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出一道血痕,很轻的一道血痕,也就是眨眼之间,那人的脸却成了黑色,在极度的痛苦中挣扎了一会儿之后断了气。
离尧却不再动了,掏出一块丝帕擦净手对自己的人道:“留个活口回去传话。”跟着他的人点了下头,这才拿出全部的实力朝剩下的人窜去。顷刻间,余下的几十人仅有一人活着。离尧把擦过手的帕子丢到他脸上道:“回去告诉她,跟了我这么多年竟还不知我的脾气,趁我回去之前自行了断吧。”剩下的人连滚带爬地跑了,离尧却更加的生气,只听他冷冷地说了句,“出来。”其它人则安静地站在离尧身边,看向离尧的身后。
看戏之余吃了两块点心的刘惜赐一点都不害怕地从草丛中钻出来,看到他,离尧身边的几人脸色有些怪异,而背对着刘惜赐的离尧却不知道刚才一直跟着自己的人是谁,当他转身看到刘惜赐时,他嘴角的笑容不见了,眼中的紫色变深。
刘惜赐却是一脸的喜色,鼓掌道:“精彩精彩,没想到离教主武功如此之高,让本王欣赏了一出好戏。”走上前,刘惜赐被暗卫拦住,这个离尧身份不明,他们不敢让王爷有丝毫的损伤。
“让开让开,本王又不是那些人。”刘惜赐推开挡着自己的暗卫,走到被杀死的那些人跟前,用袖子捂着鼻子察看了一番,边看边发出惊叹声,“看不出你功夫竟如此了得,若不是本王练不得武,本王定拜你为师。”离尧眼中的异色退去,但嘴角的笑却一直未曾出现,他只是看着刘惜赐一句话不说。
看完死人,刘惜赐看向活人,“离尧,本王不会追究你杀人之事,只不过这京都守卫是太子哥哥的人,你是不是应该把这些尸首处理干净,别给本王的兄长惹麻烦?”
离尧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那几人立刻上前从怀中掏出几个纸包,抖开洒在了那些尸首上,那些尸首竟开始溶化,最终只剩下衣物,这些看得刘惜赐更是惊叹不已,不过难闻的气味让刘惜赐退得老远,仅仅捂着鼻子,一张小脸更是皱在了一起。“离尧,你这毒用得也不怎么样嘛,要不要本王帮你配点好闻的。”
处理尸体的几人一听不约而同的震了一下,他们不敢看自己主人的脸,手上的动作却加快。离尧的目光一直停在刘惜赐的身上,他没想到来人竟是这个惠耀最尊贵的小王爷,而他竟让他见到了自己的这一面。
刘惜赐见离尧一直看着自己,这才想起了今夜前来的目的,大步上前走到离尧跟前,刘惜赐根本不管对方刚刚杀完人,一脚就踢了上去,离尧也没躲,硬生生挨了刘惜赐一脚。这一脚,离尧的手下却是紧张起来,心道,这小王爷可真是胆大。
“离尧,你觉得本王很好糊弄么?”刘惜赐忍着脚上的痛骂道,“你给本王的书只有一部份,这也就罢了,可好死不死的停在关键的地方,离尧...剩下的那部分。”刘惜赐直接伸手讨。
“在客栈。”离尧嘴角的笑又浮上,却听刘惜赐道,“不想笑就别笑,瞧着真难看。”当他看不出这人的笑有多诡异么?又不是爹爹,笑起来好看。刘惜赐说完,冲着离尧一笑,“瞧,本王这样才是笑。”
他这一笑,离尧竟低低笑出了声,让刘惜赐颇为惊讶,突然他的腰被人搂上,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离尧带着飞起来。
“喂,离尧,你好大的胆!”刘惜赐挣扎地想让离尧放开自己。
“王爷还有力气么?”离尧淡淡的一句堵住了刘惜赐的嘴,他确实没力气了。不甘的刘惜赐越看离尧嘴边的笑越气,冲离尧甜甜的一笑,趁对方失神之际,刘惜赐一拐子拐在离尧的腹部。离尧慢了一下,却是搂紧刘惜赐更快地朝客栈奔去。
看着桌上剩下的那部分书,刘惜赐翻了几页直接把书全部收好。“离尧,说吧,这么费尽心思找到本王,是想本王帮你做什么呢?”这么明显的算计,他若瞧不出就不是刘惜赐。
离尧却像完全放松起来,嘴角的笑不再是令人害怕,而是带着几分愉悦。“离尧没什么需要王爷做的,只是前几天在酒楼上喝酒见到王爷从下经过,想认识王爷而已。”
刘惜赐坐下和离尧相对,想了想道:“离尧,你不是回耀的子民。”大胆的猜测在对方点头时得到验证。
“游玩?”
