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一)〔法〕大仲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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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一)〔法〕大仲马-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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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美塞苔丝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姑娘,而漂亮姑娘追求的人多着呢。 尤其是她身后有许多的追求者呢。”

    “是吗?”爱德蒙虽然微笑着回答,但微笑里却流露出一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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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基督山伯爵(一)

    “啊,是的,”卡德鲁斯又说,“而且都是些条件不错的人呢,你要知道,你就要做船长了,她怎么能拒绝你呢?”

    “你是说,”唐太斯问,他微笑着并没掩饰住他的焦急,“如果我不是一个船长——”

    “唉,唉。”卡德鲁斯说。“行了,行了,”年轻的唐太斯说:“一般来说,对女人,我可比你了解的得多,尤其是美塞苔丝。 可是我相信,不论我当不当船长,她都是忠诚于我的。”

    “那再好也没有了,”卡德鲁斯说,“一个人将要结婚的时候,信心十足总是件好事。 别管这些了,我的孩子,快去报到吧,并把你的希望告诉她。”

    “我就去。”爱德蒙回答他,拥抱了一下他的父亲,挥手和卡德鲁斯告别,便走出房间了。卡德鲁斯又呆了一会,便离开了老唐太斯,下楼去见腾格拉尔,后者正在西纳克街的拐角上等他。“怎么样,”腾格拉尔问,“你看到他了吗?”

    “我刚刚从他那儿来。”

    “他谈到他想做船长的事了吗?”

    “他说的若有其事,那口气就好象事情已经决定了似的。”

    “别忙!”腾格拉尔说,“我看,他未免太心焦了”。

    “怎么,这件事莫雷尔先生好象已答应他了啦。”

    “这么说来他已经在那里自鸣得意了吗?”

    “他简直骄傲得很,已经要来照料我了。象他是个什么大人物似的,而且还要借钱给我,好象是一个银行家。”

    “你拒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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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督山伯爵(一)12

    “当然,虽然我即使是接受了也问心无愧,因为他第一次能得到发亮的银币,还是我放到他手里的。 但现在唐太斯先生已经不再要人帮忙了,他就要做船长了。”

    “呸!”腾格拉尔说,“他现在还没成功呢。”

    “他还是做不成的好,”卡德鲁斯回答,“不然的话,我们就别想再跟他说上话了。”

    “如果我们愿意可以还让他爬上去,”腾格拉尔答道,“他爬不上去,或许比不上现在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不过自己这么说着玩儿罢了。他还喜欢着那个漂亮的迦太尼亚小妞吗?”

    “简直爱得发疯了,可是除非是我弄错了,在这方面他可能要遇到点麻烦了。”

    “你说明白点。”

    “我干吗要说清楚呢?”

    “这件事或许比你想象得还重要,你不喜欢唐太斯,对吧?”

    “我一向都不喜欢目空一切的人。”

    “那么关于迦太罗尼亚人的事,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吧。”

    “我知道的可都不怎么确切,只是就我亲眼见的来说,我猜想那位未来的船长会在老医务所路旁边。”

    “你知道些什么事,告诉我!”

    “是这样的,我每次见到美塞苔丝进城时,总会有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迦太罗尼亚小伙子陪着她,那个人有一对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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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眼睛,肤色褐中透红,很神气很威武,她喊他表哥。“

    “真的!那么你认为这位表兄是在向她求爱吗?”

    “我只是这么想。 一个非常身材魁梧的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对一个漂亮的十七岁的少女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呢?”

    “你说唐太斯已经到迦太罗尼亚人那儿去了吗”?

    “我没下楼他就离开了。”

    “那我们就到这条路上去吧,我们可以在瑞瑟夫酒家那儿等着,一边喝拉玛尔格酒,一边听听动静。”

    “谁向我们透露消息呢?”

