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她立即发现,不仅大门口的警卫,花园与主题别墅之间的二门警卫,以及路上遇见的保姆和司机,都客客气气地微笑着喊她“小夫人”!
好在她家婆婆是极其亲和的一个人,又没有什么长辈架子,所以她一进门,立即便揪着婆婆诉苦,“妈,他们怎么都喊我‘小夫人’呀,好奇怪的称呼,跟古代人似的,难听死啦……”
蒙悦笑着戳戳儿媳妇额头:“你呀,还没适应给人当媳妇儿这回事儿呢!他们喊我夫人,不把你喊小夫人,喊什么?总不能直接喊你名字吧,那样显得对你不尊敬!”
何念西受宠若惊,吓得连连摆手:“我年纪这么小一点,他们都比我大,哪能让他们尊敬我,这不合适!我受不起呀!太不习惯了!”
“慢慢就习惯了……”蒙悦摇头,和蔼地笑:“你是咱们家的新主人,咱们家的一切,以后你都该慢慢接受和适应,习惯,是可以培养的,所谓不能习惯,都只是暂时的而已。”
“噢。”何念西郁闷地点头。
婆婆别的什么地方都好,就是这一点令她有点别扭……会不会是阶级观念在作祟呀,唉!
蒙悦慈爱地拉着何念西的手,一起往餐厅走,边走边说:“厨房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去洗洗手,等爸爸回来,咱们就开饭。”
这样被长辈牵着去进行“饭前洗手”,何念西忍不住一阵温暖……十九岁的她,真的又成了有妈妈疼爱的小孩子!
刑家的晚餐,自然是十分丰盛的,不过却完全与何念西想象中不一样。
并非山珍海味的集合,相反,却是一桌子精致的粗粮。
除了每人面前摆放的一盅紫砂蒸鹅以及煎蛙鱼外,其余全是麦麸饼、蒸山芋、糖百合等等各色粗粮杂食,品种十分丰富。
就连稀饭也都有三种:银耳莲子羹、鲫鱼丸子萝卜羹、桂圆红枣大米粥。
其实从刑家院子后花园那个温室百草园,何念西就能看得出来,刑家妈妈是一个非常注重养生的人。
午餐大约是有客人的缘故,当然做的比较奢豪,可只剩一家人时,饭菜却是极其地朴素。
蒙悦吩咐站立在旁边的工人:“小赵,给小夫人呈碗桂圆红枣粥——”
工人大约三十来岁年纪,“哎”地答应着,手麻脚利盛了粥端给何念西,何念西连忙说了声“谢谢姐姐!”
蒙悦笑着瞅瞅站在餐桌边的两三名工人:“你们瞧见了没有,咱们刑家,可是被你们盼来一位心慈口善的小菩萨了,哈哈哈……”
夫人心情好,工人们也跟着高兴,纷纷笑着奉承:“确实呢,咱们小夫人真和善!”
何念西暗暗纠结……不适应,真是不适应,唉!
蒙悦又笑着说:“念西,桂圆红枣粥滋补血气,专门给新媳妇儿喝的,赶快吃——厨房还给你蹲着牦牛骨汤呢,震谦专门吩咐的,说你得补钙!”
专门给新媳妇儿滋补血气的……这话听得引人遐想,还当着公公的面儿呢,真难为情!
不过,后面儿那句,何念西听得顿时一阵热乎,之前是听刑震谦嘀咕过,说她晚上睡觉磨牙,需要补钙,没想到这就给补上了!
这男人,以前刚接触时,觉得他又粗鲁又霸道,蛮横不讲理,可谁知道越深入了解,越发现这个男人的好,他对谁都粗蛮,唯独对她时,却是说不尽的细致呵护,完全宠溺得没了边儿。
不过,这才刚刚结婚,第一天吃饭,他就特意吩咐厨房给准备补钙汤,闹得人尽皆知,让她多不好意思呀!
宠,必应宠得高调……哎,她那个霸气的老男人!
忽然间发现,没有老公在身边,她竟然已经有点不适应了,满桌子精致菜肴,却有点食不知味的感觉,稀里糊涂扒拉一通,又不敢太过于豪迈,只能学着蒙悦的样子,小口小勺地往嘴唇边放,别提多别扭了!
