什么?”
“做什么?”对方笑得花枝乱颤,“当然是做快乐的事!”
“恕难从命。”
“拒绝吗?”
“显然如此。”
“为什么?”
“这种事我喜欢只和自己喜欢的人做。”
“喜欢的人……”娜茜瞥了瞥壁垒方向,“她吗?”
“对。”
娜茜挺胸扬颈,鲜红的指尖缓缓而下:“即使我比她好?”
“呸!”秋观云再次躲过巨蛇的吞噬,大骂,“本大爷不脱衣服也比你好看,脱了赛你一万倍!”
七九、情之所钟(上)
百鹞睨了这个边躲大蛇边呛声的小女子一眼:“有必要计较吗?”
“有必要!”事关女人的尊严,很重要好不好?“老狐狸你是亲眼见证者,你来告诉这只发情中的雌性生物,本美少女的‘各地各处’是不是都赛她一万倍?”
本美少女?一个前所未有的自称。“你不需要和她比。”
“是她想和本美少女比!”她吼。
“真是个不知教训的傻孩子。”娜茜摇头,悲悯叹息,“娜莹,别贪玩了,立刻给她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巨蛇陡然立起,两只硕大的瞳眶内似鲜血流动,噬盯着眼前的猎物,猝地攫扑而上。
四方壁垒为阻,行动受限,连折扇也无法再成剑状……只有躲之!秋观云矮身,准备利用身形轻巧之便从其肥硕的身底滑过。
岂料,这只巨蛇体型庞大,动作却迅捷,且无骨的身躯不受壁垒所限,更可借势盘旋,首尾相顾,牢牢封锁住所有去路。
“啊哇,好恶心!”稍稍一个不慎,腰身遭蛇尾所缠,冰凉的蛇体令她全身鸡皮陡立。
娜茜微笑:“做得好,娜莹。现在……”眸线转往百鹞,“你怎么样呢?”
百鹞目芒幽冷,明灭不定。
“你喜欢的人的性命握在你的手上。你是想她成为娜莹的饵食,还是至少可以活过今日,就看你的决定。”娜茜说话的当儿,一双**互作摩挲,且缓且慢,艳色如炽,“倘若你想她暂时活着,就走到我的面前,向我展示你的诚意与热情。”
他身躯僵直,双足直立。
“不愿意吗?”娜茜惋惜叹息,“也好,或许她的确不值得你用这样的方式拯救。娜莹。”
缠在秋观云身上的蛇躯骤然收紧,巨口逼近。
他眸心内疾风骤雨,一只靴猝地抬起。
“……不行……不……准……你敢……不饶……绝不饶!”秋观云两手拼力掰扯着那只蛇头,面颜胀红,吐字艰难,“杀了……荡 妇!”
“你很顽强,这也是一项值得赞赏的品质。”娜茜欣赏着这动人的一幕,“如果不是第一眼看中了这个人,我一定也会非常喜欢你。”
她紧咬牙关:“敢睡……我……男人……找死……”
娜茜笑容盛艳绽放:“你的男人只须摇头,娜莹便可以饱餐一顿,无论怎样,我都很期待。”
百鹞向前一步。
“你敢……断你……子孙……”你敢这么做,本大爷断了你的子孙!秋观云心中呐喊,一手成拳击中蛇头下方,致其偏移出去。
咒语无效,术力无效,折扇不足以担当重任,有什么东西能够替而代之?倘若有一把剑,或者尺寸足够的物什,能打中这只蛇怪的七寸……
百鹞又迈一步。
“你如果已经做了决定,何不索性快点?纵算我对你有取之不尽的耐心,娜莹的的耐心却即将告罄。”
百鹞连迈两步,距离那榻那人只有三步之遥。
这……这只老狐狸是以救本大爷之名行出墙之实吧?她恨恨腹谤,来不及出口,蛇头又一次逼近。她挥拳直击:“丑八怪滚远点!”
娜茜颦眉:“我不喜欢看到娜莹被欺负,要生气了。”
百鹞连迈两步。
“很乖呢。”美艳的妇人伸出手指,勾起他腰间系带。
七九、情之所钟(中)
秋观云再挥一拳,那条蛇嘶声如裂,恨不能立刻将这只顽固的猎物吞进腹中。
“娜莹,你可以稍稍放松,和你姑且迟到的美食一起观赏我最**的演出。”娜茜糯音绵语,媚声蚀骨,凝视着眼前骨架比例堪称完美的男人,“来吧,我将赐你最旖旎的一 夜,给予你从不曾体会过的快乐~~”
腰际的系带松落,前襟大敞,中衣被层层剥离……手的主人似乎很喜欢这个过程,刻意放缓每一个动作,包括将指尖在那张精实的胸膛上徐徐抹弄。
百鹞神色淡漠,眼神空冷。
啊啊啊啊!是可忍,孰不可忍!巫界恶霸体内的杀伐因子汩汩冒泡,直达沸点:有什么可以替代长剑,有什么不必动用法力也可以……
“捆仙绳!”两人异口同声。
百鹞的缓兵之计,在于思索乾坤扇的突破瓶颈。无论它具有如何神奇的功用,需要动用法力才可趋动。而捆仙绳自身具有灵气,凡人挥舞亦可发挥其力。
巨蛇娜莹从主人那边接收的暂且松缓的指示,给了秋观云最好的反击时机。她一手成拳作为防御,一手探入胸前暗囊握住闲置太久的宝物,没有任何迟滞地直击巨蛇七寸。
与此同时,百鹞出掌挥开胸前手指,身势向后倒飞丈许。
“咦?”娜茜愕然,“你还可以运用术力?”
百鹞无意告诉对方自己用得是普通人类也可修成的轻功,静心等待着最动听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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