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得连她的胳膊都越攥越紧,痛啊……
她真好奇什么事情能让这块大石头这么激动,可惜人家手机质量实在太好,一点都不透声儿,不像她的山寨机,打个电话就跟免提似的,全世界都能伸着脖子免费听热闹!
迅速结束对话,刑震谦完全忘记了小媳妇儿还正在跟他闹别扭呢,攥着她的细胳膊,眉眼间闪烁着兴奋——
“走——”
拉着何念西,不由分说就往外走。
何念西跺着脚大声嚷嚷:“喂!你松一点好不好!我胳膊快被你拽断了!”
刑震谦于是立刻松开手,连声问:“痛吗?还痛吗?”
看着他那紧张的表情,何念西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丁点儿,别别扭扭地瞪他一眼,赌气似的说:“痛!还痛!快痛死啦!”
噗嗤……刑震谦哭笑不得!
不过他这会儿实在没时间陪小媳妇儿闹别扭,也顾不上安慰她,只好以后再好好补偿了。
“你手机给我一下——”他伸手,语气很急。
“干嘛?”何念西警惕地瞅着他,脖子一梗扭过脸儿,懒得跟他对眼儿,“你又不是没手机!”
“小东西别闹了,赶快,我有急事!”
刑震谦有点不耐烦了,索性直接伸手,从何念西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
“哎哎你干嘛!”何念西跳起来去抢手机。
可是已经来不及,刑震谦已经迅速从她手机里调出一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郭三少,离开影院了吗?掉头回来吧,帮我送你姐回医院!”
何念西瞠目结舌……她不是幻听了吧?她跟郭南骁多说一句话,刑震谦都能生出一大堆事情,这会儿倒是大方了,特意让郭南骁来接她回医院,他也能放心?
该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这男人的腹黑她见识过,不由得不多长出一个心眼儿啊!
“喂,刑震谦,”她撇着嘴角瞅他,一脸揶揄:“你该不会是想把瓜瓜骗过来再欺负他吧?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气儿冲我撒,总跟我弟过不去有什么意思!”
她琢磨着他是不是因为挨了她的骂,心里有气,想找人出气呢!
刑震谦一怔,随即伸手,顽劣地揉了揉何念西脑袋瓜,鄙夷地冷嗤一声:“就那个还没发育齐全的小男孩儿,还能值得我跟他致气?”
微微俯身,在她耳畔软软地笑:“不过你这个建议很不错哟,老公我心里还真是有气,回头等咱回家进了被窝,一定找你好好地撒撒气!”
又来了……不正经的坏东西!
语气这么暧昧,令何念西情不自禁红了脸,羞恼地把他推开,咬牙啐骂:“流氓!不要脸!”
“我不流氓,你哪儿来的性福呢……嗯?”
尾音那个“嗯”,被他拖得软软长长的,语气轻佻得不像样,就像是一根羽毛,不痛不痒地在身体上刷过去——
何念西打了个哆嗦……额,这男人真的坏透顶了啊!
正被流氓老男人调戏着呢,一束灯光亮烘烘打过来,照在两人身上,何念西顿时一阵高兴,郭南骁来了,她总算可以摆脱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了!
何念西坐上郭南骁的车刚刚离开,刑震谦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边坐进吉普车,边摁下接听键,依旧是简单短悍的一个字:“说!”
电话那端,是他的得力助手高凯,此刻趴在市郊一处码头某角落里,对着手机沉着汇报——
“老大,孤狼已经到达码头,现在正往一艘游轮上登,随行的保镖总共有八个,其中有两个是泰国去年的拳击冠军!”
“看来今晚有一笔大交易呀——”刑震谦冷哼一声,拧动车钥匙,继续问:“游艇是什么状况?”
高凯继续汇报:“是一艘三层豪华游轮,性质属于私人财产,根据我的调查,这艘游轮的主人是开雄伟业的段卓远,今晚停泊在码头,是要举办一场派对,派对阵容很奢华,有大量一线女明星到场助兴,现在已经开始。”
段卓远……刑震谦咀嚼着这个名字,很自然地想起在何念西家屋顶上蹲点儿那次,出现在木棉巷的那辆白色揽胜车,车主也是段卓远。
后来在段卓远的奢华庄园卧室里,又搜到了有着何念西人像素描的纸张。
段卓远,究竟跟他所追踪的大毒枭孤狼有什么关联呢?
