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婢仆们的行止,让门外的婢仆们更感觉到尴尬——人家的主子什么都替婢仆们想着,拿她们当个人看待,反过来瞧瞧宋姨娘,人人都忍不住在心里一个劲儿的骂宋姨娘不省事儿:你想要找罪受也不要紧,但也不能叫上我们一起吧?半夜三更的不睡,搅得全府上下没一个人睡得着,带累这么一大群人在这里吃风,真真是活该被夫人罚。
让众人最不满的就是:明儿宋姨娘可以倒头补眠,可是她们却依然还是要准时上工的,只这一样,就能婢仆们对宋姨娘极度的不满了。
红裳吃了一口参汤后又道:“半夜三更的把人都搅了起来,这天儿又凉了,侍书,你吩咐人在我们小厨房里煮些热汤给大家吃吧,明儿大家还要上工的,这么劳累一夜就是铁打的身子又如何能受得住?”
侍书答应着,吩咐几个婆子去煮汤,门内的丫头婆子都福了一福,谢红裳对下人们的体恤。把门外的婢仆们看得心里更是恼了宋姨娘三分。
红裳看了门外的婢仆们一眼,又唤住了婆子们,对侍书道:“取些好料儿给她们,再多煮一些,门外儿风大,更要多吃一些热汤才可以暖暖身子,不至于受凉误了大家明日上工。如果人不是这么多,我还可以让大家明日晚些上工,好好歇上一歇,但是——,唉,只能让你们吃些热汤了。”
侍书答应着带婆子们去取材料了,而门外的娘子婆子们听到红裳居然还给她们煮汤,全都福了一福道:“谢谢夫人体恤下情,实不敢当夫人赏赐。”
红裳笑道:“什么赏不赏的,左不过一碗汤罢了。大凉的天儿,你们这么多人屋里是没有地儿的,但也不能让你们受凉不是?应当应份儿的事儿罢了,不必往心里去。”
门外地众人又一次地谢过了红裳。把赖坐在地上地宋姨娘看得、听得心头火起:这是做什么?收买人心吗?而且还是当着她地面儿。
宋姨娘知道自己在地上就是坐上一百年。夫人也不会理会自己。她便抚了抚脸。自己站了起来。边上地两个娘子勉强上前扶了扶她。
宋姨娘站了起来。对着红裳福了一福。然后转身对门外自己带来地众人说道:“今儿晚上辛苦大家了。明儿到我房中来领赏。每人赏两百个大钱去吃个酒。也正好驱驱寒气儿。”顿了一顿又道:“老太太那里必也会有赏地。她老人家最是体恤下情。能不知道诸位辛苦了半夜吗?”
门外地众人勉强地答谢着宋姨娘。也有点头地。也有欠身地。也有只是笑了一笑地。口里也应答着谢谢姨娘此类地话。只是七嘴八舌、参次不齐。也就听不清楚她们倒底都说了些什么。
红裳听到宋姨娘地话后只是一哂。什么也没有说。甚至看都没有看宋姨娘一眼:婢仆们不是傻子。宋姨娘这样做地用意是什么。她不说婢仆们也心如明镜一样——宋姨娘每人两百大钱怕是买不到众人地好感。只会让这些人更厌了她。
红裳地一碗热汤与几句暖心地话。便强过了宋姨娘地两百个大钱。这让宋姨娘心中十分地窝火。
宋姨娘看眼前的娘子婆子们不过几日的时间,便如此轻慢自己,心下更是恼恨,只是面上却没有露出来,她有些讪讪的左右看了看,心下却对红裳发着狠:等我搜出来了东西来,看到时谁才是笑得那一个!
想到这里,宋姨娘便摸了摸脸:今天晚上,夫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自己也动了许多的人,甚至都惊动了老太太,自己总不能就这样罢手吧?只要让她进去搜,就一定会让夫人吃不了兜着走的。
宋姨娘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笑,走了一步上前对红裳又福了一福道:“夫人,贱妾刚刚虽然莽撞了些,惊扰了夫人,可是老太太吩咐下来的事儿,贱妾——”
红裳一挑眉,把手中的茶钟儿一下子塞到了侍书手里:这个茶钟儿却是不能砸了的,参汤嘛,倒底是好东西,真金白银买来的。
红裳柳眉倒竖,指着宋姨娘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几次三番诬蔑我也就罢了,打了你几次就是因为你对老太太不敬,现如今居然还不知道改?来人,给我再掌嘴十下!”
