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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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权力-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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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耸耸肩道:“我没搬过家,我住在老地方。” 
  她盯着他。“杰克,你的钱干什么用呢?” 
  “我买了一些需要的东西,我只是不需要那么多。”他也看着她。“喂,想吃奶牛皇后牌黄油硬糖味冰淇淋蛋卷吗?” 
  “这个镇上没有卖的,我已去看过了。” 
  他把车子掉了个头,冲着那些醉鬼笑笑,然后呼啸一声把车子开走了。“很显然,大律师,你没有尽力……” 
  30分钟后,他把车开到了她的停车场。他跑过去把她从车子里扶出来,她的脚踝疼得更加厉害了,黄油硬糖味冰淇淋蛋卷差不多已经吃完了。 
  “我扶你走。” 
  “不必了。” 
  “我扭伤了你的脚踝,就让我减轻些罪责吧。” 
  “我知道,杰克。”即使过了四年,这种语调对他还是很熟悉。他无力地笑了笑,然后就往回走。她已上了一半楼梯,在缓缓往上爬。他正要钻进汽车,此时她转过身来。 
  “杰克?”他举目向上看。“谢谢你的冰淇淋。”她走进了大楼。 
  驱车离开时,杰克没有看见站在停车场入口处那一小簇树丛附近的那个人。 
  卢瑟从树荫中走出来,抬头望着公寓大楼。 
  他的外表跟前两天相比,已变了许多。他的胡子长得很快,这是值得庆幸的。头发剪得短短的,一顶帽子盖住了头上的其它部位,太阳镜遮住了他热切的目光,一件宽松的大衣裹住了他清瘦的身体。 
  他希望在离开前再见她一面,却惊奇地在这里看到了杰克。不过,他很喜欢杰克。 
  他缩在大衣里。风渐渐地大了起来,天气比华盛顿每年这个时候通常的天气要冷。他抬头盯着女儿房间的窗户。 
  那是14号房间,他记得很清楚,甚至还去过许多回,当然,他女儿是不知道的。标准的大门锁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小孩的游戏罢了,用钥匙去开锁需要花很长的时间。他曾坐在她起居室的椅子上,看着上百件各种各样的东西,每一件都会令他想起多年的往事,有些是美好的回忆,而大多数则是令人失望的记忆。 
  有时候他只是闭上眼睛,仔细辨别空气中不同的气味。他知道她抹什么样的香水,但是抹得很少,似有若无。她的家具高大、结实但破旧不堪,冰箱里通常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当他看到柜子中那一点点脏兮兮的物品时,他畏缩了。她把东西整理得井井有条,但并不完美,这个地方看上去应是有人居住的。 
  很多人给她打电话。他会听其中一些人的留言,这些电话使他产生了个愿望,但愿她选择的是另一份工作。他自身就是罪犯,对外面一些真正穷凶极恶的痞子了如指掌。但对他来说,向他的独生女儿重新推荐一份工作为时已晚。 
