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就如今的清军这心态,便是换回了隆武朝之前的明军对敌,他们也很有可能会战败。
第七百五十六章 “投敌”(求月票)()
孔希贵所部清军先是近距离吃了两千多支燧发铳的齐射,正是肝胆俱裂之际,却不料明军竟放弃火器优势,直接怒吼着冲上来白刃战。
一时间,这些虏兵似乎是忘了自己手里还有武器,仅有寥寥千余人装着胆子用刀矛向白杆军比划了一下,便立刻被整齐划一的刺刀戳得七零八落。
而原本就准备掉头逃跑的人见到这一幕,更是不再犹豫,发一声喊,扔了兵刃撒腿狂奔。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孔希贵的人马刚涌了上去,阵型尚未整好,就遭到白杆军疾如迅雷的一击猛击,而后便呈扇形溃散开去。
以至于后面督战的军官都还没反应过来,有些挥刀想要斩杀逃兵,却被汹涌的人流淹没,甚至有不少督战官还被挤倒在地,踩成了肉泥。
孔希贵也是大惊失色,心知这队明军肯定不是什么“太原乱民”,犹豫着还想再坚持一下,就见身旁侍卫被逃兵抢走了马匹,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他不敢再犹豫,拉过身旁一名心腹喝道:“去传令骑兵,让他们设法拖住南军!”
“这,遵命……”
而后孔希贵拨转马头,也加入了溃逃的行列,犹自暗道,好在距离何洛会大营不远,只消跑出五六里路便即安全了。
他这一跑,手下豫军更是士气尽丧,一个个只恨爹娘没给自己多生两只脚,只顾着玩命狂奔,相互间又推搡、践踏,不用明军动手便已死伤过千。
战场东侧,孔希贵的八百骑兵正和白杆军的长矛阵纠缠在一起。
白杆军还未熟练掌握空心方阵,用的仍是旧式的长矛加火铳来防御骑兵,虽然远程火力减弱了很多,但长矛方阵在对付骑兵时却有个优势——可以灵活机动。
仅仅五百长矛手组成数个五排十五列的“长方条”,不断变换角度,将敌骑隔在步兵线列外围。纵偶有疏漏,一旁的白杆军骑兵也会及时填补。
故而直到豫军步兵开始崩溃,他们的骑兵也没能讨到丝毫便宜,反倒是不留神之下被长矛刺翻了几十人。
指挥豫军骑兵的军官不明所以,但见自家主力败了,只当另有明军来袭,当即招呼手下从白杆军步兵线列东侧绕过,也朝临汾方向逃去。
途中遇到孔希贵的传令官,听闻主将要自己去送死,不禁甚是心寒,当即斩了来人,更是跑得头也不回了。
马万年又率部追了一程,距离临汾已是极近,却有他手下骑兵连连总带人疾驰而来,喘着粗气禀道:“将军,不宜再追了。方才敌骑逃去,属下尾随掩杀,在临汾城东远远看到虏贼大营,连绵二里多远,怕有万余人。”
上万人?马万年皱眉道:“可看清楚是何人所部?”
“回将军,像是何洛会手下的建州镶白旗和马逢知的山西兵。”
“竟是攻打临汾的建虏主力。”马万年本欲下令白杆军返营,随口又问了句,“虏贼战阵如何?”
那连总拱手道:“将军,贼营中尚有炊烟未散,像是正在埋锅造饭,属下只看到他们仓促出营,尚未见到军阵……”
“哦?”马万年望向如丧家之犬般拼命逃窜的敌军,眼中精光闪过,“既然虏贼如此轻怠,倒是个难得的良机!”
他对传令官道:“速去联络二叔,让他尽快赶来增援。”而后对身旁军官一挥手,“弟兄们,再辛苦片刻,随我去搅了虏贼营寨!”
“但凭将军吩咐!”
