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娘娘,”小红急道:“也不是西凉。”
“啊!你快说啊究竟是哪里?”
“回禀娘娘。皇上今日下诏,改夷州为台湾岛,设郡牧守,命温侯吕布老将军为台湾第一任郡守,太子远放台湾,带罪理政。”
……
一代天骄的中华帝国皇上方博是抹着墙根回的宫。两个小黄门开道,小心翼翼的往门里探了探,回过头对方博小声说道:“皇……上,娘娘不在。”
“哦!”方博喜上眉梢,蹑手蹑脚的进了宫门,刚想往后殿走。突听两下里一声梆子响,金鼓齐鸣,斜刺里拥出无数宫女,敲锣打鼓,口中大喝道:“恭迎陛下回宫!”吓的方博猛一机灵,单脚点地一个金鸡独立,左掌运虎爪之姿,右手起鹤嘴之势,大喝一声:“护驾!”
“皇上真不愧天下第一勇者之名,好俊的虎鹤双形啊!”说话之人眉梢带肃杀之气,唇畔有切齿之恨,笑颜如花,杀气腾腾,正是皇后李巧。
“呃……我……朕……那什么……随便练练……呃,尔等退下,朕与皇后有事商议。”众宫女、黄门掩嘴窃笑,你推我我捅你,相随着退了下去。李巧一见没人了,转身就往里走,方博急忙喊道:“皇后啊,我的娘娘,有话好好说嘛,别走,别走,你这是去哪儿啊?”
李巧回眸嗔道:“我回我师傅的飞船上去,我要问问他们,怎么千挑万挑给我挑了你这么无情无义的丈夫,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孩子!”
“啊!”方博张大了嘴道:“飞船?就是那个一分钟等于这里一年的地方?我的天哪!娘娘容禀啊,我这里还有下情呢。”
“下情?儿子淘气做错点事,你就给发配到那么个南夷蛮荒的地方去了,你怎么不听你儿子的下情?从此后天各一方,孩子这么小,要想见娘一面都不成,可怎么好啊!”说着说着,李巧就抹起泪儿来了。
方博一看李巧较起真儿来了,叹了口气,正正经经的说道:“你以为我就不心疼儿子?我这是为了他好。瑜儿已经十二岁了,一个孩子有没有出息就看这几年。这孩子天资确实聪明,可是太过顽劣淘气。天下说话就要打仗了,我哪有时间慢慢调教他?把他放给诸葛丞相或者赵子龙他们吧,可他们也马上要备战出征了。我的儿子,将来一定得是天下有数得勇士!普天之下,论武艺除了我之外只有一个人配教他的,你说那人是谁?”
“吕布?”
“是啊!呵呵。吕布经营南海这么多年,当年的乖戾性子早该磨平了,论武艺,他不在我之下,论心境,台湾不用打仗,他有的是时间教瑜儿。”
“可是……”
“这是最好的安排了。你不是一直希望孩子不要面对残酷的乱世吗?台湾四季如春,是少有的桃源胜境啊!让瑜儿面向大海去陶冶一下男子汉的心胸吧!我相信我们的儿子,不会让我失望的!”
李巧怔怔的看着神采飞扬的丈夫,突然就莫名的歉疚起来了。多少年来,这个男人永远是自己坚实的依靠,永远默不作声的把所有困难为所有人考虑过了,还能若无其事——这个男人的肩膀,真如山一般的伟岸,无时不刻的包容着自己永远长不大的心。
“好吧,”李巧小鸟依人的站起来挽住了丈夫道:“不过,我还得去见见师傅们?”
“啊!?”
“呵呵,放心吧,是把师傅们招进宫来作客,让他们照顾一下我们的孩子,送他件趁手的兵器马匹什么的……”
“你……师傅?女娲星人……来我们这里?他们下面是蛇的身子是吧……这个,行动方便吗?”
“方——子——渊!你是找打啊你!”
