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家的媳妇瞧了,连忙放下脸盆,接过了东西后,便将袁氏请进了屋里,一边说道:“婶子,你家也不宽裕,下次可莫要再捎东西过来了,正巧我家男人前几天带回来几个稀罕水果,你拿去个也给治平和阿洁,让他们也尝尝鲜。”
刘二家的媳妇说完便从墙上的挂兜里取出来了三个火龙果,将其中一个切好了后,取了一半递到了袁氏面前。
袁氏左右推辞说不要,可是刘二家的媳妇硬是放在了袁氏的手中。
“婶子,这些日子来。我也没少给治平联系姑娘家,可是现在的姑娘家一个比一个挑剔,自行车、缝纫机和电视,缺一不可,你家的情况,我也知道,所以也没敢将那些姑娘往你家领,怕是给治平添堵。”刘二家的媳妇叹了口气后将实话说了出来。
“他二嫂子你多费费心,哪怕是换亲也行,我家老二阿洁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了。让她给她哥哥换个媳妇回来是一,也正好给她找个婆家,亲上加亲。不是?”袁氏思虑了一番后,将自己想了好多天的事说给了刘二家的媳妇听。
“恩,婶子,你放心,换亲的话倒是容易点。我娘家妹子前阵子来耍的时候,正好说他们邻居有家亲戚,好像也是打算找家换亲。下午我忙完地里的活,立马去给婶子跑趟腿,打听好了就回来告诉你,行不?”刘二家的媳妇一听袁氏讲到换亲。不由的想起了前阵子自家妹子提及的事情,连忙对着袁氏说道。
“恩,他二嫂子。这事就拜托你了。我也抓紧去地里拔草,趁着还没晌午能干多少算多少。”袁氏听了,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连忙起身要跟刘二家的媳妇告别。
刘二家的媳妇见袁氏要走,连忙将桌子上的两个火龙果。塞进了袁氏的口袋。
袁氏强硬不过刘二家的媳妇,只好拿着火龙果跟老二家的媳妇告了别后。便急匆匆的去了地里拔草。
次日早上,刚吃完饭收拾好桌子的袁氏正准备去地里忙浇水,就瞧到刘二家的媳妇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
“婶子,事谈中了,对方家说是今天上午就过来,你们两家好好坐下来聊聊,若是成了,我这个媒人红包可不能少。”刘二家的媳妇说完便乐呵呵的拉着袁氏去了屋里,帮着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
十点左右的,对方一家是坐着亲戚家赶马车过来的。
双方聊过之后,这才知道两家的情况差不多,都是男人早死,一个人将孩子辛苦的拉扯大。郑治平和郑洁,林香香和林大浩,两家的孩子正好是姐姐跟哥哥,弟弟跟妹妹。
在袁氏家里吃过一顿简单的午饭后,刘二家的媳妇偷偷的询问了郑治平和郑洁,“你们兄妹俩觉得咋样?”
“婶子,都听你的。我和洁说过了,我们都瞧着挺好的。”郑治平老实巴交的,对着刘二家的媳妇说道。
同样憨憨的林大浩也瞧中了郑洁,只有林香香看着郑治平太过老实,因着弟弟的关系,自己的年龄也大了,因此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意见。
刘二家的媳妇问好了孩子们的意思,这才拉着两家的母亲谈了起来:“两位婶子,孩子们既然没啥意见,那你们呢?”
