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苦百姓,贫无立锥之地。不过,劫富济贫,容易招惹官非,法不加贵人且不说,朝廷鹰犬定会伺机找上门来。六扇门的神捕、咒禁士、释门法僧,甚至投靠朝廷的玄门修士,很是麻烦。”
叶知秋听到这些内情,暗暗记在心里,转念一想,就笑道:“道友不取上策,就听一下中策罢。”
竹山教弟子乌蒙的精神稍微振奋,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不知中策有何玄妙?”
叶知秋伸手指着外海的鹰吉利帝国远征军:“化外生番,持火器之利,无端挑衅,掀起兵戈战事。若是道友学我作态,对这群生番下手袭杀,定会得朝廷国运垂恩眷顾,若是寻了门路,谋得一官半职,一切不都就好说了么?”
竹山教弟子乌蒙听了这话,把个大好头颅要成拨浪鼓,双手连连摆动:“不成的,不成的!若非天灾人祸,前朝实力大损,关外蛮族怎能入主中原?话说,胡人无百年运,就算无数穿青女日夜续命,蛮族毕竟是蛮族,贫道羞与野人为伍,怎么为一己之私屈膝,道友莫要诓我!”
叶知秋轻轻点了点头:“你已修行释门经典,杀了化外生番,只会得阿修罗福德。的确能清除附着在神魂上的业力、承负,却会越发接近释门诸神,日后被纳入六道轮回,没准还能转成生性残暴、嗜血好斗的阿修罗。以你的手段修为,自斗者,斗师,大斗师,斗灵,斗王,斗皇,斗宗,斗尊,斗圣,斗帝,一路扶摇直上,想必不会有多少碍难。”
竹山教弟子乌蒙看着身边的左道之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原本还有点不信,听到如如此娴熟的口吻,还以为他知道内情,对于释门的六道轮回知之甚详,便立即端正态度。
“中策甚好,可惜贫道有心与释门切割,却是不敢苟同了。恐怕下策,才是道友的本意罢!”
叶知秋闻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微笑着:“日前,余不过栖身破庙,重病缠身,闭目等死的小乞儿。无意之中得了传承,成了左道之士,就有了今日的气象。如今得见道友,意气相投,就有心将你引进门,分享一些失传的道诀。”
竹山教弟子乌蒙立即明白过来,看见这位刚刚认识没多久的左道之士如此坦诚,自己也放下戒备:“俗话说的好,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不知道友何以教我?”
叶知秋的眼睛直似乌鸦的翎羽,表面泛起淡金的流光,当下笑道:“你听说过钉头七箭书吗?”
第六百四十九章 炎陀()
“钉头七箭书?贫道听说过一点,据说在上古封神之战大放光彩。此术也是道友的传承?”
竹山教弟子乌蒙忍不住浮想联翩,随即肃然起敬起来,在有师门庇护,有传承的旁门弟子看来,根本不起眼的左道之士,竟然大有来头,想不认真都不行。
谁知,叶知秋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笑道:“钉头七箭书过于精深,我也是不会。历代修士揣摩其中奥妙,以各种手法加以改进,并创造出相生相克的法术,这也不是没有先例。我的意思并非厚古薄今,只是前贤有偷天换日之能,吾辈却难以施展,修士之敌莫过于王朝国运。之内,地脉稳固,等闲无法调动,兼且诸神依附龙气天柱,有再多神通法术也是无用,令人悲愤莫名。”
竹山教弟子乌蒙叹道:“道友所言甚是!不过,宁为太平犬,莫做乱世人。国朝兴亡,都是百姓受苦。”
叶知秋嘴角轻挑:“刚才,道友还是一副逆天成道的豪情。没想到,转眼间就变成市井小民,为了升斗生计辗转反复。”
竹山教弟子乌蒙忍不住摇头:“道友是有大本事的人,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肯定想要拉人入伙。也罢,贫道泥足深陷,腾挪周转都很难,左右不过是一条烂命,从今日开始就交给道友了。”
叶知秋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真实意图,竟然被眼前的旁门弟子一眼看穿,暗道:“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道人!世事洞明,人情练达,这么快就弄清楚下策的根由了。”
“我将丑话说在前面!今日之约,必须以道门血誓发过,否则我无法彻底信任道友,你也不会真的放心。”
竹山教弟子乌蒙眉头轻跳:“道门血誓!上古炼气士之法!照此看来,道友得到的传承,的确不同凡响。也罢,我就拼上三百年的道行,与道友大闹一场罢。”
说完,他就举起左手,拇指扣住尾指,其余三指朝天竖起。谁知,对面的道友也是如此这般动作流程,手势无比娴熟,显然并非第一次。
“余(贫道)今日对天发誓,与道友乌蒙(知秋)结为生死之交,虽非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此心可昭日月,过往神明为鉴……”
叶知秋念一句,乌蒙就跟着说一句,誓言刚刚结束,就听见遥远的天际,雷声阵阵,显然是两人都是诚心诚意,得了天地感应,如此才能成誓。
立过道门血誓后,两人的神情都轻松了很多。叶知秋伸出右手:“道友,可否将《过去弥陀经》予我参详。余估计下策就在此经中!”
