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大典被安排在天灵峰的道场上。天灵峰是妙真门的主峰,天灵峰的道场是门中最大的道场,一般举行全门派的祭祀活动什么的都会选在这个道场举行。这一次因为人很多,妙真又有心展示,所以便也选在了这里举行她们的筑基典礼。
这日风和日丽,天气正好。妙真元婴以下筑基以上的修士除了有特殊情况——比如闭关啊远游啊等等情况的人以外,其他的全都在场了。元婴的三位长老真君轻易不会出来,那是妙真门压轴的力量,为两个筑基弟子的筑基典礼出席那是不可能的。
在冗长的祈天祷告之后,紧接着第二项内容便是正式的戴冠仪式。
两位水灵灵的姑娘往那台上一站,台下走上来的便是戴冠人。就在戴冠人缓缓走上台阶的时候,陶昕来才隐约发现不太对。
昨日大小苏到底也没来找她了,她忙着感悟符篆之术和灵力修炼,所以一时把这事儿就给抛诸脑后了。到现在,她发现自己似乎疏忽了什么东西。
眼前走上来的两个戴冠人中一个是聂元静,他层私底下问她能否当她的戴冠人。说是很想当她的戴冠人,她觉得无可无不可,便随意应下来了。而另一个人竟然是闻人熙!
闻人熙作为结丹的真人。既不是白子莲的师父,也不是她的亲传师兄。怎么看戴冠人也不应该是他啊,这不太恰当吧?
白子莲正想着这其中的缘由,眼睛就喊敏感地扫到了台下各种各样的目光。这些目光里有羡慕的,有好奇的,有探究的,有不屑的,还有嫉妒的。憎恨的?这不对吧……她不过是搞个筑基典礼而已,虽然在原书中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搞成,现在搞成了也不会这么拉仇恨吧?这不太科学啊!
有个小姑娘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又用一种同情的……不。好像是忧伤的……也不对,好像是幽怨的……好吧,这种情绪不太好形容,但是陶昕来分明看到,她的目光时投向了——让她看看啊。好像是聂元静?!而且,好像这样做的女修不止是她一个啊!
这……这……不会吧,请首席大师兄戴个冠而已,这样就被人记恨了?这些女修都在想什么呢,不好好修炼。天天这样轻易就被刺激到进而吃醋了吗?看聂元静平时也没对她们多好啊。
台下有不少交换了眼神,小声咬着耳朵道:“看,那就是陶昕来,三灵峰灵光真人的亲传弟子,听说刚收进去没多久,之前在三灵峰当杂役呢。”
“啊……当杂役啊!那怎么被灵光真人相中的,真是好运气啊!”
“谁知道啊,这种小人物最卑鄙最会算计了,不然怎么会勾得聂师兄这样糊涂,居然为她戴冠……”
喂喂,给她戴个冠就是糊涂了?怎么想的呢?
“就是,比起白师姐,她真是太坏了。听方师姐说,她在外门的时候就不干好事儿,专门欺负白师姐,也没什么本事,原本连炼气都困难的,不知道怎么现在竟然能筑基了!”
这……真是有鼻子有眼睛啊,难道她们天天跟在她后面监视亲眼看见的不成?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快筑基了,该不会用了什么禁药或者秘药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要是在掌门面前揭穿她……”
你们是不是想得太多啊,哦,我进步快就是吃了禁药或者秘药?想象力很丰富啊……不过上古灵玉的帮助是必不可少且作用巨大的,这个她不否认,即便是什么禁药或者秘药大概也没有上古灵玉作用这么好且无添加无副作用生态又环保的吧!
……
陶昕来耳朵里有太多声音,她一边在内心吐槽一边挺热闹一样听着他们说的话,心想这些话连她都听得见,那么修为比她高的人一定也听得清清楚楚,这些人难道就不能控制一下,考虑一下现场吗?
显然,陶昕来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就在聂元静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一个可以为她解惑的声音。
“真讨厌,闻人师叔被抢走了,聂师兄也被抢走了!她们凭什么让我们妙真最有前途的两位男修给她们戴冠定情啊!而且闻人师叔不是和韩师叔是一对吗?”
戴冠定情……闻人熙给白子莲戴冠——定情……恩,难怪闻人熙会给白子莲戴冠啊,这样倒是说得通了,人家是为了定情嘛!原来戴冠还有这层意思啊……不好,现在韩凤仪就在场,韩凤仪对闻人熙的感情在原书中是有描写到的,他们两个虽然是家族内定的双修道侣,但是韩凤仪是真心喜欢着闻人熙的啊!