吃完饭,邢展鹏跟着私人教练进了健身房,刑震谦还没回家,何念西有点惶惶不知所措的感觉,拿不准如果现在溜回二楼那个专门为她和刑震谦准备的房间的话,规矩森严的蒙悦会不会认为是媳妇儿对婆婆不敬?
说实在话,之前对于蒙悦,还是颇有一种毫无嫌隙的亲近感地,可今天正式进了刑家,这么深入地一接触,忽然发现蒙悦在家里竟然有这么多规矩,上下主次非常严明,笑容依旧和蔼可亲,可无形中却添了几分威严。
当然,对于这一点,何念西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人家一个世界知名女包的总裁,又是身份显赫的贵夫人,端点架子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更何况就算这个家庭里的主人不端架子,工人们也个个都毕恭毕敬地陪着笑脸儿,无形中就把人抬捧了上去。
蒙悦的那种贵夫人阶级表现,或许,只是一种很自然的常态罢了。
看来,她何念西这个老巷子破平房里长大的穷人,得要花很长时间努力来消除心理的不适应感了。
蒙悦说得没错——她现在已经是刑家的主人,必须得接受和适应刑家的一切。
爱屋及乌嘛,既然她那么依恋她家刑震谦,那么对于他家人的习惯,她当然愿意付出耐心去适应!
那天晚上,何念西生平第一次放下了自己的猴性子,吃过晚饭后,乖巧地主动跟着蒙悦去花园散步。
又陪她去温室,帮着一起亲手采摘枇杷叶,蒙悦说邢展鹏肺不大好,最近总咳嗽,得用枇杷叶蒸纯露给他取代开水,担心工人摘得老了,或是不注意虫卵,所以必须亲力亲为。
这样一位身份尊贵的女人,却愿意为了丈夫的健康,甘愿亲自劳动,卷起衣袖,洗手作羹汤。
何念西小心翼翼摘着枇杷叶,感慨蒙悦对邢展鹏的关切之心,不禁手上更加仔细。
把枇杷叶放进纯露机,婆媳俩这才坐到沙发上开始看电视。
说实在话,电视也是看不到一起的。
蒙悦比较关注财经新闻,而何念西当然喜欢看狗血韩剧。
作为儿媳妇儿,何念西当然有这个分寸,心里念叨着“爱屋及乌”,面儿上十分乖巧,笑得眉眼弯弯:“妈,您看新闻,不用考虑我,我平时很少看电视。”
这个倒是实话,她平时只要有时间,基本都用来学习了,憋着一肚子劲儿,总想着没有背景的孩子要想改变生活状态彻底脱贫,唯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知识改变命运!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小神童,一切光环,都是在兴趣和艰苦努力中诞生出来滴!
儿媳妇儿这么懂事,蒙悦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瞅着墙上的挂钟,慈爱地笑道:“念西,这都九点了,震谦还没回来,你先上去洗漱吧,过了十点睡觉对身体不好!”
看来,以后得遵守十点前睡觉的规则了……嗷嗷!
何念西点头,礼貌地道过晚安,上楼去睡觉。
走完楼梯,呈现在眼前的,完全是与楼下不同的两个世界。
浅蓝色木门,浅蓝色原形拱窗,浅蓝色纱帘……典型的地中海式装修风格,把这里缔造成一个浅蓝色的清爽世界。
刑家没有女儿,所以二楼的装修完全充满了男性风格,这个,恐怕住惯了粉红小闺房的何念西又得需要花时间适应了。
131 闹哪样
白天时间紧,匆忙来过一次二楼,但屁股还没暖热就被刑加加拽下去看她帮蒙悦设计的女包图纸,现在上来,谢绝赵大姐的照顾,自己推门进入刑震谦以前住过的房间,总算能清静而尽情地参观。睍莼璩晓
室内摆设极其整洁简约,入眼不是浅蓝便是淡淡的柠檬黄,与楼下古典奢华的风格相比较,显得简洁鲜亮而接地气,十分符合军人居室特征,完全是刑震谦的范儿。
关上门,连同被规则提起的谨慎一起关到了门外,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仿佛空气一下子都变得鲜活起来。
何念西吁了一口气,嘟囔一声“累死我啦!”直接仰面八叉往床上一倒,脚上的鞋子吧嗒两声胡乱甩到地板上。
昨晚新婚夜,老公后半夜跑出去见神秘诡异的“旧情人”,今天是新婚第二天,老公又不在。
给军人当媳妇儿,真的很考验耐性呀,唉!
