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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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权力-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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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她曾多次微妙地向他暗送秋波,可不幸的是,他那种激情却从未降临到她的身上,这种体验不断地给她带来忧伤,而且时间已经太长了。每当她发觉自己显得最漂亮动人的时候,清晨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方设法要见到他,幻想着他们那计划中的种种交欢愉悦的情景。但直到那种时刻来临——而且肯定会来临时,她都一直在提醒自己——要耐心等待。 
  她望着窗外。这种等待太久了,它使其他的一切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不悦地噘起了嘴巴。 
  卢瑟抢在车队前面进入了那条通往前门的车道。他轻快敏捷地闪到一扇窗户旁边,等那辆小厢式货车绕回来时便跟在了后面,这样就不会被前门车道上的人发现了。他数了一下,从豪华轿车上下来四个人,货车上下了一个。这几个人的大概身份在他脑海中迅速闪过。如果说是房主夫妇要举行晚会,不太可能,因为人太少了点儿。可要说来人就只是为了来这儿察看察看,也不太像,因为这样的话,人又多了点儿。他无法看清这些人的脸。可笑的是,卢瑟刹那间觉得或许这幢房子该着要在同一个晚上遭劫两次似的。但那种可能性只能是天大的一个巧合。干这一行,和其他的很多人一样,是要按部就班、稳扎稳打的。此外,犯罪分子也不会身着更适合在城里的晚宴上出现的衣服向他们的目标前进。 
  嘈杂的人声慢慢地离他越来越近了,可能是从房后的外面传来的,他急速地判断着。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退路被切断了,于是盘算起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他紧紧抓住行李袋,迅速走回到卧室门旁边,重新恢复了屋里的保安系统功能,多亏他还记得那些数字。然后他小心翼翼将身后的门关上,悄悄地溜进了保险库。他尽可能地将自己藏在那个小房间的最深处。现在他只能等待时机了。 
  他咒骂自己倒霉,本来一切都进行得那么顺当。然后,他晃晃脑袋,使自己清醒清醒,强迫自己的呼吸变得自然一些。这就像是飞行一样,你飞的时间越长,就越有可能碰上什么糟糕的事情。他现在只能祈求,但愿最先到这幢房子的那些人不需要把什么钱物存放进这个他此时正占据着的秘密金库里来。 
  渐渐地,他听到了一阵笑声和随之而来的咚咚的脚步声,同时,报警系统那刺耳的啸叫声也响了起来,听起来就像是一架喷气式飞机直接在他头顶上尖叫似的。很显然,保安系统的密码出了点小小的差错。卢瑟想到报警器一响,警察便会搜查这个房子的每一个角落,万一要是从他这个小小的栖身之处查起……想到这儿,他的额头渗出了滴滴汗珠。 
  他正不知所措,这时听见那扇装有镜子的门被打开了,一束强光射了进来,使他根本无法藏身。想到那些往里面仔细查看的陌生面孔、那些拔出的手枪,还有对他公民权的审判,他几乎要笑出声来,自己真他妈像只困在笼中的老鼠,无处可逃。他已经近30年都没抽过一根烟了,但此刻却想拍得要命。他轻轻地将旅行袋放了下来,伸直双腿,免得两腿发麻。 
  厚栎木板的楼梯上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不管他们是谁,他们是不会在意有谁知道他们在那儿的。卢瑟数了一下,是四个人,或许是五个。他们向左拐,然后向他这边走来。 
