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你说都是谁?”
“都是你们。”
“年轻人,你不会不知道,你义父是怎么死的,死在什么地方?”
“那也都因为你们……”
“错了,年轻人!这么说也有失公允,你南朝这么多文武臣,怎么单只他们几个变节移志,足证是他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能怪我们。”
“你们潜来中原,觊觎我朝,总是事实。”
“年轻人,你知道白山黑水间的日子有多苦?面对锦绣河山,谁能不动心?设使我邦跟你南朝易地而处,我不信你朝会长久安于白山黑水之间,再说我们到了中原这么久,你们朝廷不但不知道,反而官里也好,江湖也好,有不少人愿意跟我们做朋友,年轻人,这样的朝廷气数已尽,不该让让贤么?”
这位六王爷,说的还真有点是理。
但是燕翎道:“站在我的立场,我总觉得你是一派胡言。”
“我省得,年轻人!趁这个机会我要劝你,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再在改变心意,还来得及。”
“我义父是怎么死的?倘若我们父子会改变心意,我义父也就不必死了。”
“年轻人……”
“你刚才说那些变节移志的什么?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是不?怎么如今又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了?”
那位六王爷一时没能答上话来。
燕翎又道:“我说第三遍,我要见白姑娘。”
六王爷想必是恼羞成怒了,他怒声道:“你再说几遍也是枉然,她不能见你。”
“为什么?”
“她触犯了我邦的律法。”
“只因为她要出了我义父的遗体送给我?”
“不错。”
“那你就该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见她了。”
“那你也该知道,她为什么不能见你了。”
“是她不能见我,还是你不让她见我?”
“我想不出那有什么两样!”
“当然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我说她不能见你,她就是不能见你。”
“那你要自问拦得住我才行。”
“你……”
“爹,我来!”一声怒喝,六王爷身边多了一个人,正是那位白素贞称为“殿下”的白衣年轻人,只见他一脸激怒:“姓燕的,你欺人太甚!”
燕翎道:“潜来中原,觊觎我朝,还公然在我京城置产,是谁欺人太甚?”
“那只怪你们朝廷无能,看不惯你就伸手!”
“你以为我会不伸手,我这就把你们父子送交朝廷。”
“你试试看!死到临头还敢说大话,给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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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白衣年轻人就要动。
六王爷伸手拦住,大喝:“不许动!”
十几名仗剑白衣人没有动。
白衣年轻人霍地转脸,怒声叫:“爹……”
六王爷道:“这儿没有你的事……”
白衣年轻人叫道:“你怎么能这么窝囊,您以为这样他就会放过咱们?不会的,爹!那个老的已经死了,仇更大了,您让我拼……”
六王爷怒喝:“你给我住嘴……”
“这回我不能听您的,杀!杀!杀!给我杀!”
白衣年轻人他就要不顾一切扑向燕翎。
“殿下!”
一声娇喝,一条无限美好的白色身影划破夜空,落在燕翎跟六王爷父子之间,正是那位白素贞。
白素贞是白素贞,她手脚都被绑着。
燕领忙叫:“白姑娘!”
六王爷脸色一变:“你敢擅自逃出来?”
白素贞道:“六王爷明鉴,属下不是逃出来。”
燕翎道:“六王爷?”
六王爷激怒:“你敢泄漏我的身份……”
“六王爷,现在已经没朋什么怕他知道的了。”
“住口,你擅自脱逃在前,又泄漏我身份于后,三罪并一……”
“属下并不在乎几罪并一,但是属下不是脱逃。”
“还敢狡辩,你如今……”
“属下是为了六王爷跟殿下,属下要是再不现身,六王爷应该知道后果。”
白衣年轻人怒道:“连我都知道,何况我爹,你要再不现身,你就见不着他了。”
六王爷怒道:“你能不能不说话?”
“爹……”
“她是跟我说话,你插什么嘴?”
“爹,您……”
六王爷暴叫:“我叫你闭嘴!”
白衣年轻人气得跺了脚,照他的脾气,他该转身就走,但他没有走。
他自己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走,他那个爹,那位六王爷,也知道。
只听六王爷道:“你是几罪并一,那是咱们自己的家务事,我不想再说给外人听了,你现在已经现身了,又怎么样?”
“请六王爷准属下跟他说话。”
白衣年轻人叫道:“他,他是谁?”
捡酸吃醋也不看时候,不看地方。
六王爷冰冷道:“是不是要我赶你走?”
白衣年轻人气得发了抖:“爹,您会后悔……”
“我看会后悔的是你。”
白衣年轻人又跺了脚,可是他仍然没走。
六王爷转望白素贞:“你要我准你跟他说话?”
