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郭南骁对她的帮助,完全是源于儿时曾经一起长大,而且还以姐弟相处,在破旧的木棉巷里,何念西、郭南骁、米蓝、白疏,四个小伙伴留下了太多的温馨记忆,现在大家长大了,几乎都已经搬出木棉巷,可是再怎么搬迁分离,儿时一起成长的情谊,却永远铭记于心。
何念西一直视郭南骁为弟弟,弟弟给落难的姐姐提供一个安身之处,使她免于遭受风吹雨淋,这样的事情,从刑震谦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凭空变了味儿呢?
无论段卓远,还是郭南骁,他们现在对她所做的一切,她都深深地感激着,又怎么能听得下去刑震谦嘴巴里那些杀死人不偿命的混账话!
何念西气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咬紧牙关强行忍住,依旧倔强地仰着下巴,丝毫不畏惧他的威慑。
怒到一定程度,她唇角一弯,竟然勾起了一抹深深的嘲笑。
盯着胡子拉碴的刑震谦,继续针锋相对:“无论是谁,总之,不是你!刑震谦,你没有资格管我任何事!”
这样直白的话从她口中决绝宣告,刑震谦饶是铁的汉子,竟然也晃了晃,似乎脚下失了跟,有那么几分站不稳的意味。
那双充斥着凌厉和锐利的深邃双眸,向来都是能极好地包含住情绪,在任何场合下都能做到滴水不漏的,然而,在这一刻,却就像是一只破了很多个孔的气球,已然不能苟延残喘,噗嗤一声泄了气,只留下满满的挫折和哀凉。
看着面前这个倔强而冷漠的女子,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他刑震谦娇俏可爱的老婆吗?
脑海中倏忽闪过无数个画面……与她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她或是伏在他背上笑,或是躺在她怀里羞,或是挂在他臂弯里陶醉,或是撅着嘴巴嫌他缺乏情调,无情地施之于嗔。
这才多长时间没一起生活,妞儿就边得这么生硬,完全可以毫无顾忌地冲他尥蹶子,真成小犟驴啦?
她那颗情商不怎么高的脑袋瓜完全被浆糊糊住了吗,她真的忘记了一个事实——他还是她的正牌儿老公吗!
小东西……要是老公没资格管她的事,恐怕全世界都没人有这个资格了!
最令他大受挫折的是,撩完这句硬巴巴的话之后,小妞儿竟然咬着嘴唇儿瞪着眼儿,唰,甩开他的手,来了个华丽丽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竟然就要这么从他面前走掉!
放她走,去找那个小白脸儿是不?擦!除非爷眼睛瞎了,看不见人生这一场残忍大戏!
刑震谦一伸手,扯住她刚刚溜掉的那条胳膊,猛地一扯,直接以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身姿势,把她整个人完全拉进怀中。
娇小温暖的身子一挨着他,他那颗坚硬无比的军心立即噗噗哧哧开始变软,变软……最终完全软化成一滩水,一滩只想把这娇小女人紧紧裹住的软软春水。
“小东西,就不能别这么犟吗,干嘛总是跟自己老公别着来呀……”
他的下巴抵在她头顶上,贪婪地细嗅着她发丝间那种久违的淡淡馨香,又是酸楚又是难过又是愤怒,咬牙切齿地咕哝着。
话一出口,他自己顿时被吓了一跳,噗嗤……这完全就是二月春闺里小寡妇的语气么,又幽怨又酸楚!
身为一个大老爷们儿,掷地有声梆梆硬的刑石头,他怎么能说出这样没出息的话,就好像是哀求她一样,呜呜!
大概是太久没抱过她,也太久没闻过她身上的香甜味道了,现在乍一得逞,心里埋藏了这么多天的憋屈顿时一涌而出,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紧紧地抱着她,恨不得当场跟她融为一体,把她嵌进自己骨子里,让天底下所有的混蛋男人们再也别想有机会觊觎!
很明显,怀里的小东西也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娇小的身子骨颤了颤,又用力地拱了拱,似乎是想要挣脱一样,但立即被他抱得更紧!