  他知道,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是很奇怪的,但卢瑟估计这可能是他应得到的一切了。他妻子的影子映入他的脑海;一个曾经爱过他的女人,所有那些年一直支持他,那都是为了什么呢?而她得到的却是痛苦和悲伤。后来她知道了他的为人,跟他离了婚,但却过早地去世了。他义上百次地想,自己为什么继续去作案。这当然不是为了钱;他一旦过着俭朴的生活,他偷窃来的大部分赃物都送给了他人。他所选择的生活方式使他妻一产担心得要命,而且还将女儿给逼走了。他曾上百次地离家而去,至于为何继续要去偷窃有严密保护措施的富人家庭,他从来没有作出令人信服的答复。 
  他抬头又一次看看女儿的房间。他并没有关心过她,那她为什么一定要关心他呢?但是他无法完全断绝父女间的关系,即使她已经这样做了。如果她希望的话,他会关心她的,但他知道她是断然不会的。 
  卢瑟沿街快速行进,最终跑步赶上了一辆市政公共汽车,驶向联邦车站的地铁。他一直是那种最为独立的人,从未事事依赖别人。他是个独居者,也喜欢这样。现在,卢瑟感到很孤单,而这次的感觉可不那么好受。 
  天开始下起了雨,他从汽车的后车窗向外望去,车子蜿蜒而行,驶向那个因庞大的铁路购物商业街修复计划而得以保存的巨大的地铁终点站。雨水溅在光滑的窗子上,挡住了他刚才的视线。他希望能够回到那里,但现在却无法做到。 
  他坐回到座位上,把帽子往下拉紧一些,用手帕揩揩鼻涕。他捡起一份丢弃的报纸,扫视了一下过期的头版新闻。他在想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她。他们找到她后,他会立即知道的,这个镇上的每个人都会知道克里斯婷·沙利文死了。富人被人谋害后,会出现在头版新闻中,而穷人和无名人士则在都市新闻栏中出现。克里斯婷·沙利文肯定会出现在第一页上,而且是头版的中间位置。 
  他把报纸扔在地上,弯下身坐在座位上。他需要聘位律师,然后就离开此地。汽车缓慢地向前蠕动,他的双眼最终合了起来,但他并不在睡觉。他有一会儿仿佛坐在女儿的起居室里,这一次,她在那里和他呆在了一起。 

  
  
第六章



  卢瑟坐在会议室的小桌旁。里面的设施极为普通,桌椅非常陈旧,上面有上千条划痕,地毯已用了多年且不太干净,桌子上的唯一东西就是一个卡片夹,而不是他的档案。他抽出一张卡片,翻了翻,上面写着“律师服务公司”。这些人不是律师行业的佼佼者,远远不如市中心的那些律师。三流法律学校的毕业生没有经过传统的严格实践,不过他们竭力想维持在律师业的生存,希望在该行业能碰到运气,但是他们对拥有大办公室、大批当事人以及最为重要的、挣大钱的梦想随着一年年时间的流逝而大大褪色了。但卢瑟并不需要最优秀的律师,他只需要一位有法律学位而且具有律师资格的人。 
  “一切准备就绪,惠特尼先生。”这孩子看上去约摸25岁,仍然满怀希望、精力充沛。这里不是他的最终归宿,他还是坚信这一点。他身后的那个老年人疲倦、清瘦、肌肉松弛的脸上就见不到他那些希望。“这是杰里·伯恩斯,主管律师,他将是您遗嘱的另一见证人。我们有自证的宣誓书,所以我们不需要出庭证明我们是否已见过了您的遗嘱。”一位神情严肃、40岁左右的女士拿着笔和公证人印章来到他们面前。“菲莉斯是我们的公证人,惠特尼先生。”他们都坐了下来。“我是不是将您遗嘱中的条款向您宣读一下?” 
  杰里·伯恩斯一直坐在桌子旁,看起来累得要命。他两眼茫然,梦想着自己更想呆的所有别的地方。杰里·伯恩斯,这位主管律师,看起来似乎宁愿在中西部某个农场上铲牛粪,现在他以鄙夷的目光瞥着年轻的同事。 
  “我已经看过了,”卢瑟答道。 
  “好极了,”杰里·伯恩斯说道,“我们为什么不开始呢?” 
