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完毕,范宝和又一次被抬了进来。别看今天打得板子多,范宝和的状态看起来比昨天打那一百板子可是要强的多了。最起码,这位趴到那儿还有心思和张宪打招呼,“大人,别打了,我招,我招了呀!”
这位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惦记着招供,不说别人,就连本府孙太守都用惊骇欲绝的眼睛看着张宪。能把人逼到这一步,这位张将军可真是非同凡响!像这种人,能不得罪那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张宪用一种嫌隙的眼神看着范宝和,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招什么招?一身的伤你还招供呢,去去去,赶紧抬他下去疗伤。”
“大人!我愿意招供呀——”四名健壮士兵在范宝和招供的喊声中把人抬了下去。
这一回,孙太守更惊讶了。这还是他做官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看见犯人愿意招供,而主审官却执意要罪犯先疗伤的案例。这张宪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范宝和连一身的伤都不顾就愿意招供的?
“张大人,本官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呵呵,太守大人太谦虚了。此种微末之术,哪能入得了大人的眼睛?末将打算三日之后公开斩了这个残害幼童的食人恶魔,到时还请太守大人到场监斩。”
“三日之后?哦,本官这几日公务繁忙,现在尚不知三日后有无空闲。若是有闲,本官一定到场!”一听说三天之后就要杀范宝和,孙太守又让吓了一跳。
监斩可不比参加庭审,今天庭审的主审官是张宪,他只是来旁观的。要是三天之后他当了监斩官,那可就是以他为主了,等于是他杀了田师中的表弟。太守大人一点儿也不愿意出这个头。说不得他就要以公务繁忙来推脱。说是有空就去,其实他是打定主意,这三天都不出大门了!
张宪原本也没打算硬逼孙太守当这个监斩官,这么说也就是个客气话。你不敢来?不敢来正好!我费这么大劲儿破了案子,一个为民除害的好名声凭什么白白的让给你?
两个人坐到这儿又说了几句闲话,孙太守告辞。张宪把太守大人送走之后,回来就告诉手下人,写告示!多写点儿大红告示,告诉婺州府的百姓,三日之后在婺州城郊乱葬岗公开处决残杀幼童的食人魔范宝和!欢迎城中的百姓到现场观看。
好嘛,这几份布告往城门、城里头一贴,立刻在婺州府引起了轰动!
“哎哎哎,你知道吗?吃人魔逮住了,是本府的判官范宝和范判官!”读了告示的人,禁不住心里的震动,赶紧告诉相熟的邻居。
邻居一听大吃一惊,“范判官这人平常看着不错呀,他怎么会吃人呢?你听谁说的?”
“我还用听谁说?就在府衙门口的大树上贴着呢,不信你去看!范宝和就是杀害幼童的吃人魔,告示上红纸黑字写着呢,我还能骗你不成?不信你去看。”
“真的?那我得赶紧去看看。我舅姥爷外甥女家的小侄子上个月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食人魔给吃了。看看去。看看那个吃人的鬼现在现了原形没有。”
百姓们议论纷纷,走出家门找到离家近的告示观看。当时我国普通百姓当中的文盲率相当高,大部分人围到那儿其实不是看告示,他们也不认识告示上的字,他们是听人读告示。凡事有认识的字的人来看,就必然会大声读出告示上的字,第一是显示自己有学问,第二也是为了给劳苦大众宣传一下政府行为。
这三天,范宝和可没闲着。张宪派了马文、李奇、董荣三个人,每人一天,排着班的审讯食人恶魔范宝和。其实就是打!每天打,坚决不让这个吃人的禽兽舒舒服服死了。这三天,范宝和可受了苦了。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就算行刑手们再注意,范宝和也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就剩半条命了。
第三天,婺州府郊外乱葬岗,一大早就人山人海围满了人。老百姓都好奇,本府的判官是吃人恶魔变的,这家伙现了原形没有?吃人魔长得啥样?是不是青面獠牙鼻孔上带铁环的?
