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双脚并拢,腰背绷直,咔,敬了个军礼,扯着嗓门大声吼:“报告首长!《军魂》实习记者两名现已安全接到,任务完成,下一步怎么安排?请首长指示!”
“带走!”
刑震谦大手一挥,干脆利落下令。
“嗯?”中尉有点糊涂,挠了挠脑门儿,“首长,带到哪里?是要关禁闭吗?”
何念西脊梁骨凉气飕飕,晕啊,她和孟诗鱼何罪之有?在军事禁区拍了几张照片而已,也没窥到什么惊天大秘密呀,至于关禁闭?
还没神思完呢,只见刑震谦大手唰地挥过来,疾如劲风快如闪电——嘣,给了中尉同志一声响栗子。
恨铁不成钢一通责问:“她们是士兵吗?关什么紧闭?你什么觉悟!带她们离开军事禁区,该上哪儿上哪儿去!明白了吗?”
061 无语凝噎
“报告首长!我明白了!”
中尉连忙转身,冲何念西和孟诗鱼偏了偏脑袋,示意她俩赶快跟着闪人。睍莼璩晓
两名实习记者总算见识了刑震谦的暴脾气,说句话都凶神恶煞似的,浑身上下淬石头碴儿,砸不死人誓不休。
还磨叽什么呀,速速开溜为妙!
俩人连忙跟在中尉身后,忙不迭一阵小跑。
跑出十来步了,身后又传来一声指令:“高凯!到招待所后,没收她俩相机,由你统一保管!”
中尉唰地来了个急刹,收住脚步,转身,麻利敬礼,“是!首长!”
原来他没忘记这茬儿呀,扑哧……
何念西与孟诗鱼面面相觑,苦笑,无语凝噎…。。
于是乎,到达这个部队营地第一天,何念西和孟诗鱼就这么被光荣地缴了械。
军营的森严和规则,给了两名实习生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下午也没敢再往出瞎胡跑,吃过午饭后睡了个饱觉,老老实实在房间里等待下一步安排。
何念西边洗脸边琢磨,高凯这个名字,似乎很耳熟呢,半晌,终于拍了脑门儿,记得之前听刑震谦打电话,命令手下调查段卓远资料时,可不就说的是“高凯”嘛!
这么说,高凯对段卓远其人,应该会比较了解吧?至少基本资料还是有的吧?
也不怪她何念西好奇心太强,主要是,那几张素描实在太诡异了呀……一想到有可能被人偷窥过,何念西不仅娇躯一震,唰唰唰起了两胳膊鸡皮疙瘩!
这丫头心性儿浅呀……这么一琢磨,下午见到高凯时,果真没忍住,笑嘻嘻地问:“高凯同志,听说你家住在城南,那你有没有去过蘅芜庄园呀?听说那里风景很不错,还是民。国某少帅的姨太太别院呢,这传言是不是真的?”
“听说?从哪儿听说的?”高凯十分警惕,“这也是你们实习计划里面要采访的内容吗?”
“……”
她总不能说在她家听刑震谦说的吧,听起来也是不是显得关系太特殊了点?
何念西心肌一阵梗塞,嘴唇抖了抖,半晌,蔫蔫回答:“不是,我闲着没事儿,随便聊聊,嘿嘿……”
高凯笑得煞为温厚:“嗨,不会让你们闲着没事儿的!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下午是公开汇报演练,蒙首长亲自带领你们去参观采风,喏,这是你们的相机——”
他口中的“蒙首长”,应该指的是杂志社总编蒙悦,文职少将军衔,在编辑部被称呼为老师,到了军衔唯尚的部队,自然要被尊为首长。
有老大出面扛着,天塌下来也不怕啦……何念西和孟诗鱼接过相机,检查完内存卡和电池,挂到脖子上,兴致勃勃跟着高凯出了门。
中午没拍成照片,下午倒是来了个大大的惊喜,蒙悦带着两名实习生,在高凯的带领和一路介绍下,竟然直接进。入到同校场一样被列为禁区的战术训练场。
训练场位于营房后山一处平坦的草地上,四面环山,中间一处小盆地,山与盆地之间蜿蜒着一条河面不宽、但是看起来比较深的河流,借助如此巧妙的天然屏障,在这里进行特殊的战术训练,一点都不必担心会被外界滋扰。
062 那双雍容的眼
响如擂鼓般的口号声阵阵传来,色彩明艳的军事指令旗呼啦啦迎风猎猎。睍莼璩晓
想象着近在咫尺的特种部队军事训练,军人家庭长大的何念西,情不自禁也跟着澎湃起来,兴冲冲加快步伐朝前迈。
要不是考虑上午因为好奇而误闯禁区被“缴械”,她恨不得三五步冲过去,立刻见识我国军人的英姿和风采。
主编蒙悦面相十分慈善,看着两名跃跃欲试的小丫头,和蔼地笑了,转而问高凯:“不会再有人没收她们的相机了吧?”
