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本来就没指望他干活儿,只不过是不想让他闲着站在旁边儿干瞪眼罢了。
遂走过去,捡起地板上的半边儿紫甘蓝,顺便夺过他手里那另一半,再使劲儿一挤,不耐烦地叨咕:“去去去!一边儿蹲着去!这点活儿都干不好,就能吃!”
一边儿……蹲着去?
刑震谦瞠目结舌!
他没听错吧?
老子活了三十年,今儿个这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命令他一边儿“蹲着去”!
往事涌上心头……悔不该当年在婚礼上由着这妞儿捣鼓,又被项冲瞎出主意唱一首儿歌,学了汪星人叫,这下可好,一“叫”成谶,果断被命令一边儿蹲着了!
呜呼哀哉……
幸亏刑石头同志那张老脸早就已经决定丢进爪哇国不往回捡了,所以嘛,蹲着就蹲着,无所谓,没脸没皮腰杆儿才能撑硬!
不过也不能真就“蹲着去”,靠着墙角长蘑菇,多无聊!
刑爷当即决定长点儿眼色,自己找个活计干干,省得再被小媳妇儿翻白眼。
遂转身,抄起墙角一条拖把,挥舞着把地板上那一滩紫色菜汁子处理干净。
放下拖把,洗洗手,随即又挤到何念西跟前,边很自然地在何念西围裙上擦手,边笑米米地问:“媳妇儿,接下来做什么?”
这位平日里仆妇成群伺候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爷们儿今天是咋地啦……干活儿干上瘾了?
…
…
亲爱的们,晚上还有一更哦~~~22点前奉上~么么哒
237 小日子真滋润
一点钟的太阳已经开始微微偏斜,米蓝家厨房里的窗户宽大而干净,切着菜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见外面草坪上一圈一圈精心设计的花圃。悫鹉琻晓
南方城市即便冬天也会有姹紫嫣红的景象,只可惜今年下了罕见的雪,花圃里只剩下长青植物,没了花朵的映衬,失了艳丽,却格外显得清新养目。
阳光洒在那些植物翠绿的枝叶上,也顺着窗户流泻进来,柔柔形成一束光晕。
而刑震谦的半边脸颊,恰好就笼在那束温暖的光晕里。
剑眉深眸,蜜肤薄唇,英姿绝凌,不语而肃然……这个男人呵,永远那么威风帅气!
何念西把青菜揉成了透明色,心脏漏跳一拍。
与自己心爱的人并肩站在厨房里,迎着灿烂阳光一起料理蔬菜,偶尔对视,莞尔会意,盈盈脉脉悠悠,心里彼此各自打翻一罐蜜。
那样的场景,是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所憧憬的……而现在,她是不是正在经历?
人还是那个人,关系还依旧是那个关系,只可惜,情份已经大不如前。
或者说,是否还能谈到情分?
眼前这幅场景,就像是缓缓淹没而来的深水,挤压得她胸口一阵酸楚绞痛。
“喂——”
正怔愣着,额头挨了水淋淋的一戳。
何念西忙不迭抬起袖子擦额头,搭眼,一不小心又对上那张似笑非笑的的脸。
“你是打算要提取叶脉做标本吗?”
他深邃双眸波澜不惊,可眉眼唇角间,却分明有黠意在闪烁,似乎有点小得意,又有点小满足,朝何念西手里的青菜瞟一眼。
何念西低头一看——可不是么,青菜的叶肉都被揉流失了,果真成了光秃秃的叶脉!
“哎呀”轻呼一声,连忙关掉水龙头,看着那些青菜梗,心疼地抱怨:“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立即觉得此言不妥,于是连忙掩饰性地嘀咕:“真可惜,这么新鲜的蔬菜,还是有机的呢……”
好在毒舌男这次没有不依不饶地幸灾乐祸,转身又去冰箱里拿了青菜过来,一双大手笨拙地摘着菜梗,还好心好意地扭过脸儿安抚:“没关系,驻地一周发两次,够项冲两口子吃!”
何念西有点傻傻分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么?
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善良可亲,那些毒舌,那些挖苦和霸气,都去了哪里?