提到段卓远时,何念西的表情是茫然而透彻的,由此可见她绝对不认识段卓远其人。
那么那几张素描,又是怎么回事?
层层迷雾遮挡在眼前,有待一点点拨开——刑震谦深邃眼眸中放射出鹰隼般锐利锋亮的光芒,段卓远,孤狼,他得要跟这两个人展开游戏了!
“增派的人员到场时动静小点儿,先在一华里外待命,收到我的指令后才能进入码头。继续观察,注意不要暴。露!”
“是!请老大放心!”
刑震谦沉着地做完安排,启动吉普车迅速离开市区,朝郊外那个码头风驰电掣般驶去。
追踪了多年的大毒枭终于露面,对于刑震谦来说,实在是个令他振奋的好消息,犹如优秀的猎手终于发现一个及其难以对付的猎物,今晚就要正面展开交锋,势必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激烈战斗!
这样的战斗,在他的军人生涯里早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所以他一点都不紧张。
非但不紧张,而且很兴奋,甚至还有点病态的期待——这是军人的职业病,无奈!
在高架桥上绕圈儿时,冷不防瞅见下面那层公路上,郭南骁那辆扎眼拉风的布加迪威龙的身影,那辆车正在朝通往医院那条路的出口拐。
刑震谦忽然心中一动,顽劣地笑笑,随即掏出手机给蒙悦打电话——
“妈,睡了吗?没睡的话出一趟门吧——去给何老连长送个夜宵呗,辛苦你啦!”
要不是因为突然有紧急而且高度危险的任务要执行,他才不肯把自家媳妇儿交给别人呢……不过,也就只是保障安全的送她回医院而已,半个来小时车程,那小子占不到什么便宜!
至于到了医院之后嘛,算算时间,蒙悦应该可以同时到达吧,嘿嘿!
别说,刑大队长算得还真是精确!
郭南骁送何念西到达陆军总医院后,直接在电梯里就跟蒙悦碰了个正着!
蒙悦拎着饭盒啧啧惊叹:“哟,这大晚上的,南骁还来看望何老连长,太有心了嗬!”
何念西连忙帮着解释:“不是的蒙老师,刚才我们一起看电影,刑震谦让瓜瓜送我回来的——”
“你们一起看电影?谁们?”蒙悦一脸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决绝,看得何念西直龇牙。。。。。。
110 所谓专一排他性
“我们,就是我和瓜瓜,还有刑震谦——”
“你们三个人一起看电影?”蒙悦的嘴巴惊愕成O型,随即毫不遮掩地蒙上一层不愉快,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事……大学的思想道德课白学了吗?知不知道陶行知先生那句话:‘爱之酒,甜而苦,两人喝是甘露,三人喝是酸醋,随便喝,要中毒’,有些事情,必须得具备单一排他性呀!”
何念西震惊了……冷汗涔涔,郁闷地争辩:“蒙老师,我觉着吧,我们三个人只是一起看电影而已,没必要上升到这么严重的层面吧?”
蒙悦摇头浅笑,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声,慈爱地伸出食指戳戳何念西额头:“你呀……到底是年龄小,考虑问题还停留在浅显表层,遇到我家震谦那个宽厚心肠,也该着你有这个福气,以后要学着去珍惜啊孩子!”
这娘俩,说话就说话嘛,干嘛都喜欢手上带着小动作,果然是基因在作祟,噗嗤~~
刑震谦总揉她脑袋,这个动作被她理解为捉弄和顽劣,可蒙悦戳她额头这个行为,却不知怎么回事,直接断定为疼爱。睍莼璩晓
何念西动了动嘴唇,努力又闭上,因着感念蒙悦对她的这份爱昵,总算忍住了没再跟她争辩。
可心里却早就轰轰烈烈腹诽开了——宽厚心肠,刑震谦?额……真的么?到底是亲娘,蒙老师疼起儿子没了边儿,一味地只知道护短,她家儿子那副腹黑狡黠的德行,她老人家可是没看到过呀,要是见识过,绝对再不忍心把“宽厚”这样的词语用到他身上了!
