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新仙鹤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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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新仙鹤神针-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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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云飞看他一副呆若木鸡模样,微微一笑,又道:“你既期望再作临别一晤,多增一分怅润离愁,那么今夜二更天我在湖畔等你。”
  马君武拱手答道:“二更天小弟准到。”
  白云飞眼神猛地落到了五尺外的李青鸾身上,只见她,红衣随风飘动,脸露微笑,如花盛放,望着他和马君武谈话,神态间那样天真纯洁,眼光是那样柔和,似乎她对谁都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不禁心头一震,随又加上一句道:“最好能带你师妹同来。”说罢,转身自去。
  马君武和李青鸾回到客栈,玄清道人等已是先到。三清观主一心记挂着要到耸云岩大觉寺,求得雪参果以便疗治侵入师妹骨髓中的金线蛇毒。马君武脑际里却盘旋着白云飞的影子,这位秀逸绝伦的少年人,只露一手银线系舟的绝技,已使马君武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一直在想着今夜湖畔聚晤之时,怎样才能和人家套上交情。师徒两人,各想各的心事。
  一餐晚饭匆匆用毕,玄清道人放下碗,转望着悟空大师笑道:“招公义提起耸云岩时惊怖微现,大觉寺僧人们自是大不简单,奇怪的是江湖上从未传说过那座古刹事迹,就目前形势说,我们是非得去耸云岩一趟不可,虽是拜山求药,但不得不作应变准备,我想让武儿、鸾儿护送他们师叔西送昆仑三元宫,我今晚上就动身赶往祁连山耸云岩大觉寺去。你怎么办?是不是要回华林寺?”
  悟空大师略一沉吟,笑道:“老和尚既已让了方丈禅位,回不回华林寺都无关紧要,横竖无事,我就陪你去耸云岩吧。”
  玄清道人高兴得大声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今夜就动身如何?”
  玉真子一听师兄马上要走,不觉一皱眉,道:“妙手渔隐再三告诫说不可涉险,大觉寺僧人们当是非凡,不如先回三元宫去,见了掌门师兄再说。”
  玄清道人望着师妹笑道:“老和尚十八罗汉掌和二十四式降龙杖法,独步江湖,有他为帮手,万无一失,再说我们是求药,不是去和人动手,大觉寺僧人如果是得道高僧,当不致吝啬一枚雪参果,救人一命,如我们求药顺利,也许会先你们回到三元宫的。”
  玉真子知师兄此刻心情,恨不得一下子疗好自己身上蛇毒,无限深情地看了师兄一眼,遂闭眼不再答话。
  玄清道人嘱咐马君武几句,和悟空大师联袂而去。
  马君武、李青鸾、龙玉冰送走了两位长辈,回店后分头安歇。龙玉冰为服侍师父,和玉真子合住了一个房间,丢下了李青鸾单住一室,她正要脱衣就寝,忽听卧室的门环轻响,打开门看,见马君武穿一身深蓝色疾服劲装,头戴玄色武生巾,白玉抹额,当门而立,身上越显得英俊动人。
  李青鸾看了一阵,笑道:“武哥哥,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马君武拉着她步入房中,微笑着道:“我在门外等你,你换件衣服,我们到湖畔赴约去。”
  李青鸾很快换上了衣服,和马君武并肩出店,直奔湖畔。
  这时,初更已过,夜色将阑,街上行人已少,天上半轮新月,光华匝地,两人匆匆出了城门,放眼望去,只见一片茫茫波光中,千万点渔火闪烁。马君武回头看李青鸾新换衣服,仍然是一身银白,白短衫、白罗裙、白络裹发,衬着她雪肤玉貌,月光下更觉得娇美无匹,容颜绝伦,不觉看得一呆。
  李青鸾嫣然一笑,问道:“武哥哥,你看我,觉得我好看吗?”
  马君武正待答话,突闻身侧一声轻笑道:“嗯,好看极了,秀丽绝代,耀眼生花,他有你这样美丽的师妹,艳福不浅。”
  马君武转脸看去,不知何时白云飞已到了两人身边,他仍穿着白天的一袭青衫,脸含微笑,望着两人。
  马君武微觉脸上一热,拱手笑道:“白兄已到多时吗?有劳久候了。”
  白云飞眼光迫到他脸上笑道:“来很久了,你只顾说体已话,哪还会想到是来赴约的?”
