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知道主公的选择是无奈的!”
胡昭说道“所以他们做了一个决定,侯庆他们准备脱离明侯府的统帅,以叛军之名,把襄阳,新野数城连成一线,独立一郡,坚守起来了,到时候荆州也就算不到我们头上来,而且又我们的兵力俯视眈眈,他们也不会倾巢而出进攻襄阳,当然,即使如此,他们肯定会派出兵力强攻襄阳的,襄阳面对的压力,还是很大,甚至有可能会被屠戮殆尽,这仿佛很冒险,把我们明侯府摘出去了,他们的实力,难以镇得住!”
“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牧景苦笑的说道。
“但是不可否认,这是目前最好的一张皮,披着这张皮,我们和荆州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至于荆州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情,反正我们和荆州是不可能和睦相处了,早晚都要打回去!”
胡昭说道。
“如此一来,侯庆他们日后可就有大麻烦了!”
“为了大业能成,牺牲在所难免!”胡昭目光幽幽“侯庆有大无畏之心,愿为主公统一江山的大业而奉献,此乃我明侯府忠臣是也!”
牧景低声的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可以不要脸,但是明侯府不行,因为明侯府要与外面建交,诚信问题很重要。
说好了只要荆州出兵支持,逼迫东州军进入牧军牢笼之中,他们把南郡武陵都还给了荆州,如击出尔反尔,必受唾骂。
这事情有人得出来背黑锅。
侯庆这么做,等于在为明侯府背锅,他即将的日子必然很难过。
……
时间开始进入五月,益州也进入了初夏季节,炎热的天气开始在肆虐大地。
“主公,江州来的密奏!”
“传上来!”
牧景放下笔,对着案前的景武司密卫淡然的说道。
“诺!”
景武司的密卫把信函传上来之后,便悄然无声的离去了。
牧景打开了密函,看了一遍,面容不太好,微微有些皱眉,他想了想,道“诸葛,去旁边把孔明叫来!“
“诺!”
诸葛玄站起来,领命而去,他很快就把各部院落的胡昭请来了。
“戏志才的密函,自己看!”
“严颜要见到你才愿意举兵投降,不然宁可战死,也要死攻江州城!”胡昭眉头凝成一个川字“他这是什么意思,威胁,还是想要谈条件?”
“张任会乖乖的归降,更多的是对刘焉的忠心,但是严颜不一样!”牧景想了想,说道“他未必有很大的野心,但是对于生死存亡看的比较重视!”
“那你准备怎么办?”
“去一趟!”
“现在离开成都,你可想过后果!”
“想过了!”
牧景站起来,甩一甩袖子,目光凝视这外面的阳光,道“这时候离开,未必是坏事,有可能还是一件好事,直接就把人压得死死的,留下的祸患也很大,得给他们发挥的空间,也给我和刘焉之间缓和一下关系!”
“我还是认为这时候离开,会让局势有变!”
“你是担心刘焉改变主意吧!”牧景知道胡昭在考虑什么,他沉声的道”不用担心,这一下我去江州,准备带上刘璋!“
“刘焉会同意吗?”
“我认为他会!”牧景笑了笑“这时候让刘璋跟着我,更加安全一点,他那么一个算计的如此深的人,应该能想的明白,什么才是能对刘璋好!”
“要是他不愿意呢?”
“那就说明,他还不甘心!”牧景眸光幽幽,杀意凛然“那就对不起了,成都城,恐怕就得血流成河了!”
他们之间的这一盘棋,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官阶段了。
牧景胜势在握。
之前刘焉或许尚有两分反噬的机会,可是现在,他连剩下的两分都没有了,因为张任已经降了,失去了东州军,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作为。
………………
州牧府,大堂上。
“龙图要南下?”刘焉苍老的很快,当他精气神在一夜之间被打垮之后,他的生命也在不断的消失,短短月余,即使有医家料理,也难逃身体病痛之祸,他过的每一天,仿佛都在硬撑着。
“巴郡太守与巴郡都尉,起了冲突,巴郡都尉戏志才乃是某家亲自举荐了,此事某有责任调和,所以某请奏亲自去江州!”牧景拱手,礼数做足,现在堂上的刘焉还是州牧,他牧景只是右长史,不能给人留下半点诟病,他继续说道“而且此事必祸患我益州之安危,仅凭某一人,恐怕难以稳得住局势,某想要恭请少主出面!”
“原来你是想要璋儿陪你去江州!”
刘焉苦涩的笑了笑,他就知道牧景不会轻而易举的离开了,他这是挟持刘璋南下,让自己在无退路。
“还请主公准许!”
牧景跪膝,磕首行礼。
“准了!”
刘焉沉声的道“璋儿也该见见世面了,日后他我就托付给了龙图了!”
“主公放心,某定保少主无恙!”