    “我们可以在半路上等着他呀,看他的神色怎么样,就明白了。”

    “走吧,”卡德鲁斯说,“但话说在前面,你付酒钱。”

    “那当然,”腾格拉尔说道。 于是,他们快步走向约定的地方,要了瓶酒。邦非尔老爹看见唐太斯在十分钟以前刚刚过去。 他们既然已确知了他还在迦太罗尼亚人的村里,便在长着嫩叶的梧桐树下和大枫树底下坐了下来。 头上的树枝间,小鸟们正在动人地歌唱着,歌唱着春天的好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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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督山伯爵(一)32

    第三章 迦太罗尼亚人的村庄

    那二位朋友一边喝着泛着泡沫的拉玛尔格酒,一边竖着耳朵,留神着百步开外的一个地方。 那里,在一座光秃秃的被风雨无情地侵蚀了的小山的后面,有一个小村庄,便是罗尼亚人居住的地方。 很久以前有一群神秘的移民离开了西班牙,来到这块突出在海湾里的地带安居下来了,一直生活到现在,当时谁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来。 也没有人能听懂他们所说的话。 移民中的一位首领懂普罗旺斯语,就恳求马赛市政当局把这块荒芜贫瘠的海岬赏赐给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可以象古代的航海者那样把他们的小船拖到岸上安居下来。 当局同意了他们的这个要求。 三个月以后,在那十四五艘当初运载这些移民渡海而来的小帆船周围,兴建了一个小小的村庄。 这个村庄的建筑特色独树一帜,一半似西班牙风格,一半似摩尔风格,别有一番情趣,现在的居民就是当初那些人的后代,他们还是说他们祖先的语言。 三四百年以来,他们象一群海鸟一样一心一意地依恋在这块小海岬上,与马赛人界限分明,他们族内通婚,保持着他们原有的风俗习惯,就象保持他们的语言似的。请随我穿过这小村子里唯一的一条街,走进其中的一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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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里,这所房子的墙外爬满了具有乡村风味的藤类植物,阳光照着那些枯死的叶子,上面涂上了一层美丽的色彩,房子里是用象西班牙旅馆里那样千篇一律的石灰粉刷的。 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正斜靠在壁板上,她的头发黑得象乌玉一样,眼睛象羚羊的眼睛一样温柔,她那富有古希腊雕刻之美的纤细的手指,正抚弄着一束石南花,那花瓣被撕碎了散播在地板上。她的手臂一直裸到肘部,露出了被日光晒成褐色的部分,美得就象维纳斯女神的手一样。 她那双柔软好看的脚上穿着纱袜,踝处绣着灰蓝色的小花,因为内心焦燥不安,一只脚正轻轻地拍打着地面,好象故意要展示出她那丰满匀称小腿似的。离她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二岁的高大青年,他跷起椅子的两条后腿不住地摇晃着,手臂支撑在一张被蛀虫蚀的旧桌子上,他在专注地看着她,脸上显露出一副烦恼不安的神色。 他在用眼睛询问她,但是年轻姑娘以坚决而镇定的目光控制住了他。“看啊,美塞苔丝,”那青年说,“复活节快要到了,你说,这不正是结婚的好时候吗?”

    “我已对你说过一百次啦,弗尔南多,你若问下去是自寻烦恼了。”

    “再说一遍吧,我求求你,再说一遍吧,这样我才会相信!

    就算说一百遍也好。 说你拒绝我的爱。 那可是你母亲曾经答应过的,让我进一步了解。 你不关心我的幸福,对我的死活一点不放在心上,唉!

    十年来我做梦都想着成为你的丈夫,美塞苔丝,可是现在你却让我的希望破灭了,那可是我活在世上唯一的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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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督山伯爵(一)52

    “可这毕竟不是我让你抱那种希望的,弗尔南多,”美塞苔丝回答说,“你不能怪我,我从来没有诱惑过你。 我一直都对你说,‘我只把你当作我的哥哥,别向我要求超出兄妹之爱的感情,因为我的心早已经属于另外一个人了。’我不是从来都对你这样说的吗,弗尔南多?”

