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三天。
他们的关系并不像别人想象的那样,一见面就上床了。他俩虽然同居一室,但并没有真正的身体接触,马特尽量表现出对胡爱爱的“尊重”,这让爱爱觉得挺感动的。
他们是在两个星期之后有了那种关系的,在此之前他们连拥抱都没有,最多就只是拉拉手,而且还是两人一起在街上走的时候。等回到家里,马特变成了绝对的君子,他要换衣服的时候,一定要爱爱转过身去。
爱爱说:“谁要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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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特挥挥手说:“转过去,转过去。”
胡爱爱背过身去的同时心想:“这男的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啊!”正想着,马特已经换好衣服凑过来说:“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你真可爱!”
5。 欧阳果香
胡爱爱的母亲欧阳果香是一个略带神经质的时髦女人。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女儿被一个男的骗了,她半夜给女儿打手机,女儿关机了。
她感到不对劲,披衣从床上坐起,在秋天微凉的空气里,她感到自己揪住衣角的手有些抖。
“啊,我这是怎么啦?”她听到自己在半夜里跟自己对话的声音。大床的另一半已经空了,自从胡爱爱三岁那年,欧阳果香跟丈夫分开到现在,她身边的男人就没断过。她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又会生活,一直是不少男人追求的目标。女儿小的时候,日子过得有遮有拦的,和男人约会总有“偷情”的味道,生怕女儿看到了“影响不好”。自从女儿大学毕业后到省会长沙去工作,欧阳果香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跟男人约会了。
———你现在越变越年轻了。
———因为我自由了。
———女儿要去长沙了?
———是啊,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空间,再也不用担心我家爱爱会看到什么了。
她手里拿着一支烟,一边给男友打电话,一边不时地吸上一口,烟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眼前出现了可爱的小丫头从小到大的一幅幅画面,她想,日子过得真快呀。
现在,爱爱在长沙已经工作五年了。这五年间她没少替女儿操心,总是担心有坏人要骗她的宝贝女儿。女儿自认为能干,母亲的话她自然是听不进去的,有时在电话里也跟母亲吵架,怪妈妈瞎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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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一章 相识(5)
“妈,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没长眼睛,什么骗子不骗子的。他要真是个骗子,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妈妈说:“等你看出来就晚了。男人是什么?男人是戴着帅哥面具的吸血鬼,妈还不是为你好,怕你吃亏。男人嘴甜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过后翻脸不认人。”
爱爱说:“妈,那是你遇到的男人吧?你别把自己的遭遇到的全都强加在女儿头上,我可不是你———我和你不一样。”
“女人和女人都一样……”
她们总是在电话里吵来吵去,争执不下,最后总有一个要愤愤然先挂电话,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她们母女俩每年都要换一只新电话,因为摔电话的频次过高,电话机总是受不了这两个女人的脾气,一次又一次地罢工。
欧阳果香是一个半仙式的人物。她第六感觉准得很,如果她半夜醒来想起女儿,抓起手边的电话立刻就要给女儿打。她刚才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正把手伸向女儿的口袋。
欧阳果香在梦中大叫了一声,然后从噩梦中醒来,醒来后依旧看见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站在跟前,她伸手去抓,却抓不到他。她害怕极了,匆忙间捻亮手边的灯,她看到衣架上有男人遗留下的一件西装,“原来是西装的影子在作怪呀!”
“浆果黄|色西装?”欧阳果香不记得刚刚离去的那个男人,有过这样一件衣裳。
6。 爱爱关掉手机的晚上
爱爱关掉手机的那个晚上,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那天晚上马特因为生意上的事回来得很晚,爱爱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得呢。她顺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书架上有的是装帧漂亮的图书,都是从母亲那儿要过来的。母亲是一个文字编辑,挑了一辈子错别字,有时爱爱开玩笑,跟自己的男友说:“我胡爱爱在我妈眼里,就是一个错别字。”
这句话马特听了,觉得很有意思,有两天他干脆改称爱爱为“错别字小姐”。他对爱爱很尊重,经常主动提出要去住旅馆。他说:“像咱俩这样孤男寡女的,同居一室总不太好吧?”
“你怕什么,不会是外地还有老婆吧?”爱爱伶牙俐齿,说话尖刻。
“噢,老婆倒是就你一个,我就是担心你妈———”
“放心,我妈她不会来的,她自己还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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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什么?”
“恋爱呀。”
“她还真有功夫,连我都没功夫恋爱,忙死了。”
“你忙什么呀?”
