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在瞎说些什么?我怎么会喜欢辅政王殿下!”木芷晴慌乱地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在你们说话的时候。”木靖憾然道,“二妹,你一向聪颖,可知侯门深户不是我们木家所能企及的,便是你尚未定亲,恐怕都难以嫁入皇家。有些事,人力不可为,便是连想都不该想,你明白吗?”
“大哥,你不要说了,我明白……”
片刻,朱琳渼领了医兵返回,木芷晴便要挣扎着坐直身子,却扯动了伤处,疼得一阵皱眉。
朱琳渼忙扶住她道:“别乱动,小心伤口。”
木芷晴强忍心中苦涩,仰头道:“殿下,我这般在军帐中养伤,却会影响大军战事。”
朱琳渼正要说“无妨”,便听她接道:“且军中皆是男子,长扰于此怕也多有不便。”
朱琳渼随即也想了起来,她一个女孩子家莫说日常洗漱更衣,便是让龙卫军的医兵给她换药也不甚方便。
他看了一眼木靖,对木芷晴道:“木姑娘伤势刚稳住,就在这里多休养几日,等稍好些了我便送你去左近的通都……”
木芷晴下意识地便想点头,却咬牙强忍着道:“谢殿下好意,只是在此处小女难以心静,却不宜伤愈。”
朱琳渼和木靖又劝了几句,见她坚持,便只得作罢。
随后木靖让侍卫将木家的马车驱至军营中。朱琳渼又令人在车里铺了厚厚的垫子,这才看着木靖将妹妹搬到车上。
待木芷晴安置妥当,朱琳渼便吩咐石霖备马,准备随她一起去通都。
木芷晴见状强撑起来道:“殿下身系国家,怎可再劳动于您?殿下若为小女便离大营,却让小女惶恐了。”
朱琳渼要求再三,却无奈她始终坚持推辞,到最后似是牵动伤口,疼得她冷汗直冒。
朱琳渼见状不敢再多说,思忖木家侍卫人数倒也不少,于是只叮嘱木靖一路小心,有事情立刻来营中告知。
木靖也纳闷妹妹为何如何异样,却不好便问,只得向辅政王殿下告罪一番,转令人赶马缓向通都而去。
……
“那兄,我们可是多年至交,往后直上青云时可莫忘小弟啊。”
那杰与众土司被龙卫军留在营中,正满腹怨气,瞥了眼冲他揖礼那人,没好气道:“没由来地上什么青云?”
旁边另有一人凑过来满脸堆笑道:“那兄却装糊涂。您那夫人……哦,未过门的夫人昨日救了辅政王殿下一命,何愁日后不会高官厚爵?”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事那杰的火蹭一下就冒了起来——那女人昨日竟为一个不相干的男人不顾性命,复又与他颇为“亲昵”,简直岂有此理!
先前那人却没眼色地接道:“是了是了,据说辅政王殿下甚是感激,因担心‘那夫人’的伤势,昨夜守了她一宿,足见殿下……”
“什么?!”那杰闻言满脸涨红,一把抓过套近乎的小土司,压低了声音道,“你是说……一整晚?”
“是,是一整晚,不信你问别人。”那土司又道,“哦,方才好像有人看到木同知车马向北而去,你去问他当不会有错。”
不信便问别人?那杰脑子里立刻轰的一下,暗道,如此说来这“丑事”已尽人皆知了?!
自己未过门的夫人和旁的男人在一个帐中过了整夜?!那杰顿觉天旋地转,仿佛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将他整个笼罩,整个人都气得不住颤抖。
本章等会可能会有修改,众书友明天可以重看一遍,不过并不影响情节进展。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四章 痛扁()
那杰当即朝最近的龙卫军军官冲去,高声道:“还要将我等圈至几时?”
