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航倒不由有些不忍之意,只见她双手仍被反缚,鬓发散乱,满面满身皆是泥污,而且神态黯淡,喘吁不止。
他稍犹豫了一下,靠近仆姑菁筠身边,道:“姑娘不用恨我,要恨只能恨你爹娘……”
长吁一声,又道:“在下并非残酷无情之人,眼上这只是没有办法之事,而且……在下答应姑娘的一年后巫山之约,到时我也必去!”
仆姑菁筠睁开眼来哼道:“不用说了,你既已知道了解盅之法,就干脆把我杀了吧!……这种折磨,我也受够了!”
尖声狂笑了一阵,接道:“而且现在我也觉悟了,男女之间的事也是勉强不来的!”
只见她满面泪痕,神色惨然,这番话倒像是衷心之言。
志航叙不多呆怔了半晌,想不出这个阴狠的女人怎会竟在患难之中有了这样的改变?
他原是侠心义胆之人,一时忽然大生惭愧之心,暗道:这样折磨一个弱女子,又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吕无忌、了凡和尚两人鹄立左侧,默无一言。
志航忖思了一下,向了凡说道:“老禅师出生人死,携带着这红衣妖女,定然费了不少心血。”
了凡一笑道:“好说,好说,老衲因知她对公孙侠士无比重要,怎能轻易弃舍。”
志航道:“不知老禅师可肯将她还与在下?”
了凡和尚怔了一怔,“这是自然,老衲随时听候公孙小侠吩咐。”
言辞之间,对志航恭谨无比。
志航立即俯身解开仆姑菁筠手上的绳索,扶她站了起来,淡淡说道:“姑娘请自便吧!”
仆姑菁筠顿时一惊,道:“你是放我回去吗?”
志航苦笑一下道:“不错,姑娘可以自由了!”
吕无忌、了凡人俱皆大出意外,几乎同声说道:“公孙小侠:,这妖女是万万放不得的!”
了凡和尚趋前一步道:“老衲身人佛门,虽不主张杀生,但此女恶责昭著,而且她关联着公孙小侠的生死祸福,岂能……”
吕无忌早已拔出铁鞭,横拦住仆姑菁筠去路,顿足大吼道:“是啊!这妖女是万万放不得的!”
志航平静的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在下设若注定必死,强求亦复无益,而且挟制一个弱女子,即使能胜得了天地二魔,又岂是英雄所当为?”
言下一派凛然正义,使了凡和尚与吕无忌两人不由俯首而退。
仆姑菁筠并无即时离去之意,一时面对志航发起怔来。
了凡和尚朗宣一佛号,道:“公孙小侠仁心侠肠,大气磅礴,老衲皈依我佛四十余年,难道反而不如公孙小侠的胸襟不成!”
伸手一拉吕无忌,道:“吕大侠,让她去吧!”
仆姑菁筠目注志航移时,口唇蠕去了半天,但却没说出话来,忽而双手掩面,一转身,踉踉跄跄而去。
志航忽而腾身纵上前去,道:“姑娘慢走!”
仆姑菁筠收住脚步,道:“你后悔了么?”
志航冷冷一笑道:“江湖之上首重信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反悔之理?”
仆姑菁筠缓缓转回身来,泪眼模糊的凝注着志航,道:“那么,你……”
志航满脸肃然的道:“烦你转告天地二魔,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妄圆以阴谋诡计,左道旁门之技胜天下,霸服武林。”
“即使能幸而成功,也无长久之理,如能悬崖勒马,及早回头,仍右安度晚年,其次……”
微微一顿,接道:“姑娘最好能守七绝大阵中的诺言,一年之内勿使盅毒发作,明年中秋次日,在下必赴巫山之约。”
仆姑菁筠双俯首视着地面,道:“还有别的话么?”
志航道:“没有了,姑娘去吧!”
仆姑菁筠长吁一声,道:“我都记得了!”
转身缓缓走去,不一时,渐渐失去了影踪。
了凡和尚低诵一声,佛号道:“公孙小侠可记得尚有与老衲同赴天山之约?”