“当然不会——”高凯笑得煞为憨厚,连连解释:“上午是误闯,下午得到批准,两者不一样。再说,有您在,谁不知道您是——”
“我是她们的主编——”蒙悦打断高凯的话,依旧温和地笑笑:“她们上午误闯校场,是因为我没有提前给她们说规则,这个我也有责任。回头跟你们刑队说,不管是谁,进了部队就得遵守规则,犯了错,必须接受部队的处理方案。”
高凯明显有点神色闪烁,继而明了,十分配合地点头:“是,蒙首长,我转告刑队。”
何念西只觉得蒙悦的眼睛美丽而又慈祥,柔软得就像是春天的泉水,雍容优雅,却又十足亲和,散发着一种完全不受年龄影响的美,仅仅看这双眼睛,丝毫不会相信她已经六十多岁。
好美的一双眼,令人油然生出许多好感,以后要是能留在杂志社,跟着这样和善可亲的上司一起工作,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后来何念西才明白,蒙悦的眼神令她觉得亲切,其实还有另外潜在的原因。
只是当时,她一心只忙顾着要去揭开特种部队的神秘面纱,哪里还能有暇分心去思考那么多。
在高凯的带领下,大家来到战术训练场中央,横在眼前的是一条人工挖出的壕沟,壕沟两边站了两拨肩章为一个拐的兵蛋子,正在按照指令挨个儿驾驶军用越野车飞跃壕沟。
何念西大略目测一下,这条壕沟少说也得有一米深两米宽,越野车呼啸着凌空而过,试想一下,该是多么惊心动魄的场景!
之前看过简介,据说我国的特种部队训练科目非常独特,其艰巨性绝对不亚于世界上任何一支特种部队,我国的特种军人,军事素质绝对过硬,随便露一手便能震惊全世界的眼球。
至于这种说法靠不靠谱,一般人恐怕没这个眼缘去检验,因为特种部队保密性很强,没有特殊原因,普通人不可能有机会接触。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十分考验胆识及技能的驾车飞跃壕沟,的确在某种意义上能体现出我国特种军人过硬的全能素质之冰山一角,
何念西连连喟叹,油然而生一股骄傲感,热血沸腾着,为这支兵威严肃的王者之伍深感自豪。
不过,就算再怎么勇猛豪迈的队伍里,总会有那么个别不和。谐现象掺杂其中。
一名列兵犹犹豫豫坐进驾驶室,加油冲刺到一半,忽然一脚猛刹,在壕沟边缘停住,任凭旗语怎么示意,硬是畏缩着不敢前行。
本来挺热火朝天的场面,顿时一阵沮丧,大伙儿都有些焦急,纷纷回头朝后面看。
何念西顺着大家看,后面不远处有棵老柳树,树下面摆了一张帆布躺椅,上面躺着一个人,貌似正睡得香憨,一条军犬支楞着耳朵蹲在旁边,双目警觉,不时四下巡视,仿佛在替睡觉的人站岗。
063 人生何处不相逢
人家艰苦训练,他倒睡得香甜,啧啧,这人真够淡定。睍莼璩晓
淡定君大约于睡梦中吸收到铺天盖地扎过来的眼光,伸了伸胳膊,侧身,用一只手支住脸,慵慵然睁眼,闲闲问了句:“怎么回事?”
他这么一转脸,何念西不仅倒抽一口冷气——人生何处不相逢呀!老天……
那双深邃的眼,笔直的鼻梁,冷峻的眉峰,以及不怒自威的神态,不是刑震谦,还能有哪个,呜呜!