乌蒙自然不会疑心,就将自己好不容易盗取入手的释门经典,用了个障眼法,凭空变化出来。
叶知秋在主世界亲自干掉梵教,对于这个体系的经典自然无比熟稔,翻看了一会《过去弥陀经》后,立即发现这是被人刻意删减过的残卷。
“果然如此,缺了最关键的弥陀金身法相,却用了释门法宝作为观想目标。这是有人故意流传出去,误导修炼的道人,将自己神魂琢磨成法宝的路数。如此恶毒心肠,只有释门大德才会如此罢。”
叶知秋心里不喜,有心引陆压道人前来,就将他转入梵教两界曼陀罗的化身,大日炎陀相显化出来,取代释门法宝如意金塔,刻印在《过去弥陀经》上。
于是,经文的中心,出现一尊金甲神灵,坐于虚空之中,周身无数星辰围绕,自身放出圆满日轮,火焰喷发升腾,集浩瀚无垠宇宙的光辉。
“余将上古正神之相,替换释门法宝。道友持之,时常观想,便会得其感应,有神恩眷顾,能将道友累世承负徐徐消磨。就算释门经义渗入神魂,宛如万古坚冰,在亘古不变的太阳底下,也会慢慢融化。余估摸着,坚持一个月就可小成,两个月就能祛除释门之力,三个月后,逆转神魂,彻底恢复过来。”
乌蒙连忙伸手接过改良版的《过去弥陀经》,只是看了位于正中的“大日炎陀”,立即就有感应,缠绕五官七窍的森森阴气,竟然寡淡了许多。
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有如此神效。乌蒙的心情大好,对于道友知秋的话,更是深信不疑:“三个月吗?贫道熬过了三百多年,不在乎多三个月。只要能够恢复本来面目,再多艰难险阻,又有何惧哉?”
叶知秋笑了笑,没有趁机搭话,轻轻了点了点头,暗想:“三个月后,我的三阴戮妖刀也大成了!趁着这段时日,熬煮草药滋补身体,将亏损的元气彻底补上,扎实了根基,对于日后造反大业,实在是奠定了第一块基石。”
此间诸事已了,叶知秋知道单凭现在的修为,杀敌只能用巧,既然鹰吉利帝国远征军有所防备,就不好下手了。
于是,他出言相邀,竹山教弟子乌蒙立即点头同意,两人结伴同行,迳自往津城方向逶迤而去。
谁能想到,野蛮人帝国的掘墓者,已经迈开大步,踏上颠覆朝廷,一心造反的路呢?
