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何容易!”
有主战派自然有主和派,一个主簿站出来,拱手说道:“去岁荆州,虽不至于颗粒无收,但是也基本上是收成减半,南郡武陵更是流民无数,生机难以维持,若是迎战,何来粮草!”
这是一个直观的问题。
打仗就需要粮草供应,没有粮草供应,兵卒如何而战,恐怕没有到战场,已经被活生生的饿死了。
“难道我们就只能逆来顺受,任由他们益州欺负不成!”
主战派的一人愤怒的说道。
“并非不战,只是荆州需要时间恢复元气!”
“说的轻巧,可一退再退,我荆州还有何之面目,面对天下人啊!”
“……”
主战派和主和派吵闹了起来了。
“都给我安静!”
刘表感觉脑袋嗡嗡的叫,猛然的喝了一声。
大殿之中,顿时鸦雀无声。
“主公,益州使者伊籍求见!”一个将士从外面传来声音。
伊籍这个人,在座都算是熟悉,这是益州派遣荆州的时辰,一直在江夏而不归,因为背着使臣之名,荆州和益州也没有撕破脸,所以没有人为难他。
但是此人出没在士人之中,以三寸不烂之舌,游说不少荆州士人,交好无数,让刘表对他,越发忌惮起来了。
“又是此獠!”
刘表微微眯眼:“这边才出告示,夺我襄阳,这边就派出使者造访我荆州州牧府,他牧龙图还真是好手段,难不成他就这么认定某家不敢战,吃定我荆州无人乎!”
第八百六十七章 争夺人才()
“蔡图?”江州明侯府中,牧景正在看着侯庆送上来的密函,嘴角微微的扬起一抹笑容“某这些年差点把他给忘记了,侯庆倒是把他给找出来了!”
这些时日,他其实也在为了这个襄阳太守的人选而脑仁疼。
毕竟这个位置并不是有能力就行,还得有身份,不仅仅要明侯府信得过,还得在荆州有一定的影响力,不然好像襄阳这种地方根基错综复杂的地方,是很难治理的。
没想到侯庆倒是为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当年的舞阴县令蔡图,这个人牧景一点都不陌生,他虽然出身世家子弟,但是和牧氏之间的联系也还算是可以,关系也算很密切,只是后来牧氏被定为国贼,从朝廷到地方,和牧氏一切关系都会被清算,很不幸蔡图就是其中被清算的一个。
他丢官弃职,还被本家蔡氏给放弃,多年寒窗苦读,却赋闲在家,最后落魄的只能靠着开一个小书塾而度日,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
“刘劲,蔡图这个人,你熟悉吧?”牧景召唤来南书房主事刘劲,询问说道。
刘劲当年也是从南阳出来了,算得上是先主老臣,对关系和这些事情,是最清楚不过了。
“有点印象!”
刘劲拱手行礼,回答说道“当年先主的大势未成,蛰伏于舞阴,朝廷多次有剿灭之意,乃是得此人之庇护,最后方能逃朝廷追究,摇身一变,成为了舞阴县尉,才有先主后来的大展宏图,我至今还记得当初他与先主同入宛城叙职之时的光景!”
“如今侯庆提议,让此人担当襄阳太守,汝认为,能用吗?”牧景再问。
“他的才能,吾知甚少,能不能用,尚且不好说!”
刘劲想了想,说道“但是我认为,无论他能力如何,他这身份,足够抬出来用,他是蔡氏子弟,用他,代表用蔡氏,倒是可以尝试一下以他为襄阳郡太守,届时蔡氏在刘表面前,难逃干系,即使他个人无能,我们也只要在派遣一人前去辅助便可,襄阳郡便可稳,最重要的是,还能引起襄阳士族的分裂,要是蔡氏和蒯氏始终如一,让荆州士族始终死心塌地的忠于刘表,这荆州就太难对付了,要是有一方能投我们明侯府,那治荆州,就不难了!”
汉末乃是士族之天下,此非虚言,即使在益州,士族的力量依旧强大,明侯府只能掌控上层的是力量,中层之吏,大部分出身士族,如今又是打有是杀,哪怕找准了理由,名正言顺的诛灭,都得小心翼翼。
而荆州,士族的力量更加强大,刘表能坐稳荆州,更多的就是依仗这士族之力,荆州士族世家两大魁首,蒯家和蔡氏都支持他,士族也就支持他。
“我了解此人,此人这是一个硬性子,如何说服他出仕途,为吾等之刃,倒是有些困难,毕竟他乃是蔡氏子弟,他若是看的明白,吾用他,乃是为了图谋蔡氏,恐怕他会有所犹豫!”
牧景想了想问道“李严如今可还在襄阳?”
李严已经被任命为蜀郡的太守了,但是他需要交代暴熊军的军务,还要处理南阳的情况,一时三刻,还没有回来了。
“在新野,他如今正在和雷薄交涉,做雷薄的工作,雷薄这厮,有些畏首畏尾,终究担心我们会过河拆桥,但是他手中的那点兵力,所以李严必须要说服他,完成襄阳郡的融合,只要完成这项任务,他就立刻返回来,去蜀郡任职!”
