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原始- 第126部分

　　　　“呸，你们胡说什么，你们看看城墙下那是什么？”羞恼的百战一把抓住一个族长的脑袋死死按在城墙边上，指着墙根下堆积如山的尸骸和血池吼道：“那里有我们的族人，我们的亲人，你就是这样当族长的吗？”

　　　　厉喝怒叱之中，几乎所有主张撤退的族长都羞愧地低下了头颅。周围静静站在原地观看着这一幕的各族战士，望向族长的眼神中不再有往日那种爱戴和崇拜之色，怒视之中似乎带着几丝鄙夷和不屑的神色。

　　　　这种不经意的变化没有人察觉到，就连华曦此刻也无暇顾及这些东西，他所有的精力都浇注在如何打好这场影响深远的大仗。即可便降临在身边的这场硬仗可以说，是华曦有史以来最无力最无把握的一场仗，事关双方的实力实在太过悬殊了。

　　　　从地平线上出现那连绵不断的队伍来看，葛天氏人根本不需要攻打盟重关，直接走进来就可以拿下了。此刻，盟重关内满打满算都不足千人，别人就是口水也足以淹死自己。

　　　　援军迟迟未到，连派出去的探马也还没回来禀报援军的动静，华曦现在要做的便是如何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无论是等待援军也好，盟重关内生活的无辜百姓撤退也罢，都是他作为一个首领应该要做的事情。华曦现在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将其他部落族人的生命放在心里，那感觉就像心里揣着一块沉甸甸，分量十足的东西，不容许自己轻易将这东西放下置之不顾。

　　　　“族长，城门已经重新装了一道上去，不过时间实在太过仓促，找不到合适的木料来建造。”内墙楼梯内跑上一名战士，朝华曦禀报道。

　　　　“嗯，城门尽量加固吧。如果今夜还未见援军的踪影，我们便弃关撤走。”华曦长叹一声，缓缓道出这个沉重得不想面对，但却又必须面对的计划。

　　　　“是。”战士转身离去。

　　　　“千夫长！”

　　　　“在！”

　　　　“立即通知畲族的盖桑，让他作好举族迁移的准备。如果援军还未在今夜到达，便让盖桑带着族人率先迁往白狼城，也就是昔日的库伦城暂时居住。所有部落凡是愿意迁移的都往白狼城迁移，重新布置防线。”华曦沉声道。

　　　　战斗准备任务也很快被安排好了。因为人少的关系，华曦将大部分战士都集中在城墙上，还有小部分则在城门口里顶住破门的葛天氏人。关卡虽然混合了石灰来建造，但毕竟主要材料还是沙石和木头，在昨夜的战斗里早已面目全非，要修复的话需要数十天的时间。眼下，华曦只能让战士将一些木石之类的东西往一些窟窿地填补住，勉强用着先了。

第209章　同仇敌忾

　　　　当太阳高高悬挂在盟重关的上空时，遍地的尸骸开始散发出阵阵恶臭，连那腥臭的血水也开始渐渐凝固起来。

　　　　正当华曦紧张地趴在城头上盯着葛天氏人的一举一动时，一个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同时也让华曦暗呼：好！好！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木肯派了一个族人过来盟重关下喊话，表示要将他们部落族人的尸骸收回去土葬，希望关上的守军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城破之日，便是屠城之时。

　　　　对葛天氏人这个可以归类为恐吓的“请求”，华曦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同意，简直就求之不得，连忙亲自在城头上以联盟大首领的名义答应了葛天氏人的请求。

　　　　虽然华曦是以联盟大首领的名义答话，但却没有人表示异议。事实上，此刻联盟内最强大的部落便是中华部族，许多部落都在中华人那里学到了一些闻所未闻的知识，得到了实惠。反正大首领一职对小部落来说是不可能的事，大部落却明显实力相差无几，不能服众。对哪个做联盟的大首领，只要是能给自己部落带来好处便可以了。