恰有两名龙卫军军官赶来,对附近的士兵叮嘱几句,又笑着对众土司道:“得辅政王殿下令,刺客已毙,幕后指使者当与诸位无关。留诸位在此许久,此时尽可自去,还望见谅。”
有人行刺辅政王这等大事,这些土司原本已做了察验十天半个月的准备,现仅半日便让他们离开,当算是极为客气的了。
当下土司们纷纷拱手回礼,只有那杰扭头便走。他出了军营后立刻招呼那家侍卫,指着北边气急败坏地吼道:“追,给我追上木靖一行!”
木靖因担心路上颠簸对妹妹的伤口不利,只令车马缓慢行进,而那杰则带了上百侍卫一路小跑,不过半个时辰之后,他便已看到了木家的队尾。
“木靖!你给我站住!”
木靖刚看着妹妹拖着重伤之躯沉沉睡去,便闻身后一阵粗鲁地喊声又将她惊醒。他不禁皱眉令车夫勒马,推开车门迈步而下,就见上百人尾随在后急奔而来,为首的胖子正是他未来的妹婿。
“那杰?”他沉声道,“你大呼小叫地干什么?”
“干、干什么?”那杰虽是骑着马,但他二百来斤的身体经过一路疾驰也是累得够呛,此时跳下马来指着木靖喘道,“你问问你那不、不知羞耻的妹、妹子便知!”
木靖眉头皱得更深了,强压怒火道:“舍妹究竟有何过失,竟要遭你如此羞辱?”
“羞辱?我呸!”那杰仍是骂骂咧咧,“她不守妇道,自己做下诸般丑事,还用我来羞辱?”
“那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不守到底何事?”木靖对自己二妹最为了解,她是绝不会做出违礼之事的。
“她”那杰一时语塞,回想昨日木芷晴虽“不甚检点”,他却也没有其不守妇道的证据,只得东拉西扯道,“她与旁的男人勾三搭四之事已尽人皆知!还未过门便是如此,以后定会学了潘金莲去。
“你木家不要脸,倒别累我跟着一起丢人!”
“你闭嘴!”木靖怒斥一声,急回头望向木芷晴的车子,只怕妹妹听到这厮疯言疯语引得伤势反复。
那杰却越骂越上瘾,反而加大了音量,“哼,若是与我那家无关,你道我想理这些破事?
“你且听好,我此来便是告诉你,你那寡廉鲜耻的妹子休想嫁入我那家的门!
“我这便是来与她退婚的!往后我们再无半点瓜葛,她又跟旁的男人如何,我自是不作理会。”
忽有木家随行的郎中在一旁惊叫:“大少爷,不好了,二小姐她”
木靖一个激灵,冲过去拉开马车门,正见木芷晴脸色蜡白气若游丝,胸前的绷带上又有鲜血溢出。
“二妹?!”
那杰却犹自凑了上来,扫一眼车中情形,继续狂吠:“以为装死就没事了?待我回去禀明父亲大人,他自会同意退了这门亲事”
木靖双眼几欲瞪出血来,骤然身形前跃,聚齐全身力气一拳砸向那杰面门。后者身体臃肿,却如何能避得开,当下被正中鼻梁,就听咔一声,顿时乌血四溅。
“你敢打”
那杰一句话没说完,木靖又是一个饿虎扑食将他掀翻在地。
木靖平日极有涵养,素不愿与人动手,但此时也是被气得发了狂,左手按住那杰领口,右拳如暴雨般落下,“打你?”
“哎呦”右眼立时一片淤黑。
“我告诉你!”
“嗷”刚折断的鼻梁又挨了一记。
“我二妹若有个好歹。”
“啊”两颗槽牙飞出老远。
“我必要你偿命!”
那杰的侍卫见自家主子气势汹汹来找茬,片刻间却被人摁住狂揍,都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慌忙各持兵刃上前救主。
牙勒也毫不示弱,拔刀一指,“保护大少爷!”