牧景沉声的道。
他并没有说保证刘璋的权势志向,而是用无恙两个字来表明心意,他在告诉刘焉,自己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有劳了!”
刘焉气若游丝的说道。
…………
翌日,牧景率战虎营南下,在成都留下参狼营和益州军数营,对持庞羲高定的兵马。
五月七日,牧景抵达江州城。
在此见到这座城,他心中的主意就正了,日后益州的中心,未必放在成都,放在江州,也是不错了,这样最少能暂时避开和益州世家门阀的冲突。
治理益州,平衡各方面的势力是关键,这里不是汉中,最少目前他还没有能一锅端的本事,什么事情都得一步步来。
“主公!”
戏志才出城迎接。
“甘宁拜见主公!”
他的身边跟着一员猛虎大将,正是锦帆贼甘宁。
“你就是甘宁?”牧景眯眼,打量了一下这个看似有些的温润如玉的青年,却想不到他将会是日后的东吴大将,真真是生逢乱世,莫问出身。
“末将正是!”
“神交已久,见面是第一次!”牧景主动和他交谈“当初你在汉水的江面上,跑得可真快!”
“末将冒犯主公,还请主公责罚!”
甘宁心中一突,他就怕牧景会秋后算账。
“无妨!”
牧景摆摆手“不知者不罪,不过你如今入了我牧军旗下,那就要遵守军纪,锦帆为贼,可我牧军乃是正规军,军纪是第一要素,你麾下的兵卒,愿意离开了,我不会强求,但是愿意留下来了,那就得遵守军纪!”
牧军当年也是从一介贼寇出身,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所以更加明白,一些盗贼成不了大器的愿意,贼寇的青壮,并非没有战斗力,只是没有些许的军纪约束,所以一盘散沙,难成大业。
甘宁麾下的锦帆贼,必然也有同样的坏毛病,所以他主动的敲打一下甘宁。
“主公放心,我已经严格遵从戏都尉的规划,在军中建立军法处,整顿军纪,绝不手下留情!”甘宁说道。
“很好!”
这一次的会面,牧景很满意。
接下来,就是去见严颜了。
严颜之所以在归降之前要见牧景,更多的是希望从牧景的口中,得到一些承诺,这会让他更踏实一点。
所以这一次的会面谈判,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严颜提出了七点要求。
牧景驳回了三点,其余四点,皆然应了下来了。
这样以来,严颜归降,也成为了定局,紧紧三日,严颜就把兵权叫出来了,戏志才亲自去收缴巴郡兵马。
……
五月十二日,景武司从成都八百里加急,传来一则消息。
刘焉的背疮第三次突然发作,在凄凉的痛苦之中,他活活的熬了一夜,在早上的丑时,终究是精力耗尽,病与塌上。
迎着夕阳的光芒,牧景拿着手中的密函,有些感叹。
刘焉终究是死了。
一代雄主,没有能死在战场上,没有能死的轰轰烈烈,最后只能与阴郁而亡,这也是一个悲哀啊。
。
第八百二十八章 扶持刘璋上位()
刘焉的死,对于整个益州的影响是无比巨大的,这代表益州,即将要换一个主人了,换一个主人,就是换一个官府,事关益州将近六七百万百姓的未来,不得不让人担忧。
而对于牧景而言,他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只要刘焉一天不死,对于自己的威胁就始终存在,牧景谁也不敢看小刘焉这个人,这是一个枭雄,若非他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哪怕是这场博弈,输赢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主公,这是刘使君生前,耗尽了他自己最后一口气,写给你了信函!”赵信递上一份帛书“命我必须亲自交到你的手中!“
“血书?”
牧景摊开帛书,入目之处乃是娇艳的鲜血。
此书非墨写之,而以血写之。
这帛书上的内容简洁而普通,一目可了然,只是其中蕴含的意义却非同一般,换一句话说,牧景有此帛书在手,几乎已经可统领刘焉所有的旧部。
任何质疑他的人,都会被这帛书打倒。
“另外,他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赵信又递上的一个锦盒。
锦盒之中,装着的是一方玉玺,此乃大汉朝的传国玉玺,古之瑰宝,和氏璧,代表天下最正统的位置。
“他这是用心良苦啊!”
牧景笑了笑,算是明白了刘焉的意图,低沉的感叹了一句。
他有点佩服刘焉,行事之果决,非常人能媲美。
他在死之前,为牧景铺路,目的就两个,第一个施恩牧景,让牧景记住这一份恩典,第二是断绝了刘璋未来的道路,让刘璋尽量处于一个没有威胁的状态之下,这样牧景就不会杀他。
双管齐下,牧景要是真的敢杀刘璋,那么他在益州,必然是人心尽失。
这算是刘焉死之前,最后的一个算计。
也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付出。
“董扶呢?”