“是的。”
“没人拦你。”
“是,谢六王爷恩典。”
白素贞她是为六王爷父子,还得谢六王爷准她跟燕翎说话,这是从那儿说起。
说完了话,白素贞转望燕翎:“少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
“姑娘已经知道了?”
“少侠跟我们六王爷说话,我已经都听到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姑娘跟我走。”
白衣年轻人喝道:“住口!”
六王爷也沉喝:“你住口!”
“爹……”
“是我准她跟他说话。”
“难道您没听见……”
“我不聋,她走了么?”
“他说都不许说,我不爱听。”
“你不爱听是不是?”
白衣年轻人突然不说话了。
因为他知道他这个爹为什么这么问他了,他还是怕他这个爹跟他来真的,赶他走。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白衣年轻人不说话,六王爷也就没有再逼他,转望白素贞:“说你的。”
白素贞应了一声,道:“少侠要我跟少侠走?”
燕翎道:“只要离开此地,姑娘爱去那里去那里!”
“谢谢少侠的好意,我不能跟少侠走,我是个有罪的人,不管到那里,即使是天涯海角,我也仍然会回到六王爷面前来,再说,我是‘金’邦人,也没有理由跟少侠走。”
那位六王爷没怎么样,白衣年轻人脸色可好看多了。
燕翎道:“我不能让姑娘为我……”
“这件事就‘金’邦来说,我的确有罪,应该受到惩罚。”
“但是姑娘是为我,我也是不得不为。”
“我知道,只是少侠是白费力气,我刚说过,不管到那儿,我仍然会回到六王爷面前来。”
“那是姑娘的事,我只要姑娘离开这里,我就算还了姑娘这笔债了。”
“我不能离开此地。”
“姑娘……”
“少侠刚没听我们六王爷说么,我已经是数罪并一了,能再添一椿么?少侠不是救我,是害我。”
“这一点姑娘尽可以放心,从今夜起,你们这位六王爷父子,不会再定姑娘的罪了。”
“少侠这话……”
“今夜我就要把他们父子送交朝廷了。”
白衣年轻人沉喝:“你敢!”
六王爷冷冷道:“又来了,你的忘性比记性大。”
“爹,您听见了。”
“我当然听见了,只是那不是你的事。”
“我是‘金’邦人……”
“‘金’邦人不只你一个!”
白衣年轻人叫道:“爹,您又让他……”
“不用我让她怎么样,她自己知道该怎么样。”
“爹……”
“我想靠你,你行么?”
白衣年轻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是没听他说话。
只听白素贞道:“少侠,我们六王爷的话你听见了?”
“是的,我听见了。”
“我们六王爷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这是利用……”
“少侠,不是利用,我是‘金’邦人,应该凡我‘金’邦人,都应该,其道理就跟少侠效力你们朝廷一样”
“这么说,姑娘是非拦我不可。”
“那是当然,设使少侠跟我易地面处,少侠会怎么样?”
“我不愿意跟姑娘以武相向。”
“我也不愿。”
“那……”
“少侠认为欠我一笔债?”
“事实如此,我不能否认。”
“我想拿这笔债跟少侠作个交换。”
“姑娘让我放过他们父子,就算还姑娘这笔债了?”
“我原不认为这是一笔债,可是现在我只有认同少侠的想法了。”
燕翎迟疑了一下:“姑娘让我为难……”
“怎么,少侠不愿?”
“姑娘,我还是要说,事实如此,我不能否认。”
只听白衣年轻人冷笑道:“听见了么?这就是你的朋友,醒醒吧!”
这回,他那个贵为六王爷的爹没拦他。
白素贞道:“少侠,我没有想到?”
“别人都可以想不到,姑娘却不该想不到。”
“少侠是说……”
“我欠姑娘这笔债,是私,你们潜来中原,觊觎我朝,是公。”
白素贞一双美目闪过奇异光芒:“原来少侠是分公私。”
“论私,我能舍身相报,于公,我不能,也不敢有丝毫退让。”
白素贞一双美目再闪奇异光芒:“我明白了,少侠是对的,令人敬佩。”
白衣年轻人叫道:“他还对,你还敬佩!”
六王爷道:“你是该敬佩,你不如他。”
燕翎道:“姑娘原谅……”
“少侠也原谅。”
“姑娘何出此言?”