志航苦笑道:“老禅师也该记得在下答应的是明年中秋之后,屈时如果在下尚有命在,自是要践已允之约。”
了凡和尚微微一笑道:“老衲等就是。”
志航四外张望了一下,道:“两位知道金项的去路?”
吕无忌趋前一步,道:“公孙小侠不去见那独目老人么?”
志航叹道:“眼上天地二魔已然率众而来,以他们的阴狠狡诈,不知又将施展什么花样,所以在下认为还是先去金顶讨求那三足金蟾要紧。”
吕无忌望了了凡和尚一眼,道:“如此,在下带路了!”
说着,当先大步行去。
他的路径果是极熟,一路蜿跹向上行去,大约顿饭之久,已到了一座峭拔巍峨的峰头之下。
但见松柏参天,山势雄壮,极目望去,难见山顶景物。
吕无忌收住脚步,道:“到了,峰顶之上就是峨嵋金顶。”
了凡和尚朗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果然是一处参修的圣地!”
吕无忌像忆起了一件重大事故般的忽然说道:“长春谷花树阵之战,已使武林元气大丧失,天地二魔当时挟两大神功传人,与龙虎二魔诸人,已将清虚道长及牛侠士等人挚败,霸服武林之志已领队,不知他何以却及时退去,而订三日后金顶之约?”
志航同样的困惑不解,一时也落入沉思之中。
只听了凡和尚哈哈大笑道:“老衲虽不敢说深知此事之秘,但多少却可料知一二……”
用手向峰顶遥遥一指,接道:“峨嵋金顶,自千年之前张三丰祖师九指头陀沙婆逻论剑较技之后,历世以来均视为武林圣地。”
“数百年嘴地不知发生了多少惊动武林的大事,百年之前的三屈武林盟主之争,亦是在此地举行。
“清虚道长虽网罗了武林大部雄豪,在长春谷败于天地二魔之手,但如天魔盖世雄不能在金筑台受对,却难以号今天下,永霸武林……”
微微一顿,又道:“其次,天地二魔已料定武林大势,放眼江湖之中,极难再有出而与之为敌的有力人物,挟天下群雄聚会峨嵋金顶自对武林盟主,已是极有把握之事。
“即使有出而阻挠之人,天上好藉机除去,自料挟当世四大神功传人,百无一失……”
志航倾听不语,念及恩师与巫山嫠妇等那神功盖世的当代奇人,俱已被天地二魔妖术的制,不由长叹一声。
了凡和尚顿下话锋,目注志航接道:“天魔盖世雄知道公孙侠士的天罡神功尚未习成,一时并无所惧,但至多十天之内,如不能骗取出天罡神功秘笈,必会全力向公孙侠士暗下毒手!”
志航心知此言不虚,心头一动,忽然忆及恩师曾说过天魔盖世雄极可能将七化、赤癸等神功羽去不少。
但自己曾先后数次几乎被天魔盖世雄掳去,他何以脆将自己掳去,以妖术将自己迷住,再使自己口述天罡神功秘笈的修学之法,而要千方百计的设法诱骗?
忽听吕无忌沉声说道:“公孙侠士,咱们走吧!”
志航蓦然一惊,方知自己只顾忖思,竟又发起怔来,当下忙道:“走吧!”
吕无忌仍然当先开路,三人先后顺着蜿蜒的山势,缓缓向上行去。
志航一面行走,一面不由叹道:“那金顶职僧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设若他不肯拿了那三足金蟾,咱们又该怎样……?”