这爷们儿怎么就跟土行孙他师傅仙囊里的捆仙绳一样,越是挣扎,越是起反作用呀!
何念西无奈了,只好老老实实被他抱着,再也不敢妄想脱身了。
这么多天没见,他身上的味道依旧是她非常熟悉的……浅浅茗香中透着股军人特有的粗犷,那是一种来自原野的气息,是大自然赋予军人的一种特殊印记,粗壮豪迈地可以包容苍天和大地!
何念西倏忽响起这么多天以来,到了晚上,她往床上一躺,经常会不由自主地闭起双眼寻找一种感觉,仿佛是安全感,也仿佛是存在感,她觉得她现在的状况怎么想怎么不靠谱,一点都不真实,就像是或在一场噩梦中一般。
可现在,她似乎恍然大悟……她闻到刑震谦身上的粗犷气息,心里顿时妥妥帖帖踏踏实实!
那些什么所谓的安全感呀存在感呀,仿佛一下子,就这么被这个男人带来了!
可是……可是他是个负心汉,是个对婚姻不负责任的家伙,她绝对不能被自己的感觉牵着鼻子走!
错觉,一定是错觉!
何念西拼命地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再次沦陷,千万要管好自己,千万不要轻而易举再次被这男人迷惑。
可是,身体的本能却牵制着她,令她深深陷入矛盾和争斗,脑袋瓜完全成了一团浆糊。
“你就只会挑我的刺,你怎么就看不到你自己的缺陷呢……”何念西呢喃着。
啊她这是在做什么?撒娇吗?还是在嗔责?
何念西呀何念西,这是一个严重伤害过你的人呀,怎么可以,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再次迷恋他的怀抱!
理性终是战胜了脑子里那一团浆糊。
何念西努力睁大双眼,以便让自己看得清楚些,不要再犯迷糊。
“刑震谦——”她生气地问:“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从来不反省自己的错误,总是这么狷狂跋扈,无论什么场合下,你想抱就抱想骂就骂,甚至还对我的朋友出言不逊,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令我非常反感”
204 瞬间颠覆人生观
说实在话,何念西这番话落在刑震谦耳朵里,多多少少令他有点震撼。悫鹉琻晓
“念西——”他松开她,但是又担心她忽然跑掉,于是又抓住她肩膀,看着她的脸,蹙着眉毛问:“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形象?”
何念西冷汗涔涔……哎呦同志,原来他本人从来就没有过这方面的意识呀!
“是,”她板着脸点头,毫不留情地给他下定论:“你就是这样一个霸道蛮横、三观不正、缺乏责任心、非常让人讨厌的男人!”
咔嚓……刑石头那颗坚硬的军心,有生以来第一次彻彻底底掉到地板上摔成了碎渣渣!
难怪上次在西宁,她咬他咬得那么狠呢,原来心里带着这么大的仇恨呀!
看来他家媳妇儿现在对他彻彻底底讨厌到了骨子里,而这种鄙视和冷漠,多么令他难受呀……媳妇儿那冷巴巴的小眼神儿,就像一把把小刀子似的,嗖嗖嗖地往他身上钉,那种割皮剜肉似的疼痛,简直太折磨人了!
“何念西——”他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是多么想把心里的话对她一股脑儿倾泻干净呀,可是,可是……现在还不合适,时机未到。
他说不出话,何念西立即蹬着鼻子上了脸,歪着下巴瞪着他,满脸冷嘲:“没话说了?不过还真是稀罕呢,你这样的人,居然还有意识到羞耻自觉闭嘴的时候!好笑!”
“何念西!”刑震谦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半个多月没说话,他家媳妇儿的嘴巴越来越锋利了呢,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小妞儿简直一天都离不开他刑石头的教导!
“你个欠收拾的小东西——”他气呼呼地看着她,呼哧一下扬起一只大巴掌。
可是,还没来得急落下呢,立即被斜刺里伸过来的一条胳膊牢牢挡住!
哟呵——英雄救美现场上演啦!