“哎呀……看我虎鹤双……无影手……”
护送太子出行的队伍惊动了整个都城建业。百姓们一日之内,把各位王公将军包括皇上、皇后等大人物看了个遍。为了显示皇家的严明法治,太子象征性的带上了一个木枷,表示是流放而不是郊游。由鲁国公关羽开道,皇上、皇后、甘宁、凌统等几十位将军护送,太子方瑜大概是历史上最风光的流放犯人了。
大队人马出了东城,东郊的水港上早停好了大楼船,护太子驾的押送官下船见了驾,分别的时候就到了。皇后李巧是早哭成了水人儿,关羽、庞统、孙凉等人对太子也是多有慰勉。方瑜倒是兴高采烈的跟母后告了别,两眼不住的望着父亲。
方博也觉得有几分鼻酸,顺手拎过儿子的脖子,悄悄的说道:“小子!什么时候也别忘了,你是我的儿子!”方瑜一听乐了,当着大家的面大声道:“知道了!父皇,您也是,什么时候也别忘了您是我的父皇!”
众人一齐放声大笑。方瑜三步并两步上了大船,向众人招手道:“父皇、母后、众家叔伯,我走了!”顿了顿,突然很严肃的喊道:“父皇!你们莫把天下的贼人杀光了,留一半与孩儿杀杀!”
……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黄帝十一年秋,是年,太子方瑜十二岁;飞将吕布六十二岁;吕雯铃十一岁。命运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任何人都无法让它停止……
海船已经行驶了三天。
一直到许多年后,方瑜也无法忘记他少年时第一次出海时内心的震撼。大海是属于男儿的世界,那些若舞银蛇般的波光,咆哮怒吼的惊涛,在方瑜的眼中是如此的庄严和伟大。他突然意识到,海那头和海这头的广大土地,都是父皇统治的地方,那一刻,少年太子的心中充满了骄傲和对父亲的无限崇敬。
“太子,风浪太大,请进船楼中吧。”随驾的官员必恭必敬的说道。
“哎呀,走开走开,挡着我了。”方瑜一把扒拉开这个官员,刚想往海里看去时,突然海上平白响起一声惊雷般的怒啸,一个惊天骇浪卷起一个硕大的旋涡!
“保护太子!”几个官兵挺枪向前,就要把方瑜往舱里拉。正乱着的时候,突然旋涡中又是一声怒啸,所有人都撕心裂肺的惊呼起来。旋涡中心竟然涌出一条八丈长的银色巨龙!四爪腾空,龙鳞灿灿,吓得船上官兵四散惊走。
太子方瑜居然丝毫没有觉得害怕,戟指那条白龙大骂道:“孽畜!休要吓人,本太子不怕你!”谁知那白龙居然口吐人言,是一个老者的声音,说道:“呵呵,方瑜,我奉龙王的号令特来吃你,你若是害怕,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便饶你。”
“哈哈哈!”方瑜兴奋的手中出汗,喝道:“本太子爷出世以来还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你个带角的泥鳅,有鳞的蚯蚓,小爷爷怕了你不是好汉。”
“吼!——”巨龙高声怒吼,飞扑而下,突然在方瑜头上停住幻做一股水气,只听得丁零当啷几声响,落下几样东西。方瑜只道必死,刚把眼睛一闭,再张开时,巨龙已经不见,正要去查看落下的几件东西,突然听见海中一声惊嘶,一团火炭般的东西从海中直跃上船。众人战战兢兢一起看时,吓的魂飞魄散,居然是一匹赤红色的骏马!只见那马通体火炭般红,并无一根杂毛,身长一丈,高有八尺,虎腹龙颈,更喜鞍辔俱全。方瑜望甲板上看时,那白龙化做几样东西,龙鳞化做一身金盔金甲,龙爪化做一张弓和一柄流星锤,龙身化做一柄双天画戟!寻常的方天画戟,只是枪尖上带个月牙,这柄戟,是枪杆左右各一个月牙,戟面宽阔,锋锐无比,有名的唤作“双天龙戟”。
方瑜上前一把拎起龙戟,略觉有些沉重,喜不自胜。正把玩时,天边传来那老者的声音——
“龙戟神马世间稀,传教少年知天机。一统山河真命主,拯彻苍生救乱离!”
方瑜一点福至心灵,急忙跪下望空叩拜道:“神仙爷爷!多谢了!”