  15分钟后,卢瑟从律师服务公司出来,大衣口袋里夹着他最后一份遗嘱和公证书的两份原件。 
  没有他们你简直没法大小便,甚至没法去死,因为他们制定所有的法律,使其他人都要听任摆布。然后他想到了杰克,脸上露出了笑容。杰克不是那号人,杰克与众不同。接着他又想到了女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凯特也不是那号人,但是凯特恨他。 
  他在一家照相机商店止住了脚步,买了一架宝丽来一次成像照相机和一盒胶卷。他不想让别人冲印他所拍摄的照片。他回到旅馆。一小时后,他总共拍摄了Ic张照片,用纸包起来后放在马尼拉纸夹子里,然后深藏到背包的底部。 
  他坐下来,眼望着窗外。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他终于挪动脚步,缓缓地移过去,而后倒在床上。他是个坚强的汉子,不会因死亡而畏缩,也不会对一件夺走某人生命的事感到恐惧,这个人本应活得更久些。此外,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参与了整个事件。一位卢瑟曾经尊敬过并投过票的人,一位担任国家最高职务的人,用他自己那双醉醺醺的手几乎谋杀了一位妇女。如果看见自己最亲密的亲属凶残地重击某个人,卢瑟会极其厌恶和震惊的,就好像是卢瑟自己受到了侵犯,似乎那害人的双手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但是其他事涌上了他的心头,是他无法面对的事情。他转过头去,趴在枕头上,闭上双眼,但他无法入睡。 
  “真是棒极了,詹。”杰克看着砖石结构的大厦,纵深200多英尺,里面的房间比大学宿舍还多,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多。蜿蜒的车道一直延伸到宽大的建筑后面一个四车位的停车场。草地修剪得整整齐齐,杰克觉得他正望着一个绿色的大池塘。后面的地面分成三块,每一块都有一个令人瞩目的水池。草地上有富豪人家拥有的标准配套设施:网球场、马厩和20公顷用于散步的地面——按弗吉尼亚北方的标准,那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陆上帝国。 
  房产经纪人等候在大门旁,她的新款梅塞德斯牌汽车停在石砌大喷泉旁,石泉上开满了用花岗岩雕成的拳头大小的玫瑰。她在一遍又一遍地快速反复计算着佣金。谁说他们不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小夫妻?她已经说过许多次了,说得杰克太阳穴上的青筋都鼓鼓的。 
  詹妮弗·鲍德温拉住他的手臂,两个小时后他们已看完了整个房子。杰克走到宽广的草地边上,欣赏着茂密的林子,只见一排排令人称奇的榆树、云杉、枫树、松树和橡树竞争鳌头。树叶开始摆动,杰克看着红、黄、橙等颜色在他们要买的大厦前面舞动。 
  “那么,要多少钱?”他觉得应当由他来提这样一个问题。但这幢房子他们肯定买不起,至少他买不起。但他必须承认这幢房子还是很方便的,即使是在上班高峰期,到他办公室也只用45分钟时间。但他们只能望屋兴叹。他期待地看着未婚妻。 
  她看上去很紧张,用手抚弄着头发。“380万。” 
  杰克面呈灰色。“380万?是美元?” 
  “杰克,这房子是这个价钱的三倍。” 
  “那他们为什么竟只售380万?我们可付不起,詹,忘了它吧。” 
  她骨碌碌转动眼睛以示答复,温和地朝房产经纪人招招手,经纪人坐在汽车里正在拟定合同。 
  “詹,我每年挣12万,你也差不多,或许稍多一点。” 
  “等你当了合伙人……” 
  “不错,虽然我的薪水提高了,但还是不够买这个。我们不能以抵押贷款的方式购房,我想我们会搬到你住的地方去。” 
  “这对于夫妻是不合适的。” 
  “不合适?那是他妈的一个宫殿。”他走到一张漆成草绿色的公园长凳边坐了下来。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他面前,抱着双臂,脸上露出一种坚定的神色。夏日暴晒的黝黑已开始消退了。她头上戴着一顶柔软的棕色浅顶帽,头发从帽檐下垂到了肩上。她的裤子裁剪得很精细,穿在她修长的身上显得极为合体。脚上的皮靴擦得锃亮,被裤腿遮得严严实实的。 
  “我们不会以抵押贷款的方式购房的,杰克。” 
  他抬头看看她。“真的吗?那么,是否会因为我们是很般配的一对,他们把这个地方卖给我们呢?” 
  她迟疑了一下,说道:“爸爸会付现金的,以后我们再付还给他。” 
  杰克一直在等这句话。 
  “付还给他?我们究竟怎样付还给他,詹?” 