刑震谦惊诧地转过脸儿,映入眼帘的,是段卓远那张如同月光仙人一般温润静美的脸庞,浅碧色眼眸满含悲悯,就像是同情不开化的蛮夷一样,淡然看着刑震谦。
“对柔弱的女士动手,邢先生,你觉得这样是绅士的作为吗?”蓝眸渺渺,语气平和。
刑震谦唇角一阵抽搐……动手?他只不过想和以前一样,恶作剧式地去揉一把何念西的头发,这也能扯到“动手”上面?
再说了,何念西是他刑震谦亲亲的亲媳妇儿,两口子闹别扭,别说没动手,就算是动手,他段卓远一个外人也管不着!
还绅士呢,绅个鸟的士!穿得一身素缟搞得跟上坟似的,面部表情憋得纹丝不动,再搭配那一对儿蓝眼睛,看起来确实颇有几分绅士形象特征,可是小子儿,趁着人家两口子闹别扭,立即对人家媳妇儿大献殷勤,又是给工作又是三天两头一起吃饭还让人家媳妇儿搭便车,这样的作为,难道很绅士吗?呸!
刑石头同志本来天生脾气暴烈,再加上在部队里待久了,常年四季跟一帮子光棒糙爷们儿打交道,就算再怎么出身红贵豪门,小时候积累的一点儿良好修养也早就消耗殆尽,解决事情的方式多以粗暴简单为特色,至于爆个粗口什么的,实在不足为奇。
要不是碍着刚被媳妇儿委委屈屈地以“动不动就出言不逊”的不良行径追讨过,刑爷们儿估计这会儿绝对就不是只在心里爆粗口了,绝对得撸起袖管儿动真格,当场跟段卓远拼个七荤八素!
所以,跟他强行憋忍住的行动相比较,接下来他的语言,实在算不上不文明——
“哟呵这是谁呀?哦对对对,貌似是段家二公子哈?”刑震谦一脸鄙夷,目如鹰隼般,冷唰唰淬着冰渣子,十足傲慢地斜睨着段卓远,“你不去跟你大哥抢家产,跑这儿来干预我们两口子亲热,闲着没事儿怎么地?”
亲热?
这俩字儿一落地,不仅何念西和段卓远,就连站在旁边儿观战的高凯顿时都一阵冷汗涔涔。
何念西体内缄默许久的小辣椒因子刹那间被汹汹激发,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脸红脖子粗,连眉毛都跟着一起红了,跳着脚大声嚷嚷:“姓刑的你把话说清楚!谁跟你亲热?”
话一说完,顿时有点后悔……刑震谦原话说的是“干预我们两口子亲热”,她这么抢着吼一嗓子,不就证明自己还认着这个老公嘛!
段卓远大概也是被抢家产那句话气得有点急火攻心,修养那么良好的一个人,遇到刑震谦,大概也得被生生激出二两硬骨头。
“邢先生请你说话注意点,不要破坏我和我大哥的亲情!还有,西西显然根本就不愿意跟你讲话,请你尊重她的心!”
“西西?”
刑震谦震撼了。
喃喃地跟着重复一句,满面疑惑瞅向何念西,霎时满脸阴云,眼神儿冰凉得能活活把人冻住!
“你什么时候有这个名字的?西西……呵呵,还特么东东呢!”
他猛然大吼一声,再也忍耐不下去,满脸的挫败和愤怒瞬间聚集到拳头上,抡圆了膀子,唰,朝着段卓远那张温雅谦和的脸孔恶狠狠砸下来!
忽然被冠以这样的称呼,其实何念西也着实吓了一大跳。
西西……
这样的称呼,瞬间把她的思维扯拽到很多年以前。
貌似还是在她幼小的时候,她的妈妈经常这样爱昵地叫:“西西,西西……”
妈妈离开人世之后,这么多年以来,再也没有人用“西西”这俩个字喊过她,就连十分疼惜她的爷爷,大概是为了不让她想起伤心事,并没有沿用妈妈对她的这个爱称。
很多年没被叫过,所以,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幼时还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昵称。
可现在,怎么就忽然被段卓远突兀地喊了出来呢!
她真的懵住了。
懵得连劝架都忘记了,眼睁睁看着刑震谦那坚硬如铁块般的大拳头划着生硬的线条,以飞快的速度,即将落到段卓远脸颊上。
糟了……那张温润谦和的脸,那样一个不染凡尘的绝世美男子,眼睁睁就要当场破相了!