木家侍卫随即一拥而上,两方人马瞬间绞在一处。但那杰手下哪儿有牙勒悍勇,木靖又打了十来拳的工夫,那家的侍卫已被杀得哀嚎四散了。
就在此时,木家的随行郎中上前拉住木靖急道:“大少爷,二小姐晕死过去了。”
木靖闻言忙丢下死狗般的那杰去看妹妹,见她状况愈发不好,转头对牙勒吼道:“都停手!速去通都!”
木家侍卫立时收了回来,护住木靖和木芷晴车马转头离去。而那杰手下之人已被杀得六神无主,哪儿敢上前追赶。
又过了好一阵,那杰才在侍卫搀扶下颤巍巍站了起来,脑袋已肿成了猪头。他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顿时疼得眼泪狂飙,心知鼻骨应是断了。
他拉过一名手下问道:“木、木靖人呢?”
“回三少爷,他们已走了盏茶工夫。”
那杰怒道:“木家不知廉耻,竟还敢动手伤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木靖和那个贱人!”
他手下侍卫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小心道:“少爷,木家侍卫极为彪人多势众,若就这般去,怕是讨不到便宜”
“废物!”那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却也知道自己人不行,立在那里想了半天,最终挥手道,“回沅江,这口气绝不能就这么咽了!”
他只带了骑马的侍卫,一路疾驰不停,直累了个半死,却仅用了一天便赶回了那家辖地沅江军民府。
待进了那府,他先是准备去寻父亲那天福哭诉,问了府中下人才知那知府前日去了景东,他只得又去找大哥那嵩相求。
但那嵩听他说了事情来龙去脉之后,却将他一通训斥,“木家雄踞丽江数百年,眼下又甚得朝廷欢心,你与木靖为难岂是失心疯了?!”
“但那木芷晴”
那嵩阴着脸道:“莫说她所为本没什么,便真如你所说那般水性杨花,你也得娶她回来!”
那杰原本就一肚子气,不想到家又吃了一顿臭骂,当下更是怒火中烧,恨不能立刻生撕了木氏兄妹泄愤。
等他回到自己房中,随即让人招来心腹那家总领刀鸿山,咬牙道:“刀总领,你所部现有多少人马?”
第三百六十五章 怒不可遏()
刀鸿山拱手道:“回三少爷,属下领有三百刀盾手。”
那杰闻言不禁又蔫了下去,口中喃喃道:“竟才这点儿兵?便加上我那一百多侍卫,又如何能杀得了木靖”
他声音越来越小,刀鸿山只听到那杰说人马不够,又见其面色不善,料想当是出了大事,于是忙献策道:“三少爷若急需用人,或可向同知大人借些”
他所说的同知便是那家长子那嵩。
“去了,他不借。”那杰打断他道。
“如此便只有通判大人那儿的七百人马了。”
“对!我怎未想起找二哥帮忙?”那杰用力一拍大腿,起身便冲出门外。
“少爷慢点儿”刀鸿山也忙跟了上去。
那业令人端上茶来,微笑望着那杰道:“三弟要借兵做什么?”
那杰憋了一肚子委屈,立时添油加醋地向他倾诉一番,“若有二哥的人马,我定能取了木靖这厮的狗命!”
他又立刻补充道:“二哥放心,此事皆我一人所为,出了麻烦必不让你为难。”
那业听他说完,眼中竟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但他立刻换了愤慨的表情,似极感同身受道:“这木家欺人太甚!三弟既要去雪耻,我自无不借兵的道理。”
那杰大喜,立刻道:“多谢二哥,那我们这便去点兵”
那业却摇头打断了他,“只是,便有我这数百人,却也难报三弟之仇”
“这是为何?”
那业道:“据说木家在临安附近驻有三千人马,且周遭还有朝廷及黔国公的大军。你即便能击败木家兵马,朝廷也定会插手劝阻,往后木靖仍自逍遥。”
那杰一愣,忙又问道:“那我该如何是好?”
“若三弟想要那木靖不痛快,我倒是有个办法。”那业斜睨那杰,压低声音道,“只是怕你没胆子去做。”
那杰被他这么一激,当下昂首怒道:“二哥且说来,只要能出了这口恶气,倒看我有何不敢?!”