  马君武讪讪笑道:“小弟晚到一步,这里谢罪了。”说了话,真的深深一缉。
  白云飞笑道:“我已在湖畔备好小舟,我们今晚上在湖中赏月小饮,叫你送了杯酒订交的心愿。”
  说完便和马君武、李青鸾向湖边走去。
  停舟岸边,站有一个身躯修伟的灰衣大汉,侧脸而立,似是有意躲避着,恐怕被别人看清楚了他庐山真面目。
  白云飞先跳上小船,招招手,马君武和李青鸾双双跃登舟上,只见船头上早已铺好了一条很厚的白色毯子,毯子中间放一张矮腿小圆桌,桌上摆着八小盘精致菜肴、一把白瓷酒壶。白云飞挥挥手,对岸上谈衣大汉说道:“不用你了,我们要自己摇舟小饮。”
  灰衣人对小舟一个长揖,转身自去。
  白云飞左手收锚,右手摇橹,小舟打个转,直向湖心驶去。船行虽快,但极平稳,菜肴酒场,点滴未溢,片刻之间,已离岸里许远近。白云飞放了橹笑道:“好了,这里湖面很静,我们可以用酒啦。”说罢,伸出皓腕,端起瓷壶,替马君武、李青鸾斟满了酒杯后,又倒满自己面前的酒杯。
  马君武见他玉腕欺雪,手指纤纤,斟酒时一阵珠兰香气袭人,不觉心中一动。但未容他多作遇想,白云飞已举杯劝酒,三个人对饮了三个干杯,李青鸾已有些力不胜酒,放下杯子说道:“我不能再喝啦!再喝就要武哥哥扶我回去了。”
  白云飞微微一笑,斜睇着马君武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再陪你干上三杯?”
  马君武笑道:“三杯酒我大概还可以奉陪,再多了就要当场出丑。”
  白云飞端起瓷壶,又替马君武斟满酒杯,笑道:“人生难得几回醉,莫负今宵!”说罢,连饮了三个干杯。
  马君武刚刚陪了一杯酒,忽听得李青鸾叫道:“武哥哥,我头晕了!”说着话,娇躯移近马君武慢慢把上头身靠入他的怀中。
  马君武细看她嫩脸泛红,星目半合,柳眉徽蹙,实在有了醉意,哪还忍推开她。只好轻轻扶着她,偎在自己身上,笑道:“我师妹稚气未除,不懂一点礼教,白兄不要见笑才好。”
  白云飞放下酒杯,望着两人呆了一阵,低声笑道:“这孩子这样纯真,倒是少见。”说完,慢慢转过脸去。
  这一瞬间,马君武似见他眼睛中蕴含着两包晶莹泪水,心中甚觉奇怪,正待开口,白云飞突然又转过脸来笑道:“天上新月半圆,人间磷风相依。待小弟为两位和奏一曲,聊表祝贺心意。”说罢,移步入舱,取出一张镶玉小琴。
  马君武细看那玉琴,只见翠玉为胎,金线作弦,盘龙绕风,精致无比,不觉吃了一惊。
  白云飞看出马君武错愕神情,淡淡道:“这张玉琴,虽然名贵,只是知音难遇,徒负这精致玉琴了。”
  马君武笑道:“玉琴得遇白兄,正是宝琴得主,琴果有知,夫复何憾。”
  白云飞轻伸皓腕,理好琴丝,笑道:“但得一曲知音,玉琴碎而无怨。”说完话,织指走弦,一缕幽怨音,自弦上扬出,声韵柔和婉转,渐渐的琴声愈来愈高,声音也愈来愈觉凄婉。
  李青鸾人本纯洁,此刻又有了七分酒意,只听得泪水若断线珍珠,汩汩下落,终于她伏在马君武怀中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马君武初听琴音,只觉声音凄婉,闻之酸鼻。时间一久,似乎心神全被琴音控制着,不知不觉间星目中也滚滚泪下。
  蓦地里琴声停住,余音袅袅,散入高空。马君武神志一清,李青鸾已哭得像泪人一般,白云飞此时放下宝琴,眼含泪光,站在身侧笑道:“马兄妙解音律,请评评琴韵如何?”