这厮……该不会是被穿越了吧,身体里面住进一个温润如玉的白衣佳公子?
噗嗤……脑袋瓜又开始胡思乱想,越活越魔怔了!
在米蓝家里吃的这顿午餐,何念西觉得就像是进入一场梦境般,遇到了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谦和体贴,还挺有礼貌,餐桌上对她各种照顾——夹菜倒饮料,美其名曰:绅士风度。
好吧,既然只是出于表现绅士风度,那么她就安安心心领受了!
下午回到木棉巷后,何念西琢磨着快过春节了,应该把屋子收拾打扫一番。
那么多年她要么在上学,要么在打工,爷爷一到冬天就腿脚不便,这套老房子已经很多年没有认真大嫂过了。
现在放了寒假,不用去学校,再不必为爷爷的医疗费用以及生活费操心,而且口袋里还揣着五万块钱的“巨额”储蓄卡,生活的节奏忽然间变得如此缓慢而轻松,悠闲得可以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下午板着长椅在后院儿眯起眼睛晒太阳。
而刑震谦——那个令她越来越捉摸不透的男人,每天会准时报到一样出现在木棉巷,何念西要扫天花板上的蜘蛛网,他立即伸出粗壮有力的胳膊去扶摞了两三层的凳子;何念西要擦家具,他立即手脚麻利地拧了抹布递过去;何念西要浇花,他立即拎着水桶跟上去;何念西要自己动手贴壁纸,他立刻默默蹲在穿堂里拌了玉米浆糊端过去……
总之,只要何念西要做什么,刑震谦立即就会抢着做好准备工作,动作利索服务到位,话还非常少,一点都不卖嘴皮子,更不会去借机捏捏蹭蹭地调戏。
最主要的是,活儿还干得超级窝心……譬如递过来的抹布,热热地腾着白气儿,何念西不解,热抹布会比较好擦家具?
答曰:天冷,热抹布不上手。
何念西又开始不争气地心律失常……
他每天早上来这里跟她抢着生炉子,煤块儿添得那叫一个殷勤,土暖气把小平房哄得就跟春天似的,哪里还能冷呀!
其实南方的冬天根本用不着这样折腾的好不好……一天到晚热气腾腾的,待在屋子里不出门的何念西,已经直接穿短袖了。
事实上,她现在除了去医院看望何老连长外,真用不着出门儿了。
自从她心疼过项冲家被她揉成叶脉的有机小青菜后,她家门口每周两次准时都会有一辆配送公司的卡车停下,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帮两只纸箱下来,一箱水果一箱蔬菜,她基本吃不完,于是直接给白疏父母搬过去。
送上门的不仅有蔬菜水果,其余生活用品也都在源源不断地被搬进来,从食用油到洗发水,从茶叶到牙膏,甚至就连换洗的外套和内衣都有,按照她的尺寸定制的,由刑家的女工赵大姐送来,偷偷笑着瞟一眼刑震谦,红着脸撒谎:“是蒙悦让送来!”
何念西汗滴滴抚了抚额头,心道才怪,蒙悦那个大忙人,还能想起来惦记儿媳妇儿内衣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谁信呀!
有一天她看到刑震谦进门,连忙打商量:“别再给家里搬东西了,我一个人住,哪里能用的了那么多,咱们国家现在提倡节俭,浪费就是在犯罪,你别让我有罪恶感了!”
刑震谦不以为然地把门开大,回头吆喝:“靠边儿上沾沾,空调要往进抬!”