不过,与之前那些印象不同的是,这厮此时大概是才睡醒的缘故,带着一点儿初起床的懒散,眼神儿也显得不那么凌厉,懒懒散散撑着脸颊,语气也含了些淡淡的人间烟火气。
传说中的精英之师大队长、威名赫赫的兵中之王,原来竟也有这般散漫的时候,这不科学!
大热天晒久了,别是出现幻觉了吧……
何念西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定神再瞅,冷眉深眸,没错,的确是她熟悉的、一而再再而三吃过她豆腐的——刑震谦同志!
这厮,人家挥汗如雨地闹腾,他倒好,身为兵中之王,居然搬了张躺椅在树荫下睡大觉,脸皮堪比城墙厚!
听完汇报,这厮不紧不慢起身,迈着大步走过来,双腿叉开,呈圆规状站到越野车驾驶室车门边。
双目内阴云翻腾,满脸不耐烦,带着一股起床气,轻飘飘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小兵蛋子,怎么,吓破胆啦?不敢过去?”
小兵蛋子瑟瑟发抖,怯怯点头,老老实实回答:“报告首长,我,我,我不敢……”
“少废话,”刑震谦眉峰一跳,猛地提高音量,指着壕沟怒吼一声:“往过开!”
“首长,我,我,我我……”小兵蛋子挥汗如雨,眼看就要憋出眼泪。
“开!”
一声威喝,吓得周围人齐齐震颤。
小兵蛋子终究还是哭了,眼泪鼻涕哗哗齐下,推开车门跳下来,腿软站不住,倚靠在车门上,泪巴巴地哀求:“首长,我下次再过壕沟,行不行?”
“不行!”斩钉截铁的断了小兵蛋子念想,刑震谦黑着脸冲小兵蛋子挥了挥手手臂,“上去!”
小兵蛋子哭着颤抖着,不敢违抗命令,抖抖索索又坐回驾驶室。
何念西替那名吓破胆的小兵蛋子捏了把汗,同时,恶狠狠地剜了刑震谦两眼。
这人,怎么一点人情味儿都不讲,真冷血!
眼神还没来得急收回,刑震谦忽然扭头,唰,朝她站的方向瞅过来!
不用说,她的嫌恶,他当然看了个清清楚楚。
何念西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脑子里唰唰唰闪过无数场景,想象着得罪了这个大流氓,会得到怎样的下场?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惹不起趁早躲吧,呜呜!
何念西咧咧嘴角,努力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腾出放在相机上的右手,挥了挥手,有礼貌地打招呼。
可是——
人家完全不理会她的礼貌!
仿佛没看见她似的,眼睛直接略过她头顶……
然后,板的跟包公似的冷脸瞬间露出一丝柔和,凌厉深邃的眼睛里也揉开两朵棉花糖般软绵绵的笑意。
扬了扬手臂,大声喊:“蒙老师——越野车过壕沟是我们最近刚开发出的训练科目,还没在公众面前亮过像,您抓紧机会好好拍几张!”
何念西暗自惊讶,这块硬石头,此时此刻竟然还能有心情展露出如此柔软开朗的一面?
不过,这种态度却是对蒙主编的,亏她还以为他是看她呢,好丢脸……
何念西尴尬地搓了搓脸,遮遮掩掩为自己主动打招呼的“多情举动”而羞愧。
…
…
大叔对兵蛋子其实很爱惜滴,表误会他哦~继续往下看
064 王者之师
蒙悦和蔼浅笑,无奈地叮嘱:“刑大队喜欢挑战高难度,这个大家都知道,但是务必要以保证安全为前提。睍莼璩晓那孩子小,别吓坏了!”
“再小也是我的兵!”刑震谦不以为然耸耸眉毛,傲然扬声:“只要是我刑震谦的兵,必须个顶个邦邦硬!软蛋怂包一概靠边儿站,不能坏了我军的名声!”
转身,左右环顾,挥臂一扫,慷慨出声:“时刻记住,你们是特种军人,是王者之师,个个都可以成为兵中之王!这里,只收留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散兵游勇怂包蛋,有多远滚多远!记住了吗?”
“记住啦!”