  马君武随手抹下脸上泪痕笑道:“声声扣人心弦,如闻秋雨夜泣,好是好到极点,只是太过凄凉了。”
  白云飞笑道:“玉琴换得知音泪,从此不为他人弹。”说罢,纤指一划,琴弦尽断。马君武一怔,白云飞又接着笑道:“弦断琴未碎,异日有缘重聚之时,再为你断弦重续。”说完话,眉目间无限愁苦,慢慢地步入舱中,再出舱时,已恢复平静神色。
  李青鸾经过一哭,哭醒了几分:“你弹得真好听,把我和武哥哥都听哭了。”
  白云飞笑道:“你喜欢听,将来我就教你弹。”
  李青鸾摇摇头,道:“我不要学,学会了弹起来我就要哭的。”
  白云飞叹息一声,站起身子,抬头看天上明月已偏西,凝注两人一阵,说道:“天色已过午夜,你们也该回去啦。”
  李青鸾突然走近白云飞身边,问道:“白哥哥,你的本领大极啦,你能不能医治我师父的蛇毒呢?”
  白云飞微微一笑,转脸向马君武看去,只见他盘膝而坐,也正仰脸向自己望来,目光中满是忧虑,似是对玉真子伤势甚为担心,因为玄清道人和悟空大师联袂上耸云岩大觉寺,去求雪参果,丢下武功全失的玉真子,龙玉冰和李青鸾都是女孩子,保护玉真子安全的千斤重担,无形中落在马君武肩上。饶州府距昆仑山遥遥几千里,这段行程上万一要出了什么差错,马君武自是难对师父交代,有玄清道人同行时,他还不觉什么,但师父一走,马君武突感觉到自己的责任重大起来,所以李青鸾一提到玉真子的伤势,马君武就不自觉发起愁来。
  白云飞看马君武愁苦神情,不自主地走近他身边,笑道:“你愁什么呢?吉人天相,也许你师叔会很快康复的。”
  马君武摇摇头,苦笑道:“家师把疗治我师叔蛇毒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妙手渔隐招老前辈身上,哪知招老前辈亦是束手无策,虽然他说出雪参果可疗蛇毒,但是不是有效,还难一定断言。家师求药心切,已和悟空师伯连夜赶奔耸云岩去,小弟自知江湖阅历欠缺,技不如人,保护师叔西行数千里,颇感惶恐……”
  白云飞淡淡一笑道:“我看你白天在湖中和姓招的女子动手,招术功力都不算太差,一般武林道上人物,你已足可对付,如果碰到高手,那就有些麻烦了。”说到这里顿一顿,又笑道:“至于招公义,不过是浪得虚名,他说金钱蛇毒,非大觉寺雪参果不能疗治,那倒是未必见得。”
  马君武听得俊目圆睁,问道:“怎么?难道白兄医得金线蛇毒吗?”
  看着他满脸惊奇神情,白云飞道:“蛇毒既已侵入骨髓,不管多高明的医术,也难医得。”
  马君武默然垂头,白云飞只是看着他的愁眉苦脸微笑。
  这一阵,小船上静极了,沉默中马君武闻到白云飞身上散出来阵阵甜香,如艺似兰,幽幽沁人心肺,但和他常从李青鸾身上嗅得的香气,大是不同,香虽清淡,却是中人欲醉,不觉侧脸向身旁的白云飞望去。
  白云飞已警觉到,缓缓起身,斜睇着马君武,嗔道:“你看什么?天天有个如花似玉的师妹陪着你,还看不够吗?”
  白云飞说完一笑,走到船尾,掌着橹又笑道:“我送你们登岸回店吧。”
  马君武皱皱眉,暗道:怎么他在无意之间,常常会流露出女儿般的娇媚情态?