借助仲夏夜的星月光辉,两个有志逆天的修士,在山野之中漫行,尽管周围不时出现夜行猛兽的身影,成群结队的恶狗,两人却是艺高人胆大,根本没有畏惧的意思,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说着。
多数时候,都是竹山教弟子乌蒙在说,叶知秋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毕竟,关于前朝末年的“三次斗剑”实在是精彩莫名,尽管具体详情不具,唯有只鳞片爪的道听途说,叶知秋却听地份外开心。
光是有名的神兵仙剑,如紫郢青索、七修、南明离火等等,就听地叶知秋口水直流。毕竟,这些杀伐用的身外之物,都没有随着名门正派修士功行圆满飞升而去,都留在川蜀各地的四、五代弟子手里。
“世界线魔改地程度超过我的预想!起初,我还以为是历史断层的投影,没想到还有武侠、仙侠背景,以及无数前仆后继的穿青女,强行给野蛮人朝廷续命的痕迹。好在,伊甸园簇星团彻底团灭,这个世界的三大宗教肯定会有所影响!哼哼,都是坏的影响,天随我意啊!”
两个修士走夜路,一个顶着野蛮人勇士千锤百炼的身体,就算没有放开走,脚程也不慢。另一位,则是体内气血盈满将溢,浑身精气勃发,恨不得用赶路来发泄的左道之士,速度自然也不慢。
于是,数十里的路程,对于叶知秋和乌蒙来说,只能算热身。午夜还没到,两人就抵近津城外面的草市。
附近有看家狗察觉到不对劲,立即精神振奋地醒过来。当它们看见阴气深深,仿佛鬼物的野蛮人壮汉,顿时呜咽一声,深深地把头埋进两条前腿里,一动也不动。
原本竹山教弟子乌蒙还想就近找一间旅店休息,谁知叶知秋伸手拦住了:“吾辈都是性命交修的道人,怎能随意纡尊降贵,委屈自己?太不讲究了!”
说罢,叶知秋就在前面带路,将一脸懵逼的道友乌蒙,带进了津城,在密如蛛网的胡同里,熟门熟路地转了几圈,翻墙进了一座三进宅园。
竹山教弟子抬头看了一眼门牌,看上去古色古香,显然是有点年头了,正中硕大无比的一个“白”字,心里还有些不以为意。
进去以后他才发现,这座宅邸内有乾坤,江南园林应有的都有,硕大无比的太湖石,镇住宅邸的气象,顶上郁郁葱葱,不断生发交替,周期循环往复,随处可见的豪富,穷奢极欲的程度,简直丧心病狂!
“奇怪!我看到芝兰的灵气,闻到草药的馨香。市井之中,哪来这般气象,这户人家必定不同凡俗,显然是个医药大家!”
第六百五十章 牛头人()
“什么医药大家?撑死了也就是个卖草药的!什么悬壶济世,什么救死扶伤,说地比唱地还好听。药店,可是暴利行当,否则怎会在几代人手里,积攒出如此厚实的身家?”
叶知秋对此嗤之以鼻,毕竟据市井传闻,津城白家的药很是灵验,得了野蛮人王公权贵的赏识,打通了王宫的渠道,虽说上下打点仔细,还是大把大把地赚钱,往家里输送利益,如此方才有这份沉甸甸的家业。
乌蒙看出结盟不久的道友,对白家的态度很是不善,想着反正与自己无关,何必为了区区一家卖药的商人,与叶知秋对着来呢?