“四处走走。”
“打算在京城呆多久?”
“不知。”
简单的一问一答,刘惜赐做出决定。
“既然这样,你就住到本王府上吧,本王最近都在宫里,府里空着。无功不受禄,既然你不要求本王做什么,拿这就算本王对你的答谢吧。”
离尧的眼神闪了下,不过很快,刘惜赐并没看到。“既然王爷开口,离尧恭敬不如从命。”
“那好,明日本王会派人领你们过去。”事情谈妥,刘惜赐打了个哈欠,今夜可真够累的,“回宫。”对仅有两人的房间说了声,一人从外进来拿好刘惜赐的书。
“王爷,马车准备好了。”暗卫蒙着面道。
“嗯。”踱着脚向外走,刚到门口刘惜赐又被人搂住了,抬眼,刘惜赐的眼中浮现怒意。离尧搂着刘惜赐从窗跃了下去把人放到了马车上,接着就撤开了手。
“离尧,看在书的份上本王这次不追究,若再有下次,本王就把化尸粉撒在你头上。”大力的拉下车帘,“回宫!”
马车朝着宫门驶去,离尧轻轻开口:“去查。”他没说查什么,可却有一人消失在了客栈。
5
“朕当初让你们负责王爷的安全,你们就是这么给朕负责的么?!”屋内刘淮烨对跪在面前的几个人大声质问着,“王爷出去一会儿,你们就能让他病着回来!”看着躺在床上发着高热的人,刘淮烨是又气又急。
“属下该死!请皇上责罚!”暗卫们跪在地上低着头道。
“淮烨。”在床边帮儿子换布巾的白桑韵开口,“惜赐的性子你该知道,他想做什么谁能拦得住?若真要怪也只能怪我这个当爹的身子不好,不然他的身子也不至比别人差。”
“桑韵...”刘淮烨坐下搂住爱人,“怎能怪你?”他最怕这人乱想。
“你们都下去吧。”白桑韵并不想责罚任何人。暗卫们没有起身,仍跪在地上,听到皇上开口后这才退了出去。“别告诉父皇,就说惜赐这几日出宫玩儿去了。”白桑韵再次吩咐,若让父皇知道惜赐病了...恐怕又得倒下一人。
“我已派人去查了那个离尧的底,今早那个人进了赐儿的府,听说是赐儿让他住进去的。”蓝阙阳说这话时,透着明显的怒火。
白桑韵却没有像刘淮烨及蓝阙阳那般担心,道:“想必那人引起了赐儿的兴趣,否则依赐儿的性子怎会让个生人住进去,哪怕真是想答谢人家。”他这个儿子答谢别人的手段只有一种,就是掏银票。
“究竟那人是何人,我想他应不会对赐儿抱有坏心,我们慢慢看着好了,也别弄得如此紧张。”白忻澈心里很明白,以儿子的身份,没有人会傻到去碰他,“毕竟赐儿的身份摆在这儿。”
“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些的好,毕竟赐儿还小。”刘淮烨和蓝阙阳的心思一样,不过他们并不会再当着白桑韵的面说,互相打了个眼色,刘淮烨道,“桑韵,我去东宫,你先回去歇着,你现在的身子可不比以往,惜赐这边有奴才们伺候着。”看着昏睡中的爱子,刘淮烨又是一股怒火,惜赐从胎里带出的毛病,若他累得极了就会发热,他们本以为这么多年的补汤已经把儿子的身子补了回来,没想到还得继续补下去。