  卧室的门开了,嘎吱吱地轻轻作响。卢瑟伤透了脑筋。所有的东西都已收拾好或者已物归原位了。他只是动了一下遥控器,而且已将它放回原处,照原先有些灰尘的样子放好了。这时,卢瑟只能听见三个人的声音了,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听起来像是喝醉了,另一个却很清醒。随后,那个清醒的女士不见了,门关上了但没锁,屋里只剩下喝醉的那位女士和那个男士。其他人哪儿去了?那位清醒的女士又去了哪里?那咯咯的笑声一直不停。脚步声高镜子越来越近了。卢瑟尽可能地蜷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面,奢望着那只椅子能挡住别人的视线,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接着,一束光线破门而入,直刺他的双眼,他那可怜的弹丸之地顿时由一片漆黑变成了光天化日。对于这猝不及防的变故,他几乎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快速地眨动着双眼来适应这新的亮度,两只瞳孔顷刻间从几乎完全扩张的状态变成了针尖般大小。可是,既没有出现惊叫声,也没有看见任何面孔,更没有发现任何枪支。 
  整整一分钟过去了。最后,卢瑟仔细打量了椅子周围的那个角落,他又大吃了一惊。保险库的门似乎已经消失,他两眼正直盯着那个该死的房间里面。他吓得差点要往后倒,但又稳住了。卢瑟一下子明白了那把椅子的作用。 
  他认出了屋里的两个人。那个女人,他今晚已在相片中见过了:那个着装打扮的品味很放荡的小妇人。 
  他认识那个男人,完全是出自一个另外的理由;他当然不是这幢房子的男主人。卢瑟吃惊地慢慢摇着头,然后又长出了一口气。他双手发颤,浑身感到不自在。他竭力忍住那一阵恶心的感觉,两眼盯着卧室里面看。 
  保险库的门也可以用作一个单面的镜子。外面的光线强而他这个小小空间里的光线很暗,这样一来,就好像他是在看一个大屏幕彩电一般。 
  后来他看见了那个东西——那女人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他从胸中吐出了一口气。就他那老练的眼光来看要值20万美金,或许还不止。就这样一件小玩意儿,晚上不戴的时候,人们一般都会把它放进家里的保险库里。当他看见她摘下项链并随手扔在地板上的时候,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他的恐惧感减小了很多,后来他站了起来并慢慢地向那把椅子挪过去,随后小心翼翼地坐了进去。于是,这个老头儿便坐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位被一大帮男人弄得焦头烂额的小妇人。看她的神情,卢瑟猜想那帮人中间有些是只挣最低工资的年轻家伙,或者是些只能依靠一张绿卡的自由而活着的小伙子。可今晚来访的这位绅士却完全是另一类人。 
  他环顾四周,竖起两只耳朵捕捉这幢房子里其他居住者的任何动静。可他真的又能做些什么呢?在30多年不停的盗窃生涯中,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于是他决定做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在那将他与彻底毁灭隔开的仅有一英寸厚的玻璃后面,他静静地坐定在那深深的皮椅子里面,等待着。 

  
  
第二章



  在距美国国会那个白色的庞然大物三个街区远的地方,杰克·格雷厄姆打开了他寓所的前门,随手把外套往地板上一扔,然后直奔冰箱而去。他手里拿着啤酒,扑通一声猛地跌坐在起居室里那张破旧的长沙发里面。他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迅速打量着这间斗室的每个角落。这里和他刚去过的那个地方相差太大了。他把啤酒含在口中,然后再吞咽下去,方方的下巴上面的肌肉一张一弛地在动。因疑惑而产生的烦人的刺痛感慢慢地消退了,但它们还会再次出现;它们总是这样。 