牧景突然问。
刘焉死了之后,整个益州,唯一一个对他有威胁性的,就是董扶了,董茂安当初为刘焉策划进入益州,一手付出刘焉坐稳益州,整个益州的军政,他最为熟悉,他要是不甘心,强行扶持刘璋,还是有可能一呼百应的。
“在刘使君死的前一个时辰,董长史服毒自尽了,去了很安然,仿佛他早就算好了这一日!”赵信回答。
“他是真的一点空隙都不给刘璋留下啊!”
牧景不得不再一次敬佩刘焉,刘焉断绝了他儿子刘璋所有能登顶了机会,换来的,就是牧景对刘璋宽余。
“传令胡昭,对刘焉,选址立碑,风光大葬!”
牧景沉声的说道“就以益州牧的身份下葬,另外请人写碑文,抹去称帝之事,他这一辈子,也算是留下已经清名吧!”
“诺!”
赵信点头。
…………………………
很快,刘焉病故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益州大地,益州麾下八郡两国,一百余县,瞬间引起的动荡,相对于怀缅刘焉的人,更多的其实是担心益州未来的人。
“使君病故,谁能成为益州之主!”
“当今天下,乃是大乱之世,少主刘璋,年幼懦弱,如何能撑得住大局!”
“我益州多年战乱,好不容易才迎来了太平,难道又要陷入战乱之中吗?”
“听说明侯乃是非凡之辈,南征北战,所向披靡,若有他镇之,必能让益州稳定!”
“非也,明侯善武,必是穷兵黩武之辈!”
“张任将军雄才大略,或许能担当重任!”
“我们如今该向谁效忠?”
“不知使君大人病故之时,又没有定下州牧之人!”
“难不成我们益州要内乱了吗?”
“若是战乱,吾等又该何去何从!”
“……”
上至各郡的郡守,郡丞,都尉,长史,主簿,下至各县的县令,县长,县丞,县尉等等,都有些惶惶不安。
新日换旧月,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的益州,就是闭塞四方,独立一方,行政军事,经济民生,皆然独立,即使没有名,也已经是一国之实,他们谁也不能保证,新的益州之主,能让益州安享太平,也不能保证新的益州之主会如同先主般信任自己。
…………………………
在这种情绪之中,益州明显有乱局是象,但是牧景很稳得住,他依旧以右长史的身份行政,但是州牧和左长史都已故去,整个州牧府来说,权势已集合在他的手中。
“传令胡昭,闵吾,黄权,立刻收缴庞羲高定麾下兵马,关押两人,但不得伤害之!”
牧景最近很忙碌,整个州牧府的运转,可不是这么好支持的,他每天都有无数的政令下去,都是安抚人心的,但是见效不大,说到底,是他巧取豪夺益州,而并无太大的根基,所以下面的人,对他不够信任。
信任是慢慢建立起来了,是通过一次次的合作稳固起来了,而不是一蹴而就。
这时候,牧景首先理清楚的是兵权。
益州所有兵力,他必须要收拢起来了,这才能稳得住他在益州的掌控。
“你不会成都,能行吗?”
戏志才问道。
“成都一些人的根基太深了,我反而是寸步难行,上令下之,他们或许会接令,但是大多都是阳奉阴违的,我想要理清楚这政务,需要时间太长!”
牧景看着外面下的一场滂沱大雨,眸光幽幽“我只能另起炉灶,以巴郡为中心,或许更方便我掌控益州!”
“你在防着这些益州世家?”
“不能不防!”
牧景冷声的道“虽然是我利用了他们,嫣不知道他们也在利用我,刘焉不从他们之意,他们就敢反,那一天,如果我也不从他们的意思,是不是他们也要反我!”
“大局未定,卸磨杀驴太快了,不好!”戏志才沉声的道。
“正因为我不想这么快卸磨杀驴,所以我才要略略避开他们的锋芒,而不受他们的挟持,没有这缓冲之地,我还真怕我忍不住,直接就打掉他们了!”
牧景回答。
他转过头,道“此事我已决,你准备一下,迁徒明侯府南下,益州定府江州城,我们想要稳固益州,首先就要稳固我们内部,明侯府和益州州牧府融合,势在必行!”
“关键是,益州牧的位置,你想好了没有?”
戏志才道“这个不能早点定下来,人心难安!”
“益州牧?”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低声的道“张任快到江州了,我见了他之后,再说这事情!”
董扶已死。
他唯一忌惮的刘焉旧部,唯有张任,张任行军打仗,是能独当一方的帅才,而且在军中影响力很大,东州军,益州军,他提拔的将领无数。
这个人不能杀。
而且牧景也舍不得杀,乱世之争,多一个人才,多一份实力。
……………………
初平五年,五月十九日。
早晨。
一支舰队从长江而入,在白帝城而停泊。
“主公已恭候良久,张中郎将,陈参将,还有张任将军,还请入内!”陌刀校尉陈生在外等候,看到众人上岸,立刻说道。
“请陈校尉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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