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海潮般的喊声,貂禅的眼中闪着兴奋欣慰的光芒,她的嘴唇轻轻的动着,吕布连忙伏下身去,听见妻子用最后的力量说道:
“奉先,让我再看一看,你那天下无双的武勇吧!”
放开了貂禅的尸身,吕布突然挺直了高大的虎躯,他大步走去,拾起那个落在船头的包裹,一件件擦拭的锃亮的披挂里满满的是貂禅的爱,貂禅的心。沉郁了三十多年的飞将吕布,突然热泪沾襟,风雨中仰天长啸!
吕温侯,六十七。
披我战时袍,穿我旧时衣。
灿然金冠衬银甲,三叉抹额掩白发。
兽面吞头铠连环,狮带玲珑系雄躯。
风声雷动壮士起,万军辟易英雄气。
我为卿狂倾一战!
将军令,将军令。
英名何曾到九泉。
将军令,将军令,
直须痛饮倭奴血,
树我中华英烈旗!
貂禅啊!你在天之灵看护着我,就让我吕布,为了你,为了你所深爱的这片乡土,尽情一战吧!
第十七章 战神吕布
夏天的暴雨来的快去得也快。
雨后的台海刮着微微的东南风。空气异常的清新。
全副戎装的石山尾正率领的船队泊在早川船队的侧翼整装待发,只待回报的船只一回来,也就是吕布他们一出发出岛的时候,他和早川就各领一队,衔尾追上去,等到跟出了外海,再发动包围,就象事先构想的那样,一战杀光台湾岛的青壮主力;然后回航,跟岛北的倭寇一起,轻松的扫荡只剩老弱的台军,一举平定台湾,斩尽杀绝。
天衣无缝!
网已经张开,吕布无疑已经完全按照早川的计划入瓠。石山夸张的舒展着筋骨,想到即将开始的单方面的屠杀,他贪婪而嗜血的舔了舔上唇。虽然他整天对士兵说,一个武士应该热爱面对困厄挑战的热血,不过他内心深处却是分明更喜欢敌人毫无反抗能力的任他屠杀呢!只有他们这些21世纪的日本人才知道,所谓武士道精神,核心就是欺软怕硬,屠杀、血腥、女人白皙的裸体、弱者绝望的哭喊,这些才是一个大和战士所渴望吧。
然而前方的消息却大大的使他失望了。
早川的旗舰上传来了命他上船商议的号令。
阴暗的船舱里,早川默然的擦拭着他的宝刀三日月文字。雪白的棉布掠过清冷的刀锋使人心中微微发寒。
“吕布取消了撤离计划?”早川皱起眉头,失望的说道。
“他发现了我们的计谋?”
“不。他的妻子貂禅……那个支那女人,居然以自己的死来阻止吕布。可恶啊!”
“是吗?”石山突然阴阴的笑了起来:“好象越来越有趣了呢!”
“一点也不有趣!”早川突然歇斯底里的喊着,一刀划过面前的桌案,电光一闪过后,舱中的小几变成了两半!“八格!就是这样!支那是一个无赖的民族!他们,每次都是明明已经崩溃了,可是突然之间他们就连妇女、儿童都会这样莫名其妙的焕发出奇怪的力量,仿佛他们是永远不可能征服的一样!我讨厌这样!帝国不能接受再一次的失败!”
“哟西!我们既然永远也不了解这个古怪的低级的民族,那么就永远不要了解!早川殿,请让我去吧!让我用刀子和血,让这些支那人了解什么是认命,什么是服从!”
早川点了点头,道:“现在是正面作战的时候了!石山殿!我要求你以数倍于台湾军人的兵力,一战击溃吕布的军队。不要俘虏,要坚决的屠杀!要残忍,象一个大和武士一样,剖开敌人的肚腹,把他们的内脏挑的到处都是,斩下他们的四肢,让他们哀嚎却不能马上就死!要一仗打得所有剩下的台湾支那人看见我们的旗帜就痛哭失声,摧毁他们抵抗的意志,逼他们逃下海,然后再象原来计划的那样,杀光他们!”
“桀桀桀……嘎嘎——嘎”石山难听的笑着,道:“这一次,就是貂禅复生,也没有东西能救得了吕布了吧!”
