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翻盘?”骆应微微皱眉。
“你们认为少渠帅如何?”陈到不答,反问起来了。
“我没见过这么老成的少年,他今年恐怕年岁只有十三而已,如此少年,不仅仅考虑全面,而且性格也算稳重,日后必成大器!”骆应把相处下来的感觉说出来。
“我倒是感觉他有些妖孽!”莫宝说:“这个年纪,能领军不意外,毕竟他父亲是牧帅,能打个胜仗我也不算很意外,就当有军事才能,但是他却能在如此局势之中,稳定自若,难能可贵!”
“他刚才要说直接率兵进入葛坡战场,我恐怕会立刻反他!”谢羽很直接的说道。
“所以我想赌一把!”
陈到说:“我们就把希望堵在他身上,如今的战局不用多想,牧帅即使不败,也会遭遇围困,我赌他能救出牧帅,全身而退离开战场,他若是能,我们就终身追随他,他若是不能,我们自然会败,我们只能各顾各家,杀出去,若是有人大难不死,就离开汝南,南下也好,北上也好,反正天大地大,终有去处!”
“好!”
骆应点头了:“这把,我赌了!”
“我也赌了!”
“反正没路了,赌一把也无妨!”
“这少渠帅的确有能力让我去赌一把!”
三人也同意了。
………………………………
营帐之中。
“我刚才很害怕你不顾一切率兵直入葛坡战场!”张宁屏退了周围的所有将士,包括亲卫张火,只留下他们二人之后,才开口说道。
“我有这么不智吗?”
牧景闻言,有些苦笑的说道。
这时候率兵南下,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他们是三千兵,不是三万,三十万,若是有重兵压境,自然可无可估计,可是如今他们这点兵马,对于南面的战场,未必有任何效果。
“人在愤怒之中,任何决定我都不意外,你和牧帅之间,父子情感,做出任何决定,都是合情合理的!”张宁安慰的说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
“我是一员主将!”
牧景在自我提醒之中:“所以我任何的决定都必须要慎重,我虽年幼,也知生命诚可贵,不可去浪费,该战我不会后退,不应该范的错误,我不会去犯!”
“你难道就不担心牧帅的情况?”张宁看得出牧景在忍耐,顿时轻声的问道。
“担心又如何!”
牧景指尖都插入了手心之中,一丝鲜血在蔓延出来:“我麾下的兵马,都是新降之兵,他们能在如今关头,依旧尊为我主将,已经是万幸之事,这就说明了他们并非一些善变之徒,我很高兴,所以我更加要小心,我知道自己这时候若是做出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会导致带他们送死的局面,恐怕就会立刻引起哗变,营啸,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这些黄巾兵马,在他麾下一个多月而已,他们尚未收心,如果是打一场胜利战役尚可以凝聚军心,若是失败战役,必然大乱起来了。
所以他即使很急,也必须要忍住。
“放心,牧帅没有这么容易被打败的!”张宁芊芊玉手揉了揉牧景的肩膀,空灵般的声音在安慰他的心灵。
“希望吧!”
牧景幽幽的道。
战场上,没有不败的人,没有不死之躯,他即使对父亲信心很大,终究是担心。
“不如我们把大军推前三十里!”
张宁建议:“更加接近战场,更有充足时间救援!”
“没用的,越是接近战场,越是容易暴露,失去奇兵效果,我们必败无疑,我们只能以奇兵破局!”
牧景现在的思路很清晰,他沉声的道:“所以现在我们只能等!”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战成名 二()
黄昏,日落西山。
已经过去了一天时间了,这整整一天的时间牧景都是在着急不安的情绪之中渡过的,但是他的神情却依旧表现的镇定自若,他的镇定感言了每一个将士的心情。
没有经历过战争,但是他看过不少战争,哪怕那只是电视里面描绘出现了画面,可是有一些知识还是传递了出来。
战争之中,将为兵胆。
他是主将,所以他不能乱。
“少渠帅,吃晚饭了!”霍余端着饭菜走进来了。
“营中粮草如何?”
牧景放下手中的笔,站立起来了,洗洗手,然后问道。
“粮草的问题不大!”霍余回答:“我们的屯粮足够我们支持一两个月的时间!”
“那就好!”
牧景端起一碗饭,还有几个普通小菜,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继续询问:“谭宗那边还没有消息!”
“了无音讯!”
霍余道:“不过营中的斥候兵倒是在外围碰到不少黄巾斥候,听说还交战了,不过我们派出的斥候比较有实力,所有遇到了黄巾斥候都被斩了,消息并没有外泄!”
“既然已经遭遇上了,也藏不住多久!”
牧景问:“营中将士的情绪如何?”
“这方面倒是比较乐观,五个军侯同心协力,压下去了不少不利的消息,越是接近战场,他们的斗志反而越是强大!”
“你说他们会和我同心吗?”