“也好,我正好有事和澈儿说。”白桑韵起身准备回去,想到养子,他的眉皱了起来。
“桑韵...”蓝阙阳搂住他,“别忘了你现在的身子。”白桑韵看了眼小儿子,跟着蓝阙阳回到他们的寝宫。
白忻澈面无血色的跟在皇上的身后,他没想到皇伯会亲自来找他,想到可能发生的事,白忻澈的身子都凉了。走到门口,就听皇伯开口:“忻澈,你爹找你有事,你进去吧。”
“是,皇伯。”白忻澈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慌与不安。
“忻澈,你要记住,你爹身子不好,不要让他生气。”丢下一句话,刘淮烨就走了。白忻澈站在门口,揪着衣襟,紧紧咬着唇,闭上眼深呼吸几下,白忻澈走了进去。
“爹...”进到屋内,白忻澈低低叫了声。
“洪三,我们父子两个有话要谈,不要让人打扰我们,包括太子。”白桑韵对身边的人道。
“是,主子。”洪三退了出去,临出去前他担心地看了眼白忻澈。
“爹...”上前两步,白忻澈跪了下去,他知道这一天总会到的。
看着白忻澈单薄的身子,苍白的脸及脖子上的点点红印,白桑韵拍了拍软塌:“澈儿,到爹爹身边来。”听到爹爹的口气仍和以往一般温润,白忻澈跪着踱到爹爹的榻边,拉住爹爹的手道,“爹...对不起...”
摸着养子的头,白桑韵心疼地开口:“澈儿,出京吧,爹爹知道你一直想出去,爹爹给你安排好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等你想回来了再回来。”
“爹!”白忻澈一听,脸上更是一丝血色都无,爹爹...不要他了么?
白桑韵把养子拉起来让他坐到自己的身边,把他按在身上搂着:“澈儿...自你长大后爹爹就没抱过你了。”
“爹?”白忻澈被爹爹的举动弄得有些无措。
“澈儿,你虽是爹爹的养子,但爹爹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儿子看待。澈儿,你不开心,若再待下去,终有一日你会被那两个兔崽子毁了。澈儿,你才十六岁,爹爹不想你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你该出去走走看看,你该有自己的生活。”白桑韵慢慢地安抚着害怕的孩子,在心里说:澈儿,等韵峥和韵嵘学会了如何对待心爱之人时,爹爹才会把你交给他们,在这之前,做你想做的事去吧。
听到爹爹的话,白忻澈终于忍不住地痛哭起来,“爹爹...唔呜...爹...”他没想到,他没想到爹爹竟然这么轻易地原谅了自己。
“澈儿,不要觉得自己对不起爹爹,你没有任何的错。”拍着养子,白桑韵让他在自己的身上尽情的发泄出心里的委屈及痛苦,“澈儿想什么时候走?”
白忻澈抱紧爹爹道:“韵嵘...回来之前...”