一声整齐的回应,是男儿对他们的领导发自肺腑的敬佩和决心,饱含热血,蓬勃刚硬。
这一场景,何念西看在眼里,不由得也跟着一阵小激动,有那么一瞬间,对眼前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充满敬仰,只觉得他此时此刻,就是这里最为顶天立地的热血好男儿。
个顶个邦邦硬,原来,这就是刑震谦的队伍!
刑震谦训完话,猛然向前一跃,嗵,跳进壕沟。
大家顿时一阵疑惑,搞不懂大队长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
刚刚接受完励志仪式的那名小兵蛋子,坐在驾驶室里,迷茫地擦干眼泪,鼓起勇气大声请示:“首长,我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可以——”刑震谦右手举过头顶,朝身后招了招,果断下令:“小兵蛋子,开过去,证明你不是孬兵蛋子!”
然后,唰地蹲下,双臂抱于胸前,再不朝上看。
他这个举动,意思再明显不过……
何念西一阵肝儿颤,惊愕地睁大了双眼,转身抓住蒙悦的胳膊:“蒙老师,他,他要让那辆车从他头上开过去?”
蒙悦显然也出于震惊之中,脸上瞬间蒙上一层薄怒,继而,逐渐转为无奈,怅然摇头,喃喃自语:“这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老师大概是在为刑震谦的自负和霸道或许会产生的悲剧而生气吧……
何念西心脏咚咚咚一阵狂跳,她从来没看到如此揪心的场景,刑震谦,这个疯子,这个不要命的疯子,难道他平时都是这样训兵的么?难道他那支“个顶个邦邦硬”的队伍就是在这样的重压下“强行蜕变”出来的么?
他难道没想过,如果那辆吉普车飞跃失败掉下壕沟,会当场将他砸成一团糊糊么!
如此疯狂的举动,不仅仅何念西和蒙悦,孟诗鱼,高凯,以及在场所有人,全部都惊恐地睁大双眼,完全不敢相信正在上演的事实。
十月的校场,刚才还是生龙活虎的热腾劲儿,瞬间晴转多云,阴沉沉一片宁静,只剩下旷野的风声。
人人震惊,却都欲言又止,没有一个人敢走过去劝说刑震谦。
何念西与所有人一起,眼睁睁盯着那条壕沟,以及静若磐石般蹲在壕沟里的刑震谦。
沉寂之中,忽然响起引擎轰鸣声,何念西愕然转头,看见那辆越野车迅速起步,卷夹着尘土滚滚而来,就像是一阵狂风般,迅疾冲到壕沟边缘!
她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更来不及看清楚车内那张紧咬牙关的、年轻而坚毅的脸。
一刹那间,她好害怕,唯恐会亲眼见证惨不忍睹的悲剧现场,万一,万一血肉模糊,怎么办……
血肉模糊,对于她来说,是一场怎样惊恐的噩梦啊……
十年前何家那场噩梦般的灾难,她在爷爷的保护下,虽然没有亲眼目睹悲惨的现场,但是爷爷脸上的伤痛和惊恐早就深深烙进她脑海,她时常不自觉就会去想象,那究竟是怎样鲜血淋淋的现场?
瞬间,她忽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头躲进蒙悦臂弯里,发出“啊”的一声轻呼。
065 王者的气魄
蒙悦的手臂,显然也因为高度紧张而发出一阵轻颤,不知是给自己宽心,还是安慰何念西,哑然轻喃:“不会有事,他肯定有把握……”
周遭寂静地就像瞬间被火山喷发的热岩浆裹住一般,石化,僵硬,无人能够呼吸。睍莼璩晓
旷野的风粗犷而清爽,呼啦啦吹过耳边,凌乱无章地撕扯着凝滞的彩旗。
战术训练场内所有的植物和昆虫都停止了脉动,呼啸而来的,除了风声,还有一种牵动所有人心脏和眼球的动静——那辆越野车的引擎轰鸣。
何念西紧张地几乎喘不过气,满脑子都是越野车轰轰轰的粗喘,那粗喘越演越烈,最后几乎成为崩塌般的巨嘶。
然后,嘭,一声闷响,周遭彻底归于平静。
“成功啦!成功啦!嗷!”
寂静的训练场上忽然掌声雷动,男子汉们粗犷的欢呼声豪迈响起,欢声击打到四面的山峰再反射回来,嗡嗡一片,整个小盆地成为欢腾的火锅,咕嘟咕嘟煮得那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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