午时刚过,乱葬岗外来了军队。一支盔明甲亮、旗帜鲜明的队伍开到乱葬岗,找了块平整的地方给戒严了。老百姓可以在四周围观,但这个戒严的圈子严格禁止入内。圈子里就是刑场!
虽然谁都明白不可能有人来劫法场,没人会傻的来解救一个食人恶魔的。但该有的程序不能丢了,要不然那就不像个正经的执法行动了。连法场都不布置,那就不叫处决罪犯,那叫擅自杀人!
十一点半,罪犯登场了。范宝和、李辉、江南三剑,五个人五花大绑被押到了刑场!
当兵的竖了五根行刑的桩子,五个人分别被绑到了桩子上。旁边竖了计时器,就等着午时三刻一到就可以开刀问斩了。老百姓越聚越多,人山人海的挤着来观看现场砍头。
一直等到十二点了,孙太守也没来,张宪就知道这位今天是来不了了。
“报告将军,”张宪正在无聊的看着沙漏计时器,一名战士突然飞跑过来报告,“有朝廷的加急公文!”
(本章完)
第135章 进鄂州()
朝廷的加急公文送到了监斩现场,这让张宪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朝廷会给我送什么加急公文?众做周知,张宪率领的这支部队其组成绝大多数都是来自牛头山的义军,并且是才和清河郡王张俊的宋朝官军打过一场仗,朝廷此时来一份加急公文实在是让人莫名其妙。
朝廷信使被带到了张宪面前,这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健硕汉子,穿着公服、腰上带着招文袋。此人一见张宪,立即双手抱拳躬身行礼,口称参见张指挥使。看此人的模样,应该是朝廷信使无疑。
行过了礼,信使从招文袋中取出了一份羊皮包装的信封交给亲兵,亲兵再递给张宪。张宪看了看信皮,上面没有任何标记。拆开皮,取出里面的信展开一看,信纸上写的满是漂亮的瘦金体汉字,下面署名是秦桧。
秦桧?张宪眨眨眼睛仔细再看,果然是当朝丞相秦桧!是那个害死岳飞的著名大奸臣秦桧。想不到这个老贼竟然会给自己写封信,这上头会写点儿什么东西?张宪拿起信从头到尾仔细观看,原来,这还是一封求情的信,秦桧替范宝和求人情,请求张宪能够对范宝和从轻发落。
对于岳飞之事,秦桧在信上也做了解释,说岳飞父子之死并不是他的本意,那是皇帝的旨意他不得不执行。秦桧还提了张宪想当初被释放的事情,说那是他担了很大的风险才保住了你张宪的活命,现在我请你放过范宝和,就算你还我的人情了。
张宪拿着信是越看越来气。什么叫我欠你的人情就应该还?这叫人情吗?这叫利益交换!你放过我,岳飞也给了你一份告诫岳家军众将不得造反寻仇的文书。有了这份文书,岳家军那些骄兵悍将们就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你就有安生日子过。
现在你让我还人情放了那个食人魔范宝和?那怎么可能?张宪眼珠一转,把信递给了旁边的徐庆,“庆叔,你看看这个。”
徐庆本来就纳闷,朝廷给张先送的什么加急公文?接过来看了几眼,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将军,你准备怎么办?”有外人在的时候,徐庆从来都是尊称张宪为将军。尊重领导,那就等于是尊重自己嘛。
“怎么办?呵呵,就这么办!”张宪接过信纸,“嚓嚓嚓”三把两把撕成了碎片!信使呆若木鸡、徐庆目瞪口呆,在场的官兵们全都震惊了。这是朝廷送来的加急公文,咱们将军竟然说撕就给撕了?
咱不是被招安归顺朝廷了吗,将军怎么还敢撕朝廷的公文?有人担心当然就有人高兴,有的将领就觉得这样做好,有骨气!这才是咱追随的大寨主!
