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出口的话,不等何念西回答,他立即又冷笑着蛮横下令:“给你二十分钟时间,立即出现在老子面前,好好儿地陪老子用一顿浪漫温馨烛光西餐!否则老子弄死你!”
何念西哭笑不得,“拜托刑大队,你知道我现在的地理位置吗,给我限二十分钟,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能随时随地调动直升飞机呀!再说我都已经吃过饭了,你也不是闲人,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别搞得有人伤心吃醋,回头又得苦心叵测算计着拿我出气!”
陪他玩儿,太累了,也太受伤,尤其掺杂进一个江小乔,几乎就是在玩儿命。
她只有一条命,还得留着给爷爷养老送终呢,耄耋白发尚在堂,她这个仅有的晚辈,没资格先死。
原本以为这么说说搪塞过去也就算了,可她却忽略了一点:刑震谦的军部内线手机,具备精准定位的功能,任何一个电话号码,只要接通,他立即就能锁定对方的具体地理位置。
“哟呵,听这话里的意思,是你自己伤心吃醋了吧小东西,嫌老子这段时间没疼你呀……”刑震谦厚皮糙脸地打着荤,嘻嘻哈哈笑得没个正形——
“我在思明大街鹭江段的墨西哥餐厅,距离你现在的位置直线距离只有三十公里,就算你搭乘全城最蜗牛的出租车,二十分钟站在我面前也绰绰有余!老公已经点好了一桌子仙人掌菜系,就在这儿等着你,你赶紧过来,一会儿菜凉了,吃着伤胃!”
切,谁稀罕去呀!
别说仙人掌,就是仙人棒,姑奶奶也不稀罕吃!
不过,仙人棒……噗嗤……失言了吗?哎妈呀!罪过罪过!
尽管只是心声,没有嚷嚷出来,可何念西还是闹了个大红脸儿,羞得无地自容。
跟刑震谦那种人打交道真是没好处,尽学了一身粗悍无耻让人脸红的坏玩意儿!
就这么一怔愣的功夫,刑震谦已经啪地挂了电话,稀里哗啦宣布地址后,直接斩钉截铁地没留给她任何反抗拒绝的机会。
“喂?喂!喂喂!……”
何念西急得连手机都拿不稳了,连忙又往过拨——她现在还在出公干呢,身不由己,哪能说离开就离开,除非真的不想在开雄伟业混了。
其实她现在已经拿到了证件,要换别的工作,倒是完全不成问题。
可是自打刚才见了段开雄,与那位老先生有了那么一番对话之后,何念西倒是觉得她还真就踏踏实实待在开雄伟业不打算走了,就因着骨子里的一份傲气,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这个刑家少奶奶进入开雄伟业做基层员工,既没有什么歪心思也不打算走什么捷径,而是铁了心要堂堂正正做人。
既是做了长远打算,那么就务必得要时时处处谨慎,一丝不苟恪守职责,尽量不让人有什么好拿捏之处。
所以,现在说什么都不能离开这里,一定得要等到萧蘅吃晚饭下来,一起回到子公司再说。
可刑震谦那个暴脾气爷们儿,一旦决定好的事情,从来不给人翻盘的机会——下完命令后,他竟然直接关了机!
何念西咝儿咝儿地吸着凉气——啧啧,这爷们儿是阎罗王转世么,要人三更来,不能四更去,真特么蛮横霸气!
他说就在那里等着,那就等吧,谁又没求着他让等!
还说什么菜凉了伤胃,那么以前他三更半夜被江小乔一叫就走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到她会伤胃伤肝伤心?
心只有一颗,伤了就是伤了,四裂八碎的,就算是勉强捏拢起来,也难以消除上面的裂痕。
何必!
