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侯府虽有五百陌刀将士,却寡不敌众,几乎被攻破。
蔡琰当机立断,立刻焚府,做出一个同归于尽的姿势,地道虽没打通,可也能藏匿一些人,这才让她们逃过了一难。
后来雷虎率军敢至,看到此情此景,几乎癫狂扑灭火焰,保留了小半的建筑,也顺利的把这些人从地道里面救了出来了,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下来了。
“末将雷虎,未能及时赶至,累及夫人几乎丧命,罪不可恕,请主公责罚!”
大门前,雷虎双膝下跪,拱手请罪。
“夫人怎么样?”
“夫人没事,但是……”
“但是什么?”
“张大统领受伤了!”
“混账东西,叫你护一个人也护不住,要你何用!”
牧景和别人能做戏,你做忠臣,我为仁主,君臣相欢,但是在雷虎面前,他是最真实的情绪,愤怒就是愤怒,他不是刘备,妻儿于他,乃是家,是命,所以他直接一脚踹过去,把雷虎踹翻了。
“末将有罪!”
雷虎也自责,他若是能早一点带兵进来,就不至于会这样了。
“主公息怒!”
雷虎身后,众将俯首,有胡昭,闵吾等人,他们都是听到牧景出了州牧府,才赶来了,另外还有黄权,张松,冷苞,邓贤,刘璝等益州将领。
“都给我滚!”
牧景拂袖,理都不理会这些人,径直的向着里面走去。
众将面面相窥,雷虎胡昭等人的神色有些苦涩,如此大胜之局,本事喜庆,奈何张宁的手上,就有了些许的瑕疵,想象当年牧景为了张宁敢与先主拍台叫板,现在生气,也是正常的。
“主公性情自然,虽有气,但是不会久,而且他的性情阔达,不会记恨任何人的,汝等先回去!”
胡昭开口“虽然说刘使君把主公从州牧府放出来,乃是有认输之意,局势稍微的好转了不少,但是双方的兵马未动,大局未定,尚有定数,还请诸君共勉之!”
“是!”
众人闻言,皆然点头。
牧军的将领自然是尽忠职守,而益州军的将领,这时候他们也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不能回头了,如今只能跟着牧景一条路走到黑。
……
前院虽然焚烧成了一片废墟,但是侯府的后院倒是保存的不错,牧景径直入内。
“你回来了!”
庭院之中,蔡琰猛然抬头一看,那一道熟悉而思念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她仿佛感觉就是虚幻的梦,眼眶顿时就红了,丝毫顾不上利益,直接扑了上去,死死地抱紧他的虎腰,生怕他就这样跑了。
这么多天,她在外人面前,总是能稳得住,荣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因为她是明侯夫人,明侯如今不能主持大局,必有军心动荡,她不能让众将感受一丝丝的惶恐。
但是她的心中何不担心自己的夫君啊。
“都过去了,没事了,我保证,日后再也不会让你置身如此之境!”
牧景走过去,轻轻的抱着她,这是他能给的最大安慰,男人征战,总是希望能让女人的生活变得更加安稳,他似乎做不到,终究还是要自己的妻子承担千担重任。
“呜呜呜!!!”
蔡琰坚硬的外壳,一下子就被击碎了,没有了丝毫的明侯夫人的稳重,扑在牧景的怀中,哭泣了起来了。
半响之后,她才回过神,羞愧的叫了起来了“幽姬妹妹为了救我,受伤了,你快去看看!”
牧景随着蔡琰,进了厢房。
软塌上,张宁安静的躺着,那恬静的模样,如同一朵海棠花,但是她很警觉,因为这段日子,她都需要保持这种警觉性,牧景把明侯府托付给了蔡琰,却把蔡琰托付给了她,所以她要保护蔡琰的安全。
推门进来的声音,就已经惊醒她了,但是他听到了蔡琰的脚步声,就没有动,可紧接着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让人迅速保持警惕起来了。
她握紧藏在了被褥之下的剑,蓄势以待,等待着能发出的致命一击。
“疼吗?”
一个幽幽的声音,仿佛是夏天的凉水,冬天的暖火,在温暖她的心灵。
她睁开眼睛,映入美眸深处的那一张面孔,让她梦牵魂盈。
“你终于回来了!”