“张将军,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信使从震惊当中回过了神,迟疑地问张宪。
“后果?哈哈哈,我管他什么后果?我张宪做事还需要考虑后果吗?你也是为了吃晚饭,我不难为你。请回吧。你就把真实情况告诉派你来的人,就说我处决的这个罪犯是个食人魔,此魔已经被我杀了,他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那,唉!在下告辞了!”说完拱手为礼,转身出营而去。
张宪目送信使离开,看看沙漏,正是午时三刻。“行刑!”张宪大吼一声,伸手抓起令箭往地下一扔,那边有人一声一声的接力喊:“行刑!”
刽子手听见行刑的命令,把大刀高高举起,用力往下一挥!“咔嚓”一声,血光迸溅,一颗斗大的人头滚落在地。食人魔范宝和终于受到了正义的审判。围观的群众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就是如潮水般的叫好声,“好哇!杀得好——!张将军杀得好!”
张宪听见掌声正美呢,忽然听见后面一句话顿时打了个趔趄,什么叫张将军杀得好?
公开处决了食人魔范宝和之后,张宪再次率领部队踏上西进之路。从婺州府一路往西,赶奔鄂州。部队刚启程第二天,张宪就收到了牛皋的来信。牛二爷说他已经开始给张宪张罗接风酒了,兵营也已经选好地址开工建设了,就等着张宪那一天能够率领部队到达鄂州,战友们好在一起共饮重逢酒。
看着这封信,张宪的心就飞到了鄂州,他已经开始想念那位为人豪爽、热心肠的牛皋了。徐庆等将一致建议加快速度,尽快赶到鄂州。
有了婺州城外当众撕毁秦桧书信的举动,张宪也怕再出什么意外事件。另外,在婺州他也确实耽误了不少时日。因此,从这天起张宪的部队就加快了行军速度,从之前的每天三十里提高到了六十里,速度直接翻了一翻。
一支几千人的部队武装行军,一般来说,只要他们自己不找事,别人找他们事的概率也相当低。别说是劫道的土匪了,就算是路上的哨所关卡也通通给予放行。张宪有清河郡王张俊给开的介绍信,一般的关卡谁敢阻拦?
因此,从婺州到鄂州走的是顺风顺水,这一路再也没有因为任何一件意外事件耽误了行程。这一日,探马来报,部队已经进入了鄂州地界。
张宪命令:部队停止前进!
众将过来问呀,都到鄂州了,咱怎么不往前走了?张宪笑着一直众人,“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衣甲不整的样子。到了鄂州,你们不怕让牛将军和鄂州的弟兄们笑话呀?”
众将相互一看,他们虽然没有张宪形容得那么狼狈吧,衣甲之上却也粘的有少许灰尘、每个人脸上多少都带了点儿倦容。服装嘛,肯定没那么整齐,精神头也不是特别的足。真要这种状态见牛皋,确实有点儿不太合适。
那就停下来休整休整吧。把衣服整理整理,梳梳头、洗把脸,给马也刷刷毛。整理完了再看就要比之前强得多了。
张宪看看麾下官兵,挺满意。他自己也收拾了收拾,重新翻身上了战马,把手臂一挥,“走,出发!去鄂州见牛将军!”
(本章完)
第136章 战友喜相逢()
看远处,旌旗招展绣带飘扬,有一支人马拦住了去路。拦路的人马大约有个一千多人。人虽不多,却是衣甲鲜明、杀气冲云霄!
张宪看着这支部队笑了。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支部队当中的一员,并且是站位相当靠前的一员。这就是在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支军队,岳家军!
看见岳家军,就想起了元帅岳飞。岳飞已经冤死于风波亭。主帅异位,岳家军也应该名,或许现在应该叫牛家军了吧?张宪笑着笑着,视线不知不觉有点儿模糊了,眼眶里面已经被泪水蓄满了。
对面军队当中飞马冲出几员将,正当中有一人,骑了匹大黑马、外罩绿战袍。还离得老远,骑黑马那位就叫上了:“张宪!徐庆!你们在哪儿?俺老牛来了!”