还没来得急细细感慨,萧蘅已经吃完饭,同司机一起走出总部大楼,施施然朝着商务车而来。
回到公司时恰好到了下午上班时间,不用说,上午在总公司做的那一大堆会议记录肯定得要仔仔细细整理出来,连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
好在何念西是新闻专业,课程里有一门速记,所以做起记录来丝毫不费事,现在整理起来,也是轻松得很。
难度完全谈不上,只是资料过多过长,比较耗时间而已。
几乎整个下午都在忙忙碌碌地往电脑上敲字,文员的工作就是这么琐碎而无聊,就拿会议记录说吧,先要把速记的内容敲出来,然后再做成ppt,图文并茂表现出来,校验后才能交给萧蘅,然后等着她再召开子公司会议,跟大家一一传达总公司会议精神。
按理说整理文字这种事情最是轻心不得,稍一分心,立即会漏字或是出错,尤其是ppt正在插动画效果的时候,一不小心思想抛个锚,立即就得满头大汗地重新捋一遍,愁眉苦脸排除错误步骤。
可何念西今天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上瞅,明明一再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分心,要认真工作,不能出错,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总是不受控制地瞟到手机上。
终于受不了这种如坐针毡的恓惶感,暗暗骂着自己没出息,拿起手机,咬咬牙,摁了关机键。
这下,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终于忙完手头的工作,拿U盘拷了交给萧蘅,再回到座位上时,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是十八点,恰好到了下班时间。
关机收拾东西,拎起包包站起来,正好萧蘅也收拾好了,竟然出人意料地跟她客气一声儿:“一起走吧,今天你搭我顺车!”
额,明白了……原来是为了防止她又搭段卓远顺车呀,噗嗤……真是用心良苦!
毕竟人家是顶头上司,最基本的公关原理还得顾及,何念西笑着点点头:“好,谢谢萧助理!”
下楼出门,何念西跟在萧蘅身后,正打算问萧蘅把车停在什么地方,冷不丁儿旁边伸出一只大手,呼哧一下,拎小鸡儿似的,硬是凭空将何念西拎到了一边!
而这只手的主人,脸色简直黑得比正在徐徐四合的暮色还要黑,眼神儿凶猛地就像是在喷火,赤红赤红地剜着何念西,怒气腾腾闷吼一声儿:“老子还以为你死了!”
不用说,谁都看得出来,这位杀气腾腾的大叔,肯定是跟何念西有着什么感情纠纷。
萧蘅立即识相地躲开三丈远,皮笑肉不笑地跟何念西挥挥手:“何念西你有事儿呀?那我先走了哈,再见!”
214 风中凌乱
“萧助理——”
何念西急得都要快哭了……眼睁睁看着萧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莞尔离开,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悫鹉琻晓
天地间瞬间安静得只剩下满街道乱蹿的北风,呼呼呼扑打在何念西脸上,可着劲儿地凌虐她角质层略略有些偏薄的皮肤。
流年不利呀……咝儿!
正吸着凉气儿呢,头顶后方又炸了一声雷:“放鸽子不说,还敢关机,谁给你这么大胆儿呀小东西!”
放鸽子?……事出有因,一则正值工作时间,二则原本就没答应一定会去嘛!
至于关机……额,这个,她难道要对他承认因为总是担心他打电话,为避免分心影响做事,所以才迫不得已关机?
何念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给出这位暴躁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胳膊被捏得生痛,呜呜哇哇一阵痛呼——
“痛死了……快点松手!”
刑震谦立即放松了力道,但是却并没有撒手,拽着她的胳膊,语气刹那间松缓到近乎紧张的程度,皱着眉毛嘀咕:“隔着这么厚的棉袄,还能把你捏痛了?从哪儿学的娇气!”
何念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这人说话就不能不要总是跟扔石头一样?自己一身蛮力不知道呀?捏痛了还嫌人娇气,你永远都学不会说句软化哄哄人是不是?”
咦哈?刑震谦眼睛一亮,嗤地一声笑了,深邃双眸牢牢逮住何念西那双清澈晶亮的眸子,“媳妇儿,想让老公哄你啦?那就跟老公走吧,到了咱家里,老公好好儿地哄你!”
用文字表达出来的语言,看似再正常不过,可是如果配以立体感的画面,就譬如现在,何念西看着满脸暧。昧意味的刑震谦,那绝对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他是在说流氓话!