于是何家小平房一楼的老炉子被麻溜儿拆掉,尸首都给拉走了,穿堂里、卧室里全部装上了空调。
其实以前郭南骁在这里住的时候,也曾经提出来要安装空调的,但是被何老连长拒绝了。
老人家节俭惯了,觉得用空调太费电。
而何念西想到的却是另外一重,看着墙壁上崭新的空调,摇头叹息:“刑震谦,谢谢你的好意,可是真的没这个必要……我爷爷有严重的类风湿,这个你知道,即使夏天也不能在空调房里待,否则会犯病。”
至于冬天,更不必解释了,这里是南方,下雪也就是几十年才见一回,然后就是永远的温暖如春,根本不需要开空调。
以前安装土暖气是因为反正一到冬天就要每天都熬中药,爷爷觉着资源要充分利用,所以顺便也装上了烟囱管道。
刑震谦大概是看到这个,觉得何念西和爷爷怕冷,所以才自作主张给安装空调的吧。
不管怎么说,空调已经上了墙,绝对没有再拆下来的可能,何念西也就只好领了这个人情,由着他折腾。
不过好在刑震谦现在除了往她家搬东西这件事儿还是保持着之前不容拒绝的霸道习气外,其余事情上,倒是再也没有为难过她
每天就跟上下班一样,早上来,帮着她忙东忙西,实在没事儿干时,就躺在穿堂里的一张竹床上睡大觉,或者打开自带的笔记本磨叽时间……反正就是不肯走。
然后到了傍晚,用不着何念西下逐客令,他很自觉地就会站起来,挥手拜拜转身离开。
再也不捏捏蹭蹭吃豆腐,再也不跟她斗嘴皮,再也不死皮赖脸耍流氓、厚着老脸跟她霸王硬上弓,再也不霸气地一挥手,硬梆梆地给她下命令……
这样的刑震谦,看起来真奇怪……噗嗤!
谁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如此憋忍着,该不会是曲线救国吧?
何念西情商低归低,可这点儿穿透力,还是有滴!
老腹黑,你就憋吧,看你的耐劲儿究竟能有多持久!
既然有免费的劳动力,谁要是不用,那就是矫情!
于是何念西揣着一股子要揭穿狐狸皮的劲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免费送上门、温顺又好用的帅气大男人。
窝在椅子里把老男人指挥得团团转,端茶倒水自不在话下,洗衣做饭那活儿,虽然他做得粗糙,但是既然免费,也就忍了!
额……这日子,简直过得比国宝米蓝还要滋润呀有木有!
滋润归滋润,该做的场面事儿却还是不能免俗。
身为刑家的儿媳妇,别的时候打着去医院陪爷爷的名头、躲在木棉巷里驯养男仆倒也罢了,可转眼来到的春节,却怎么也不能磨捱,说什么都得尽儿媳妇的本分,乖乖回刑家去陪刑氏老两口过节。
腊月二十九,刑震谦照旧一大早来到木棉巷报道。
不过这次却没有要停留的意思,直接笑呵呵地跟何念西唠叨:“妈都犯嘀咕了,说怎么这么多天不见念西,昨天去医院也没见着儿,早都放寒假了,难不成还会去学校!”
这个倒真是她做得不好……无论如何,撇开她和刑震谦的关系不说,刑氏老两口与何老连长之间的关系却是渊源深厚,做晚辈的绝对不能太失礼。
何念西有点不好意思,挠挠眉毛,“那你怎么说的?”
刑震谦温和地笑笑,“我说你最近陪米蓝布置新房,不过我今儿早上就会接你回去!”
238 什么诚意
于此早有心理准备的何念西,也当然不会大惊小怪,简单收拾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随刑震谦出门。悫鹉琻晓
顺便征求一下意见:“我想先去一趟超市,可以吗?大约需要两小时。”
不用说,正在努力表现的石头同志当然无条件同意,眨眼一笑:“我最近所有时间都属于你,需要多久都可以!你要买东西是吧?好,我给你当购物车!”
虽然这厮一脸似笑非笑的亲和样儿,但却丝毫不影响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霸道气势,近乎一米九的特种兵标准身材,跟何念西并肩从屋里走出来,完全就像是大铁塔旁边竖了一根小电线杆儿,这种落差,难道就是网络江湖上传说中的最萌身高差?
何念西汗滴滴……说实在话,她个头儿不算低,一米六五在她们班里算是苗条女生了,但是跟这厮一比,完全成了小矮人儿,真冤屈!
殷勤拉开车门,大手一伸,刑震谦把娇俏小巧的何念西拦腰卡起,她还没来得急挣扎呢,就已经被稳稳放到座位上。
石头同志雷厉风行地又帮她系好安全带,这才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室。
然后就是一个习惯性行为——锁定中控。
何念西满脸黑线……就说吧,小样儿憋不了多久,腹黑像一不小心就泄露出来了!