她嘶哑的声音在叫着。
“嗯,我回来了!”
牧景翻开被褥,揭开了裙摆,看着她包裹起来了的左腿,轻声的道“对不起啊,这一次是我没有能考虑周全,我保证,下一次,绝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犯险!”
“小伤而已,我没事!”
张宁坚毅的说道。
“还说小伤!”蔡琰有些自责“当初那火都差点你都吞噬进去了,脚上烧的这么伤,日后可怎么办,都怪我,我要是跑快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我真的没事!”
张宁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我自己就是医者,最清楚自己的伤势,外面看起来有些严重,但是其实火毒不强,而且不会伤到筋骨,这是不会危及生命的。
“好好养着,既然知道自己是医者,那就应该明白,什么时候该去休息,什么时候不能逞强!”
牧景嘱咐。
“嗯!”
张宁很疲累,听到牧景安慰的声音,终于可以毫无戒备的睡过去了。
“昭姬,你先照顾他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约莫两刻钟之后,牧景等张宁完全睡过去了,才松开她握着自己的手,对着蔡琰说道“虽然我们已经安全了,但是这事情还没有结束,这些天,博弈正在关键的时候,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恐怕无法亲自照顾她了,我保证,这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用更多的时间去陪伴你们的!”
“去吧!”
蔡琰永远都是那么知性和柔顺的。
………………
“主公!”胡昭一直在庭院外面恭候,看到牧景走出来,连忙走了上来,他一直都在这里等着,就是想要清楚的了解州牧府的第一手消息。
“孔明先生,如今外面的情况如何?”
明侯府的一个石亭之中,牧景坐下来了,首先问起了胡昭。
“成都城之中,仅存庞羲和高定的兵马,其他的兵马都已经归降我们牧军了,我们把持东城,南城,北城,另外西郊我们也驻扎了参狼营的主力!”胡昭自信的说道“如果开战,我信心,能在十日之内,破开西城,击溃他们!”
“不用!”
牧景摇摇头。
“为什么?”胡昭不解“你如今已经解困,他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先下手为强,只要能打掉他所有兵力,我们就彻底的坐稳成都,不然以他刘焉在益州的声望,集合兵力起来,或许我们就要镇不住了!”
这里毕竟是益州,刘焉是益州牧,他才是这里的座山虎。
“他,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
牧景沉声的道。
“确定吗?”胡昭的瞳孔微微一动。
刘焉有旧疾,这一点他是知道了。
但是没想到,居然在这时候爆发。
真是天助牧军也。
“消息应该不会错,他若非无路可走,又怎么会认输!”牧景轻声的说道“即使他被围困,即使他功败垂成,可他手中始终还有兵力,自然就是有一搏之力的,以他的性格,若非大起大落的事情,不会突然就认输!”
“生死难料啊!”
胡昭感叹的说道。
他们筹谋多年,不知道是老天爷玩他,还是老天爷耍他,刘焉却是败在了生老病死之上。
“我们的动作要快了!”
牧景站起来了,拍拍石桌子,道”刘焉看似认输,但是这个人向来是老谋深算,心中藏着什么心思,很难触摸,在这之前,我得把事情坐实了,!“
。
第八百二十三章 撤兵 (除夕夜!团圆饭!炮竹响!烟花起!)()
“时至如今,局势已是渐渐明朗,州牧府的很多官吏都开始向我们靠拢,虽有冒险之事情,但是结果终究是是向着好的方向在进行,这时候,我们得表示出我们的诚意!”牧景低沉的说道。
“诚意?”胡昭皱眉。
“先从成都城撤兵!”
牧景沉声难道说道“除了神卫陌刀营之外,其余的兵马,包括益州军,全部撤出去,撤出成都郊外,不许在城中!”
“现在撤?”
胡昭闻言,沉默了一下,撤兵是早晚的事情,太多兵马挤压在城中,也会造成成都的负担,牧军的军纪还可以,但是长水营和越骑营就不一定了,造成兵祸之灾,非他所愿。
不过他也有些担心还掌控不住城中的局势,所以循声问道“主公,要是刘焉对我们出尔反尔呢?”