“忙挣钱呗。老婆,我将来要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别这么说,我不是你老婆。”
“那你是———”
“一般朋友吧。”
“噢,闹了半天才是‘一般朋友’啊。”
马特的脸一下子阴郁起来,他不高兴的时候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上去就像另外一个人。胡爱爱已经记不起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时的情形了,“应该是在火车上吧?”“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呢?”她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怎么啦?你生气了?”胡爱爱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道。
马特不说话,一张脸煞白的,看起来有些吓人。这时候,胡爱爱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见是老虎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喂,睡了吗?”
爱爱懒洋洋地说:“还没呢。”
“那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现在啊?现在都几点了。”
老虎在电话那端发出黏糊糊的声音:“过来吧,我想你了。”
“不行,真的不行,我累了,想早点儿睡了。”
老虎说:“不会屋里还有别人吧?”
“你无聊!”
说着,胡爱爱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放下电话她才看到马特正在床边一声不响地收拾东西,他把黑色拉杆箱横陈在地上,紧锁着眉头,一件接一件地往箱子里放衣服。
胡爱爱冲过去拉住那些衣服,问:“马特,你要干吗?”
马特用忧郁的眼睛看了胡爱爱一眼,说:“我看,我还是走吧。”
“你别动不动就这样好不好,咱们又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了,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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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二章 甜蜜(1)
“那你就别管了,我就是露宿街头,也跟你没关系。反正咱们只是一般朋友嘛,又不是什么特殊关系。借你那一万块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还你。我就是去打零工做苦力,就是去卖血,也要把钱给你还上,行了吧?”
“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明白,你……”
两人正在争吵的时候,老虎的电话倒又打来了。胡爱爱拿过手机来看了一下,就“咔”地一下关掉了。刚才还叮叮当当唱得欢的小东西,一下子哑掉了,整个房间布满了黑压压的情绪,让爱爱觉得心都快要爆炸了。
与此同时,一个女人一遍接一遍地拨打女儿的电话,每一遍结果都是一样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第二章 甜蜜
1。 办公室四女郎
“CC工程”进行得并不顺利,马特每天跟个灰狗似的在湿漉漉的街道上东奔西跑,希望能把工程拿下来。大概是这块肥肉争得人太多了,马特目前连“肥肉”的边还没挨上,越是够不着越要上蹿下跳,全长沙最忙的忙人就要数马特了。
胡爱爱每次从窗子里往下望,总是能看到马特一溜小跑的身影。有时候,她不免也有些心疼,她不知道这种“心疼”的感觉算不算“爱情”。爱情是什么呢?想来想去头都想晕了,也没想明白。
她和老虎之间的感情算不算爱情呢?她坐在办公室的一角里冥思苦想。窗外的玻璃被雨水打湿了,外面的景象看上去有些模糊,办公室里充满着她平时熟悉的味道。同事恩红身上绵绵不绝的香味,让人误以为有人在办公室里打翻了香水瓶。肖恩红是一个细腰长颈的妖艳女人,人称“衣裳架子”,在秋天里她穿着妖艳无比的丝绸缎面唐装,摇摆着走过来上班,知道的是来上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栋大楼里要举办时装表演。
都说肖恩红长得美,胡爱爱是不服气的。她俩常在背后互相说对方的坏话,胡爱爱认为自己是“小精豆儿型”精致玲珑的美人,而肖恩红则长得傻高傻高,比办公室里所有男的个儿都高。“这还是女人吗?”她在背后拿恩红开涮,“整个一个衣裳架子”。恩红却说爱爱是“小精豆”、“只长心眼儿不长个儿”。
两人背地里嚼舌头,当面却还维持着一团和气,见面后互相夸对方的衣裙好看。“妆也化得也不错”,“超炫超炫”,扭脸就说坏话,“那件衣好土的,送给我都不要穿。”“她审美有问题吧?多难看的衣服都敢穿。”
胡爱爱他们大办公室里一共有九个人,其中有四个是女的。“办公室四女郎”是男同事们对她们四朵花的统称,除胡爱爱、肖恩红这对欢喜冤家外,还有两个“女怪人”,一个叫白一朵,另一个叫万紫千。这两人性格走了两个极端,万紫千浓眉大眼,目光冷冷,头发黑得像从漆黑的夜里捞了一块。另一个女人白一朵正好相反,头发柔黄细碎,看起来就像羽毛一样。
27岁的白一朵从未谈过恋爱,这让周围的人感到十分不解。“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干吗不谈恋爱呀?”同事在背地里这样议论她,但当面谁也不敢问她。
白一朵的姓白,不知是不是受了这个姓的暗示。她很喜欢白色系的衣服和裙子,特别是夏天,她几乎不穿有颜色的衣服,就像掉进冰箱里一般,清一色的白。
白一朵有一张精致可人的脸:小小的圆鼓脸儿,大眼睛,淡粉色的嘴唇,笑起来的样子很迷人。可惜她很少笑,一般办公室里别人说笑话,众人都笑,唯独她无动于衷,好像耳朵里塞鸡毛,什么也听不见似的。
办公室四个女郎中,要数胡爱爱的电话最多,因此胡爱爱还落得一个“爱电话”的雅号。胡爱爱的电话一般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打来的,她不愿让单位里的人知道,所以每次接电话都搞得鬼鬼祟祟的。
“喂喂?”