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让她没法儿自己开安全带和车门,只能干瞪眼坐在座位上,等着这位热情的同志给她服务。
果不其然,到了超市停车场,热情又善良滴解放军刑蜀黍手脚麻利地把之前的动作倒流一遍——开门、解安全带、抱她下车!
她又不是残疾人,也不是小孩儿,本来两人就有明显的年龄差距,还偏偏在公共场所如此高调地肉麻显摆,瞧瞧周围那些一仰的目光,明显是把她当成他的小蜜了吧!
嘤嘤~~真丢脸!
不过这会儿顾不上丢脸不丢脸的事儿了,春节的超市人山人海,时间有限,要购物必须从速往进挤。
何念西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也就是琢磨着想给何老连长挑选了一件外套,过年嘛,买件新衣服,让老顽童开心开心!
刑震谦推着购物车,何念西跟在身后,选好外套后往外面挤,都快走到收银台了,想了想又折身回去,在中老年服装区又兜了一圈,最终选定两套休闲套装,又赶着时间挑选了一点杂七杂八的年货。
回到车里时,距离预先估计的两小时还差四十分钟,何念西坐在后排座位上边整理东西边吩咐:“再去一趟木棉巷,然后去你家!”
“是回咱家——”刑震谦严肃更正,然后瞅着后视镜噗儿地笑了,“媳妇儿说去哪儿就去哪儿,走起!”
后面买的那两套休闲装以及年货,是要送给白疏父母的。
且不说白疏不在家,何念西这个做闺蜜的理所应当要代为照顾父母,单论起从小到大吃过的那些数不清的免费鱼以及各种热心帮助,何念西绝对应该要知恩图报。
意外的是,在白疏家里见到了米蓝。
其实应该也算不上太怎么意外,同为白疏的好姐们儿,何念西能想到要来送点年货,米蓝当然也能考虑到这茬儿。
米蓝笑着说真是太好了,在这里遇到何念西,省得她再单独跑路上门去找。
“嗯?”何念西笑着问,“难道你还打算亲自上门去给我送请柬?咱这么熟,就免了那道程序吧!”
米蓝摇头:“你是自己人,还用得着送什么请柬!我是打算要去请你给我压床板呢,我婆婆非得要走这个程序。”
古老的风俗,结婚前一夜需要找健康年轻的男女压床板,以求吉利。
老人家遵循风俗,倒也无可厚非。
不过——
何念西有点不好意思,避过白疏父母,以及刑震谦,偷偷问米蓝:“听说压床板一般都找没结婚的……”
米蓝瞪好姐妹儿一眼:“我婆婆也这么说,可是这年头上哪儿去找处。男处。女,姐也是没办法,才找你去应付差事的,反正我婆婆没见过你,也不知道你结婚没结婚!”
何念西扶额头……。“这样糊弄长辈不合适吧?你家项冲知道不?”
米蓝得意地笑了,“我家项冲只听我的话,我说什么就什么,绝对不会在他老妈面前出卖我!”
啧啧,就得瑟吧你!小样儿!
何念西暗暗地羡慕以及感慨着,不过却没忘记问出心里另外一个疑惑——“压床板不是两个人嘛,那男的是谁呀?不跟我一天去你家吧?”
“不一天——”米蓝信誓旦旦摇头,“男的好像是项冲从他们驻地找的个什么人,也是当兵的呗,名字还没告诉我!”
话音未落,急急火火往白疏家后院儿跑——“我去拉屎!”
都快当妈了,这妞儿咋还是如此地二呀,唉!
何念西笑嘻嘻地摆摆手吆喝一声儿:“慢慢拉,我赶时间,先闪啦!”
告别白疏父母,从木棉巷出来,在去刑家的半路上接到电话,这才知道原来刑氏老两口子已经亲自去医院把何老连长接到了刑家,说是要热热闹闹地一起过大年呢。
何念西顿时有点不安了。
且不论过年了,既然去刑家,就得拿出气度来,该注意的历数尽量周全,即使刑家什么都不缺,她这个做晚辈的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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