牛皋,这就是牛皋!张宪下意识地就翻身下了战马,身边有一人动作比他还快。张宪站到这儿发感慨的时候,此人已经风一样跑过去了。
“牛皋!牛皋!哈哈哈哈,牛皋,我回来了!我徐庆又回来了!”张先看背影听声音辨认出,跑过去的这位就是岳家军的主要战将、牛皋的好战友徐庆。
牛皋和徐庆相遇之后拥抱在一起哈哈大笑,一会儿又呜呜痛哭,直哭的是天昏地暗鬼神惊。这是战友重逢欢喜的泪水,也是再见到亲人激动的眼泪。
张宪看着徐庆和牛皋抱在一起又哭又笑,他心里也被这种战友之情给感动了,他想听听这俩老战友重逢,能说点儿什么话?是回忆回忆像当初的同生共死?还是絮叨絮叨分别以来各自的工作生活?再要不,俩人共同发表一下对南宋朝廷、对宋高宗、对秦桧的不满意也行呀。
哪知道这俩人只知道哭笑,快十分钟过去了,俩人竟然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嘿,你们这不是急人嘛?你徐庆平时也不是笨嘴拙舌之辈,今天竟然连话都不会说了?还有你牛皋,你不是这种人呀?
张宪等得不耐烦了,干脆抱着膀子在旁边说起了风凉话,“我说两位,这里人多眼杂的。你们二位要是想亲热,能不能选个没人的时候再进行呀?”
张宪的话音不大,效果却奇好。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抱着的俩人立刻像触电一样分开了,两个人全都扭头怒视着张宪。
“张宪,你说的什么鬼话?”徐庆的眼睛都快瞪成核桃了。
“庆叔,我真不知道您和牛叔有这么特殊的友谊。哎哎,我说您就别再瞪眼了,您这眼睛就算再瞪也成不了张飞。”张宪久不说怪话,他不是忘了,是一直没机会。今天算是逮住机会了,那能噎死人的怪话是张嘴就来。
徐庆瞪了瞪眼,最终无奈的叹口气摇着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牛皋眼珠转了转,冲着张宪咧嘴一笑,“哈哈哈哈,张宪贤侄,咱叔侄俩可是有好久没见了。最近过得怎么样?来来啦,来让叔叔抱抱,看你是胖了还是瘦了?”
张宪上下打量大量牛皋,漏齿一笑,走上前去对着牛皋一抱拳,“张宪见过牛叔。”说完是一恭到底。
“哈哈哈哈,你这坏小子,还是这么没正行!多长时间没见了,刚一见面就戏弄你的两位叔父?有你这么当晚辈的吗?这么长时间没见,也不知道你这些怪话都是跟谁学的?”
张宪看了一眼徐庆,徐庆顿时大怒,“你看我干什么?牛皋,你什么意思?他这满嘴的怪话你认为是跟我学的吗?我会的哪里有他多?”这话一说,张宪和牛皋都笑了,徐庆也笑了。
“走吧,酒宴已经准备好了,兵营也有了。是先吃酒宴,还是先安排兵营?”
“当然是先把部队安排进军营。咱们喝酒相聚什么时候不行?我这么多弟兄可不能一只在野地里站着。总不至于说到了地方还让他们露营吧?先安排部队入驻军营!牛叔你看呢?”
“我看?我看什么看?哈哈哈,张宪,果然是好样的!不愧是我岳家军的上将军!走,咱全排弟兄们入驻军营!”
三个人各自上马,率领部队去往军营。给张宪部队准备的军营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这是一座独立的新军营。营门、栅栏墙、营房,都是新的。
进了营房甚至还能闻见一股泥灰、木料的气味。每间营房里都有放行李的柜子、吃饭的桌椅。营房中间甚至还专门留了一个大大的空地,是留给张宪当操场用的。至于操场想要建设成什么样人家牛皋就不管了,你爱咋整咋整,反正地方我是给你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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