红裳每次打宋姨娘也是极有分寸的,并不重罚她,因为红裳要等得正主儿还没有到呢,宋姨娘的苦头是绝对有得吃,但却不是现在。
宋姨娘吃了一惊,今日夫人真真太欺负人了,张口闭口说打就打啊,当她是什么?
不过,宋姨娘想分辩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来,婆子已经扭住她,两个大耳括子就扇到了脸上。
红裳前后几次让人打宋姨娘,打得一众仆从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宋姨娘在府中作威作福了几年,今日可算是有人能治得了她!
宋姨娘终究顾着体面,不想再丢人丢的太大,所以没有撒泼哭闹,只是恨恨得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姨娘不说话,红裳也不理会与她,只是不时向远处张望下,终于,红裳远远看到了几盏灯火正往自己这面而来,便知道赵一鸣与老太爷外出赴宴回来了。
红裳知道赵府真正当家作主的人来了后,心下更是稳妥,扫了一眼宋姨娘心想:这个人就是毁在自己的出身上吧?想来老太太的原意儿也绝不是让她明火执仗的大搜府内才对。
赵一鸣看到自己所居的客院外,灯火通明心下就是一惊: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太爷当然也看到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鸣儿,你们那院子里深更半夜的不睡,那么一大群人在做什么?”
赵一鸣一面使了小厮过去看看,一面答父亲:“儿子实在是不知,今日出府时,裳儿并没有同我提过家中有什么事情。不如,我们过去瞧瞧吧,父亲。”
老太爷点了点:当然是要去瞧瞧的,大半夜闹这么大动静,实在是不像话!这儿媳妇看来要敲打一下了,做事怎么也要顾忌到赵家的体面才对啊。
老太爷他们距红裳的小院儿本就不远了,小厮见过红裳后本欲回报的,不过转身便看到老太爷的车子已经到了跟前儿。
红裳早已经起身,站在门外迎接老太爷与赵一鸣。老太爷扶着赵一鸣的手下车后,红裳便对着老太爷拜了下去。
老太爷下了车子先扫了院子里外一眼,看到宋姨娘也在,而且脸上明显是刚刚被掌过了嘴,他的眉头暗暗一皱:看来此处聚了许多人是有缘故的,并一定就是儿媳的呢,要问清楚才能发作。
老太爷心中有了想法,便平声静气儿的让红裳起身了:“媳妇,这是怎么回事儿?半夜三更的这么多人在你院外做什么呢?让人知晓了去,不一定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
五十三章 人见人打啊(求推荐票)
红裳对着老太爷低眉顺眼的答道:“回老太爷,媳妇也不太清楚,正准备问宋姨娘呢;是宋姨娘带了人来敲儿媳妇的门,至于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来我院子里,宋姨娘并没有说。”
老太爷看向了宋姨娘,宋姨娘终于等到了机会可以说话——妾就是妾,主子不问她连主动开口说话的权力也没有。宋姨娘扑倒在老太爷跟前儿的地上哭道:“老太爷,请你给婢妾做主啊。”
深夜寂静,宋姨娘这一哭,声音便传出去了好远,好在这里是内宅,且正在赵府的中央,不然一定会被左邻右舍听到。
即便如此,老太爷一听到宋姨娘如此哭嚎便已经有些恼了,喝道:“你给我止住!大半夜的你哭什么哭,想吓坏了路人?还是想让府外的人听到,以为我们赵府苛待了你们做姨娘的!”
宋姨娘的一声儿哭便被喝得憋回去了一半儿,不过她还是抽抽咽咽的继续说道:“老太爷,老爷,您们再不来,婢妾就要被夫人打死了。”
宋姨娘这一次学乖了,她不只是叫了老太爷,还把赵一鸣给扯了进来,指望着他能给自己说两句好话。
老太爷看向红裳:“媳妇,这是怎么回事儿?”