不然韩凤仪也不会成为衬托白子莲的第二个女配存在了。现在闻人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白子莲戴冠定情,那韩凤仪该如何自处,情何以堪啊?陶昕来第一个念头是这样的,所以她赶紧去看韩凤仪,果然看到她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阴沉模样。
然后第二个念头就让她差点忍不住要惊跳起来了。
尼玛!戴冠定情啊!聂元静给她戴冠难道也是这个意思?聂元静知道吗?大家都知道吗?为什么她不知道啊!她下意识地看向聂元静带笑的双眼,原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时候却是越看越不对劲起来。这眼神……怎么……怎么不太对劲啊……想到她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她一时间没能控制住情绪,两个脸蛋迅速红下去。
聂元静于是笑得更温柔。然后在牵引人的指引下净手,象征性地为陶昕来梳了两下头发,然后执冠。最后为她将那小小的女式花冠戴在了梳起盘好的头发上。
这整个过程陶昕来都有些晕乎,心跳稍微失律。便是极力板着脸按照牵引人的指引说了些走过场的话,心也并不在这里。
聂元静似乎离得太近了……
戴冠仪式完成后,便是加冠仪式了。
韩凤仪心情很不好,方才她看到给陶昕来戴冠的不是自己侄儿韩北望,而是聂元静时就有些不高兴,毕竟她觉得这个机会应该是韩北望的。而更让她意想不到且心情糟糕的却是闻人熙居然给白子莲戴冠这件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闻人熙为什么给白子莲戴冠?他们什么时候认识,并达到这样的感情程度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闻人熙竟然这样做。而且也没有知会她?她觉得自己的心开始狂躁,开始破碎,她的手藏在袖子中紧紧握住,极力想要保持脸色的平静。想要忽略周围那些或同情火幸灾乐祸的眼神,但是由于她太用心抵制那些里里外外的负面情绪了,所以竟然连司仪催了她两次为陶昕来举行加冠仪式都没有听到。
好在她最后她还是反应过来了,但是她的动作开始迟缓,她想要看一看站在白子莲身边的闻人熙。但是这个场合和她的骄傲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三灵峰的弟子们都沉默了,韩北望担心地看着他的姑姑,对闻人熙的做法很不赞同。不止是不赞同,而且对闻人熙和白子莲都生出了些怨怼的情绪。
整个韩家和整个问人家族都知道韩凤仪和闻人熙的事情,整个妙真门也都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一定会成为双修道侣的。本来他们筑基的时候就可以结为道侣双修了,可是因为两人大部分心思和精力都放在了修行上,所以一直有意无意地拖到了现在结丹也没有举行正式的道侣仪式。本来韩凤仪觉得这是已经十分稳定的事情,所以一点紧迫感没有,想着不然等元婴之后再举行道侣仪式,可是现在!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闻人熙竟然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整个妙真门的面,当着开蒙大陆各大门派弟子们的面,这样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叫她痛得心中流血。
陶昕来开始是被聂元静惊吓的,后来又担心韩凤仪的情况,所以这个筑基仪式对于她来说真心不算什么美好回忆。
闻人熙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样做代表什么?还是他本来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韩凤仪他的心有所属并非是她韩凤仪,好叫她知难而退?
想想原书中韩凤仪的结果,想想闻人熙对白子莲的怜爱和对韩凤仪的薄情,陶昕来真是度秒如年,恨不得马上这个筑基大典就完事了,她好安慰安慰自家正心思恍惚状态游离伤心痛苦的韩凤仪,然后劝她放弃闻人熙这个明显心已经不在她身上并且永远也不可能在她身上的男人,以免日后会有更大的痛苦。
她有些自责,因为一直没有看到韩凤仪与闻人熙有什么私人的交流,她便慢慢放松了警惕,觉得这一次韩凤仪大概没有原书中那么喜欢闻人熙,如果发生了什么让韩凤仪对闻人熙动心的事情,她再干涉就好了,这样也不会让人起疑。但是没想到,即便他们没有什么四人的交流了,韩凤仪对闻人熙的感情却没有一点减少。是她疏忽了。
第96章 被表白了()
由于陶昕来心里装着事儿,所以后面的仪式什么的她也没用心,只想着赶紧完事儿了去找韩凤仪。可是即便找到了韩凤仪,该怎么开口呢?韩凤仪是她的师父,也就是她的长辈,跟她说话可不能没大没小的,那是不礼貌,是冒犯。她一个弟子辈的人去跟师父谈师父的感情生活,这显然不太合适。
怎么说呢?这个问题困扰着陶昕来,一时还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
不过,她想找韩凤仪,也要看韩凤仪会不会让她找到。韩凤仪在世家长大,因为是韩家直系的女儿,天赋资质都十分不错,所以从小到大基本都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人家也有这个本钱。不过于情爱这方面,她却是难免要受些挫折了。
这时筑基典礼的观礼结束,只剩下后三天的各门派弟子交流学习项目,韩凤仪直接甩袖走人,脸色沉得像有乌云笼罩。
陶昕来只看到韩凤仪一阵风一样振袖而去,这姿态一定是不想让人找到她了。她该不会是去找闻人熙算账去了吧?或者她是自己躲一个地儿伤心哭去?陶昕来想来想去,觉得第二种可能不太靠谱,第一种可能倒是有些说道。毕竟韩凤仪本身是个那么骄傲又好强的女人。