　　　　于是，最起码在现在这个时候，在场的三四个部落都默认华曦为联盟的大首领。

　　　　城墙下，堆积如山的双方尸骸恐怕有将近二千余俱，而且守军的尸体比攻城一方的还要多上一点。葛天氏人要想将那些族人的尸骸找出再搬走，恐怕没有一两天的时间是很难完成的。华曦相信，只要这葛天氏人不违背承诺，这个时间足够等到自己的援军到达。届时，何需畏惧葛天氏人。但，守关的战士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放松警惕，天知道这些葛天氏人会不会借口搬运尸骸，突然杀入关来。

　　　　葛天氏大军的主帐内。

　　　　“木肯，我看你死越来越糊涂了，关上明显守军不多，我们只需一个冲击便可拿下盟重关，何需多此一举？”莫哈这个时候面对木肯下达的休整命令，气急败坏地冲劲主帐指着木肯大骂道。

　　　　“莫哈，休得在大统帅面前放肆！”木肯的贴身护卫长，指着莫哈喝斥道。

　　　　“呸，你是什么东西，敢顶撞本首领。”小小一个护卫族人，莫哈自然不会放在眼里，自己打酱油的时候，这护卫恐怕还是蛋白质呢。

　　　　“你——”护卫正欲反驳些什么，被木肯拦了下来，道：“莫哈，难道你是想无视那些死去的部落勇士们的尊严吗？你是想把你的荣耀践踏在他们的尊严上么？”

　　　　“哼，我们可以占领盟重关后，再行为他们举行盛大的土葬。但你如此做来，简直就是贻误战机，一旦那些蝼蚁一样的野蛮人得到援军的驰援，再想攻破关卡就要付出更多勇士的鲜血。”莫哈毫不退让道。

　　　　这时，闻讯赶来的其他氏族首领也开始分成两派，有尊重传统的老派，有看重实际的新派。两帮人各执一词，相互指责争吵起来。不过，老派还是稍稍占了上风，毕竟即使是新生派也只是相对老派来说，传统习俗这东西依然如一条沉重的铁链束缚着他们的思想。

　　　　事情到了最后，木肯最终用大统领的权威继续维持原计划：收回牺牲在盟重关下的勇士尸骸后，再行攻打盟重关。同时，收拾尸骸的葛天氏战士还可以近距离对盟重关城墙的损坏程度，以及关上守军状态进行观察。

　　　　时间在漫长却又紧张的对持中流逝，华曦趴在城头上的凹凸之间，眼睛眨也不眨地观察着墙角下不停奔走吆喝的葛天氏人。看着那一具具的尸骸被葛天氏人搬走，华曦忽然觉得这些古人也并非野蛮到毫无人性。无论是人还是野兽，在对待亲人的时候总是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温情显露出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盟重关进入了短暂的平静，但谁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宁静过后紧接着的势必是猛烈的狂风暴雨。

　　　　在双方对持的第一天傍晚，盖桑接到了华曦让族人带来的迁移通报。不过时间上推迟到对持的第二天傍晚，并且告诉他盟重关现在的状况。得知华曦以少胜多，赢了头仗，大家均激动万分。虽然现在谁笑到最后还言之过早，但这一仗无疑给大伙打了一支强心针，士气大振。

　　　　“放心吧，你回去告诉大首领，苏木那厮在我这占不到便宜。明天傍晚如果还没有消息，我自会领着族人往白狼城迁移过去。”盖桑对来人激动道。

　　　　“如此，我即刻便回关中，免得族长担心。”族人作揖后，转身走出营地外。

　　　　“儿郎们，你们听到了没？大首领将葛天氏人杀的败逃数十里！”信使走后，盖桑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快步奔出屋外大吼道。

　　　　不多时，华曦率众以少胜多，大败葛天氏人的消息传遍了畲族的每一个角落。中华部落在畲族生活的传教士们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宗庙里挤满了闻讯赶来的畲人。

　　　　至于苏木率领的五千部队，直至今日已经是第三天了，最后一口存粮都已经吃完。不过，苏木等白狼族人在盖桑接待信使的时候，已经身处一处山涧小溪中了。这里不是别处，正是上次华曦率骑兵团走过的偏僻山涧小路。这里可以不需要通过盟重关便可直接往返关内外。五千精锐，此刻已经不足三千之众，近半战士都是在饥饿难耐之际偷偷逃离凤山的，还有小部分人是饿死的。当苏木察觉到这种严重的情况时，那近半族人已经不知所踪。