    “是的,我知道得很清楚,美塞苔丝,”青年答道。“是的,你对我坦诚,这固然很好,但是毕竟残酷。 你忘记了同族通婚是我们迦太罗尼亚人的一条神圣的法律了吗?”

    “你错了,弗尔南多,那不是一条什么法律,只不过是一种风俗而已。 我求你不要靠这种风俗来帮你的忙啦,你已经到了服兵役的年龄,目前只是暂时缓征,你随时都可能应征入伍的。 一旦当了兵,你如何安置我呢?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没有财产,只有一间快塌了的小屋和一些破烂的渔网,这点可怜的遗产还是我父亲传给我母亲的,我母亲又传给我的。弗尔南多,你也知道我母亲去世已经一年多了,我几乎完全依靠着大伙儿救济才得以维持生计,你有时装着要我帮你的忙,好借此让我分享你捕鱼得来的收获,我接受了,弗尔南多,因为你是我的表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更由于,如果我拒绝,会伤了你的心。 但我心里很明白,我如果拿这些鱼去卖,换亚麻纺线——弗尔南多,这和施舍有什么不同呢!”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美塞苔丝,虽然你这样孤单穷苦,但你仍然象最骄傲的船主女儿或马赛最有钱的银行家的小姐,完全配得上我的!对我来讲,我只要一个忠诚的女人和好主妇,可是我现在到哪儿才能找到一个在这两方面比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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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人呢?“

    “弗尔南多,”美塞苔丝摇着头说道,“一个女人能否成为一个好主妇倒不好说,但如果她爱着另外一个人甚于爱她的丈夫,谁还能说她是一个忠心的女人呢?请你满足于我们之间的友谊吧,我再对你说一遍,只能对你答应这些,我无法许诺我不能给你的东西。”

    “我明白了,”弗尔南多回答,“你可以忍受自己的穷困,但是却怕我受穷,那么,美塞苔丝,只要有了你的爱,我就会去努力拼搏。 你会给我带来好运的,我会发财的,我可以扩大我的渔业,或许还可以找到一个货仓管理员的位置,到那时我就可以成为一个商人了。”

    “你是不能去做这种事的,你是个士兵,你之所以还可以留在村里,那是由于现在没有战争。 所以,你还是做一个渔夫吧。 不要胡思乱想了,因为梦想会使你觉得现实更令人难以忍受。 就以我的友谊为满足吧,因为我实在不能给你超过这点以外的情感。”

    “那么,你说得对,美塞苔丝。 既然你鄙视我们祖先传下来的这身衣服,我就脱掉它。 去做一名水手,戴着一顶闪光的帽子,穿着一件水手衫,再外加一件蓝色的短外套,纽扣上镶有铁锚。 这样一身打扮该讨你喜欢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美塞苔丝忿忿地瞟了他一眼。“——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美塞苔丝,你之所以对我这么冷酷无情,都是由于你在等一个人,他就是这样一身打扮。 不过,也许你所等待的这个人是靠不住的,即使他自己可靠,大海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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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督山伯爵(一)72

    是否可靠可就难说了。“

    “弗尔南多!”美塞苔丝高声喊叫起来,“我原来以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弗尔南多,你祈求上帝降怒来帮助你泄私愤,真是太卑鄙了!

