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铃花立刻惊呼,“能领导这么大的部落,也只有神使能做到!”
其他土人纷纷点头,“就是,就是。”
林遥岑看到土人神态,问胡元才他们在说什么,后者无奈支支吾吾地说了。
不料林大人朗声笑道:“天子既受命于天,说是神使也不为过。”
另有一名女性土著头领却装着胆子指向身旁矮胖土人,高声道:“‘商部司务’,嘎鲁部落经常在我们的猎场偷猎,你不让我们和他厮杀,难道任凭他们来偷?”
“那个,‘商部司务’不是大人的名字……”胡元才忙又解释了一遍“姓”和“名”的概念。
林遥岑道:“你们来回抢猎场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吃饱?如果粮食满仓,便是他们来偷猎你们一些鸟兽,你们会在意吗?”
那女头领听过翻译,想了想,道:“不会。”
“这便是了。”林遥岑接道,“只要你们听我的,饭食不成问题。”
他近来已在附近查看过了,澳洲满地都是袋鼠、鸸鹋(一种像鸵鸟的大鸟),背一张弓出门,随便就能打到半个月的口粮。但对于采用极原始狩猎方式的土著来说,却只能守着金饭碗挨饿。
矮胖的土人又问道:“若是有人前来攻打我们聚落呢?”
林遥岑目光一寒,“擅杀人者,死。擅袭人部落者,勿仑节部就是榜样。”
众土著被他气势镇住,又想起勿仑节被“神罚”夷平之状,虽然对“不相互仇杀”这种反传统的事情不大舒服,但仍是勉强点头答应下来。
林遥岑虽看出他们的神色,却也不甚担心,假以时日,严加管束,辅以教化,他们自然会改掉陋习。
他又仔细吩咐这些土著一番,待吃过午饭,便让他们各自散去了。
之后不到一个月工夫,以小泉州为中心,附近二百里的澳洲土著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当其冲的便是各部落进驻了几名华人,作为“总督特使”负责管理。不过土民们却称呼他们作“祭奉神使之人”。
特使先是带给土民们弓箭和独轮车,只是这两种东西,便令他们的生活获得质的飞越。
林遥岑还让人将距离较近的几个部落组织在一起,抽调精壮建成狩猎队,由明军士卒训练、指挥,在草原上“拉网”式狩猎。
得益于弓箭的强大威力以及澳洲野生动物的低智商,狩猎效率高得惊人,狩猎队出门半天,就能带回大半个月的食物,然后用独轮车乐滋滋地运回部落去。
很快,林遥岑就不得不严令必须按需取猎,否则照这个扑杀速度,用不了几年,土人就会将附近猎物一扫而空。
而这些狩猎队,就成了大明在澳洲的殖民地军队的雏形,日后他们更是随水师战船出征巴达维亚,立下了不小的战功。
比起弓箭和独轮车,对于土民们吸引力最大的却是两种在大明极为常见的东西铁锅和调味料。
有了这两样“神器”,食物的味道立刻变得妙不可言。土人们但凡吃过加了盐和胡椒,用铁锅煮出来的饭食,再让他们去吃干烤出来的东西,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更不用说“祭奉神使之人”还会一种神秘的制作食物的方法炒菜。
那个味道,简直无法形容!吃一口就能飘上天去。以至于想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吃一顿炒菜成了对土民最高的嘉奖。
当然,林遥岑始终将箭头、钢刀、盐、马匹之类的资源牢牢控制在小泉州,甚至铁锅都是按照每三十名土人一口来配发。
由于生产力的提高,附近土著部落很快有了剩余劳动力。
林遥岑授权胡元才将部落中的精壮男子聚集起来,正式开始发掘铜矿,仅半个月工夫,便有上千名精壮土民自发赶往铜矿劳动。
这些土著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铜矿干活管吃管住,而且还能赚“宝钞”,何乐而不为?