林母和袁氏因着都是穷人家的关系,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只要孩子们好好的过日子就行了。
于是两家坐下来在刘二家媳妇的说合下决定早点把事给办了,于是定在半个月后的黄道吉日里,再由着林家的亲戚的马车带着林香香来郑家,然后林大浩也顺便接郑洁回林家。
因着是换亲,两家为了省些钱,于是也没有摆桌喜宴宴请宾客的意思。只是两家的姑娘带着自己的衣服东西,就跟着自己那一辈子的男人过开了日子。
两口子过日子,也谈不上什么太多的好条件,林母更是自从郑洁生了个大胖小子后,便一直身体不好。
转眼之间林得意便长成了十五岁的少年,这天郑洁和林大浩因为林大浩丢了一百块钱的事,发生了一点的口角。
郑洁刚跟林大浩吵完架,出了屋门便被林母拉住:“洁啊,咋了?大浩就是牛犊子脾气,别跟他一般见识。”
“咋了?丢了一百块钱,孩子上学要花钱,给你治病比孩子上学花的钱还要多,他居然丢钱。”郑洁说完便没好气的摔了门去了地里干活。
林母一听,去了趟儿子屋里瞧了瞧后,便回了自己屋里开始寻思儿媳妇的话,是啊,生了这么多年的病,一直没见好,得意眼看着上学的开销越来越大,自己还一个劲的吃药,这不是成心给儿子添麻烦嘛。
林母于是做了决定,药不吃了,拖累了儿子十来年了,不能再这么继续拖累了啊。
三天以后,林母趁着儿子和儿媳妇下田干活,孙子上学的空档,取了一根自己偷偷捻好的草绳拴在了自己屋里的房梁上。
林大浩和郑洁回家的时候发觉不对劲,打开林母的屋门时,林母早已经去了半天了,手脚冰凉的垂挂在半空中。
林母出事的第二天,林香香跟疯了一样,刚回来便打了郑洁一巴掌,骂道:“我娘这些年除了吃点药外,身体一直很好,上个月我会来她还说到年底的时候去我家呆阵子的,怎么会就这么突然上吊死了?你到底怎么虐待我娘,让我娘就这么存了死的心啊?”
一旁的林大浩瞧了连忙拉住林香香,替郑洁开脱,道:“姐,这事不怨得意他妈。是我没照顾好咱娘,你要打就打我吧。”
“林大浩,你他妈的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咱娘当初好不容易拉扯咱们姐弟俩长大,临老了你就不能让她享点福吗?你他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让亲戚们说说,咱娘对你有多好?你就这么放着咱娘,让她这么去了?”林香香说完便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指着弟弟林大浩的鼻子就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说大浩做啥,这么多年了,娘生病吃了多少药,花了多少钱?你出过一分没有?咱娘去了是为了大浩剩下俩钱给得意上学,你骂我和大浩做什么。”郑洁瞧着自己男人被骂的不成样子,愤愤的回击起林香香来。
“林大浩,你媳妇的话是不是真的?”林香香一听郑洁的话,明白了自己娘是为啥这么想不开了结了自己的性命了,手哆哆嗦嗦的指着郑洁,说道:“你有种,郑洁。咱们走着瞧。”林香香说完便气冲冲的连林母的葬礼都没参加,便回了自己家。
郑洁也委屈,自己当时只不过发了句牢骚而已,哪里会知道林母的想法这么偏激,这么去了呢。
因这对于林母的愧疚,郑洁自此以后,每逢佳节,在忙也要抽出空闲来,包好水饺买上香纸和林母生前爱吃的东西,去坟头上陪着林母唠唠嗑。
这一幕传到了林香香的眼里便成了做亏心事,这会子心里不安了,管啥用,人都没了。
而林香香自从林母出事后,对着自己婆婆袁氏的态度也转了个十万八千里。
原本婆婆袁氏一些极其细微的习性,在林香香的眼里便成了十恶不赦。
这天一家子正在吃早饭,十五岁的儿子郑家辉刚吃完饭便扔了碗跑出去玩耍,掉在桌上的四五个米粒,被袁氏瞧到了后,捡了起来后,吃进了嘴中。
林香香一瞧,啪的生意便将筷子摔倒了桌子上,出了门去。
“治平,你媳妇咋了?你快去瞧瞧,这么大的人咋不能吃饭呢。”袁氏瞧着儿媳妇怒冲冲的样子,连忙对着儿子郑治平说道。
“恩娘,我这就过去瞧瞧,问问她咋了。”郑治平听了连忙放下碗筷,回了屋里去瞧瞧自己媳妇。
02 换亲(中)
进了屋子,瞧着媳妇蒙着被子,郑治平连忙坐到床上,帮林香香掀了被子,问道:“媳妇,你这是咋了?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咋了?你说咋了。”林香香没好气的反问了郑治平一句后,夺了被子继续蒙着头。
郑治平瞧了只好将被子掀起来,放到了一旁的椅子说,再次劝说道:“大清早的,你不吃饭,若是不到中午饿了咋办?每天做这么多活,不吃饱可不好。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你想吃啥?我再给你去做点好不?”