牧景顿了顿,问道。
“应该会吧!”霍余分析道:“他们如果想要反,应该就已经反,现在没必要还替少渠帅安抚军心!”
“但愿如此!”
牧景道:“你让霍绍把周围亲兵撤走,他们如果要反了,霍绍这点亲兵也挡不住他们,既然如此,大方一点,得给他们一点信任,也让他们知道我牧景不愿意防备他们!”
霍绍从昨日开始,就没有休息过,一百余亲兵更是把营帐守得严密无比,应该就是霍余看出来这些军侯有些不对劲的情绪,所以才特意安排的。
“是属下自作主张了,请少渠帅责罚!”
霍余跪膝请罪。
“你担忧我,何罪之有,去吧!”牧景摇摇头。
“诺!”
霍余松一口气,站起来,转身离去。
……
夜深人静,大营之中,只有寂寥的火光在映照,要是隔得远一点都看不清楚,倒是有些隐晦。
“还没睡!”
张宁揭开大帐的门帘,看了看里面的牧景,道:“昨夜没睡,今天一天都情绪不安,你这样下去,很难撑得住!”
“睡不着!”
牧景道:“没有消息,我就算去躺下了,也睡不着!”
“我已经让火叔亲自南下打听消息了!”
张宁道。
“这么危险的战场,张火他怎么愿意离开你身边!”牧景皱眉。
张火这个太平神卫军的副将,一直以张宁安慰为己任,所以他一直在张宁身边,半步都不愿意离开,牧景能号令很多人,却号令不动他。
“呵呵!”张宁只是笑了笑,虽然穿着男装,可是她的笑容依旧带着无限的妖媚,让牧景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了。
“谢谢你!”
牧景知道,一定是张宁威胁所致。
“很快就应该有消息了!”张宁道:“你还要打起精神,毕竟你知道,你一旦垮下去了,景平营可就真的乱了!”
“放心,我跨不掉的!”
牧景自信的道。
不过他还是听从张宁的嘱咐,去休息了一下,约莫才休息了两三个时辰,营外一阵急促的步伐声音还是把他给吵醒过来了。
“禀报少渠帅!”霍绍的声音响起:“谭宗回来了!”
“快请进来!”
“诺!”
霍绍很快就把谭宗带了回来。
“宗不如使命,回来见少渠帅了!”
此时此刻的谭宗身上血腥味很浓,衣袍破裂,头发散落,腰间更是有一条很长的疤痕。
“你怎么了?”牧景三步作两步,走向前,辅助了他。
“没事!”
谭宗捂着伤口,倔强的说道:“打探消息的时候,太过于靠近上蔡,遇到了黄巾斥候,厮杀一番才逃出来,但是受了点伤,不过只是轻伤而已,不妨碍性命!”
“不过如今战场上的消息,我打听回来了!”
谭宗拿出一卷布绢,上面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他把布绢递给了牧景之后,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请少渠帅过目!”
“霍绍,带他去伤兵营,告诉郎中,好好资料!”
“诺!”
霍绍带谭宗下去治疗。
牧景手握布绢,立刻打开看,一边看,还一遍吩咐:“传我命令,所有军侯将领立刻集合我军营,一刻钟不至,军法处置!”
“诺!”
霍余立刻去传令。
牧景坐下来了,把布绢上的消息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心中的思绪开始转动起来了,整个战场情形也在他脑海之中形成了一个雏形。
“末将等拜见少渠帅!”
如今时局,所有人是兵不离身,宿不卸甲,所以一传令下去,一众军侯很快前来拜见,只有景平营的副将张宁有些姗姗来此,不过也在一刻钟之内赶到了。
“前方战场的消息回来了,你们传递一下!”
牧景把手中的布绢递给众将。
众将开始互相传递,每个人都看的很仔细,把上面一个个微不足道的消息都记下来了。
“四天之前,黄劭部和何曼部联袂南下,奇袭汝南军和南阳军!”
“汝南军兵败,不仅仅失去了进攻上蔡的机会,连平舆城都丢了,几乎全军覆没,幸好九江军在东边接应,如今保存残兵,已经退回汝南东部的主城汝阴城,固城而守!”
“南阳军更是受到重挫,在进攻葛坡的时候被黄劭率兵从侧翼方向击破,然后被葛坡里面的龚都部黄巾和侧翼的黄巾夹攻,数万大军兵败如山倒,都尉黄猛战死,其余大军一路西逃……”
“……”
这些消息有些是谭宗麾下将士亲自打听出来了,有些是谭宗通过对黄巾军斥候俘虏之后审讯出来了,真实性方面,起码有八九成。
“没有牧帅的消息吗?”张宁看了再看,皱眉起来了。
“南阳军的消息,就是父亲的消息!”
牧景道:“父亲只要不死,他就定然在南阳军之中,找到南阳军,就找到父亲!”