依照刑震谦的蛮力,那只拳头的力度少说都有一百斤的效果,这样的重量,清隽儒雅的段卓远哪里能扛得住呀……恐怕当场报废的,不仅仅只是那张俊脸吧?
何念西惊恐地闭上双眼,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嘴巴,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眼睛闭得很及时,下一秒,一声沉闷的“嗵——”嗡嗡地带着强大的空气流冲进她的耳膜。
这种钝钝的肉。体相搏的声音,该是多么强大的碰撞才能产生出来?
段卓远的惨状……何念西实在不忍想象。
可是,经受那么强悍的重击,段卓远竟然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难道是……当场翘辫子了?啊啊啊!太吓人了了!不要……
何念西又惊恐万分地睁开双眼,然后立即惊愕得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天哪,她看到的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段卓远非但没有当场惨烈翘辫子,也完全没有破相。
只是那张素来岑然清明的俊雅脸颊上,此刻却换上了一副寒意凛咧的表情。
那是何念西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到他会有这样的凶狠表情。
他的咬肌鼓起很高,显然是在紧咬牙关用力,他整齐洁净的西装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纽扣也崩掉了两三个,胳膊拼命地用着劲儿,跟刑震谦肌肉发达的胳膊纠缠在一起。
两人互相牵制对方的胳膊,脚下也不闲着,想尽一切办法挑踢,试图缓解眼下难分难解的场面,抢先占领强势位置。
何念西惊呆了……看起来温柔谦和得跟秋水流觞一样的段卓远,他竟然擅长打架?
而且还能稳稳牵制住刑震谦?
要知道,刑震谦可是国内最著名的特种部队之一的掌门人大队长呀!人生中经历了多少枪林弹雨生生死死,军界出了名儿的硬汉子,士兵们眼中冷冽霸气的魔鬼教官,军媒报道中令人引以为傲的铿锵大英雄!
现在,跺一跺脚能把地球踏个窟窿的刑石头同志,他竟然遇上对手了?
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瘦削温雅、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的蓝眼睛美男子?
老天,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何念西揉揉自己的眼睛,再揉揉……没错儿,可以确定不是幻觉,那俩个风格完全不同的男人,前阵完全正咬牙切齿厮打在一起,彼此都杀气腾腾地瞪着对方呢!
哎妈呀……以后再也不能只凭外形就对人的性格下定义了,段卓远这个人,绝对属于皮儿薄馅儿大的类型——轻易不露相,一旦露相,绝对令人大跌眼镜儿、瞬间倾覆人生观!
正在瞠目结舌感慨着呢,忽然被人扯了扯衣袖——转脸儿一看,是高凯。
高凯一脸黑线地皱着眉毛揶揄:“嫂子,你还有心情看热闹呀,赶紧喊一嗓子劝劝架呗,我们刑队最听你的话,你一喊,他准得撒手!”
何念西忽然来了恶趣味,满脸幸灾乐祸表情,白了高凯一眼:“你是担心你家刑队打输了,给你们战狼大队丢脸吧?”
“嫂子你——”高凯抚了抚额头,悻悻嘀咕:“要不是我们刑队的手被你咬了,骨头还带着伤,就是再来一百个段卓远,刑队也不会给我们战狼丢脸!”
205 时过境迁
啊?……
何念西倒是真没想到这个。悫鹉琻晓
说实在话,高凯说到这个的时候,她的心,竟然就那么不争气地猛烈抽搐了一下下。
不自觉地扯住高凯,紧张兮兮问:“你说什么?他骨头还带着伤?什么伤?”
这不明知故问嘛……高凯悻悻地鄙视着何念西,赌气似的爆了料:“上次在西宁,你为了郭南骁那个臭小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扑上去咬我们老大,老大硬是忍着没挣扎,结果你猜怎么着?嫂子你的牙齿居然穿透皮肉直接咬到我们老大骨头里!大鱼际造成两厘米的裂痕,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就连跟猛禽大队的军演都被迫推后啦!嫂子你还装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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