“少侠既不愿高抬贵手以抵债,我只有换个别的办法。”
“姑娘是要……”
“我要以身护主,只有以死相拼。”
白衣年轻人神情一紧,要说话。
六王爷忙递过眼色。
白衣年轻人忍不住叫:“爹……”
六王爷怒目相向。
白衣年轻人居然不说话了,不知道他是明白了,还是不敢说话。
燕翎那里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我知道,姑娘是当真的。”
“多谢少侠知我。”
“姑娘更是令人敬佩。”
“各为其主,你我都不得已。”
“不错,各为其主,你我都不得已。”
“要是少侠不生在南朝,我不生在‘金”邦就好了。”
“我有同感。”
白衣年轻人忍不住又要说话,六王爷又递过了眼色。
这回,白衣年轻人忍住了。
燕翎又吸了一口气:“看来我只有跟姑娘放手一搏了。”
“少侠还是公私分明,朝廷为重。”
“是的,刚说过,你我都不得已。”
“是的……”
燕翎沉默了一下:“请姑娘除去手脚束缚。”
“不必了。”
“不必?”
“我明知不是少侠对手,除不除去束缚,其结果都是一样。”
这样怎么放手一搏?这分明是想死,分明是想以死来逼退燕翎。
燕翎暗暗皱了眉:“姑娘……”
“少侠不要小看我,虽然我手脚受着束缚,一旦全力施为,还是很可观的。”
“我由来不敢小看姑娘。”
“那就好,少侠请动手吧!”
这才是真叫燕翎为难,尽管他公私公明,可叫他如何对一个多情多义、对他有恩,尤其手脚又受了束缚的姑娘动手?
他只有再叫“姑娘……”
“我不得已,少侠原谅。”
她不得已,这是实话。
燕翎目光一凝:“姑娘当真要这样跟我一搏?”
“少侠,我死不足惜,可是我不能让少侠伤害我们六王爷跟殿下。”
“姑娘应该知道,不必跟姑娘搏斗,我照样能带走他们父子。”
“这个我相信,只是少侠也应该知道,是我卫护不周,我会自绝谢罪。”
燕翎心头震动了一下,道:“姑娘……”
“少侠不要再说什么了,请动手吧!”
燕翎沉默了一下,毅然咬咬牙:“姑娘让我没有办法坚持公私分明……”
“少侠……”
燕翎道:“冲着姑娘,今夜我就放过他们父子,但只是今夜,错过今夜,我必将他父子送交朝廷。”
六王爷两眼之中闪漾起异采。
白衣年轻人的神色却令人难以言喻,似乎是放了心,但心里又很不是味儿。
白素贞颤声道:“我不得已,少侠原谅。”
她仍是这句话,但除了这句话,她还能说什么?
燕翎道:“这一趟我是白来了。”
话落,他就要长身而起,就要走,忽然,衣袂飘风之声连连,从夜空里落下几十名提剑黑衣人。
那十几名仗剑白衣人要动,只听六王爷喝道:“不准轻举妄动!”
他喝住了十几名白衣人,立又接问:“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夜闯民宅……”
只听一名黑衣人道:“我们是‘兵马司’来捉拿杀官重犯的!”
白衣年轻人忙指燕翎:“他就是!”
那黑衣人凝目望燕翎:“你就是姓燕的?”
燕翎毅然点头:“不错。”
那名黑衣人喝道:“拿下!”
几十名黑衣人要动。
燕翎抬手道:“慢着。”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燕翎一指六王爷父子跟十几名白衣人:“他们都是‘金’邦人。”
“怎么样”
“‘金’邦派敢死队潜来中原,觊觎我朝。”
“又怎么样?”
“你们该抓的是他们。”
那名黑衣人冷笑:“你把我们当成三岁孩童。”
“怎么说?”燕翎道。
“一个杀官重犯,你的话谁肯信?”
六王爷道:“诸位精明,不要听他无中生有,血口喷人。”
燕翎为之气往上冲:“你们……”
“你省省心吧!”那名黑衣人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只奉命捉拿你,没有奉命捉拿什么‘金’邦人,拿下!”
几十名黑衣人长剑出鞘,一起扑向燕翎。
这分明是不论死活的阵仗。
燕翎何止气往上冲,简直火往上冒,他伸手夺过了一把长剑,振腕迎了上去。
燕翎这一剑何等威力?这一剑逼得那几十名黑衣人扑势一顿。
就这一顿工夫,他发现六王爷父子,十几名仗剑白衣人,连同白素贞在内,已经都不见了。
这一下燕翎他更火了,一连三剑,众黑衣人纷纷倒退,他道:“念你们是奉命行事,我不为已甚,你们最好适可而止。”
那名黑衣人道:“适可而止?”适可而止我们拿什么交差?
他一扬手,几十名黑衣人又自攻上。
燕翎一咬牙,一连又是三剑,铮然声中,不少名黑衣人的长剑脱手飞了,因之众黑衣人的攻势又为之一顿。
燕翎道:“你们应该明白,是不是我的对手?是不是捉拿得了我?”
那名黑衣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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