何念西叹息着,爬起来去洗澡。
拖鞋分明备了两双,她却偏偏挑那刑震谦双大拖鞋穿,扑扑沓沓地走着路,满脑子都是老公英姿卓绝的峻颜。
第一次在“生地方”睡觉,空间又过于宽绰,何念西不禁又犯了胆小的毛病,躺进被窝,又不放心地爬起来,把浴室、玄关的灯全部打开,床头灯也摁亮,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又躺会被窝。
不过立即就开始笑自己,这里到处都是警卫人员和工人,又不是房子窗户直接挨着马路牙子的木棉巷,她还如此提心吊胆,未免太可笑。
话虽如此,但却还是有胆小因子作祟,到底没敢下床关灯,捂着被子缩在大床一角,翻来覆去大半夜,累得眼皮都撑不开了,才浑浑噩噩勉强睡去。
第二天还没等到自然醒,梦里面总有一段轻柔的音乐不停重复,初听觉得舒服,反复几遍后不觉有些烦躁,越听越烦,终于被迫睁眼。
怏怏钻出被窝,赤着脚去趿刑震谦的大拖鞋,走到巨幅落地窗边,唰地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顿时倾洒一室。
楼下的花园和修建整齐的草坪瞬间入眼,工人们穿着制服走来走去,修剪花草或是晾晒衣物,俨然一个生机盎然的清晨。
音乐声时从外面的客厅传进来的,不晓得会不会是刑家的起床铃?
何念西瞅瞅墙上的挂钟,顿时一阵撇嘴——才六点半,太阳也就刚出来,就音乐大作着喊人起床了,唉!
迅速洗漱换衣,刚打开房间门,却又被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等在门口的赵大姐堵了回去。
她把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塞进何念西怀里,笑着解释:“这是夫人给你准备的球服,你直接换好下楼,免得一会儿用过早餐后又得跑上来一趟受麻烦。”
何念西猛然想起,对了,刑震谦跟她说过,刑老爷子每天早晨起床后,要先打足二十杆高尔夫,才去上班。
蒙悦给她也准备了球服,显然是待会儿要陪着一起去打高尔夫了。
作息时间规律一点也好,饮食健康,又配合适当运动,以后到了蒙悦那年纪,肯定也能像她一样年轻雍容吧?呵呵……
何念西自我安慰一番,二话不说换上白色高尔夫球服,跟着赵大姐一起下楼。
蒙悦和邢展鹏早就已经穿戴整齐等在客厅内,见何念西一下楼就立即有礼貌地打招呼,两口子都笑米米地站起来,满意地应着声儿,一家子一起往餐厅走。
吃过早餐,去高尔夫球场,何念西接过工人递来的球杆,尴尬地对蒙悦笑笑:“妈,我没打过高尔夫……”
“没关系,”蒙悦立即善解人意地安慰儿媳妇,“我也不怎么喜欢打,腰弯不下去。咱娘儿俩也就是陪你爸爸在这里走一走,呼吸点新鲜空气。”
邢展鹏也在一边笑着摆手:“也就是简单运动运动,我打,你们随便散步。”
何念西心里暖暖的,乖眉顺目地点头,跟在身姿矫健的老两口身后,踩上绵软如毡的绿茵。
果然如刑震谦所说,打完二十杆球后,刑老爷子望着已经升腾很高的朝阳,微笑着脱下手套,连同球杆一起交给工人,顺便坐上漂亮的白色迷你小球车,问婆媳俩:“你们要不要一起?”
蒙悦转头跟何念西商量:“要不,咱们再散一会儿步?反正又不急着上班……”
何念西当然只能点头,目送球车缓缓离开,婆媳俩一起走在软软的草地上,踢着露珠晒着太阳,在已经冬意乍现的清晨,倒也是一件十分修身养性的惬意事情。
干走不说话,未免别扭,必须得找点话题才是。
何念西想了想,认真地对蒙悦说:“妈,你也知道,我还没毕业,现在同学们都在忙着写论文以及找工作,我论文也还没写出来,事情多着呢,虽然不上课了,但不能总是不去学校。下午我想去找找指导论文的老师,讨论一下我的论题发展思路。”
“这是你的事情,应该由你自己来决定怎么安排时间——”蒙悦和蔼地笑了,尔后又开玩笑:“念西呀,妈妈很严肃吗?怎么你自己什么时候需要出门,这种事情也要跟妈妈打报告,是不是觉得有点拘束?”