“哈哈哈哈……好孩儿,很好很好……”转瞬无声,海上立时又风平浪静。
众官兵这才胆战心惊的战起来,你掐掐我,我捏捏你,方知不是做梦。再一看太子,正倚着戟牵着马在那儿傻笑呢。众人彼此相望了一眼,一起跪下喊道:“千岁千岁千千岁!”这辈子从来没喊的这么虔诚过,那当然,是神迹啊!神仙都说了,太子是一统山河的真命主啊!
……
离海船百里外的海岛上。一个鹤发仙颜的老者和一个美貌的少妇立于横礁之上。礁石旁边,一只硕大无朋的仙鹤正在悠闲的梳理着羽毛。
“呵呵,巧儿这里谢过师傅了。”那少妇正是皇后李巧。
老者呵呵一笑道:“不谢不谢,你这孩儿着实讨人欢喜。算是师公送他的见面礼吧!”
“那条龙是什么做的?好生吓人!”
“呵呵,一些水分子而已。把武器和马匹隔在带空气的固态水箱里,再把水箱做的象龙一样就行了。那匹马可是改过了基因的,跟当年给方博的那匹白马一样,能活八十年。”
“啊!那二师傅他们呢?”
“他们啊!早就到台湾等着照顾你的宝贝儿子了。”
……
海船漫行,不知日月。
在经过了漫长的航行之后,台湾,也就是当时的夷州,遥遥在望。方瑜自幼就曾听说过父皇当年在虎牢关下双锤会妖戟,大战五百合的故事;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位飞将吕布才能和父亲打成平手,方瑜一想到马上能见到这位比大皇伯关羽还要厉害的勇士,心里就激动不已。
船靠岸了。
长时间没有踏足陆地使方瑜非常的不适应。他一边打量着这个小岛一边纳闷:怎么会连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呢。他翻身上了火龙驹,向远处眺望,远远的果然看见一群人向这里走来。没有想象中的仪仗和军队,更没有什么飞将,迎头的一个老汉,穿着简单的青布衫,身后跟着一个犹有风韵的中年妇人,妇人的手上,牵着缰绳,绳后的马上,居然很神气的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女孩,鞍上还横着一杆跟她的身材极不和谐的长枪。
方瑜被这队奇特的队伍吸引住了,他提起龙戟问道:“你们是这个岛上的吗?快叫吕布来见我!”
“哪里来的毛孩子!吕布的名字是你叫的吗?”
第四章 有女如斯
怒气冲冲的说出这句话的,是那个看似娇弱的女孩。方瑜自幼长在深宫,被人逢迎惯了,对他来说,直呼一个臣子的名讳有什么大不了的。方瑜一撇道:“不叫吕布叫什么?你一个小妹妹,懂得什么?”
没想到那丫头也是个被人宠坏的主儿,听了这话,粉面含霜,娇叱道:“你还敢坐在马上跟我们说话?给我下来!”皓腕一翻,挺枪当胸刺来。旁边那老者、美妇大吃一惊,老者急忙叫道:“铃儿,不可!”
那女孩年纪虽小,枪法却是好的惊人,枪到平胸,突然改刺为荡,枪杆一甩,改了个角度用枪面向方瑜左肩击来,要将方瑜打下马去。方瑜也是自幼跟父亲和凌统习武,少年人又极是好强,一见这女孩枪法精妙,大为猎喜。抬戟一竖,将枪杆拦了出去,反手一戟刺去,和那女孩战在一处。
要知方瑜自小贵为太子,倍受溺爱,方博武艺虽高,可是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手把手教儿子学武;凌统更是性子粗豪,不善教导。更兼平日与方瑜对练的无非是宫中宿卫,人人只是哄着小太子高兴,当真打起来,谁敢拿刀去砍他的御头?谁敢拿枪去刺他的龙体?所以自然是次次大获全胜,方瑜年纪虽小,却常以为自己的武艺已经相当了得。哪知这女孩却是名师传授,习武的时间比方瑜长的多不说,所受训练也极为严格。两人一动手,高下立判。方瑜人小力弱,本来那神兵龙戟就用的极不趁手,那女孩却显然对戟这种武器极为熟悉,枪法灵动,招招都打在长戟最不能着力之处,十个回合下来,方瑜连戟都抬不起来,有力使不出来,急的连连怒喝。那女孩却是绕指柔克百炼钢,一杆枪使得如蛟似龙,再战三四个回合,女孩一枪压下龙戟,反手一枪纂,娇叱一声:“下去!”