    是的,我不否认,我是在等待着,我是爱你所指的那个人,即便不回来,我也不相信他会象你说的那样靠不住,我相信他至死都只会爱我一个人。“

    迦太罗尼亚青年显出忿忿不平的样子。“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弗尔南多,我不爱你,因此你对他怀恨在心,你会用你的迦太罗尼亚短刀去同他的匕首决斗。可那最终又能得到什么结果呢?如果你失败了,你就会失去我的友谊,如果你打败了他,你就会看到我对你的友谊变成了仇恨。 相信我,想凭和一个男人去打架来赢得爱那个男人的女人的心,这种方法太笨了。 不,弗尔南多,你决不能有这种坏念头。 不能使我做你的妻子,你还可以把我看作你的朋友和妹妹的。”她的眼睛里满是泪水,茫然地说,“等着吧,等着吧,弗尔南多!你刚才说海是变幻莫测的,他已经去了四个月了,这四个月中曾有过好几次险恶的风暴。”

    弗尔南多没有回答,他也不想去擦美塞苔丝脸上的泪水,虽然这每一滴眼泪都好象在他的心上的每一滴血一样,但这些眼泪并不是为他恰恰相反是为另一个人流的,他站起身来,在小屋里踱来踱去,突然他脸色阴郁地捏紧了拳头在美塞苔丝面前停了下来,说,“美塞苔丝,求你再说一遍,这是不是你最后的决定?”

    “我爱爱德蒙。 唐太斯,”姑娘非常平静地说,“除了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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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谁也不能做我的丈夫。“

    “你永远爱他吗?”

    “我只要活一天,就爱他一天。”

    弗尔南多好象一个战败了的战士垂下了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突然他又抬起头来望着她,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他死——”

    “如果他死了,我也跟着去死。”

    “美塞苔丝!”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屋外兴冲冲地喊,“美塞苔丝!”

    “啊!”青年女子的脸因兴奋而涨的通红,兴奋地一跃而起,“你看,他并没有忘掉我,他来了!”她冲到门口,打开门,说,“爱德蒙,我在这儿!”

    弗尔南多脸色苍白,全身颤抖,好象看见了一条赤练蛇的游人一般,他向后缩去,踉踉跄跄地靠在椅子上,一下子坐了下去。 爱德蒙和美塞苔丝两人紧紧地拥抱着,马赛耀眼的阳光从开着门的房间走来,把他们照射在光波里头。 他们瞬时忘记了一切。极度地快活,仿佛把他们已经与世隔绝,他们只能断断续续地讲话,这是因为他们高兴地到了极点,当人们极度高兴时,表面看来反象悲伤,忽然爱德蒙发现了弗尔南多那张阴沉的脸,这张埋在阴影里的脸带着威胁的神气。那迦太罗尼亚青年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按了按在腰部皮带上的短刀。“啊,对不起!”唐太斯皱着眉头回过身来,“我不知道这儿有三个人。”然后他转过身去,问美塞苔丝,“这位先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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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先生将会为你最好的朋友,唐太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我的堂兄,我的哥哥,他叫弗尔南多——除了你,爱德蒙,他就是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了。 你不记得他了吗?”

    “哦,记得,”爱德蒙说道,他并没有放下美塞苔丝的手,而是用一只手握着美塞苔丝,另一只手亲热地伸给了那个迦太罗尼亚人。 可是弗尔南多对这个友好的表示毫无反映,仍旧象一尊石像一样一动也不动。 爱德蒙于是拿回手,仔细看了看这边正焦急为难的美塞苔丝,又看了看那边怀着阴郁敌意的弗尔南多。 他全明白了,他脸色立刻变了,有点愤怒了。“我如此匆忙地赶来,想不到会在这儿会遇到一个对头。”

    “一个对头?”美塞苔丝愤怒地扫了她堂兄一眼,叫道,“你说什么,爱德蒙,我家里有一个对头?

    假如果真这样的话,我就要挽起你的胳膊,和你一同到马赛去,离开这个家,永远不回来了。“

    弗尔南多的眼里几乎喷出火来。“要是你遭到什么不幸,亲爱的爱德蒙,”姑娘继续镇静地说。使弗尔南多觉得她已洞悉他心底深处的坏想法,“要是你真的遭到什么不幸,我就爬到莫尔吉翁海角的岩石上去,从那儿跳下去,永远葬身海底。”

    弗尔南多脸色惨白,好象死人一般。“你弄错啦,爱德蒙,”她又说,“这儿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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