红裳没有作答,她只上前扶了老太爷道:“老太爷,您还是先进屋里说吧,外面风凉。”
老太爷看了看左右,上前在红裳坐得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就在这里吧,问清楚我也该回去歇着了。”
红裳闻言才说道:“宋姨娘带着人也没有说是何事,就带着人来拍打儿媳的院门儿;看门的婆子不过是问了两句,她便说是奉了老太太之命,且要去回老太太说儿媳眼中老太太,所以才不开门儿。”
老太爷的眉头皱了一皱:“什么事情要这么晚了叫夫人的门儿?”
红裳抢在宋姨娘地前面道:“宋姨娘叫门时没有说。儿媳也不太清楚。不过宋姨娘却口口声声要搜儿媳地院子。而且好像已经搜了不少院子地样儿。”
红裳这话说得极轻极轻。可是听到老太爷与赵一鸣地耳朵中。却是极重极重。
老太爷冷下了一张脸看向宋姨娘:“你们夫人说得话可是当真?”
宋姨娘虽然听到老太爷声音有些不对。可是红裳说得话本来就是她想要回给老太爷地。便点头答道:“是地。老太爷。我是奉了老太太之命——”
不等老太爷再开口说话。赵一鸣已经怒喝一声打断了宋姨娘地话:“来人。给我掌嘴!”
左右几个婆子听到赵一鸣地话。熟门熟路地摸上了宋姨娘地胳膊按住了宋姨娘。又打了她七八个耳光——这一次却下手极重了。刚刚不过是羞辱她地成份多。下手却没有下死力。
只这七八个耳光,宋姨娘的嘴角就被打破,流出了血丝来。
不过宋姨娘已经顾不得自己被打伤了,她心中十分震惊:为什么老太爷与赵一鸣也不听她说完,她只开口说了一句话便要打她呢。
老太爷冷冷得看向那些随宋姨娘来的娘子婆子们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有个娘子乍着胆子上前回话:“姑娘与姨娘屋里丢了几样要紧的东西,姨娘说是回了老太太,便带着我们、带着我们在府中搜上一搜。”
宋姨娘带来的娘子与婆子中不是一个有见识的也没有,只是她们只管抱着看宋姨娘报应的想法,哪有人会想着提醒她个一句半句儿的?反正,最后她们也不过是挨几句训斥——她们做什么也不过是奉命行事,不管有什么事儿都与她们没有干系。
老太爷听完后,脸色更是沉重,不过他却没有发作,只是微微沉思了一下,便看向红裳轻轻点了点头:“宋氏是你们屋里的人,这便也就是你们屋里的事儿,由媳妇你来做主就好了。只是,像这样的事儿可是大错,万不能轻轻放过。”说完看向了赵一鸣:“如果你还想要再进一步,今日的事儿就要重重惩处才可以。,不然,后果是什么,不用的为父的说吧?”
赵一鸣躬身答应着,老太爷立起身来:“我在外面闹了一天也乏了,就先回去歇了。”
红裳本来等得就是老太爷与赵一鸣,就是为了让他们亲眼所见宋姨娘在府中弄出了多么大的动静儿。
现在宋姨娘带了多少人来,弄了多么大的阵仗儿,老太爷与赵一鸣已经看到了,红裳便也没有理由再留下这些婢仆们,听到老太爷要走了便道:“你们这些人,快扶了车子送老太爷回去安歇,一路上要小心伺候着。”
门外的众婢仆听到红裳的话,就明白今日的事情,看来一丝错儿也不会牵扯到她们身上,便人人心中暗喜,只是老太爷眼前不便上前谢过红裳,众人只是对红裳福了一福后,伺候着老太爷走了。
赵一鸣送到了老太爷,转身冷冷的对一旁的丫头婆子们道:“把她拖进屋里再说话。”
红裳上前轻轻的道:“夫君,你也累了一天,莫要再动了真气儿伤到身子。”
红裳不想今日就把宋姨娘的事情处置妥当了,此事的因由说是姑娘姨娘们丢了什么东西,就算是丢了什么东西,也不必如此大张旗鼓的吧?