“下令,让他去襄阳,说服蔡图!”
牧景说道“当年他为蔡图之谋士,尚有交情,如今以这份交情,说服蔡图出山,再好不过,至于新野,这个不用他管了,雷薄这人,就看他识不识时务,如若依旧顽固,那就顾不上他了,只能雷霆手段,吾立襄阳军之目的,就是绝不容许南阳插手南下,一丝机会都不允许!”
“诺!”
刘劲点头,拱手领命而去。
“对了,目前严颜在汉中干的如何?”牧景突然问。
让严颜去汉中,有几个意思的,第一,把严颜弄出军中,是担心刘焉旧部实力太强,掌控不足,留下一个张任,已经是冒险,要是把严颜也留下来,两人一攻一守,又掌控军队,牧景都放心不过。
第二,严颜的能力来说,汉中也算是一个舞台。
还有第三点,汉中衍生出了一些守旧派,明侯府前期借这些力量用过,才能有惊无险的渡过最虚弱的时期,如今难免留下一些祸根,如若直面清除,倒是显得过于无情,而用严颜去做这事情,再好不过了,到时候可以把责任推到党争之上。
有一位老人说过,党中无派,千奇百怪。
大环境之下,谁也不能成为孤军英雄,抱团而存,乃是正常发展的趋势,自然而让的形成各方党派,如今的明侯府也不例外,只要平衡好,这并不大碍。
“目前来说,他行事也算是中规中矩!”
刘劲沉声的道“汉中毕竟是我们的根基之地,我们眼线遍布各县各城,他做过的一切,我们都知道,此人有行军风格,倒是敢大刀阔斧的干事情,不过倒是遇到了一点阻碍!”
“苏辛?”
“正是苏辛,苏辛失去了汉中太守的位置,颇为不忿,认为主公过河拆桥,心有怨愤,凭苏氏之力,阻挡严颜之政令!”
“这丫的是找死吧?”
牧景眼眸之中有一抹寒芒“某若非顾虑当年利用的汉中先太守苏固之名儿入汉中,得其为根基,早就对他不客气了!”
“此人多少能影响主公的名声,当年我们的确是用了苏氏的名义入汉中,承了这一份情,他也颇为有能力,按理说待善待他,可他这些年越发膨胀,倒是不可不防!”
刘劲说道“不如召来江州,交予叶儒教训,叶儒与苏家这份情谊尚在,把此人交予他教育,应还是有点用处了,他虽有些膨胀野心,但是并没有与外敌勾结,还是有底线的!”
“那就按你所言,召来江州,命叶儒好好管教一番,告诉叶明生,他若是管不好后辈子弟,那某就不妨替他教育!”
牧景冷冷的道。
“诺!”
刘劲点头。
“襄阳郡已立,目前我们和荆州,也算是识破脸皮了,荆州能不能吞下这口气,难说的很!”牧景眯眼“就算伊籍能谈出一个最好的结果,侯庆一行人,都不能在襄阳了,你准备如何安排他们?”
“陈南要放回军中,暴熊军走了一个军司马,自然要还一个!”
刘劲笑着说道。
因为他挖了戏志才的墙角,这个年都过好,戏志才那厮,没有一点读书人的气节风骨,闹起来就好像一个小无赖,几乎是天天堵他的门。
所以还一个人,是必然的。
“剩下的呢?”
“侯庆我不敢用,也不能用,毕竟他挂了名,要是在明侯府任职,必然遭人诟病,其实为了安荆州之心,我们应该斩了他,作为交代,但是这种事情,吾等自然不能做,亏待功臣之事,必寒的人心!”
刘劲说“可这礼,也不能少,我们和荆州,并未到了一个能直接撕破脸的地步,该做了面子功夫,还得做,所以我认为,得委屈他去坐两年大牢,作为巨寇,并非归降,便可免责,得让天下人看我明侯府的公允公正!”
“如此实在委屈了他!”牧景来回踱步“襄阳吾本已做好丢失的准备,是他的执着,为我们保住的襄阳,于情于理,他是我们明侯府的功臣!”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加需要作出一个态度!”刘劲拱手说道。
“待他回来再说,那谭素和陈崖呢?”
“此两人亦为大才之辈,我南书房正缺乏人才!”刘劲笑眯眯的说道,不仅仅是这两个人,当初南阳太守府的那一群班子,他都想要全部笑纳了。
“你想得美!”
牧景没好气的说道,要是人都给你了,自己用啥。
第八百六十八章 游说()
荆州,州牧府。
“使君大人,我们益州是很有诚意的和荆州和睦相处的,不过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使君大人的手中,使君要战,还是要和,全凭使君决定!”伊籍微笑的说道。
“伊籍,你在威胁某吗?”
刘表眼眸之中透出一抹寒芒“你是认定了我们荆州不敢与尔等交战吗?”
所谓谈判,已经进行的三日了。
但是进展不大。
益州是摆明要吃掉襄阳,可襄阳乃是荆州之主城,他岂能丢弃,可打也未必打的起来了,牧军已经把主力拉出来了,真打起来了,荆州吃不消。
这才是左右为难的地方。
“当然不是!”