这种“宝钞”到手之后,可以跟“祭奉神使之人”换取食物、盐、胡椒,那可都是能令整个部落垂涎的好东西。甚至连钢刀都能换,那更是只有部落头领和祭祀才能拥有的宝物!只是价格极贵就是了。
按照大明天子的指示,殖民地从一开始就推广纸币。一来土人的技术能力绝不可能仿造出假钞来,二来可以节省出大量的流通金银。
在盐、胡椒甚至钢刀的激励下,土著们的工作热情空前,又一个半月之后,澳洲第一批铜矿石已经装船运往大明比几内亚那边快了一倍有余!
同时,选择接受小泉州领导的土著部落在充足的食物和先进工具的帮助下,整体实力大为提高,在与更远处的部落的战争中几乎完胜那些没有与大明建立联系的部落可不受林遥岑“不得擅自厮杀”的规矩保护就算不甚战败,很快就有部落联合组建的狩猎队去为他们报仇。
于是更多的部落慕名前来小泉州投诚。在不久之后,随着盐、胡椒、马匹等物扩散开去,“祭奉神使之人”的传说开始遍及整个澳洲西北,小泉州几乎成为圣地。
第七百七十八章 剧变()
在澳洲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之际,远在万里之外的沈阳卫也就是满清的盛京却在酝酿着一场剧变。火然????文 w?ww.ranwenacom
盛京皇宫。
将到子时。
距离御书房仅有三四十步距离的一座小屋之中,内务府御书处主事哲布库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脖子上还抵着一把匕首。在他身旁还躺着五六个太监,不过都已是死人了。
“阿茹娜,你以为你蒙了脸我认不出你?”哲布库色厉内荏道,“竟敢杀我的人,别忘了你的族人还……”
“少废话!”阿茹娜皱了皱眉,蹲下身道,“令牌和印信在哪儿,快说!”
用刀挟持哲布库的太监见他翻着白眼不出声,转头请示阿茹娜道:“将军,您看这……”
“给你们一炷香时间,随便用什么办法,必须撬开他的嘴。”
哲布库被她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见身旁小太监笑嘻嘻地拿着把钢刷子在他眼前晃悠,不由浑身一颤,“你、你们想造反不成?”
他见阿茹娜只是盯着他不说话,忽而想到了什么,惊道:“你真要造反?是谁指使你的?!”
后者眼中闪过笑意,“你说呢?”
“难、难道是豪格……”
不多时,有太监拉开哲布库房中的书架上一只抽屉,从里面取出铜制令牌和一方玉印。
阿茹娜立刻取出早已备好的一张手令,在上面盖章,又递给身旁心腹,“吉勒占,送出宫去,动作要快。”
“!”
随后,她将房门拉开条缝,反复确认附近没人,这才扯下蒙面拎起一只食盒,带着**个“太监”往西宫方向走去,已然是个普通宫女而已。
沿途也遇到了几拨侍卫盘问,她只说是保极殿那边传夜宵,压根没人生疑。
盛京皇宫不大,一行人很快到了西掖门前,却趁没人注意,迅速脱去外套的宫装,露出里面的夜行衣,而后径直进门。守门的几名侍卫昂头朝天,竟似完全没看到。
阿茹娜带人宫中唱戏的大戏台,一路向北走了二百来步,从文殊阁旁翻过宫墙,已身处崇谟阁西侧。
她对皇宫极为熟悉,一路皆挑守卫少的地方走,直到看见他们的目标崇谟阁不远处的那所值房期间竟没有惊动任何人。
不过那值房外却立着三十几名持刀侍卫,还有一队人在来回巡视。
阿茹娜及手下颇为冷静,显然为此时已训练很久,纷纷从食盒、托盘当中取出短铳在面前摆好,而后将上面的火绳点燃。
值房外有人看见了夜色中的火光,高声喝问,“什么人,胆敢擅闯禁地?!”
他话音未落,那几十个亮点却迅速靠近,而后一阵爆响,附近四名侍卫应声翻倒。
“是火铳!”