她每次都要压低嗓门儿小声说话,周围的人就会小声议论,不知爱爱跟谁单线联系,一定又做成一单生意了吧?谁都知道胡爱爱在工作之余干“私活儿”,但谁都不愿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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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二章 甜蜜(2)
办公室四女郎中,胡爱爱是最忙碌的一个。她经常一上班就抱着电话在那儿打,有时电话铃一响,她也跳起来抢着接,就好像所有的电话都应该跟她有关似的。这阵子同事都看出来,胡爱爱的心情特别好,问她是不是恋爱了?她就笑着嗔怪道:“谁说的?没有的事。”
肖恩红一手插着细腰,一手扶着桌面,有些阴阳怪气地说:“恋爱嘛,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现在外面骗子很多的,当心不要受骗上当哦!”白一朵在一旁有些不经意地说。
“所以呀,你就是害怕被人骗,都快30了还没谈过恋爱。”
“说话不要这么刻薄,好不好?”
在四个女人正吵成一团的时候,处长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冷眼看了她们一会儿,然后大吼一声,结束了这场混战。
2。 众人之下,甜蜜之上
这个下雨的玻璃窗,这台速度极慢的电脑,这几个叽叽喳喳的同事,眼前的这一切与胡爱爱组成了不咸不淡的日子。在马特出现之前,胡爱爱觉得每天的日子都是一样的。
马特带给她了光,使她感觉日子和从前不一样了。“他是我心中的一道光。”胡爱爱置身于闹哄哄的都市里,时常会这样想。有时她会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既置身其中,又抽身于众人之外。在办公室或会议室里,她常走神,一想到那个人,心里就被甜蜜装得满满的。
下雨天,马特撑着一把黑雨伞站在机关办公楼下等胡爱爱。这天恰好办公室四女郎一起走下楼来,四个女人踢着地上的水花正嘻嘻哈哈地并排往前走,那个黑伞男人就出现在她们面前。他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下子就出现了。四个女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其中一个开口说:“爱爱,是找你的吧?”之后所有女的都齐声笑起来,她们就像吃错了药一样,嘎嘎嘎嘎停不下来。
“耳朵都被她们吵聋了。”
马特带着胡爱爱躲进一辆出租车,隔着车窗还跟胡爱爱的女同事们招手。胡爱爱注意到一个细节,马特是一边跟她说同事的坏话,一边向她们微笑致意的。这个具有“两面性”的细节,牢牢地印在胡爱爱脑海里,她想,马特这个人到底真面目是怎样的呢?自己对他并不了解啊。东想西想了一阵子,车子已经开出老远。
马特开始在车上动手动脚,他隔着衣服胡乱捏胡爱爱的Ru房,并用下巴贴着她的脸,轻轻地蹭。他不时地亲她一下,热气哈在她脸上,让她感到很舒服。车窗外已是秋天的景象,不时地有一片黄叶子从高处落下来,轻飘飘的,被风吹得四处打转。她靠在他怀里,为自己刚才的想法略微感到羞愧,“为什么要怀疑他呢?是自己心胸太狭窄了吧?”
“哎,想什么呢?”马特侧过脸来,问她。
“没什么。”爱爱把脸扭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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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特用手把她的下巴扳回来,“你敢说你没想什么?你那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呀,我一清二楚。”
胡爱爱挣脱掉马特的手,用挑衅的眼睛看着马特问:“那你说我在想什么?”
马特用胳膊肘碰了碰爱爱的胸说:“喏。”
“你真讨厌!”
话虽这么说,但两人都已明白,他们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彼此需要着。他们想在夜色来临之前快点上床,他们原定去饭店吃饭,后来改变了路线,直奔胡爱爱的小窝。
两个人呼哧带喘地跑上楼,胡爱爱拿钥匙开门的手都在抖,马特在一旁笑道:“你抖什么呀?”爱爱看她一眼,把门打开,转身进门,并不让马特进门,而是留了很小的一条细缝,隔着门缝看他。
马特说:“让我进来!”
爱爱说:“不,就不!”
马特说:“看我进来之后怎么收拾你!”
爱爱说:“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爱爱放了手,马特趁机溜进来,返身关上门抱住胡爱爱的身子,用力揉搓她,仿佛要把自己的一双手揉进爱爱的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