  这是他和未婚妻詹妮弗、她的家人,以及社交和生意圈中的熟人们一起参加的又一个重要的晚宴。世故老练到那种程度的人们显然是不会只有几个保持联系的朋友的。每个人都有着特别的作用,整个加在一起的影响自然要比部分的大得多,或者至少那些人有这种意图,虽然杰克对此不以为然,他有自己的看法。 
  杰克先看了一下《华尔街日报》的工业版和金融版,这方面的内容写得相当不错。他看了看那些向人炫耀的名字,然后又翻到体育版,看看“吝啬鬼”队或“子弹”队的表现如何。那些政客们已使出浑身解数在四处拉选票和赞助,他们的活动因得到包括杰克在内的众多律师的帮助而圆满完成,只是偶尔有位医生想表明他认同过去种种旧的方式,还有几位公众利益派的代表人物提出抗议,认为当权者应同情普通民众的困境。 
  他喝光了啤酒,把空罐子砸向电视机。他脚上的两只鞋甩掉了,未婚妻买给他的那双40美元的带图案的袜子被扔在灯罩后面。要是有时间,她准会给他置上200美元一副的背带,再配上手绘的领带。他妈的!他搓搓脚趾头,真想再来一罐啤酒。电视已经打开了,可却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他推开挡在眼前的厚厚的黑发,数以千计地再一次凝神苦想自己这像是乘航天飞机般节奏的生活究竟要冲向何方。 
  詹妮弗公司的豪华轿车已经送他们俩去过她那所位于华盛顿西北角的市区住宅,婚后杰克很可能会搬去住,因为她不喜欢他住的这个地方。距举行婚礼仅剩下六个月不到的时间了,从新娘的标准来衡量,显然根本来不及准备,而他却还端坐在这儿一本正经地想其他次要的事情。 
  詹妮弗·赖丝·鲍德温,她所具有的美貌,其回头率之高是不受性别限制的。她聪明而且还颇善交际,她有正当的收入而且也真心愿意嫁给杰克。她父亲拥有全美最大的几个房地产开发公司之一,什么购物中心啦、写字楼啦、广播电台啦、整个的住宅小区啦等等,只要你能想到的,他全有份儿,而且还搞得比其他任何人都兴旺。她的祖父曾是美国中西部最早的几个制造业巨头之一,她母亲的家族也曾拥有过波士顿城的大半壁江山。诸神很早就对詹妮弗·鲍德温宠爱有加而且常常如此。杰克深知没有哪个家伙不他妈的嫉妒他得要死。 
  他坐在椅子里扭来扭去,试图蹭蹭酸痛抽筋的肩膀,使自己舒服一些。他已经有一星期没出去干活了。他身高六英尺一,尽管已经到了32岁年纪,仍保持着曾享誉整个高中时代的那种绝对优势:那时他是一帮大男孩中的男子汉,几乎什么体育项目都玩得很棒。到了大学时代,竞争激烈多了,但他仍能在重量级摔跤这个项目中成为一流的主力队员,而且各科学业也是非常拔尖的。这样的综合素质使他进入了弗吉尼亚大学的法学院,在那儿他主修法学评论,然后以全班名列前茅的优异成绩毕业,而且很快安顿下来,在哥伦比亚特区的司法系统内当了一名公设辩护律师。 
  他的同学们全都抓住机会,从法学院毕业出来就进了大公司。他们会时常打电话给他,告诉他那些能帮助他摆脱其极愚蠢选择的心理医生的电话号码。想到这儿,他笑了笑,然后又去拿了第二罐啤酒。冰箱现在空了。 
  在当公设辩护律师的头一年,杰克先要熟悉自己的本行,所以败多胜少,干得比较艰难。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开始接手一些较为重大的案子了。在他将全部的青春活力、天生的才华和特有的判断力毫无保留地倾注在每一桩案例中之后,形势开始发生变化。 
  他在法庭上开始真正走运起来。 
  他发现自己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他在反诘问时表现出的才智就像过去他在两英寸厚的摔跤垫上将比他高大得多的对手撂倒一样出类拔萃。你完全可以相信,他作为一名律师已经赢得了人们的尊敬和喜爱。 
  后来,在一次酒吧聚会上,他邂逅了詹妮弗。她当时是鲍德温公司负责房地产开发与经营的副总裁。她看上去很干练而且还另有一种能使任何与之交谈的人都觉得自己颇受重视的谈话技巧,那些人的意见即便不一定会被采纳也会被认真地听取。她天生丽质,但这并非她所必需依赖的唯一资本。 