“你妈怎么一点也不嫌脏?还是咱家连几粒米都买不起了?家辉掉了桌子上的几粒米,她也捡起来吃?你叫我瞧了怎么吃得下去?”林香香说完便来气,噔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声的指着郑治平的鼻子便骂了起来。
“你小声点,孩子他妈,别让咱娘听见,啊。我一会跟咱娘说说,让她下回别了,走咱们去吃饭行不?”郑治平听了原因后连忙劝媳妇。
“看到她我就吃不下饭,你别理我,今个不下地了,地里的活改天再做吧。”林香香说完便扑腾一下子继续躺在了床上,侧着身子背对着郑治平,闭着眼啥也不说了。
“治平啊,你出来下,娘有话跟你说。”林香香的动静这么大,外屋的袁氏自然是听的很清楚。
“娘,咋了?你要说啥?先吃饭吧,家辉他妈不饿。吃了饭后我收拾桌子吧。”郑治平出来后便对着袁氏说道;心里却奇怪自己媳妇为啥脾气这么大,以前娘不也是经常捡了桌子上的米粒来吃吗?
“治平,我吃饱了,我想跟你说说,我年纪也大了,总是跟你们一块吃饭。俩屋里来来回回的很不方便,以后啊我就在自己屋里吃就好,吃完饭马上能休息休息还。”袁氏知道自己这些年来一直爱惜粮食的举动,惹了儿媳妇嫌弃了。
“娘,一家人的,干嘛要分两屋子吃呢。”郑治平听了赶忙劝自己娘袁氏,好好的突然分成两个屋子吃饭,让外人知道了岂不是笑话自己不孝敬老人。
被人在背后指着脊梁骨,那滋味怕是不好受呢。
“郑治平,你给我进来。我有事跟你说。”屋里听到袁氏自己主动说要分屋吃饭的林香香听了,正要说袁氏还算懂点事,却听到自己家的男人不同意。
躺在床上的林香香立马坐了起来。将枕头一下子扔在了门上怒吼道。
袁氏瞧了瞧屋里,对着儿子郑治平摆了摆手后,道:“快进去吧,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也累了,先回屋子休息会。”
郑治平还想再劝自己娘袁氏几句。道:“娘,您这是咋了。”
屋里的林香香却等的不耐烦了,又吼了声:“郑治平,你聋了咋的?”
说完便是一个杯子扔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破碎声。
郑治平一瞧自己家的媳妇是发火了,看了眼自己娘亲袁氏默默的朝着自己小屋里走去的背影。也没再敢在说什么,急急忙忙的进了屋里,去瞧自己的媳妇林香香去了。
一家人分屋吃饭每隔多少时间。这天打开厨房门正准备进去做饭的林香香,突然发现婆婆袁氏正在用大锅烧了柴火煮粥,满屋子的烟是一直往外冒,呛得林香香眼睛都睁不开,啪的一下。便摔上了厨房门。
林香香回了自己屋后,瞧着男人郑治平正躺在床上休息。立马就从院子里端来了一盆子水,破了郑治平一个浑身透。
郑治平咕噜一下子便爬了起来,拿了毛巾板擦身上的水,瞧着一边哭一边收拾衣服的林香香,立马就扔了毛巾问道,:“孩子他娘,你这是咋了?好端端的干嘛收拾衣服?”