想不到该怎么劝说师父珍爱生命,远离闻人熙,陶昕来急得就差要像猴子一样抓耳挠腮了。她转眼看向一边闻人熙定定站在白子莲身边,他们对面是白子莲的师父白一鹤。白一鹤正在跟闻人熙说着什么。这两个人论修为是平辈,但是现在这状况……陶昕来不想再看,内心叹了口气,转身也走了。
师父啊师父,天下大道才是正事,您可一定不要让一时的感情冲昏了头脑啊。
陶昕来这样想着的时候。后面有人一声连一声叫起她来。她赶紧回神侧头一看,居然是聂元静。
“聂师兄,有什么事吗?”看到聂元静。她又想到刚才他给自己戴冠时候听到的话,以及他的神情目光。于是浑身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她虽然对感情这方面比较迟钝,也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当一个美男子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脏跳动有少许失律,招架不住啊。
聂元静心里正高兴。这件事情他也是慎重考虑过的。虽然他出生在名门望族,但并不代表他就喜欢找一个同样是名门望族的女子作为道侣。道侣双修这种事情过去在他眼里心里是可有可无并不重要的事情,只想着到时候家族给安排谁就是谁了。还行就凑活着过,不行就自己脱离家族,一个人修仙也挺好。
是的,他有想过脱离家族。正因为想过,他比聂家的所有人都要努力,他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想把自己交到别人的手里,哪怕是生他养他的家族也不行。
看中陶昕来对他来说是很意外的事情。初见这个小姑娘。其实他对她的感官并不太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有点小心机,会点小手段,但那在他眼里很不够看。这样的人就像芸芸众生中大部分的人一样。过得平平庸庸,活得平平淡淡,没有必要时想法简单不够努力,有必要时花点心思耍点手段,他见过许多这样的人,没什么特别。
可是渐渐的,他开始发现她的不一样起来。
外门对她的评价并不高,特别是那些喜欢拥戴她的闺蜜白子莲的人对她评价尤其不好。白子莲会做人,人个性温柔未语先笑,从不高声说话,从不与人争吵,就算后来去了丹鼎峰在白一鹤座下修行,也没有忘记外门那些老伙伴们,经常送点东西去外门,或者去看他们,后来还帮助方琪等人进入了内门。
无疑白子莲是讨喜的,而且白一鹤曾隐晦地向他提及要他多多关照白子莲的意思。这意思明里是照顾,暗里那就是撮合了。这种事他经历得多了,听弦歌而知雅意,他明白,但是不代表他要照办。他发现自己更感性的却是陶昕来。
如果白子莲是光,那陶昕来就是影,虽然是影,却在一个特别的角度张扬着。
白子莲忙着修行和拉拢人心,陶昕来忙着修行和上览经阁看书。白子莲笑意盈盈待人宽厚,陶昕来常常面无表情,很少主动与人接触。与白子莲相比,她像是裹上了一层壳,不让别人靠近,也不靠近别人。除了她那几个同为韩凤仪亲传弟子的师兄们,他几乎找不到她交好的人了。
对了,也不是没有,还有一个吴用。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陶昕来显然很沉得住气,且很能享受孤独。
一起去南海寻找那神秘的通道,白子莲一路都被人围绕,十分热闹,她陶昕来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一个人安静待在自己的世界,没有一丝不满和羡慕,他看得清楚她的真实情绪。
这个小姑娘可以很安静,就像那一路的独行,也可以很热闹,他曾见过她在秘境里寻找猎物一个人自得其乐地拍手跺脚唱着奇怪的歌。
她可以很宽和,也不知道她怎么帮了吴用治好了结巴,也可以很苛刻,就像对待那些欺负吴用的人。
她会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内门弟子的资格,比如被白子莲追捕的雪狐抢走的水灵晶,也懂得在无法得到之后就果断放弃,所以白子莲得了水灵晶,她只当时情绪失控,在确定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得到之后便放弃了,之后也没有再找白子莲的麻烦。
她可以很努力,在览经阁废寝忘食,在静思殿没日没夜,在秘境疯狂锻炼,她的努力不需要告诉人,她默默做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人来评说。她也可以很懒惰,紧张了很久的神经总是需要彻底放松一下,于是她偶尔会放纵一下,带着她那只小兔子道林间玩耍作乐,或者邀请韩北望和大小苏,或者自娱自乐,她似乎总不会缺少快乐的途经。
她随着韩凤仪师叔学习符篆之术,符篆之术他没有研究,不过表面略懂而已,这门手艺可以有多么高深他很清楚,可是陶昕来在这方面显然有着过人的天赋。他收集到的消息告诉了他这一点——尽管他更感兴趣的是当她达不到韩凤仪的严格要求而被惩罚绕着三灵峰疯跑等等千奇百怪的受罚项目,那让他每每看了都心情很好,无限烦恼都可以暂且抛诸脑后。
再之后就是不由自主地接触好试探。去南海一路他都在观察她,自然也存了别样的心思在她身上。那时候他觉得唯一的阻碍是韩北望,可是出乎意外的是韩北望竟然并没有与他相同的心思,不然戴冠定情这种事他要争取还是挺难的。
更美妙的是,陶昕来答应了。
天知道,陶昕来答应是觉得可有可无,并不是懂得戴冠的真实含义。
因为这个美丽的误会,聂元静仍然可以笑着来追陶昕来,面对面看着她,一贯为了装所以显得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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