早川也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道:“你带一万人去做前锋,我会带着两万五千人的后队跟着支援你。努力吧,石山君,为了天皇陛下!”
“嗨!”
船舱里的命令飞快的传遍了倭寇的船队。各船的矮子们同声欢呼起来!无论如何,他们终于可以登岸了,终于不用再在船舱里窝着了。手无寸铁的平民、富饶的别人的领土、还有别人的美丽的妻子和女儿,这一切是多么美好啊!这些流着口水的杂种王八蛋开心的笑着,搬着兵器架子下了船,开赴台岛北部,前锋在七月十九前后就要赶到安平山,与吕布对峙;早川处理了后队的事情,也带着军队出发了,只留下五千余人的水军断后保卫粮船。
七月十九。晴,夜间有风。吉日,诸事皆宜,杀神在北,大利东方。
一连两日奔波的疲惫不堪的倭寇崽子们终于象早川的军令要求的那样,如期赶到了安平台军南大营二十里外的小土坳里,扎下了营盘,支灶起火,水烧开了,香喷喷的饭团做好了,矮子们解开绑腿,就着他们自己的臭脚丫子味吃起饭来了,个个脸上淫亵的笑着,谈论着支那女人等等话题。在他们看来,支那人是绝对不堪一击的。根本无须考虑什么战术,杀光他们,抢走他们的女人,就地强奸,就是这样。
所以他们晚上睡得特别的香。梦里还见到被侵略者在他们的屠刀下呻吟的样子,口水从他们熟睡的嘴边流淌下来。
“敌袭!敌袭!敌袭!敌袭!敌袭!敌袭……”巡哨士兵鬼哭一般的嘶喊打破了深夜的沉静和倭寇的梦乡。火光冲天!人喊马嘶!一队队身手矫捷、武艺精熟的台湾军人如同暗夜里降下索命复仇的天兵天将一般,如入无人之境,直撞入营盘中来,见人就杀!无数的帐篷被挑起,里面的倭寇还在做着好梦呢,嘴边的口水还没来得及擦掉,自己的头已经被砍了下来。台岛的战士们象屠杀牲畜一样宰着他们所能遇见的矮子们,发泄着连日来的郁闷。斩下的头颅被解开了头发,一个个的绑接在一起,悬在战士的腰上,有的士兵腰间甚至挂了十几个之多!
大量的鲜血喷了出来,那些被斩下的倭寇头颅牙关紧咬,眼睛不可置信的凸了出来,他们到死也没有想明白,他们不是强者吗?不是作为优秀的民族来征服一个可以任他们鱼肉的劣等民族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他们屠戮别人,横施暴虐的时候似乎永远不会这么想,可是一旦侵略者沦为了被屠杀者,他们就不得不想了。
“是劫营!”石山激动的想道:“太大意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些支那人如此狡猾!他们不是应该已经丧胆亡魂了吗?居然还会反击!”
“八格呀鲁!不许慌乱!保护营盘,结阵!向我靠拢,向我靠拢!”石山飞身上马,举刀在营中四处驰骋,聚集慌乱的倭寇士兵。来袭的台湾战士显然人数并不是很多。越来越多的倭寇从睡梦中醒来,拿着武器冲了出来。实力对比的天平渐渐倒向了日本人一方。
然而,已经占尽便宜的台湾士兵显然已经开始撤退。“可恶啊!”石山狂怒的就要抓狂了,如果让他们平安的撤退,今晚就是完败!
“追击!给我追击!”集结完的倭寇大军潮水般的涌出了寨门。
突然,前锋发出了锥心挖肺般的号叫,无数的肢体和血肉甚至内脏飞上了半空!
怎么回事,支那留下大军断后了吗?