“放开我!烦死了!”
何念西用力一甩,从他手中脱离出来,一秒钟都不敢再去看他那满是暧。昧表情的脸,以及充溢着黠笑的深邃双眸。
转身撒丫子,蹬蹬蹬跑上人行道。
这条街区不是什么繁华地段,平时人不怎么多,但现在正值下班和放学的点儿,人行道上多多少少有些拥挤。
要的就是这效果呀……哪儿人多就专挑那条道儿走,看他刑震谦好意思挤在人窝里对她动手动脚外加语言调。戏!
刑震谦这趟出来没带高凯,得要自己开车,何念西跑进人行道,他本来打算横下心去追来着,可是还没走两步呢,就被何念西所在公司的保安伸臂拦住。
保安给这位正牌儿军人客客气气敬了个礼,瞅一眼他便装里面黑色紧身特种T恤领子上的鲜艳红星,以及他脚上那双被高凯擦得油光锃亮的陆战靴,毕恭毕敬地说:“同志,这里是我们公司班车的预留车位,现在班车要开进来,员工们都还等着乘坐班车回家呢,能不能麻烦你把车挪一下?谢谢你啦同志!”
身份都被看出来了,如果硬扛着不挪车,回头被人说是解放军霸道欺人,闹腾个微博头条什么地,那可就不像话了。
身为军人,这点原则还是要有的。
其实,还有一个小小的原因,刑震谦同志没好意思在心里嘀咕出来——
这里是何念西所在公司的地盘儿,他要是在这里闹腾出事情,回头何念西肯定得要加倍地对他施以怨恨,得不偿失啊!
就当是曲线救国吧!噗嗤……
刑同志当下收起暴脾气,倒还算注意军民鱼水一家亲的形象维护,没怎么犯嘀咕,就去挪车了。
不用说,等他挪完车,何念西早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彻底没了影儿。
刑同志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个点儿,媳妇儿还能去哪儿呀,依她那个胆小鬼性格,肯定是抓紧时间填饱肚子,然后赶紧回住处抱着枕头看电视了吧!
他今天还真就跟那小妞儿耗上了,绝对要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否则中午被放鸽子那茬儿就没法儿雪耻了!
果断掉头,稳稳握着方向盘,轻车熟路地朝着何念西下榻的那家酒店开去——这么多天以来,他跟高凯跑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那家酒店了,就连停车场总共有多少车位儿差不多都快摸清楚了!
而在他刚刚离开的地方,一辆深黑色辉腾车内,兰笙操着潮州口音的英语,气鼓鼓地嘀咕:“看他的行驶方向,是朝着何小姐下榻的酒店那边去呢,少爷,我们怎么办?要跟上去吗?”
温雅男子浅浅一笑,不以为意地微微眯缝起浅碧色眸子,轻叹一声:“跟上去又能怎么样?”
“少爷——”兰笙有点气不过,“早知道刚才就按照我的想法,直接让咱们的班车装作无意撞到他车上,至少那样能把他困住,总得要处理事故嘛!”
“兰笙!”
浅碧色眸子忽地睁开,向来温雅谦和的人竟是动了肝火,愠怒微嗔:“兰笙你记住!永远,不要起害人之心!”
兰笙极少见过主人生气,虽然有点寒噤,但还是忍不住又争辩一句:“车里又没人,怎么能谈得上害人……”
“掉头吧——”兰笙的话直接被打断,温雅的男子短短数秒钟便已稳稳克制住愠意,淡然下令:“去那家酒店。”
主人性子和雅,所以兰笙都被惯坏了,可是再怎么惯坏,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分寸的。
当下硬是忍住问一句“刚才不是说不去么”的冲动,连忙依照吩咐,迅速调转方向,朝着那家酒店的方向疾速驶去。
而那家酒店内,同一时刻,何念西正收拾完了简单的行李,拎着乘坐电梯下楼,在前厅办理退房手续。
行李包放在地板上,她把房卡交给前台,顺便拨通甘凝的电话,仔仔细细问了郭南骁的治疗进展情况,得知他已经到达美国,并且开始接受一所著名医学院知名实验室的团队会诊,何念西终于暂且松下一口气。
美国的医疗水平应该还是可以值得信赖的,更何况是实验室的专家团队会诊,瓜瓜的病情虽然来得凶猛,但是所幸发现得早,现在接受到先进的医疗照顾,应该很快痊愈。
要不是他之前非得要带她去金银滩,效仿前人的浪漫故事,给她唱那首美丽歌曲,恐怕病情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么严重的程度。
一想到这件事,何念西就无比地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在金银滩时没有给他机会,让他把那首歌唱出来!