　　　　莽莽绿海之中，要想找出这些逃兵的下落，实在是力不从心。但，绝境中的磨练也让余下的这二千多白狼族勇士拥有铁一般的意志和强横的体质。大浪淘沙，潮水退后剩下的俱是万里挑一的死士，而且是忠诚度极高的死士。

　　　　这个时候，不单止是跟随苏氏兄弟的族人，就连苏木和养伤期间的苏和也是肚皮贴在脊椎骨上，腹中空无一物，就好像肚子里有一把尖刀无时无刻不在搅动着自己的肠胃。

　　　　“你们还记得是谁把我们弄到这等地步么？”苏木越过一处溪水，跃到一块石头上大喝道。

　　　　“中华人！”强提一口气，众人怒吼着。

　　　　“没错，兄弟们，走出此间险地，我们就如鱼入水，再无阻碍了。”

　　　　“族长说得对，弟兄们，加把劲，总有一天我们会卷土重来的。”

　　　　“喏！”

　　　　…………

　　　　苏木此行的目的地是盟重关外：葛天氏大军驻扎的地方。他知道，自己只要到了那里就可以得到充足的补给，族人也可以免于饿死。至于以后的路怎么走，苏木现在思绪凌乱，他一时也没什么主意，唯有见步行步吧。

　　　　原本苏木是打算与盖桑决一死战的，但这盖桑却仿佛吃了钙加锌含片似的，鬼精得很。无论苏木怎么引诱设计，这盖桑就是不搭理。盖桑总是依照华曦嘱咐的一句话：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且盖桑的出击多是偷袭，搞到苏木没睡一个安稳觉。苏和曾经提出攻打畲族的城寨，不过在没有多少优势的情况下，去攻打一座以逸待劳的城寨，再加上苏和此刻撕杀不便，根本没有什么胜算。依仗城寨防守，盖桑根本不怕苏木。

　　　　如此一来，存粮日渐见底，士气萎靡，无奈之下苏木唯有率领余下的族人绕路出关。

　　　　在华曦与葛天氏人对持的时候，联盟的援军也源源不断地开往盟重关。事关部落荣辱存亡，无论是平日里多有间隙恩怨的部落，在这个时候都暂时将恩怨搁置下来，齐心协力共御外敌。华丰此刻也率领着近六千人马火速驰援，目前已经到达了距离畲族不到一天的路上。同时，华丰派往铁壁的信使也将消息报告给了城主鲲鹏。事关重大，鲲鹏不敢稍有怠慢，一边立即准备铁壁附近仅有的数十艘小船，一边同时派出两路信使前往日落堡和中华城。

　　　　前往日落堡主要是将消息告诉给日落堡的城主水古，让他先准备好海船，待元老院的通告命令一下达，立即前往铁壁装载战士前往盟重关。毕竟，根据中华法典的法律，城主只是行政官，没有权利调动军队，当然包括船队。

　　　　元老院也在接到鲲鹏的传信后，第一时间便将庞大的部落机器快速运转起来。数以百计的族人，无论是刚入伍还是退役的战士都抓起了锄头、长矛、石斧，快速集结在中华城的大广场上。短短半日之间便集结了将近五千人。同时，元老院立即将通告发到了日落堡，命令日落堡城主水古立即集结一切可以乘坐战士的船只到铁壁，以便将集结起来的五千族人快速送到前线。

　　　　临时新增的这批五千战士的装备，并不是部落目前的生产力所能承受或是赶制得出的。所以，当这五千战士途径一些沿河的部落时，那些滞留在部落里为她们的男人和儿子祈祷祝福的妇女、老人们发现，中华人这支部队怎么都是拿石斧、骨矛、木棒这些原始武器的。