还有,说她有“福气”,这个也很令她心里不是滋味儿呢……嫁给他老邢家当儿媳妇儿,在人家麻麻眼里看来,原来是她何念西的福气,这么说,她何念西占了人刑家多大便宜似的!
闷头不吭声儿,默默走到病房门口,郭南骁抢先帮着推门,可是却被蒙悦眼明手快立即拦住——
“时间不早了,南骁你也该回去休息了吧,这边有我跟念西,里面还有警卫员和特护,人太多不好,用不上,还得占用房间里有限的氧气……”
对此,郭南骁刚才在电梯里看见蒙悦的瞬间,就已经预料到。
随即点点头,无所谓地笑笑,“伯母,辛苦您了!”
蒙悦连连摇头:“这话说的不对哦南骁,我照顾我亲家,是理所应当的分内事,谈何辛苦?你赶快回去吧……”
郭南骁摊摊双手笑笑,转身拍拍何念西肩膀:“姐,晚上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那天晚上,警卫员和特护住进医院特意腾出的隔壁病房,何念西安顿爷爷睡下,然后又送蒙悦到电梯口,回到病房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虽然也没干什么力气活儿,但却觉得无比困乏,透过门缝看到爷爷睡得很安稳,她也就放下心来,轻轻关好病房门,自己在爷爷病床旁边那张备用床上和衣躺下,须臾间便已睡得香憨至极。
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中听到走廊上似乎有一阵嘈乱喧哗,这个当然没有影响到何念西的睡眠,十九岁的年轻人,正是能睡觉的时候,只要躺倒睡着了,什么事情也打扰不到。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何念西早早起来去给爷爷打病号饭,一出病房门,冷不丁儿瞅到外面套间沙发上竟然躺着个人,顿时吓得冒出一脊背白毛汗,啪,摁亮墙上的日光灯开关,颤着嗓音问:“喂,你谁呀?”
沙发上的人虽然处于熟睡状态,带依然保持着军人的警觉,何念西开灯的一瞬间,他立即绷紧小腿一使劲儿,敏捷地在沙发上坐起,揉揉眼睛,懵懵地喊了声“嫂子!”
他一露脸,当然也就用不着做自我介绍了,何念西的后怕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心脏跳得咚咚响,惊讶地喊:“高班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错,不知什么时候溜进套间,毫不客气躺沙发上睡觉的,可不就是何念西在特种部队实习时见到过的中尉高凯嘛!
他虽然因为长期给刑震谦做跟班的缘故,无形中沾染了刑震谦身上那种冷咧咧的气质,人也长得高大壮实,就跟座铁塔似的,但是性格却极其敦厚老实,执拗,却真的很淳朴。
在特种部队实习那半个月,何念西和孟诗鱼可没少受高凯照顾,所以对这个人还是很有好感的。
但是,他刚才揉着眼睛喊出的那声“嫂子”,却实在是令她汗颜了,鸡皮疙瘩顿时滚落一地!
“嫂子——”淳朴的高班长自自然然地又喊了一声,站起来挠着板寸呵呵地笑:“我凌晨三点多进来的,看你和何老连长都在熟睡,就没打扰……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哦,嘿嘿……”
何念西摇头,“没事儿没事儿,这才刚刚六点,天还没大亮呢,你要是没睡够,继续继续!”
“不了,我得赶紧去看看刑队——”高凯说着,把镶嵌着鲜艳国徽的黑色特种兵贝雷帽扣上头顶,转身就要往出走。
何念西心头倏地一跳,连忙疾走几步拽住高凯胳膊,紧张兮兮地问:“你是说刑震谦?他在哪里?他……怎么了?”
忽然间,有种莫名的不良预感,犹如挥之不去的黑色浓雾,须臾间充斥整个胸口,沉闷得令她焦躁。
高凯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着何念西,认真地说:“嫂子,你这会儿要是不忙的话,跟我一起过去吧——刑队就在这层楼的病房里,昨晚他坚持不肯让我惊动你,怕打扰你休息,所以我才睡在这里等你起床……”
“他到底怎么了……”何念西唇角微微抽动,气息有点不均匀了,高凯说话没有重点,真是令她着急!