……
何洛会本来已经脱了甲胄,手持肉干正盯着地图思索明日要如何攻城,却忽闻北面隐约传来炮响,还颇有些疑惑,“孔希贵倒是勤快,趁天黑前这点儿工夫,就已开始攻袭乱军了。”
不料很快就有探马前来禀报,说孔希贵兵败,溃军正朝这边涌来。
何洛会大惊,心中暗骂豫军绿营都是废物,一边吩咐手下副将,“传令,全军大营北侧结阵!”
他此来是攻打临汾城的,姜镶毫无还手之力,故而清军营寨就是一连串的帐篷,几乎没修建任何防御措施,所以只能在营外列阵迎敌。
清军士卒们正在造饭,听到备战的鼓声皆是大发牢骚。镶白旗的建州兵尚能遵守军纪,马逢知的绿营却看着马上煮熟的食物,赖着不愿挪动,直到军官挥着鞭子来赶人,这才极不情愿地前去集合。
何洛会所部四千多建州兵刚勉强聚拢,还没来得及排整齐,便闻西北方向人声嘈杂,哀嚎与惊惧的叫声混成一片。
“快跑啊,龙卫军追至!”
“总兵大人身死,全完了!”
“临汾就在前面,有救了……”
“快来接应……呃——”
何洛会还在绑棉甲上的带子,便见远处黑压压的人群潮水般涌来,却没看到一杆旌旗,正是孔希贵败军。
他眉头紧皱,正在犹豫是否要让过这些溃兵,忽有他部将带了数骑前来,禀道:“将军,这是孔希贵部骑兵千总柳克。”
那姓柳的没有遵孔希贵军令断后,心中怕被军法处置,便仗着自己马快,先赶到何洛会大营告状,“禀大将军,我军方才意外遭遇南人,不料孔希贵畏敌不前,刚一接战便惊慌逃窜,以至大军尽溃!”
“混账!”何洛会怒道,“孔希贵人在何处?!”
他手下副将却在一旁低声道:“将军,豫军有上万人马,饶是蛮子再强,也不至这须臾间便大溃……”
何洛会双眼一眯,“你的意思是?”
“将军,如今蛮子兵锋甚猛,这姓孔的乃是汉人,难保他不会与南明勾连。”
何洛会心中一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急忙吩咐道:“传令,孔希贵所部溃兵一个都不许放入营中,有胆敢擅自靠近者立毙!”
“嗻!”
“派人联络鳌拜,告诉他孔希贵可能投敌,让他千万留意。对了,最好让他派点儿人来帮忙!”
“嗻!”
孔希贵所部人马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定性为“通敌叛军”,在身后白杆军的追击之下,都满怀希望地朝何洛会大营方向狂奔,满以为看到自己人就安全了。
却不料镶白旗军中鼓声大作,有虏将踢马而出,高声道:“尔等再敢向前半步,杀无赦!”
第七百五十七章 首功()
此时天色已开始渐暗,孔希贵手下士卒眼看道路愈发难辨,心中更是焦急。
跑在最前的溃兵倒是听到镶白旗的警告,但后面更多的人却只闻明军连绵不断的铳声,仍是玩命奔逃。前面的人便是想停住,在身后不断推挤之下却也无法做到。
终于,何洛会的副将撒喇在败军距离自己这边仅剩百余步时,高声喝令发铳。
顿时,镶白旗阵中也爆发出巨响,上千枚十一钱的重型铳弹迎面扑向豫军。不过由于距离太远,中弹者仅二十来人,完全不能阻挡近万溃兵那巨大的惯性。
而豫军士卒多以为是自己人搞错了,慌忙喊着,“莫发铳,我们是孔总兵所部!”
“快让开道路,让我们过去!”
“自家人,别打了!”
同时这些人受到铳声的刺激,脚底下却跑得愈发快了。
撒喇见根本控制不住局面,当即一把拔出佩刀,大吼道:“发炮,给我发炮!刀矛手准备临敌!”