石山打马向前,看清楚了和自己大军对峙的敌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清冷的月光下,一个淡淡的高大黑影,孤独而骄傲的矗立在营门口的火光之中。这个男人骑在一匹高大的马上,魁梧伟岸的身躯上穿着一件火红的百花锦绣战袍,一身兽面吞头铠在月光下奕奕生辉!身后挂着一张铁股钢铉的宝弓,一只手倒提着一柄硕大的方天画戟,那是一支硕大无朋的银色重戟,柄比一般的戟长出将近一半,碗口粗细。戟头锋刃足有四尺余,看上去异常沉重,不住的闪放着令人胆寒心悸的嗜血的银色光芒。
月色中,他的眸子冷峻的近乎残酷。这个人,这个天神一般的男人,轻蔑地看着面前的数千倭寇军队,刀刻一样的线条的脸上表情刚毅,目光阴冷,锐利得好似刀锋一样! 随着他的注视,四周的空气竟然仿佛有了生命,紧紧地包裹着他的敌人,开始逐渐凝固,似乎变成了无形的绞索,距离他最近的几个倭寇,喉底突然发出一种绝望的呜咽的声音 ,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的额头上不住落了下来,双腿瑟瑟发抖,不安的往后退去。
石山突然觉得,紧攥着刀柄的手开始出汗了。这,就是吕布!他一定是吕布!飞将吕布!战神吕布!他……他真是太可怕了!
“杀……杀了他!趁他落单,杀了他!”石山突然须发皆张,撕心裂肺的狂喊道:“杀了吕布!”
后队的士兵推着前队,军令如山倒!前列的倭寇双眼充血,狂喊着给自己壮着胆,挺着竹枪、铁刀冲了上去,几千人,杀向唯一的一个敌人。
可是,这个敌人是温侯吕奉先!
妖戟的每一次划空而出就在人群中翻起一层血浪。那硕大的银色大戟沉默的摧毁着它所遭遇的一切物体。被撕开的躯体、被豁开的胸膛、流了一地的肝肠内脏、漫天飞舞的残肢断体——吕布一个人,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屠戮为乐的修罗地狱!
倭寇的鲜血迅速染红了吕布的战袍,三十多年不见鲜血的妖戟欢快的舞蹈着!杀兴正酣的吕布仰天长啸!
貂禅啊!你在天之灵看顾着我!看我为你,尽情一战吧!
第十八章 中伏
敌人只有一个!可是这个敌人却比千军万马都更加可怕。血肉翻飞之中,无数的倭寇成片成片的倒下。远处,撤出的台湾军队已经行出五六里,眼看再也追赶不上了。吕布单戟长划,掉转马头,冲出重围。倭寇们喊喊叫叫,挺着兵刃追了上来。才刚跑了两步,吕布突然打马回头,傲然睨视,横戟当胸,象看着一群蝼蚁一样看着眼前的倭寇们。前排的倭寇以为吕布又要杀过来,吓得爆发出一片惊呼,连连后退,后队的倭寇撞上了前面的,许多人被推倒在地上,惨遭践踏,被人群活活踩死的倒霉鬼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哈哈哈哈哈哈……”吕布快意的仰天大笑,挺戟往营内一指,高声道:“你们这起欺软怕硬的无胆鼠辈!不堪一击、不经吓的废物,也敢自称什么武士?回去告诉你们那个什么早川,且让他将人头寄放在他脖子上几天,我吕布早晚来取!”放声大笑中,拨马扬长而去。倭寇们面面相觑,偷偷擦擦额上冷汗,终于松了一口气,竟无一人敢追上去。
石山气得哇哇怪叫,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命人整点军马,清查损失。七月十九日夜。飞将吕布亲率台岛军兵三千人,夜劫倭寇前锋大营,斩首一千余级,杀伤不计其数,而台湾士兵不过死伤十数人,大获胜捷。前锋受挫,士气大沮,石山只得扎下军马,老老实实的等待早川的后队。
次日清晨。踌躇满志的早川带着大队人马赶到的时候,看着满营的伤兵和死尸,气的简直就要抓狂了。他终于明白,台湾人的斗志已经被貂禅彻底唤醒,他所面对的将不再是零星的抵抗。
石山叠腿坐在他对面,将一段切下的小指推到早川面前,一脸痛楚的悔恨,道:“是我的大意,被夜袭了!”
早川沉着脸道:“支那人有句话,叫‘胜败乃兵家常事’,石山君是帝国的希望,还是不要自责了。”顿了顿,早川冷笑的说道:“支那人还有句话,叫‘擒贼先擒王’!只要我们抓住了吕布,他们抵抗的意志就会瓦解,就是这样!”