而且,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宋姨娘一定是在自己身边设下了什么陷井,不然她不会如此的嚣张、如此的无所顾忌——但是自己却没有短处或是把柄在她的手上,所以宋姨娘一定是有了什么安排,能定自己错的安排。
最重要的是,此事是老太太给做的主儿,不让宋姨娘说是不让她说的,但老太太的确是为宋姨娘撑了腰,这个事儿怎么也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红裳当然不能出面置问老太太什么,她也不会这样做——老太爷今天晚上就应该会训斥老太太,只是老太爷私下的几句话儿,绝不会让老太太有所警醒;只有老太太当着小辈儿落了面子,她才会记住教训。所以,红裳一定要让赵一鸣明日再处置宋姨娘才可以,明儿就在上房中,问清楚整个事情,看宋姨娘与老太太两个人要如何推脱罪责,想来也是十分有趣儿的。
红裳在心中伸了伸舌头: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坏了?她看了一眼宋姨娘,自己这点儿坏水儿比起人家来,还真真是不够看的。
赵一鸣听到红裳的话后轻轻一叹,伸手扶了红裳向屋内走去,看也不看跌倒在一旁的宋姨娘:“夫人在府中也不轻闲,居然这么晚了都不得休息,还要处置这样的混帐事情。”
赵一鸣说到这里轻轻抚了抚红裳的肩膀:“不过,也幸亏有你,不然我们府中今晚的事儿,明日便要传遍京城了,我们赵家的人还有什么脸面出门儿?”
红裳点头:“所以,宋氏一说是老太太的主意,我便着人打了她,此话怎可乱说?这事儿本就不该做的,我原是不知道她是在搜府,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了,万不会容她如此胡闹。”
说到这里,红裳轻轻一叹:“说起来,也是妾身失察之过啊。”
赵一鸣摇了摇头:“哪里是裳儿的错儿?她想来是请示过了老太太,只是不知道她同老太太如果说的就是了,居然能让老太太同意如此的糊涂之举。”
红裳提裙迈上了台阶:“夫君,此事万万不可有第二次,今天晚上还好,没有搜几个院子就搜到了我们这里,不然——,唉,明儿,夫君如何出门去会友呢?”
赵一鸣重重点头:“就是,此事岂可乱做?还有自己抄自己家的道理吗?哼!她想来是管了几年的事儿,已经不知道她自己是谁了。”
说着话,两个人进屋坐了下来,红裳劝了赵一鸣几句,再加上他本就吃了不少的酒,便叫了宋姨娘进来骂了几句后,让几个婆子拖她下去,让她:“呆在你的房里,没有我的话不许你出房门半步儿!”
赵一鸣便与红裳歇下了,一宿无话。
五十四章 今天的正戏(亲们,求推荐票!)
宋姨娘就算是回到了自己屋里,她躲在了床上,可是心绪依然平静不下来: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红裳打了她,就连老太爷与赵一鸣也要打她呢?
说起来,只能怪她是个丫头出身,不知道大家族中人的忌讳。而红裳却因为在南边儿独自与赵一鸣生活过,而赵一鸣当时却是现任官员,同红裳来往的妇人们那是非富即贵——富却不是暴发户的那种人家;就是因为和这些贵妇人们的交往中,让红裳知道了大家族中的一些忌讳:原来大家族中,除非是有**之事儿,否则是不可以在大晚上搜检全府的——这本身儿就让人容易看笑话啊。
更加上京城中,最近居然有家望族出了一件丢人的事情:她们家夫人的猫咪走丢了,夫人让几个娘子带着二十几个婆子四处搜寻,猫咪嘛,倒也找到了,可是还找到了一件丑事儿——他们家的姨娘与人通奸被她们堵在了屋里,正正是捉奸在床!
寻猫咪一事儿是不是有猫腻先不说,总之此桩丑事一出,哪个豪门大族晚上再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第二日便会有人开玩笑说:昨儿是不是有什么意外之获?
这意外之获吗,不言而喻是指什么了。所以老太爷与赵一鸣才会如此避讳此事——传了出去,与名声儿太不好,只要名声儿坏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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