  “他已提出一个非常宽松的偿付计划,需考虑未来可能出现的收入。看在上帝的分上,杰克,我可以用我的一个信托银行积累的利息来支付房价,但我知道你是不会同意的。”她坐在他身边。“我认为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你对整个事情的感觉会好一些。我知道你对鲍德温家庭钱财的看法,我们会偿还给爸爸的。这不是他送给我们的礼物,这是一份有息贷款。我要卖掉我住的地方,你也可以筹集一些钱。房子不是白得的。”她开玩笑似地将修长的手指戳到他胸脯上,把她的看法讲得清清楚楚。她回头看了看房子。“真漂亮,不是吗,杰克?我们在这儿会很幸福的,我们早该住在这里了。” 
  杰克朝房子的前面望去,但事实上并没有看见什么。他所看到的是凯特·惠特尼出现在大厦的每一个窗口。 
  詹妮弗抱着他的手臂,身子斜靠着他。杰克的头疼得很厉害,思维麻木,喉咙干燥,四肢僵硬。他轻轻将手臂从未婚妻的拥抱中挣脱出来,站起身静静地走回汽车。 
  詹妮弗在那儿坐了一会儿,脸上闪过各种表情,更多的则是难以置信,然后怒气冲冲地跟在他后面。 
  房产经纪人一直坐在她那辆梅塞德斯汽车里专心地看着两人交谈,她停止了起草合同,不满地呼起了嘴。 
  卢瑟一大早就从一家小旅馆里出来了,这家旅馆置身于华盛顿西北喧闹的居民区。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到市中心地铁,要司机迂回前行,他想看看华盛顿的各种风景。这种要求并不使司机感到惊讶,他不假思索地照办了。在旅游季节正式结束前,对小镇来说,如果真的能结束的话,这种要求会重复上千次的。 
  天空看起来要下雨,可你是永远无法知道到底会不会下的。变幻莫测的暴风雨云团在空中盘旋,从这地区呼啸而过,在雨水流入大西洋前,要么越过一个城市,要么重重地砸在这个城市里。卢瑟抬头看看黑压压的乌云,那是刚刚升起的太阳无法穿透的。 
  从现在起的六个月内他还会活着吗?可能不会。尽管他非常警惕,他们还是会找到他的,但他还是计划享受他剩下的时光。 
  他乘坐市内地铁来到华盛顿国家机场,又乘坐短程公共汽车来到候机大厅。他已经预先把行李托运上了美国航空公司的航班,现在准备乘此航班到达拉斯/沃思堡机场,然后换乘航班前往迈阿。密,在那儿呆一个晚上,再搭乘另一架飞机到波多黎各,最后乘飞机到达巴巴多斯。所有的费用都是用现金支付的。他的护照上说他名叫正瑟·拉尼斯,65岁,来自密歇根州。这种证明身份的文件他有六份,都是由专业人员制作的,看样子和官方颁发的一样,但绝对都是假的。护照的有效期还有八年,说明他到过许多地方。 
  他坐在候机区,假装在浏览报纸。这个地方人山人海,嘈杂不堪,对于繁忙的机场来说,是个典型的工作日。卢瑟偶尔抬起头,从报纸上方望去,看看有没有人比平时更加注意他,但他没有发现任何人。他这样做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如果他担心什么的话,周围会有动静的。他的航班在通知登机了,他交了登机卡,费力地顺着升梯进了细长的飞机,三个小时后他将到达得克萨斯州的中心地带。 
  达拉斯/沃思堡航线是美国航空公司的一条繁忙航线,但奇怪的是他边上还有空座位。他脱下大衣,横放在座位上,不让别人坐在上面。他坐下来望着窗外。 
  飞机开始滑向起飞跑道。在这个湿冷的早晨,透过涡动的大雾他看得见华盛顿纪念碑的顶部。离那儿只有一英里的地方,她女儿不久要起床去上班,而她的父亲则升入云端,有点过早地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他的思想并不轻松。 
  飞机快速升入空中时,他看看下面的土地,看到了蜿蜒曲折的波托马克河被远远地抛在后面。他立即想到了早已死去的妻子,然后又想到还活得好好的女儿。 
  他抬头看看空中小姐微笑的脸庞,很显然她是训练有素的。他要了杯咖啡,一分钟后又吃了份递给他的简便早餐,喝下了热气腾腾的饮料,然后伸出手去触摸布满古怪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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