何其不智!简直就是愚蠢透,竹山教弟子乌蒙的脑洞很大,或许是从盟友口中听到部分隐情,结合自身的经历,竟然自行脑补出接近事实真相的猜想。
叶知秋看着旁门弟子沉默着不说话,眼睛滴溜溜乱转,表面泛起智慧的晶光,心里暗想:“这个换了不知道多少具身体的资深修士,经历几百年岁月,见证王朝鼎革,如今又捱到了暮气深深的帝国黄昏。他的心里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以此人的眼光,恐怕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或许已经猜出少许,接近事实真相。不可小看修士的智慧,尤其是修行几百年的老牌旁门弟子。”
两人翻墙进了白家大院,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东厢房,里面空无一人,显然是白家的长子有事外出,白白便宜了两个胆大包天之徒。
叶知秋本想直接躺下和衣而睡,不过烦人的事情抛诸脑后,身上浓郁的汗味开始发馊,就算自己闻到也皱眉,打满补丁的叫花衫,白花花的盐粉颗粒感十足,自沽口长途跋涉回津城,磨地皮肤都破了。
乌蒙也是若有所觉,不过他身上的味道更重,借用的身体是关外野蛮人勇士,咯吱窝里的狐臭味发散开来,难怪仲夏时节繁多的蚊蝇,周围一只都不见,显然也是被熏走了。
叶知秋自己想办法解决,他迳自出了东厢房,往厨房转了一圈,取了灶上存着的热水,勾兑了清冷的井水,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尤其是乱糟糟几成鸡窝的头发,清洗地特别干净,随后将小乞儿的叫花衫全部脱下,撕碎成带条状,直接扔进灶台进火口烧掉。
忙完了这一切,叶知秋就这样光秃秃,直条条地了转回东厢房,途经下人房时,察觉房门后面有动静,正想有所反应的时候,冷不防一只白生生的嫩手伸出来,抓住叶知秋的手臂,用力往房里带。
黑暗中,女人的喘气有些急,娇气不失妩媚:“死鬼,这么晚才来,让奴家等地心都焦了!不信,你摸摸!”
叶知秋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介女子紧紧地搂在怀里,脸面埋进丰润的玉桃里,鼻端闻到淡淡的幽香,心里有一万只羊驼狂奔而过,料想这女子肯定是认错人了。
想到自己瘦弱的身体,肯定和女子漏夜打野食的汉子截然不同,现在一时情急,或许还没发现,相信用不了多久机会发现,到那时如何区处?
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叶知秋决定先下手为强,否则惊起了竹山教弟子乌蒙,恐怕津城白家会鸡犬不留了。
谁知,下人房里罗衫半解,只剩下肚兜的丰润女子,察觉到怀里的小男人欲动起来,就忍不住娇笑:“现在不让动,待会你可得使劲。不把你榨干了,奴决计不会放你离开。”
叶知秋懂得的武道技巧多极了,两侧肩膀上下一阵耸动,磨地女子娇笑连连,口中喘气越发急切,右手却趁机脱困,至少手肘可以自如活动。
于是,叶知秋立即使出“兰花拂穴手”的指法,尽管少年身体力弱,掠过女子的麻筋,她立即惊叫一声,一条胳膊针扎似的发麻,不得不暂时松开手。
紧接着,认穴奇准的叶知秋,用重获自由的右手,连点女子左手天井、外关、阳池等穴位,暗中用了一股巧劲,直接令其左手酸麻发胀,一时之间竟然动弹不得,更加开口说不出话来。
“莫作声,你还能保住性命,否则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
叶知秋的话丝毫没有感情,偏偏具有很强的威慑力,原本兴致勃勃的女子,如同雨打的蛤蟆,雷惊的草鸡,当场愣怔,根本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为了以防万一,叶知秋又点了女子的哑穴,随后身体微微下蹲,伸出左手抱住她的双腿膝盖后弯,右手抄过后背,自她腋下探出,好巧不巧,正好抓住一团软肉。
这女子也是性情中人,不算长的人生刚刚经历大起大落,此时却立即恢复过来,她凭着女人独有的,毫不讲理的敏锐直觉,发现突然闯进门的光屁股小子,并非杀人放火的强盗,窃玉偷香的采花贼,而是一个妙不可言的可人儿。
她心中的那道身影迅速淡化消失,变成现如今,被他抱在怀里,面目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分明,却偏偏赤身果体的小男人。
他的身上,有武功、点穴,陌生、贴身,以及神秘和未知,足以勾起春心漾动不安的少妇兴致,黑暗掩藏了所有的一切,也让冰冷的氛围陡然活泼起来。
在两人漫步前往床榻的时候,女人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喉咙干涩极了,不管怎么努力都开不了口,发不出声音。
“他点了我的哑穴!茶馆酒舍里的说书先生竟然没说大话,世上真的有点穴功夫,如今看来简直就是神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