  透过她那迷人的外表,你会发掘出她更多内在的东西,或者至少看上去如此。如果说那时杰克还没被她迷住的话,那他一定是还不太开窍,而她却很早就清楚地意识到这种迷恋是相互的。开始詹妮弗显然是对他那种全心全意替这个首都城市里那些被指控的犯罪当事人辩护的精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接着她渐渐明白杰克是在为那些穷苦的、不善言辞的以及那些很不幸的人们尽力,而他或许应该开始替自己和自己的未来着想了,或许她自己也想成为他未来生活的一部分。最后,当他告别公设辩护律师生涯时,美国律师处为他举行了很盛大的送行晚会,替他庆幸终于熬出了头。那次盛会的举办本可以使他意识到当时还有许许多多穷困的、不善言辞的、不幸的人们需要他的帮助。他从没指望过会再有像过去当公设辩护律师时曾有过的那种激动人心的兴奋;屈指算算,这样的情形曾有过几回,可后来又全都一去不复返了。岁月无情,即便是杰克·格雷厄姆这样的小男孩也终究有长大的一天。也许这正是他的时代。 
  他关掉电视,抓起一包炸玉米片,踏过乱扔在门口的一堆堆脏衣服走进了卧室。他不能怪詹妮弗不喜欢他这儿,他是个邋遢鬼。但令他恼火的是,他肯定,即使这儿一尘不染,詹妮弗也不会同意住下的,原因之一是这个地段不好。这里是属于国会山地区没错儿,可它不是国会山地区有教养的人住的地方,而且实际上根本就靠不上边。 
  再就是这里的地方太小。她那幢市区住宅占地就有5000平方英尺,而且还不包括家里那些女仆们住的地方和那能容纳两部车的车库的面积。车库里停放着她的美洲豹牌汽车和崭新的山地越野车,好像住在华盛顿特区的每个人,因为时时阻塞的交通,都需要配备一辆能够往高处开、纵身越过两万英尺高山的汽车似的。 
  如果算上盥洗室的话,他总共有四间房。他进了卧室,脱掉衣服,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块小小的匾,上面是他加盟巴顿…肖…洛德公司的聘书,以前他曾将它挂在办公室里,后来慢慢觉得看着很别扭就拿回了家。巴顿…肖…洛德是首都头一号的集团公司。因为是数百家包括其未来岳父的公司在内的最赚钱公司的法律顾问,加上又替该公司贷款数百万美元,这些有利条件确保了他在下一次审核时能拥有合伙人资格。加盟巴顿…肖公司是值得的,平均每年至少可获利50万美元。可那也只是鲍德温公司的一个零头而已,但当时他还不是鲍德温公司的人,至少没有算是。 
  他把毯子拉过来盖在身上。这幢楼与世隔绝般的冷清总使人有很多遗憾。他习惯性地抓起几片阿司匹林,拿起床头柜上剩下的可乐把药吃了下去,然后四下打量着这乱七八糟的狭小卧室。这使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房间。那是一段温馨美好的回忆。家就该看上去是有人住的地方,热热闹闹的,就该常常允许孩子们吵吵嚷嚷地从这屋冲到那屋去猎奇,去找些新鲜玩艺儿来折腾。 
  但詹妮弗却有另一番想法:她已经明白地表示,哪怕一点点轻微的脚步声都会使她长时间心神不宁。杰克觉得她在内心总是把她父亲公司里的事情看得头等重要,或许都胜过了对自己的关注。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很想闭上眼睛。风吹得窗户直响,他循声望去。然后,他又不由自主地把视线移开,两眼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个箱子上面。 
  那里面装着他过去从中学到大学所得的部分奖牌和奖品。但那些东西都不是他最关心的。昏暗之中,他伸出一只长长的胳膊去拿那张镶在相框里的照片,想要把它按倒下来,可很快又改变了主意。 
  他把照片抽了出来,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从不用担心自己的未婚妻会碰巧发现他这件特别的东西,因为她绝不肯迈进这个卧室超过一分钟时间。每次他们俩慢慢陷入床单游戏时都不外乎是在两个地方。一是在她那儿,那时的杰克会躺在床上抬眼盯着那12英尺高的天花板,上面有一幅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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