由于何洛会所部是匆匆迎战,此刻仅有四门炮被拖至阵前,好在数量虽不多,但在不足百步远处发射散弹,对步兵的杀伤力也是极大的。
随着四声炮响,无数铁钉、碎石等物从炮口喷出,近百溃兵立刻倒在血泊之中。
孔希贵在侍卫护持下才刚看到白色镶龙大旗,就听到大炮轰鸣,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便被一块花生大小的铁渣击中肩头,闷哼一声仰面摔在地上。
孔希贵手下一名军官依稀看到主将被射落鞍下,又闻镶白旗那边铳炮齐鸣,不由心中一颤,“娘的,何洛会是要弄死我们!”
他赶紧招呼心腹,拨马朝西侧转去,倒是运气极好,竟躲过了前后两面无数铳弹,终于绕过了何洛会营盘范围,又急朝临汾城狂奔。
另一边,镶白旗的大炮虽镇住了不少溃兵,但还是有上千人慌不择路下涌进了他们战阵之中。
何洛会所部本就是阵型不整,被这么一冲更是乱成一团。
撒喇脸色大变,急忙带兵在人群中劈砍乱兵。何洛会在后面也发现势头不对,又令自己侍卫前去协助。
其他豫军士卒到这会儿才终于明白前方无路,一多半又哀嚎着朝东西两侧散去。另有不少人干脆跪在原地,连呼饶命,却也不知是向谁乞降。
马万年赶到之时,正望见何洛会阵型大乱,不禁大喜过望,回身向士卒们高呼,“弟兄们,何洛会手下的鞑子就在眼前,报浑河大仇的时候到了!”
天启年间的浑河之战,白杆军旧部四千余人全部命丧辽东,这一直都是梗在白杆军心中的一根刺。且现在的这支白杆军军中,还有不少陨落在浑河的老兵的家中子弟。
众人闻言当即就红了眼,方才追击敌人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只盼着能多杀几个鞑子,以报浑河的血海深仇!
两千三百多人组成的步兵线列一直冲到了距离敌阵七八十步时,这才在军官号令下止住脚步,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而此时建虏还在和自己阵中的豫军溃兵搏杀,冷不防暴雨般密集的铳弹袭来,顿时倒毙三百余人。一时间,建州兵们也不知是该继续斩杀溃兵,还是该反击明军,想要结阵御敌的和仍在到处拿人的相互拥挤,已然搅成了一锅粥。
马万年自不会放过如此良机,连他身边侍卫都抄起火铳加入击敌行列,直射得建虏一片鬼哭狼嚎。
良久,何洛会见自己战阵竟隐隐有要崩溃的迹象,这才想起不是还有马逢知绿营未动,忙令其率部顶上去,并以绿营骑兵绕袭明军侧翼。
马万年正杀得兴起,却得探马禀报,说左翼有一千二三百骑兵正在集结。他不由皱起眉头,这么多骑兵,仅靠五百长矛手绝难挡住。
他正打算下令大军略为后退,分出铳手协助防御敌骑,余光正瞥见北侧有点点火把光亮,立时乐得一拍大腿,“二叔总算是赶来了!
“传令,仅留两个营继续击敌,余者随我左翼抵住虏骑。把正面的位置给二叔空出来!”
“是!”
建虏镶白旗阵中的士卒忽觉压力骤减,四下望去,见是山西绿营顶了上来,当下皆是松了口气,甚至有人还欢呼起来。
但他们一口气还未喘匀,北面便又有一队明军杀了过来,正是秦翼明所率的三千白杆军中军。
这三千人不似马万年的前锋那般已经打了好半天的仗,一个个正是龙精虎猛,火铳射得比原先还要密集了几分。
终于,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何洛会的人马再也坚持不住,轰然向南面溃去。马逢知的绿营兵见镶白旗精锐都败了,那是想都不想,立马跟着一起跑。
秦翼明见天色已晚,担心受到建虏偷袭,只分出骑兵和两千步兵前去追敌,余者立刻在原地结营设防。
等他看到了浑身浴血的马万年,忙将其一把拉住,焦急道:“有没有受伤?”