第210章　壮我军威

　　　　不过，事实上葛天氏大军中，近大半战士亦是如此。并非他们不懂如何制造青铜武器，只是青铜矿的冶炼和所需装备的人员实在是超过目前的生产力。风姯印攻关的那近四千战士中，大部分都是手持木棒、石斧的，只要少数才装备了青铜、纯铜等武器。这也是华曦能够扭转战局的其中一个主要原因。

　　　　海船的数量到目前为止，城主水古贯彻华曦的指示发足马力来赶造，也只是将数量扩增到38艘，战船的数量没有多大变化，至于木筏那是随便建造都有，不作统计。

　　　　铁壁到达畲族城寨，走水路的话只需要两天时间。但满打满算，船队一次也只能运载二千人和部分粮食辎重过去。对一支五千人的部队来说，起码要三次才能将人员和辎重运输过去。虽然这个速度上已经是极快的了，但在现在的紧急情势下，每个中华人都心里焦急。

　　　　华曦灌输给他们的思想里，有几条很重要，同时也是他们如此痛恨葛天氏人，力保家园安全的主要原因。华曦率先承认了允许族人通过劳动来拥有私人财产，同时财产只要是合法的都受到部落的承认和保护。

　　　　最后这一条，是大部分部落所没有的，同时也是中华部落不断吸引外族之人来投的主要原因之一。这个世界上，谁会甘愿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被他人霸占？没有，因此，这些在这里落地生根，拥有了自己生平第一份私人财产，第一份受到部落保护的财产的人，现在遭到强盗般的葛天氏人攻击，谁都会愤怒，谁都会知道应该怎么做！

　　　　也许，这个就是向心力吧，一个部落，乃至于一个国家，当凝聚成一种向心力时，他们的能量是十分可怕的。

　　　　“先运载辎重等物资过去，最后才是人员！”经过短暂的激烈争议后，元老院下达了这条命令。因为据信使说，华丰已经率领三千主力联合三千刚加入部落的原白狼族战士奔赴前线，并且于一天内到达。

　　　　同时，联盟各部族也尽出族中青壮男性，或是运输物资，或是准备战斗。元老院觉得，此时物资对族长他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人员的劣势暂时应该还不太明显。

　　　　元老院的分析不错，虽然现在联盟各部族都是自负盈亏，也就是人员和粮草辎重等事情都是各族族长自己安排，并无统一的协调组织。华曦虽然不需要考虑其他部落的食物问题，但一旦华丰的援军一到，盟重关仅有的一点粮食估计就要被掏一空了。如果葛天氏人不肯撤走，那恐怕这些援军都不需要打了，光是饿就饿死大半了。

　　　　经过两天连续的搬动，元老院的长老们方才发觉，储存了许久的粮食居然快要被搬空了。但战事危殆，就算是把城中族人家里的存粮搜出，也要做了。

　　　　所幸，当中华城和铁壁、日落堡三城的存粮搬得七七八八的时候，两天后乘坐船队回来的族人向元老院禀报，说不需要再运送粮食了，因为葛天氏人已经开始退兵了。

　　　　这一消息无疑像个重磅炸弹在整个中华部落，乃是整个广州地域上炸了开来。人人奔走相告，杀猪宰羊，庆贺重生。

　　　　作为部落堪称有史以来面对着最残酷的一仗，元老院和祭司宗庙的各大长老、祭司当即决定，共同前往盟重关为部落和各部族的勇士们举行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当然，少不了的是祭司和传教士们对外族之人进行的教化和心灵慰藉，为他们应有的荣耀和表现的勇气进行祝福和祷告上苍。

　　　　葛天氏人的撤军，其实没有太大的意外，不过倒是出现的一个小插曲加快了葛天氏人撤军的步伐。

　　　　原来，当葛天氏人将牺牲族人的尸骸快要收拾好，正欲借着收尸对盟重关发动突然袭击的时候。只听到关口城墙之上欢呼声不断，并且呼声高昂，似乎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喜事发生了一样。正当木肯与其他氏族首领狐疑不解之际，盟重关一直紧闭的城门忽然大开，并且从中涌出成群结队、完全配备着青铜剑和皮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