方博当胸挨了一下,望马下便倒,幸亏身手灵活,大戟在地上一拄,手在马臀上一撑,一个鹞子翻身,双脚着地登登登连退几步站定,总算没有狼狈摔倒。方瑜长这么大几时受过这等挫折,顿时涨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那女孩舞个枪花,立马停枪,樱唇微微一翘,极是不屑。
旁边那美妇慌忙斥责道:“玲玲!不得无礼!快给我下来。”女孩赢了一阵,非但得不到父母表扬,反倒被责备,十分不悦,嘟起了嘴望向父亲,看到老父也示意她下来,一万个心不甘情不愿,倚住了枪,分腿下马。
那老者急忙上前一步,行了个君臣大礼,道:“臣夷州守牧吕布,参见太子。”
“啊!你就是吕布……呃,吕布伯伯?我刚才不知道是你,失礼了!”方瑜连忙还礼,心说这个吕布怎么是这样啊!他不是应该骑着赤兔马,提着妖戟,威风凛凛吗?真是虚有其名。
“臣妇貂禅,拜见太子!”傍边那美貌中年妇人,正是貂禅。原来吕布有个正室严氏,生有一子一女,早早夭折了,严氏也中年染了痨病逝去。吕布来到夷州后早将貂禅扶正,到五十多岁上,居然老蚌生珠,又得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此女既然脱胎于貂禅,自然极为美丽,更兼自幼好武,极受父母珍爱——便是刚才枪打方瑜下马的小女孩,闺名雯铃。
方瑜一见貂禅,想起一事,急忙倚住龙戟上前纳头便拜,口称道:“貂禅婶婶!”貂禅慌了手脚,急忙来扶,道:“太子不可!臣妇怎么当得起这么大礼。”
方瑜也不理会,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说道:“父皇临别有言,见到婶婶,便代他给婶婶磕三个头。父皇说,这三个头是为天下人磕的,父皇说婶婶当年为了天下得百姓做了很了不起的事!”
貂禅闻言,身躯微微一震,心神激荡,忍不住想道:“原来他这么多年来也不曾忘了我……当年,在义父司徒王允府上,我才只是个十五的女孩……他一看到我就向我磕头,说天下苍生的命运都在我的手上……其实我哪管得到什么天下苍生,只是他求我去,我就去了……”看着眼前的方瑜,依稀就是当年王允座上神采飞扬的那个青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纵有美人如玉,可怜红颜已老,那万里关山之外的人,容颜依旧否?貂禅收拢心神,还礼道:“皇上圣躬安好!皇……皇后安好。”
方瑜急忙点头道:“我父皇母后都好。”旁边吕布一把扯着极不情愿的吕雯铃,喝道:“没规矩!快给太子见礼!”一面对方瑜道:“小女雯铃,粗鄙娇宠惯了,太子莫怪。”方瑜谦让了几句,心里更觉不舒服,心说:“什么人间吕布,天下第一勇士,怎么跟宫里那些见了我就发抖的人一个德行,还不如他女儿有骨气。”
吕雯铃听父亲说自己,十分不乐意,斜着小脑袋看了方瑜一眼,道:“太子哥哥,我娘说你父亲是天下第一了不起的英雄,对不对?”
方瑜一听有人谈论父亲,一挺胸豪气万丈,大声道:“那当然!普天下谁又比的上我父皇!”
“哼!依我看,你父亲就比不上我父亲!”
“你……你胡说!”方瑜这个气啊:什么,说我父皇比不上这个小老头!
“就是!”吕雯铃双手一叉蛮腰,得意的说道:“你是你父亲教的,我是我父亲教的,你的武艺却连我一个小姑娘都敌不过,你说,我父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