“这日子没法过了。”林香香说完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整的一副比窦娥还冤枉的样子。
“咋了这是?好端端的你干嘛说这种话?跟说我说说。”郑治平一听连忙拉住林香香收拾衣服的手,搂紧了自己的媳妇说啥也不肯再让她收拾东西。
都过了二十多年了,林香香在郑治平心中的地位早就比啥也重要了。
“咋了?你说咋了,从咱家盖了新房子后,咱家里都买来电饭煲了,你娘倒好,还跟早时候在老屋子时似的,用大锅煮稀饭,弄得满厨房的烟灰也就罢了,连院子里我刚给儿子洗的衣裳都熏得一股味道,儿子大了要干净了,一身的味道他怎么肯再穿?难不成还要天天给他重洗衣服?这日子没法过了,你撒开手。”林香香一股脑的将自己生气的原因说了出来。
拿着儿子爱干净当借口,自己在添油加醋的拿离家出走作威胁,我就信老婆子你不搬回老房子,自己过。
你女儿欠下我娘的债,你就替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郑洁拿一辈子来偿还吧。
“好了好了,不就一点小事嘛,我一会就跟娘说说,让她以后煮粥别用大锅烧柴了就是了。你没必要发这么大火啊?”郑治平问清了原因,连忙劝慰林香香莫要为了小事这么大动肝火,对身体不好啊。
“这是一点小事吗?郑治平你有没有良心?你外出种地辛苦,我在厂里上班就容易吗?每天一下班就回来打扫,可你娘不是弄乱了这样,就是弄乱了那样,要不然就把些稀奇古怪的脏东西从街上捡回来,整的满院子一股异味的。咱家是没钱,可还不至于让你娘到现在了还天天出去捡破烂吧?你让我出去后脸往哪放?”林香香怎么可能放着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错过,说完便又开始整理衣裳。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过后。林香香暗地里笑了一声,老不死的你最好给我知趣点。
郑治平歪歪头一瞧,是自己娘袁氏,于是放下了媳妇林香香的手后赶紧出了屋子,道:“娘,咋了?”
“治平啊,快叫家辉她娘别收拾了,今个是我不好,原本我是打算给你们熬锅粥后,再告诉你们我想搬老家里去住的。”袁氏年纪大了,什么事没见识过?
当年袁氏年轻的时候,因着自己是寡妇,就没少被村里的人整弄过,看透了人事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儿媳妇林香香心里的想法。
“娘,您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干嘛要说搬到老家去住呢?老家的条件又不好,一到夏天地面上还潮湿的厉害,对您的腰腿病也不好啊。”郑治平连忙拉住袁氏,“香香也没别的意思,我一会说说她,您快回屋里休息,一会我给您把饭端屋里去吧。”
“小林啊,这日子没法过来,你来这里接我回林家吧。”林香香在屋里立在门口偷听了几句,不由得骂道自己的男人真爱砸事。
连忙来到电话旁装着播了一阵号码的样子,对着一直嗡嗡空想的电话开始说着话,林香香暗笑道,老娘还得给你施施压才行啊。
袁氏站在门外一听,连忙将儿子郑治平往屋里推,然后道:“快去劝劝家辉她娘,你们两口子都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你跟家辉她娘说说,我一会就收拾收拾东西,回老家去住。老家的房子挺好的,旁边的邻居一时瞧不着他们,我也怪念想的。”
“娘。这事若是传出去,人家还不得说我不孝敬您啊。”郑治平说啥也不肯听袁氏的。
袁氏瞧着儿子郑治平不肯听自己的,连忙又转了弯,告诉儿子郑治平,道:“治平啊,娘年纪大了,也活不了多少年来,娘是念旧的人,你也知道,在这新家里虽然啥都好,可是娘就是想念咱老家的那盘大炕。当年可是你爹在世的时候,亲自盘的呢。”袁氏将郑老三搬了出来,她知道只有这样儿子才会信自己是真的想回老家住了,念旧了。
“娘,那您等等,儿子去跟家辉她娘说说,儿子帮您收拾收拾。”郑治平听了知道自己娘袁氏一定是怀念以前爹郑老三了,让娘住回老宅子也不错,那盘大炕没事的时候烧烧火,对娘的腰腿病也好。
“恩,娘先回屋子收拾着。”袁氏拍了拍儿子郑治平的手,便转了身一步步的回了自己屋子,脸上的泪水早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治平啊,你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媳妇,怎么能因为娘而没了呢。家辉也都这么大,若是他娘走了,在他的心里也会留下阴影,到时候一定会怨恨老婆子,是老婆子赶走他娘的啊。娘这辈子啥苦没吃过,只要你们兄妹两个过得好好的,娘就知足了。
自己受点苦受点罪的,忍忍几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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