说着长叹一声,尤愁无比。
了凡和尚道:“老衲不常涉足中原,见闻不广,但据老衲所知,金顶职僧处幼出家,原在峨嵋前山碧云寺。
“学佛十载之后,孤身遁居金顶,穴居苦修,近百年来无人见他下山,对于他是否会武功之事,恐怕并无人知,此老年龄究有多大,亦是一个难解之必,但至少当在一百二十高龄以上……”
微微一顿之后又道:“近百年中,金顶之上也曾发生过几桩大事,但去傺不听说金顶职僧出头过问,到此之人大多也无缘相见。
“以致武林之中极少有人知道金顶职其人,至于他是否有一支三足金蟾,以及他一央是否尚活在人间,老衲以是毫不清楚。”
吕无忌接道:“在下如非听清虚道长说起,也根本不知金顶之上住着半瞎样一个僧人……不过他既被尊为职僧,一定是今通情达理之人,如知道那支蟾蜍也许能挽救一场武林浩劫,一但自己曾先后数次几乎被天魔盖世雄掳去,他何以脆将自己掳去,以妖术将自己迷住,再使自己口述天罡神功秘笈的修学之法,而要千方百计的设法诱骗?
忽听吕无忌沉声说道:“公孙侠士,咱们走吧!”
志航蓦然一惊,方知自己只顾忖思,竟又发起怔来,当下忙道:“走吧!”
吕无忌仍然当先开路,三人先后顺着蜿蜒的山势,缓缓向上行去。
志航一面行走,一面不由叹道:“那金顶职僧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设若他不肯拿了那三足金蟾,咱们又该怎样……?”
说着长叹一声,尤愁无比。
了凡和尚道:“老衲不常涉足中原,见闻不广,但据老衲所知,金顶职僧处幼出家,原在峨嵋前山碧云寺。
“学佛十载之后,孤身遁居金顶,穴居苦修,近百年来无人见他下山,对于他是否会武功之事,恐怕并无人知,此老年龄究有多大,亦是一个难解之必,但至少当在一百二十高龄以上……”
微微一顿之后又道:“近百年中,金顶之上也曾发生过几桩大事,但去傺不听说金顶职僧出头过问,到此之人大多也无缘相见。
“以致武林之中极少有人知道金顶职其人,至于他是否有一支三足金蟾,以及他一央是否尚活在人间,老衲以是毫不清楚。”
吕无忌接道:“在下如非听清虚道长说起,也根本不知金顶之上住着半瞎样一个僧人……不过他既被尊为职僧,一定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如知道那支蟾蜍也许能挽救一场武林浩劫,一定不会舍不得不给。”
几人说话之间,已经攀爬到峰顶之上,举目四望,群山环拱,竟然有一片极是辽阔的平坦之地。
三人笔直的穿林走去,直走到峰顶尽头,并不见有房舍厅宇,只是一座渺无人踪的空山。
面前已是一拍脑门,道:“就算是深更半夜走来,也绝不会走错了路径。”
了凡和尚接道:“金顶职僧原是穴洞而居,并不一定在金顶之上……”
一言未毕,忽听吕无忌咦了一声急急沉声说道:“看那左侧松林之中……”
志航与了凡和尚已同时发现,只见一金顶下连的一道峰峦上的林木之中,突然闪过不少人影。
由于密林的掩蔽,无法看清那些人的穿着模样,但由快速的身法行动上,却一眼就可看出是身负武功的江湖人物。
那些人一闪之后即已失去了踪迹,隐蔽在密大之中。
志航忖思移时,忽然声沉声说道:“想必是清虚道等人到了!”
说着纵身一跃,人已到了两丈开外。
吕无忌一顿脚道:“是啊!除他们之外再无别人!”
紧随着志航之后,一纵身追了过去。
那道山峦像一条长桥一般,引向另一座较低的峰壁,面积跟虽较金顶少了许多,但却险峻陡峭,怪石如林,即使猎户樵子也不人选摆这等地方。
志航当先而驰,几个起落之间已到了方才人影出没之处,凝眸看时,果见密树间隙之中,依稀仍可看到数条人影缓缓移动。
他不禁大喜过望,已可清晰看出,正是清虚道长诸人。
当下一长身形,大步走了过去。
那道峰峦大约有三四丈宽,但愈向前走,形势愈宽,两面峰峦夹峙,松柏蓊郁,但延伸到百丈左右,面前却被一座横出的山壁挡住,似是已到尽处,又似是继续向右弯去。
清虚道长等人一千人,就正在那挡在面前的山壁之睛徘徊。
志航大步前行,立刻就被人发觉,四名靠近的道人,各仗长剑横拦在面前,齐声大喝道:“什么人?”