“有人劫狱!”
“挡住大门!”
守值房的巴牙喇喊成一片,正要持刀上前,阿茹娜等人手中火铳又是连番炸响,原来她们每人竟带了三支铳。
短铳发完,守卫已被打得发懵,她趁势拔刀前指,“给我冲!”
与此同时,吉勒占那边也将手令送出了宫外,交给早已等在附近的几名巴牙喇打扮之人的手中。
几人随即驱车来打大清门外,对守门侍卫高喊:“内务府有急情要禀奏太后!”
守卫用篮子将手令吊上宫墙,仔细查看一番,果然是内务府大印,还附着令牌。
那哲布库明面上的官虽不大,但实际上却是孝庄直辖的情报头子,便是在北京时,也经常出入宫禁密报要事,守卫们早就习惯了,故而并未多想便让人打开了宫门。
那马车前脚刚进了宫,忽然咔嚓一声侧倾,像是断了车轴,正将大门挡住。
一队禁军慌忙赶来,骂骂咧咧地帮助搬那马车,却闻宫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不少人疾奔而来。
“快关门!”宫墙上有人高喊,“有人冲禁!”
马车中的几人当即取出藏匿的兵刃,将正在搬马车的禁军砍倒,并举刀断喝,“肃亲王已反,谁敢阻拦?!”
大清门附近的守卫惊恐对视,眼下摄政王还在兴京,宫里只有个小皇帝,若是豪格党羽造反,恐怕根本无人能够弹压。
只是略为愣神的片刻,数百忠于豪格的死士已涌入大清门,随后分出一队冲向关押主子的地方,余者夺下大门,举火为号。
远处埋伏的大股部队看到信号,立刻四下涌出,杀奔皇宫而去。
阿茹娜所带的皆是精挑出来的高手,硬生生从几十名守卫当中杀出一条血路,冲入值房当中,立刻反关房门,用桌椅死死抵住。
外面有多尔衮的人得知值房那边有变,慌忙点了百余禁军赶来,刚看到十多名巴牙喇正在砸门,便闻身后传来喊杀之声。
阿茹娜听到屋外战成一片,这才转入里间,望见一名枯瘦中年男子端坐椅上,忙上前拜道:“东海瓦尔喀部齐泰之女阿茹娜,来助殿下脱困。”
豪格站起身来,点头道:“好,做得很好!”
阿茹娜咬了咬嘴唇,用力拱手,“还望殿下能遵守承诺,许我东海女真十二部不再卷入战事。”
“你放心,本王向来一言九鼎!”他一指大门,“随本王出去看看。”
“!”阿茹娜令人搬开堵门之物,护在豪格身前出了门。
后者扫一眼仍在顽抗的禁军,冷声道:“多尔衮无能,败尽祖宗基业,又对我等宗亲下手,罪不容诛!
“如今本王得两红旗、两蓝旗支持,誓擒此逆贼,重振大清社稷!尔等此时散去,本王恕你们无罪,若再顽抗,诛灭九族!”
多尔衮没在宫中,他的人马便没有主心骨,被豪格气势所镇,顿时有不少人丢下兵刃退去,剩下的片刻便被杀了个干净。
不多时,瓦克达率数百正蓝旗士卒赶至,单膝跪下,“末将拜见肃亲王殿下!一千正蓝旗将士已攻入皇宫,两红旗及镶蓝旗人马围在宫外!”
豪格一挥手,“随我去清宁宫!”
清宁宫便是眼下孝庄及顺治小皇帝的住所。
瓦克达拦住他道:“殿下,宫中多尔衮的人尚未肃清,此时便去太过危险……”
“还等什么?!”豪格取过一柄单刀,大步而去,“等多尔衮的人马反应过来,凭两红旗那点儿人根本挡不住!”
第七百七十九章 雄厚的资本()
豪格带人从清宁宫一直搜到敬典阁,终于有人将扮成太监和嬷嬷的顺治母子两架到了他面前。
豪格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立刻抬手给了将二人带来的士卒一个耳光,“瞎了吗?这哪儿是天子和太后?滚,继续找!”