“那么,早川殿的意思……”
“准备出阵!”
“嗨!”
吕布的军营驻扎在安平正北十里,与当初方瑜提议修造的矮墙土城互为犄角之势,共有军队六千余人,除了两千多水军跟着孙权在土城里防守以外,可以说,台湾的精锐尽集于此。
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吕布,并没有得到早川大军已到的情报,他正在和吕雯玲和军中将校一起,商议下一拨的进攻。这时,帐外来报,说有小股倭寇出阵试探我军。
吕布问道:“贼人有多少人马?”
探马道:“不过三五百人。”
吕布大喜道:“这些倭人不识我岛上地理,这想必是前来探路的小队。我等即刻出阵,集合数倍之兵,先吃掉这小股倭贼!”于是点将整兵,六千人倾营而出,列在山前布阵。
旌旗纷扬,金鼓响处,吕布全身披挂,当先出阵。两军阵前喝一声采,当真是威风凛凛,好一副英雄装扮!头戴三叉束发冠,灿然生辉;身披一件锦绣百花战袍,上绣五龙八兽,样貌狰狞,衬得吕布虎躯伟岸,高大无比;兽面吞头铠搂肩掩背,玲珑狮蛮带束腰紧腹,倒提一杆方天画戟,日光照耀之下反射着妖异眩目的光芒,直看得人心中发寒。虎背熊腰猿臂彪腹,有道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此时吕布虽然年老,但英姿不减当年,威武之外,又多了几分沧桑冷峻,目光锐利霸道,不减当年,只看得石山在队中倒吸一口凉气,暗自道:“昨天夜里不曾看得分明,原来吕布竟是如此威猛,怪不得……怪不得受了……受了些小小挫折……”
正思索间,突听台军阵前发一声喊,梆子响处,吕布抬戟指天,大军掩杀过来。当先一员少年女将,一身白衣白甲,跨下一匹神骏无比的赤红龙驹,直撞入倭寇阵中来;手中一杆黑缨破雪枪,舞出朵朵枪花,幻化万道银光,可怜阵前的几个倭寇,只觉得眼前一道红光闪过,转眼敌人竟已到面前,大骇之下正要举起竹枪,便觉喉头一凉,血如泉涌,一命呜呼。
石山这队,本就是诱敌之用,可是他却没想到吕雯玲的马如此快法,而枪法又如此精妙,转眼间,被吕雯玲一人一马杀进队来,挑了个阵型大乱,立时折了十几人。石山恼羞成怒,大喝道:“抓住这个女人的有赏!”倭寇闻言踊跃,看看把吕雯玲围在核心。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好个吕雯玲,手中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如飘瑞雪,倭寇挨着便亡,擦着便伤,只看的后面吕布放声大笑道:“虎父无犬女啊!”对女儿的武艺十分满意。
不过片刻吕布与大队台军一起杀入倭寇阵中。吕布妖戟挥处,当者无不开膛破腹,比起吕雯玲精奇准确的枪法,吕布的杀法顿显血腥残酷了不知多少倍,只吓的倭寇鬼哭狼嚎,嘴里叽里呱啦,大喊道:“吕布来啦!快跑啊!是吕布……”台军士气正盛,人数又是敌人的十几倍,人人大呼酣战,吕布杀的兴起,在乱军中放声大笑,只听得倭寇心中发寒,不等石山号令,纷纷转身溃逃。
石山看看形势,暗想道:“诱敌至此,也应该可以了吧!”大喝一声:“撤退!”引着败残兵马,潮水般退出山道去。吕布正杀得兴起,哪里肯舍,举起大吼一声:“众儿郎,追上去,全体剿灭,一个不留!”话音未落,与吕雯玲父女二人一前一后,打马直追上去,后面大军烟尘滚滚,衔尾直追,可怜落后的倭寇,皆被乱军践踏为肉泥。
大军追出五七里,道路越走越窄,马匹奔驰不便,后面步军渐渐赶上,吕雯玲爱惜马匹,恐伤了火龙驹的马蹄,略略约马退后,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