他分明都已经清清楚楚地说了: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唱给她听……
何念西,你好残忍。
何念西眼里噙着泪水,声音止不住有些哽咽,颤着嗓子拜托甘凝:“麻烦你好好照顾瓜瓜,我没有签证,没有办法过去,一切都拜托你了甘凝……”
“何小姐放心,”甘凝平静地安慰她:“郭叔叔和伯母都跟过来了,还有大少、二少,以及他们的夫人也都在这里,再加上医疗团队,每天都是一屋子人在争着抢着照顾他,他现在很好。”
很好?是吗……
何念西真的很佩服甘凝的淡定,瓜瓜性子急躁,做事情容易冲动,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身边确实需要甘凝这样一个冷静的人,随时给他收拾烂摊子以及分担忧愁。
现在想来,也能理解在去西宁之前,甘凝为何那么焦急不安的原因了——那时候她就已经很清楚瓜瓜查出了严重的病,可是又不能阻止住瓜瓜的任性和决心,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延缓本应迫在眉睫的治疗,带着一个错爱的人,去开始一场注定伤心的错误旅程。
她什么都明白,但是却没有说穿,只是平和地忍耐着,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在暗中支持着郭南骁。
她默不作声地,给了郭南骁最大的支持和尊重。
这样的女子,才真正是柔韧如丝的上上等极佳品性,怎能不令人敬佩?
何念西琢磨着,她得想想办法拿到签证,和米蓝一起过去看看郭南骁,等他好一点了,姐儿俩一定要好好劝劝他,别只顾着往别处看,而遗漏疏忽了藏在身边的珍宝。
跟甘凝说了退房的事情,甘凝有点惊讶,一再强调让何念西安安心心住下去,郭南骁的国籍享有全套免费医疗,去美国看病一点都不需要花费自己的钱,而且即使要自己花钱,也不至于要在乎何念西住酒店那一点杯水车薪。
不过在听完何念西的解释后,甘凝也就没再推辞,等何念西挂掉电话后,她直接打电话到酒店前台,退房手续很快也就交办清楚。
前台的万国钟表上,北京时间已经指向十九点,冬天天黑的早,既然打算要搬回木棉巷,她得抓紧时间过去才行,那边好长时间没住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肯定得好好儿拾掇一番。
转身弯腰,正准备提行李包,手一伸,却碰到斜刺里伸过来的一只大手上,呼哧,行李包就被抢走了。
何念西站起来,看着眼前那张板的瓷瓷实实、眼睛里却又透着一丝轻佻黠笑的脸,只觉得一阵风中凌乱,无奈地只想叹气。
215 不收拾不行
行李包已经在他手上,她也不必去动夺回来的心了……以她的力气,跟他抢东西,无异于是自找狼藉。悫鹉琻晓
索性往前走几步,先避开前台工作人员们好奇而艳羡的眼神儿——看见这么高大帅气又威猛的男人,没几个女人不流口水,铁打的现实。
何念西在大堂内挑了个人来人往的位置站定,顺势往镶嵌了黑曜石的柱子上一靠,深深叹了一口气,百般无奈地问:“刑震谦,你究竟想闹哪样?”
刑震谦痞子似的嚼嚼下嘴唇儿,随意摆摆手,语气闲散得就跟以前吃过晚饭商量着要跟何念西去白菱湖边散步一样,“我还能闹哪样?带我媳妇儿回家呗!”
“你——”
何念西心脏一阵抽搐,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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