四名士卒面面相觑,只得委屈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豪格向身旁心腹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跟了上去,在僻静处将四人抹了脖子。
孝庄死死盯着豪格,缓声道:“不要伤害福临,我保你做摄政王,两黄旗也交给你。”
豪格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像多尔衮那么好打发?这皇位本来就是我的!待我登基,两黄旗自然听我调遣。”
孝庄将儿子护在身后,突然放声高喊,“快来人!皇上在……”
一柄短刀将她后半截话堵在了嗓子里。
豪格抽出刀柄,鲜血顿时从她颈中喷出,尸体随即倒伏。
顺治到底还是孩子,吓得屎尿齐出,张嘴便要大哭,却被人一把抓起来捂住了嘴。
那人转头望向豪格,见他侧目甩了甩手,当下猛地用力,将皇帝脖子扭断。
豪格去探了顺治鼻息,确认已经死透,随手指向一旁的敬典阁,“都丢进去烧了。都给我听好了,今晚之事,任何人不得走漏风声!”
十多名心腹立刻单膝跪下,“嗻!”
待两黄旗收到风声赶来,皇宫已经风平浪静,宫门紧闭。豪格和济尔哈朗、代善亲自站在宫墙上,向下喊道:“多尔衮谋反,其党羽已被拿下,尔等速速散去。”
这三人都是满清实权派,两黄旗在宫外徘徊一阵,只得无奈离去。
次日,盛京戒严,宫中传出旨意,全城捕杀多尔衮一派,尤其是两白旗高层,几乎十去六七。一时间举城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又三日后,清廷核心大臣齐聚崇政殿,这里还能闻到一股焦糊味,据说是那晚乱军烧毁了敬典阁所致。
当众臣看到济尔哈朗和代善等人簇拥豪格上殿,却没看到皇帝和太后,联想到近日来盛京乱象,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果然,济尔哈朗对众人道:“数日前多尔衮密谋造反,伏兵冲入宫禁欲刺杀天子,幸有两红旗和两蓝旗得到消息,及时赶至,诛杀了叛军。”
他装作沉痛状叹了口气,“只是,混战之中,圣上和太后不知所踪,多半是被乱贼所裹挟。”
下面立刻一阵嘈杂议论,虽质疑声此起彼伏,但有济尔哈朗和代善等人镇着,却任谁也没敢出声。
接下来就是将早已安排好戏码走了一遍。
天子失踪,“众人”力推肃亲王监国,后者推辞再三,最终为大清着想,不得已只能勉强为之。
监国上任第一道命令,便是传旨全国缉杀叛贼多尔衮,并寻找皇帝和太后下落。
皇帝和太后失踪,两黄旗头群龙无首,见豪格大势已成,也只得认命表示效忠。
豪格迅速进入角色,当天便简单举行了封监国大典,次日即召集群臣议政。
“如今大清首要之事,除了尽快找到皇上,便是要重聚大军,准备与南人决战!”他一扫被囚禁时的颓废,意气风发道,“多尔衮逆贼竟向南明递降表,令我大清为天下耻笑!如今由我当政,绝不许任何人再有议和之言。满蒙诸部皆厉兵秣马,随我横扫南军,再入中原为主!”
崇政殿前一片死寂,好一会儿,戈博尔站出来小心翼翼道:“禀监国,前番建州诸旗俱伤亡极重,每牛录此时怕是连三十精壮都难以抽出。而南人正在山海关虎视眈眈,若此时决战,恐难敌……”
豪格冷眼望向他,“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这……”戈博尔硬着头皮道,“尽量拖延南明,使我休养生息,待恢复元气,再行入关复仇。”
“拖延?如何拖延?”
“暂、暂与南人罢兵。”
豪格对殿外甲士使个眼色,指向戈博尔道:“拖下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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