  不大工夫,小船靠岸,白云飞送两人登岸后,对李青鸾笑道:“你要好好地看住你武哥哥,别让别人把他偷跑了。”说完后,半侧脸斜睇马君武又道:“苏飞凤决不会就此死心,她不夺人爱,不过是一时间天良谴责,据我看苏飞凤是个不平常的女子,不平常的女人很不容易对男人钟情,但万一对男人动了情,那就如春蚕作茧,不能称心如愿,必然丝尽人亡,古今多少英雄豪杰,确实能做到视富贵如云烟、名利若敝屣,但真能摆脱情字的却是少之又少,尤其是女人,一旦坠入情网,就难自禁,她就是不因爱转恨加害你师妹,但也必想尽方法去纠缠你,英雄肝胆,儿女心肠,你马君武可能逃不出她绵绵情网,因为我是……”是字说了一半,突然住口。
  白云飞眨眨眼又笑着接道:“我是旁观者清,所以交浅言深地劝你几句。你师妹胸无城府,心洁如玉,讲心机手段决难和苏飞凤相提并论,鬼丫头不但机智绝人,而且敢作敢为,如果我看法不错,她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她决不会让自己受尽折磨,抱恨一生,马兄看似薄情,其实阁下是个多情种子……”
  李青鸾一直在睁着大眼睛听两人谈话,小姑娘心地纯真,却并不傻,两人谈的话,她听懂了不少,回头看看马君武,一张素来娇稚无邪的脸上,突然间罩满忧郁神色,马君武知她纯朴的心灵上,已有了很大的感触,不觉拉着她,低声慰道:“白兄与我说笑话,你怎样能当真的呢?”
  白云飞恢复镇静,笑着对两人道:“夜深了,你们快回客栈去吧。”
  马君武道:“白兄住哪家客栈?我们先送白兄回去。”
  白云飞谈谈笑道:“我如孤雁独飞,茫茫天涯随遇而安,你们走吧!”说完话,慢慢转过身子,缓步而去。
  马君武望着白云飞消失的背影,出神良久,才和李青鸾转回客栈。
  两人回到客栈,天已三更过后,马君武送李青鸾回到卧室,嘱咐她好好休息,自己才回到房间安歇。夜阑人静,月华透窗,马君武却止不住心潮汹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一声细弱的娇叱,由静夜中传来,马君武心里一惊,翻身下床,匆匆穿好衣服,推开一扇窗跃入院中。此刻店中客人都已入睡,各房漆黑,只有玉真子住的房间中烛光通明,这一下几乎吓得马君武惊叫出声,两个纵跃,已落在师叔卧室门外,两扇房门虚掩,一推便开,一掌护面,一掌蓄势迎敌,一侧身闪入房中,案上烛光一阵摇摆,微颤复明,但见玉真子仰卧榻上,闭目未醒,龙玉冰两脚垂在床下,上半身却侧卧床上,看样子,大概是她闻惊跃起,人还未落实地,已被人制着穴道,动弹不得了。
  再看师叔床前,一个青衣人正半伏身子,在她身上关节要穴推拿,马君武一见那一袭青衫,不用再看来人面目,已知是白云飞了。他只管推拿着玉真子的关节穴道,对马君武逼近身后,浑如不觉一般。
  蓦地里,白云飞停了手,回过头对马君武笑道:“你怎么没有睡着呢?”
  此刻,马君武已想到白云飞可能是在给师叔疗毒,但他还是不自觉地问道:“白兄,你这是干什么?”
  白云飞眼神一闪,逼视着马君武笑道:“我点了你师叔奇经八脉,松了她三百六十四处关节,你只要一动她,她就骨散筋脱。现在除了她五脏功效如常外,其他地方都已是没有用了,而且在骨髓中侵入蛇毒,也正缓缓从松弛关节随血液流入全身,再过一刻工夫,蛇毒就逐渐开始攻入心脏了。”
  马君武听得呆了一呆道:“你存心要害她蛇毒攻心?”
  白云飞微微一笑道:“嗯,害了怎么样?”说着话,慢步到了门外,丢下了马君武一个人站在房中发榜。
  他跑到师叔身侧,除了微微听得喘息之声外,全身各处果是连一动也不动,白云飞告诉他,只要一动她,玉真子立时就骨散筋脱,马君武哪里敢动,自忖不是白云飞敌手,心里空自发急,想了一阵,才冲出房门,只见白云飞神定气闲地站在门外,抬头赏月,若无其事,不由一阵心火激荡,冷笑一声道:“白兄身负绝学,小弟早已窥出一二了,一个人生死大事,岂是开得玩笑的?”
  白云飞转过脸,蹙着眉儿道:“你……”下面的话不说了。这就使马君武心里更急,冷冷接道:“白兄既然摆布了小弟师叔,说不得小弟这条命一并奉送就是。”
  他一时间急怒攻心,也没有细看白云飞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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