“不是——”何念西连忙摇头,有点过意不去,“是我自己的原因,一个人散漫惯了,呵呵……不过以后我会尽快适应婚后生活,也会尽快适应咱们刑家的生活习惯和节奏,暂时做得不太好,希望妈不要介意!”
这么乖巧的儿媳妇儿,婆婆哪有不喜爱的道理!
蒙悦脸上都笑开了花,拉住何念西的手,“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以后呀,你就是我的亲女儿,哪有女儿跟妈说话带客气的!走,赶快回屋去,昨晚经营珠宝企业的孟阿姨打电话给我,说上午送最新的珠宝款式图样过来,你好好地挑几套!”
何念西一阵肝儿颤……珠宝耶……还能挑好几套!果然富贵滔天,草民好难适应,哎妈呀!
幸亏她对这些黄白之物没有什么癖好,那些东西在她看来,应该是中老年妇女才会喜欢的东西,年轻女学生,真要披金戴银去上学的,很容易招致怀疑,会被猜测为被包养的三儿,噗嗤!
她也就没客气,直接跟蒙悦说出自己的想法,蒙悦倒是被逗乐呵了,笑着摇头叹息:“到底是年龄小,没沾染上社会坏习气,真好!”
疼惜地拉着儿媳手指头查看,边看边笑着说:“手指头细长白嫩,干净得就像浸在水里的葱段,这样的肤色,得要世界上最好的玉,才能配得起你!”
何念西尴尬地笑,她这个衣食优渥的婆婆哪里知道,她以前曾经在很多地方打工,风里来雨里去是常事,回到家还得洗衣做饭,这双曾经整日与脏水粗活为伴的手,什么时候,竟然被人心疼地捧着,要用世界上最好的玉来陪衬了!
婆婆的规矩是多了点,但,人却是极其善良慈爱的,尤其对她这个儿媳妇儿,那绝对好的无可挑剔,完全是当亲闺女来疼。
婆媳俩说说笑笑,气氛融洽地走完高尔夫球场,又顺道去温室里瞧了瞧花花草草,才有拐出来一起进屋。
一进门,看到客厅里背对门的那张沙发上果然坐了一名女士,背影很是时尚迷人——披肩长卷发,银白色长款冬装连衣裙,裙摆逶迤拖在地板上,就像是刚刚才加完华贵的晚宴般,慵懒而妩媚。
蒙悦朝何念西咦了一声,“还没到越好的时间呢!”随即笑吟吟朝沙发边走,边走边打趣:“哟,我们老孟今天打扮得这么时尚,是准备要相亲……”
话没说完,笑容忽然滞住,被何念西挽住的那条胳膊猛然僵硬,随即一阵颤抖,盯着沙发上转过脸的女人,失声惊叫:“小,小乔!”
何念西也满脸惊讶地脱口而出:“表姐?”
没错,上次见过的,孟诗鱼的表姐,正是眼前这个漂亮女人。
“妈,您好,何小姐,你好——”银白色连衣裙的女子盈盈站起,优雅地把头发撩到一边,蜷曲地堆在胸前,整个人性感而美艳,甜腻腻地笑着朝蒙悦身边走,“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妈,别害怕……”
她口口声声喊着“妈”,这声称呼,深深地刺伤了何念西的耳朵。
那次被孟诗鱼喊出去,莫名其妙跟她表姐吃顿饭,又莫名其妙受了侮辱,她当时就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偏偏脑子转不过弯,愣是没想到这茬儿!
原来,江小乔早就知道孟诗鱼跟她何念西是同学,更清楚她跟刑震谦的关系,所以才设法诓她出去见面,要先探个底,看看她的“作战能力”究竟有几分吧?
亏得刑震谦对昔日的江小乔一片深情,说她是怎样温柔和婉的女子,现在看来,大约只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地给刑震谦那个大笨蛋洗了脑吧!
刑震谦,亏你还口口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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