“真丈夫!”那业挑指赞了一句,又道,“木家大军此时尽在临安,丽江却极为空虚。三弟若率军毁了木家老巢,管叫木靖这厮痛不欲生,一辈子后悔招惹了你!
“再者,待木家没了根基,三弟还不是想怎么拿捏他就怎么拿捏?”
“着啊!二哥妙计!”那杰是个浑人,只知土司间厮杀乃是常事,又急欲报仇,故而并未深思其中利害,立刻急道,“二哥借兵给我,我这便去丽江!”
那业却再次摇头,“只是木家数百年经营,便是没什么守兵,三弟想要以数百人攻破丽江却也非易事。”
“这”
他立刻接道:“只有调沅江大队兵马北上,方能成事。”
“大队兵马?”那杰迟疑道,“这得大哥手中兵符才能调动”
“兵符就在大哥房中,三弟真要想取又有何难?”
“可是”
“行大事这不拘小节,或是三弟怕了?”
“我会怕?!”那杰转身招呼门外的刀鸿山,“找些杂事请我大哥去趟兵营”
那业却立刻吩咐自己心腹,“传令,我所部人马不论谁来调,都绝不许离营半步。”
“遵命!”
他又望向那杰的身影,不禁得意之极地笑出了声,心道,只待你闯下滔天大祸,自有我出面大义除恶。爹事后追究时,那嵩也难逃不过丢失兵符及不查大危之过,届时便是爹饶了他,朝廷也定会治他的罪。
等自己这两个弟兄都倒了,沅江知府的位子还能跑出他那业的掌心?
龙卫军大营。
“大人,一个时辰前步兵二营突入临安城中,击毙贼将铁老虎。”张家玉入帐禀道,“现下四门皆被我军控制,临安已复。”
朱琳渼闻言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围攻临安之战本不应甚为轻松,却不想数日前有一赶来助战的土司阵中火药爆炸,人虽没死多少,却搅乱了攻城安排。
其后又有沙定洲派了千余小队,冒险趁夜劫了杨畏知的营寨。杨将军所部突遭袭击,大溃十多里,等他们次日回去看时,却见大营已被烧成一片焦土。
朱琳渼这几日便被类似烦心事搞得精疲力竭,直到昨天攻城战才算取得了些进展。今晨龙卫军率木櫾人马夺下临安西门瓮城,又将大炮推入瓮城中,抵住西城门将其轰破,这才得以攻入城中。
张家玉又道:“大人,这入城受降之事,您看什么时候”
朱琳渼摆了摆手,“让黔国公去就行了。”
他这几日忙于军务,但心中一直挂念木芷晴伤势。此刻攻城终是告一段落,他便急于去通都探视。
“是。”
张家玉领命离去,朱琳渼便立刻吩咐石霖备马,带了亲兵赶往通都。
通都李乡绅家门外,木靖刚提缰上马,便闻手下禀报,说辅政王殿下来了。
他忙又下马迎了上去,朱琳渼不等他行礼便先扶住了他,“木同知,我来探望木姑娘。她伤口愈合得可还好?”
木靖叹了口气,摇头道:“前几日有些反复,直到昨日才勉强不再渗血。”又躬身展手道,“殿下请。”
朱琳渼随木靖进了李宅,急问道:“怎会如此?可需要我调些医兵来帮忙?”
木靖前头带路,快步向后宅行去,沿途又将那杰拦路撒泼之事简单说了一遍。
朱琳渼闻言大怒,“这姓那的竟敢如此羞辱木姑娘!我定不能饶他!”
木靖苦笑一声,又接道:“也怪下官一时激愤,动手打了他,不料这厮竟然”
两人正说着便已走到木芷晴屋外。门口侍立的两名丫鬟忙掀帘开门,朱琳渼一眼便望见斜倚在床榻上双目紧闭的木芷晴。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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