志航方欲答话,吕无忌了凡和尚已自身后赶到,吕无忌一跃越到志航前面,向四周持剑的双手乱摇着道:“都是自己人,四位不要误会……”
反身一指志航,道:“此位公孙侠士,是当代天罡神功传人!”
靠近山壁的清虚道长等五十余位武林高手,四个持剑的道人喝问志航之时,早已同时惊觉,及至闻得吕无忌之言,不由同时吃了一惊,目光齐齐的向志航投来。
清虚道长分开众人,面带微微讶异之色向前走来。
志航心头虽感沉重,但却几乎忍不住有一种要笑的感觉,他与清虚道长并非初见,不过以前相见是以“牛魔王”的身份罢了!
清虚道长先向吕无忌微一稽首道:“吕大侠辛苦了!”
接着又向了凡和尚寒喧起来,对志航似是并不重视。
了凡和尚朗一声佛号道:“道长且慢招呼老衲……”
目光向志航一转,接道:“此位公孙小侠不世之奇遇,果已得天罡神功,眼下可支武林危局力敌天地二魔之人,恐怕已是百他莫属。”
以了凡和尚的声望地位,此言自是大有份量,清虚道长方才回转身子,向志航稽首道:“贫首失敬了!”
志航还礼不迭。
在场人俱是清虚道长从数千武林英彦中,简拔出来的一流高手,共约五十余人。
其中包括了各帮派掌门及各路雄主,丐帮多九公、笑丐张大通、崆峒掌门褚云奇及崆峒四老均在其内。
丐帮帮主多九公与笑丐张大通两人,见志航与吕无忌、了凡二人突然而来,不由既惊且喜,双双走至志面前恭谨的一礼,道:“祖师爷!”
说着就要诡下地去。
志航连忙伸手拦住,道:“九公勿如此多礼。”
清虚道长哈哈一笑,道:“公孙侠士年青有为,英姿勃发,原来竟是骷髅神丐常老英雄门下,贫道越发的大大失敬了!
”
说着目光一转,又道:“不过,了凡禅师与吕无大侠均说公孙侠士是天罡神功传人,这话却使贫道有些不解,据贫道所知……”
志航深恐他继续追问下去,连忙岔道:“在下偶然获得一种奇门神功修习之法,也许与天罡神功有着不少相同之处,不过在下火候尚浅,难以实用……”
清虚道长两道眼神有如电炬般逼射到志航脸上,道:“公孙侠士可否借一步说话。”
志航心知清虚道长已然动了疑念,欲盖弥彰,故而坦然一笑,道:“在下遵命。”
以清虚道长在群雄之中的身份地位,当他与志航谈话之时,并无一人插言,俱各凝神而立,静静注视着清虚道长与志航步人山岩之后。
清虚道长收住脚步,见距众人稍远,谈话不怕被人听去,方才面凝笑意,徐徐说道:“了凡禅师与吕大侠均曾言及公孙侠士为天罡神功传人,想来此话不致虚假……”
志航微笑不语。
清虚道长微微一顿,又道:“天罡神功千年来未现于世,历代武林中人无不为此竭尽心智多方搜寻,但始终无人所有发现。
“月前两块玉佩觅宝图的出现,复使武林大起骚动,天地二魔的适进入寇中原,争霸武林,其最大目的也仍是在天罡神功秘笈……”
志航见说来说并未引入怀疑自己的正题,他心急于去寻找金顶职僧,讨求三足金蟾,不愿过多浪费时间,故而插嘴说道:“道长有话尽管明讲,在下绝不谎言相欺就是。”
他心想,事到如今,既是已被清虚道长看了破绽,再隐瞒也无益处,故而准备将自己隐秘尽皆和盘托出。
清虚道长微微一怔,道:“日前长春谷花树阵一战,贫道等几至全军尽覆,幸赖‘牛魔王’适时赶到,力敌苍灵老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