“现在之说南阳军西逃,可没有说具体情况!”骆应道。
“一天的时间,能打听出这么多消息,已经是不错了!”莫宝说道。
“其实只要推演一下,并不难得出一个大概的结果!”
陈到主动走上来,对着地图,道:“南阳军如今应该还在汝水河北岸,毕竟他们想要渡河,也没时间,后面追兵这么紧,只能顺着西逃,西逃而去,已经是他们唯一的去想,如果按照他们逃命的脚力,我们算的最准,他们放弃了辎重甚至放弃了粮草,仓皇西逃,三四天的时间也出不去西平县城,必然还在汝南境内,甚至只能被堵在定颍县城!”
“他们一定会去定颍城!”
牧景开口说道:“因为之前我们就是驻扎在定颍,他们不会想到我们向北走了一圈,已经兜来了上蔡东面的方向,必然以为我们还在定颍,会找我们汇合,然后才会撤出汝南!”
“少渠帅准备如何做!”
骆应问道。
“牧山是我父亲,他活着,我要救人,他死了,我要把他的尸体带回来,所以这一战,我要冒险而战!”
牧景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战略,那是突然之间想起来了,很危险,却很有效,不过此时此刻,他先理景平营的一些内部关系,上下一心,他们才有出路。
他的目光看着众将,平静的道:“这一战很危险,我没有胜算,只能冒险,我有必须出战的理由,你们不需要陪着我送死,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可以带兵离开,离开汝南,去哪里都行,或者你们回去投靠黄巾军也可以,我不拦着你们!”
“我陪着你!”
张宁如同黄莺般清脆的声音仿佛如同一团温暖的泉水,在滋润牧景的心灵。
“少渠帅,既然我们已经降了,我们就是你的部将,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
骆应俯首而下,躬身说道:“我等皆唯命是从!”
“唯命是从!”
“唯命是从!”
众将俯首,异口同声,表明心迹。
“好!”
牧景面容之中血色涨红,拳头握紧,朗声的道:“今日你们不负我牧龙图,来日我牧龙图绝不负尔等任何一人,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他誓言之后,立刻开始下令:“从现在开始,任何人必须遵从军令,任何不尊军令者,杀无赦!”
“诺!”
众将点头,他们都感觉到牧景身上肃杀的气息,有些寒意丛生。
“给你们一个时辰时间准备!”
牧景摊开地形图,对着五大军侯指着其中的一条路线,道:“天亮之后,我们立刻拔营南下而去,沿着这条路走,约莫八十里不到,我们要快速行军,所有将士身上只带干粮,清水,武器,战甲,其余一切的东西包括营帐多余的攻城器械,都给我丢了,在下午之前,我们要抵达葛坡!”
“诺!”
众将领命。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战成名 三()
汝南西部,官道旁边。
月牙涧。
这里从上蔡西进,进入定颍县城的一条必经之路,周围一座座山体蜿蜒连绵起来,唯独一条小小的山涧可过路,可山涧的形状如月牙,前方窄后面窄,中间弯弯,进来容易出去难,守住容易进攻难。
中午时分,天空之上一轮红日挂着,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在这阳光之下,在这山涧之中,却有一群残兵在苟延残喘。
“距离定颍县城还有多久?”牧山策马,居中而行,眸光凝视前方,询问道。
“应该还有五十里路!”
李严回答。
“这个地方有些凶险,还是赶紧赶路,尽快赶到定颍,汇合景平营,一鼓作气冲出汝南!”牧山咬着牙说道。
数日之前,他们还在众志成城的攻打葛坡。
可是时局变化的太快了。
突然杀出来了黄劭部,如同狂风暴雨的覆盖而来,一下子把他们给打蒙了,若非蒋路谨慎,在布阵的时候在侧翼布置了一支兵马,恐怕这时候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
虽然他们惊醒的快,可是也因为黄猛的贪功,失去了最早的撤兵时机,打了一场乱战,导致元气大伤,最后仓皇的逃出来。
虽逃出葛坡了,可是龚都和黄劭的兵马一直在后面追击。
“牧帅,这个地方虽然凶险,可是这山涧腹中空旷,可以稍作休息,而前后狭窄,只要布置一定的兵力,易守难攻,可挡一阵,不如我们就地休整一下!”
大将周仓已经受伤了,左臂之上一道三十余里面长的伤口包扎白色的布条,布条上还能看见里面渗透的血迹,但是他却丝毫不在意,策马而奔。
“大当家,我们必须要休整!”
成罗也策马上来,对着牧山说道:“整整三日奔跑,我们的将士们不仅仅战死无数,还有不少累死在路上的,大家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了!”
“蒋先生,你意为如何?”牧山现在对蒋路十分信任,沉思了半响,开口询问军师蒋路。
“牧帅,还是休息一下,补充体力,这样逃,是逃不过他们的,一旦被追上了,只能被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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