伊籍正色的说道“吾主受降侯庆,乃是为了荆州和益州之间的安稳着想,并非小看使君大人,昔日益州在先使君的带领之下,与荆州确有嫌隙,但是现在时过境迁了,我们明侯府是喜欢和平相处的!”
“和平相处?”
刘表冷笑“既是和平相处,那你们明侯府明明知道襄阳乃是我荆州重城,为何还要侵略,我荆州虽将寡兵弱,可也能护一方太平,若益州愿为恶客,某也不畏一战!”
“刘使君三思!”
伊籍拱手说道“襄阳之事,虽有纷争,可还不至于伤吾等两家轻易,如今襄阳自立为郡,吾等也不过只是顺应民心,想必使君大人也应该知道,如今北面不太平!”
北面不太平,这句话才是关键。
伊籍在提醒刘表。
要是刘表实在要想要出兵夺回襄阳,那牧军就不客气了,大不了不要这襄阳的利益,直接引狼南下,与南阳皇甫嵩,联手攻打荆州,到时候就不是一场简单的局部战争了。
“好胆子!”
刘表拳头微微的攥紧,一双眼眸寒意凛然,他凝视这伊籍,不怕死的人他见得多了,但是这么不怕死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威胁自己,就算牧龙图来,也没有这么大胆子啊。
“还请使君三思,此事益州的确有失礼之处,可既侯庆愿归顺,能免去一方战乱,明侯府当仁不让,对于荆州,明侯府愿意为此而赔礼道歉!”伊籍面色不变,淡然如斯。
“赔礼道歉?”
刘表浑身的怨气又压下来了。
时至如今,他已经不可能夺回襄阳了,除非开战,但是开战,并非他懦弱,而是荆州如今真的没有这个本事,历经战乱,荆州需要两年以上的休整。
不然打下去,那么荆州就要征召普通青壮上战场了,那让荆州的人口就会锐减,同时也会影响荆州经济民生的发展,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
关键……
还有一点,那就是来自江东的威胁。
昔日他不曾畏惧江东,那是因为江东猛虎尚未崛起,可如今江东猛虎雄踞江东,兵锋已经推进到了柴桑之地,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为此,他甚至得把黄祖蔡瑁两个水军大将给调遣回来了,防备东面的异动。
如果这时候,再和益州开战,难保江东不会趁机而入,一旦江夏也陷入战火之中,那么整个荆州,就在无太平之地。
所以这时候,要是明侯府愿意服软,面子拿回来了,就算丢了襄阳,他也只能打掉牙齿,连带血水一口吞下去,这就是形式比人强。
“那你益州,愿意如何赔这礼?”刘表淡然的问。
“荆州愿意以黄金三千,锦缎八千匹,同时送上四百骏马,以作益州的赔罪之礼,也算是为了这些扰乱了荆州安稳的反贼之辈而赔罪,更希望能让益州和荆州,建立友谊,日后能同舟共度!”其实伊籍是很心痛的,益州也不富裕,但是这一次的战略,就是花钱买安心。
毕竟益州的目的在南征,并不想在荆州的问题和刘表纠缠不清,如果可以,宁可花钱,买下来一个太平。
“汝等倒是大方!”
刘表并不是很在意黄金三千,八千匹锦缎,更多的是四百骏马,荆州缺少骑兵是事实,四百骏马对于荆州,绝对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数字。
他沉思了半响,也不讨价还价了,淡然的道“此事我需要考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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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
随着周仓率军进入襄阳,大局已定,就算是城中一些有异心的家族,这时候也不敢冒头,要知道,这集市口的鲜血都还没有流干,抄家灭族旦夕之间而已。
襄阳倒是变得宁静一点。
城中,东城,卓兴里,一个简朴的院落之中。
“今日论语就教至此,汝等回去,当好好温习!”年约四旬的中年,一袭长袍,从竹席上站起来了,拿起了戒尺,对着堂下六七学子,沉声的道“昨日未能完成功课的学子,站出来!”
“先生!”
两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出来了,乖巧的伸出手。
“此为教训!”
中年男子用劲,每一个人打了五尺,才说道。
“谨遵先生教诲!”
两个学生看起来有些贫寒,但是尊师重道,对中年男子颇为尊敬。
“下课了!”
中年男子说道。
一群学子这才收拾书籍,然后离开。
如今虽造纸术和印刷术因为技术被少数人掌控,未能彻底的普及天下,一些地方甚至还不能拥有,但是即使如此,也已经很大范围的该改变了很多读书人的困境。
景平书斋开舍天下,买卖书籍,赚取文化暴利,却也能造福很多寒门读书人。
“夫君!”
一个妇人从内堂走出来,端着膳食,轻声的道“吃饭了,今日宋家拿来一串腊肉,意为束脩!”
“这宋家不富裕,日后就不要受其之礼!”
中年人轻声的道。
“我有些担心衡儿!”妇人轻声的说道“家族那边还没消息吗?”
“衡儿执意参加家族府兵,由着他去吧!”
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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