“好...”见养子答应了,白桑韵擦掉他脸上的泪,“爹爹记得澈儿小时候很怕生,只喜欢跟在爹爹身边,这次你一个人出去,爹爹还真有些不放心。”
“爹...”白忻澈听到爹爹的话抬起头,想到自己这么大还在爹爹的怀里哭,他马上坐了起来。
“呵...澈儿真是长大了,竟敢一个人出门了。”白忻澈继续打趣养子。
“主子,太子殿下在外头要进来...奴才...”洪三面带为难的进来禀报。白忻澈一听,有些害怕地看着爹爹。白桑韵则慢慢嚼了颗酸梅,不吭声,见到他的样子,洪三又退了出去。
“澈儿,今晚你和爹爹一起住吧,明日爹爹派人送你出城。”白桑韵笑笑,让忻澈放心。看来,他要马上把忻澈送走了。
“爹...韵峥和韵嵘...”想到那两个他不知该怎么办的人,白忻澈有些犹豫,有些担心,有些...不知名的难过。
“澈儿...不相信爹爹能为你做得了主么?”对这个最像自己的养子,白桑韵最是喜欢,所以在儿子和养子之间,他很快选择了养子。
“...澈儿一切听爹爹的...”终于可以离开了么?白忻澈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般容易。
“父皇、父王!”刘韵峥跪在地上,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焦急,“帮帮孩儿!孩儿要见爹一面。”
刘淮烨和蓝阙阳却是第一次对儿子表现出了淡漠。没有让长子起来,刘淮烨道:“韵峥...你们自小父皇就告诫过你们,你们做什么都成,只要不毁了惠耀,父皇绝不会过问,可唯独不能惹爹爹生气,更不能让他操心。但你和韵嵘这次却叫父皇及父王十分失望。”
“父皇?!”刘韵峥从未有过的惊慌,“父皇!孩儿喜欢忻澈,既然父皇能和父王一起拥有爹爹,为何孩儿不能和韵嵘一起拥有忻澈!还是你们忌讳忻澈的身世,忌讳他是爹的养子,为了顾全皇家的面子,所以才不同意!”
“啪!”从未打过儿子的蓝阙阳直接挥出一掌,掌风打偏了长子的脸,“父王是不是真的太过宠你们,让你们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
“父皇!父王!”刘韵峥不顾礼法地站起来,有些疯狂地喊道,“孩儿不管你们同意与否,孩儿都要忻澈!”刘韵峥全无平日的内敛严谨,内心的焦虑让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把太子关入内宫,没朕的命令谁都不得探望。”
“父皇!”
不理会太子的愤怒,刘淮烨直接点了他的|穴道,让人把他带了出去。
“韵嵘回来了,你看好他,不许他去桑韵那儿闹。”还有一个儿子,刘淮烨对蓝阙阳道。
“我知道。”看到长子刚才的样子,蓝阙阳体会到了桑韵的用心。
刘惜赐烧得晕忽忽的,额上不知谁的手放了上来,很凉,让他觉得舒服了些。口渴,刘惜赐想让人拿水,却说不出话,不一会儿有人喂他喝水。刘惜赐喝完后努力睁开眼,当他看到喂他喝水的人是谁后,先是看了看四周,接着道:“你怎么进来的?”他在宫里,这人竟能躲过宫里的侍卫和自己的暗卫,刘惜赐想着是不是该跟父皇提醒一下。
“还喝么?”放下碗离尧问,又摸了下刘惜赐的额,因那高热而不悦。
“喝。”舔舔唇,刘惜赐也不客气,见躺在地上的三名暗卫,他拉拉离尧,“你用了什么?”生病的人说话都异常的虚弱,让离尧听着脸更是透着寒意。
“把这药吃了。”离尧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丸子递到刘惜赐的嘴边。
刘惜赐盯着离尧的手,“你是要治本王,还是要毒死本王?”
“你不会中毒。”离尧直接把药丸塞进刘惜赐的嘴里。
“离尧,你真的很大胆...”吃了药丸,刘惜赐又没了精神,昏昏欲睡之际,他低声道,“离尧...走的时候动静别太大。”不再管不该出现的人,刘惜赐睡了。
在刘惜赐睡着后,离尧食指轻轻划过刘惜赐的五官...“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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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觉,刘惜赐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回来了,烧也不知何时褪了下去,看见跪在床边的三个人,刘惜赐抓过一个枕头就扔了过去,“别让本王一起床就生气,起来!本王还没死呢,跪什么跪。”
“王爷,属下昨夜护主不力!”三名暗卫磕头请罪。
“得了得了,什么护主不力,本王受伤了么?”刘惜赐下了床先喝了一大杯水,“那个离尧的功夫你们也清楚,他要来要去,宫里除了父皇和父王谁又能拦得了?别本王刚病好,你们就给我惹气。派人送热水和早膳过来,本王用了膳要沐浴一下,然后去请安。”
“是,王爷!”
收拾妥当的刘惜赐先去给皇爷爷请了安,陪了皇爷爷一个时辰,又立刻前往爹爹的寝宫。
“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