“昨晚我们在郊外码头跟一伙毒枭恶战了一场,有狙击手趴在树上放暗枪,刑队为了救我,抬腿把我踢到草窝子里,他……”
高凯有点哽咽,眼圈儿不自觉地红了。
何念西觉得自己胸口某个东西正在沉甸甸地往下坠落,扯着肝肠脾肺一起往下掉,似乎有千百斤的重量在体内拉扯着她,沉重得令她喘不过气!
她竟然急红了眉毛!
揪住高凯胳膊晃了晃,猛地提高音量:“你倒是说呀!他死了吗!”
“没有……”高凯吸溜一下鼻子,冷汗涔涔回答:“他大腿挨了一枪,掉进江里,泡得有点久……”
“快走!”
何念西再没耐心从这个说话找不着重点的人嘴里掏话了,索性直接拽着他心急火燎地就往门外推!
走廊有点长,跑了半分多钟,才到达高凯说的病房门口。
何念西心急火燎伸手,啪,把门推开——
嗬,简直就是战狼特种大队的战士宿舍嘛!
偌大房间内,摆了将近十张床,四周还围着十来把软皮椅,全部客满。
其实本来没这种规模的病房,医院为了便于统一照护,这才临时给布置出这么一个大本营。
躺着的、坐着的,所有正在打吊瓶的人看见何念西进来,立刻默契地站起或坐起,齐刷刷望着何念西,却静默无声。
这么个欢迎仪式,气氛无形中搞得很肃穆,何念西也静静站着瞅他们,心里凉飕飕的,浑身发软。
“嫂子,这边坐——”
何念西齐齐瞅过去,在特种部队待了半个月,对于这些面孔,她还是有点熟悉的。
可看了一圈儿,又仔细看一圈,顿时有点冒火——怎么没有刑震谦的身影!
“他在哪里?”何念西抓住高凯的胳膊,急急燥燥地问。
高凯举目四眺,也跟着茫然地咦了一声:“怎么回事……”
旁边儿有名战士站起来,大声汇报:“报告班长——刑队被推到手术室取子弹,应该就快回来了!”
“你们不是凌晨三点多就来了吗?怎么天亮才取子弹!”何念西忍不住上了火,把高凯的胳膊都捏疼了。
高凯搓搓手,尴尬地说:“嫂子,你别着急,不是说就快出来了吗……昨晚医生说先让刑队恢复点体力,然后再动手术取子弹,刑队在水里泡得太久,体力流失过多,要是直接做手术,医生担心扛不住……”
时值秋季,虽然不是多么寒冷的季节,可凌晨时分的郊外码头,水汽浓密,温度当然要比市区低了好几度。
刑震谦大腿中弹跳进江水,在那冰凉刺骨的江水中泡着,扑腾着往岸边游,还得躲避躲在暗处的狙击手,那种场景有多惨烈,想一想,何念西顿时止不住地接连打寒噤。
这样恶劣的场景,就算是个铜头铁屁股的机器人,泡在江水中恐怕都得被冻酥,更何况血肉之躯的刑震谦!他是特种军人没错,可他并不是百毒莫侵的钢铁人呀!
何念西忍不住一阵磨牙,气恼地腹诽:“坏流氓,谁要你没修炼出金刚躯,还当什么特种军人嘛,还大义凛然地伸腿替人家挡子弹,泡在降水里冻死你,活该!”
111 食髓知味,上瘾了
战士们看到何念西一脸焦急的样子,都很过意不去,尤其是高凯,跟大家伙儿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慰何念西,让她不要着急。睍莼璩晓
本来很安静的病房,因为何念西站在这儿,顿时显得有些闹腾。
何念西心里木木的,脑袋也木木的,思维已经凝滞,心跳似乎都停止了,瞅着满屋子的战狼精英,满腹怅然。
看来看去,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却唯独不见最熟悉的那个身影。
时间每过一秒,她的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