马万年笑道:“谢二叔关心,都是虏贼的血,我没事。”
秦翼明却立刻沉下了脸,“说了多少次,临阵要谨慎再谨慎!你倒好,只知闷头莽冲。若是虏贼在此设伏,你岂不危矣?!”
“二叔,我、我仔细观敌料阵了,见贼有破绽,这才……我往后一定再多加小心!”
秦翼明见他低着头,如同小时候犯了错误的模样,这才展颜,“好了。不过你这次虽有些莽撞,却也歪打正着。
“我方才观敌旌旗,这似乎是何洛会所部的鞑子精锐,赢下这一阵,贼军士气大挫,临汾必定无虞了。
“回头姑母那边,我会给你报首功的。”
他说的姑母便是大名鼎鼎的当今蜀国公,白杆军的缔造者,秦良玉。
……
何洛会心中那个憋屈,自己大军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稀里糊涂地被孔希贵的溃兵冲散了。
他身后有数十骑紧追不舍,令他只敢闷头猛逃,直到次日黎明,才总算得以脱身,却已不知跑到了何处。
再说当夜,屯兵临汾城南的鳌拜正在吃宵夜,就听到城东有铳炮及喊杀声,随后又有何洛会手下军官慌忙来报,“巴图鲁大人,我家将军正于南人接战,还请大人出兵增援!”
第七百五十八章 至少封个千户()
鳌拜心中一惊,这些太原乱民动作竟这般快!
他吩咐身旁副将,“傅塔,传令,全军拔营,往城东助战!”
“嗻!”
何洛会派来的传讯之人忙上前一步,“大人且慢,还有一事。”却欲言又止地望向帐中其他人。
鳌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出去。”
等旁人离开,何洛会的
大明之崛起1646第七百五十八章 至少封个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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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 “朝会”()
虽已入春,但北京城外几乎看不到多少绿意,甚至有些浅溪还未解冻,映着城墙上灰蒙蒙的墙砖和斑驳的角楼,透着说不出的萧索。
只有围在西直门、德胜门和东直门外,阵型整肃的四万多明军为这座古城带来了无限生气。
不过这些昂首矗立的士兵身上铮亮的甲胄和手中反射刺眼阳光的火铳,却令城头上的虏兵感到身上又冷了几分。
城东七里外的明军大营中,张家玉正手捧一份名册向天子禀奏,“陛下,除先前香河、三河、武清、宝坻等县随大军通行的义军外,今日又有房山县义军左玉合部一千三百余、大兴县义军赵通部九百余、顺义县义军丘永言部两千二百余人马抵达,现皆扎营于东北侧五里外。
“另还有大批义军正朝这边赶来,规模较大的如昌平县李学名部、怀柔县江新部”
朱琳渼赶紧抬手打断了他,“就说一共有多少人吧,外面方以智、林尊宾他们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是。”张家玉看了眼最后面的合计数字,揖道,“回陛下,眼下北京城外共有各路义军一万八千多人,还有三四万人正在路上,五日内便会赶至。”
朱琳渼心中苦笑。自从几天前龙卫军在八里桥仅用了半个时辰便突破了建虏防线,又小半天轰开了通州城之后,北京周边的建虏便如惊弓之鸟,纷纷丢下驻守之地逃入北京。
毕竟就算传闻中明军有多么厉害,也抵不过真刀实枪地拿下重兵驻守的通州对建虏的震动来得大。
与此同时,各地的义军纷起,追在撤退的建虏后面痛打落水狗,也是颇有斩获。这才几天工夫,北京城外就将汇聚五六万大军,后面还有更多的人正在不断涌来。
也就是说,如果朱琳渼想的话,用不了多久便能凑出一支二十万人马的大军!
当然,这些义军战斗力是不用多指望,攻城根本靠不上他们。而且明军后勤给养是按四万五千人马准备的,一下子增加这么多人“白吃饭”,粮草很快就会告急。
他想了想,吩咐张家玉道:“这些义军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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