“出尔反尔?”牧景冷笑“那也得他有这个豁得出的魄力才行!”
“那可未必,刘君郎虽败给了我们,但是此人能统筹益州之力,万万不可小看之!”
胡昭说道“如今局势初定,若是大义了,轻敌了,反而让其翻盘,那就真的是成为天下的笑柄了!”
“我自然是不会轻敌!”
牧景点头赞同胡昭的话,道“既然在州牧府他既然不敢动手,那么他现在也不敢动手,他斗不过天命,唯有认输,但是认输之后,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血脉存活问题,现在,他争分夺秒要做了绝对不是杀我,更多的是如何能安抚我,然后可以完成他在益州的部署,最少让刘璋拥有保命的本事!”
“他如此之枭雄,若是看不到希望,就怕他会起了同归于尽之心!”
胡昭轻声的道。
“所以我们得给他希望!”
牧景站起来,抬头,目光猎猎,看着天际,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我明侯府这一块招牌,想要让人去信任,就得下点功夫,首先做出来的就是诚意,给足了他们诚意,他们才能对我们有信任!”
“明白了!”
胡昭点头。
“这些时日,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依旧日日上州牧府点卯,以右长史的身份接管益州政务,至于暗中的事情,也不能停,而且要更快,比如招揽武将,安抚官吏,你亲自出面,以我的明侯府的身份去进行,不必忌讳什么,行事大可明着来了,可以上门拜访,可以邀请宴客!”
牧景沉声的道“总而言之,速度必须要快!”
他眸光凝视这前方,仿佛在看着州牧府的方向,继续说道“其实如今看似局势安定,可涟漪翻滚必成波澜,我们都在争时间,刘焉不出是三个月的性命,三个月之内定胜负,只要笑到了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好!”
胡昭点头。
他想了想,说道“那要让明侯府的官吏立刻南下才行,麾下官吏,用生不如用熟,我明侯府这些年,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行政体系!”
“不!”
牧景闻言,却摇摇头,反对胡昭的说法“孔明,现在正是益州危急存亡之秋也,人心浮动之际,若是我们大举让明侯府的官吏介入益州州牧府的体系,必然会造成一种取而代之的敌意,会让所有人惶惶不安的气氛!”
“可外人,终究不可信!”
胡昭皱眉。
“可不可信,我们都得用,益州事,得用益州人去治理,这样才能在短时间之内,抚平了他们不安的心情!”牧景反驳说道“州牧府经营多年,亦有不少人才的,看你如何用,未必每一个都不经用!”
“难!”
胡昭吐出了一个字“除非,我们依靠世家豪族,可如此以来,日后隐患太大,要是让他们掌控的益州行政,我们无疑就是傀儡!”
“不难就不用你了!”牧景沉声的道“如今明侯府之中,执政能力最强的是你,这事情不是你来做,谁也做不得,黄权他们可用不可赖,这个分寸,你自己掌握!”
“某,只能去试一试!”
胡昭无奈。
这样一来,他就如同空降下来的领导,还是一点嫡系都没有的那种,很容易被下面联合起来糊弄的,官场行事,本来就将就平衡,可他没有嫡系,就无法辨别谁是谁的人,这样很难平衡下来了。
他最怕的还是用错人。
这时候人心不定,有心向刘焉的,也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要是这时候当成心腹,日后此人心依旧向着刘焉,在暗中给自己捅一刀,那就悲催了。
“不是试一试,胡孔明,这事情你必须得做好!”
牧景下了死命令“刘焉不会让我们轻轻松松的就掌控州牧府,错过了这段时间,他的嫡系就会沉寂下去,到时候谁知道我们身边会不会被埋下几颗死士啊,只能趁着这个时机,迅速出击,辨别那些人是可以用的,那些人是死忠刘焉之辈!”
“你还真的一句话能用死人啊!”胡昭挂着一张苦逼的脸。
半响之后,两人回归正题。
“刚才你在门口耍脾气,给黄权他们看,还是敲打雷虎?”
胡昭问道。
“都有!”
牧景回答“雷虎那厮,最近学的有些稳重了,但是感觉却有些畏首畏尾了,其实我在考虑,是不是压抑了他的本性,反而让他失去了他的优势,他这人,本来就不是一个能把目光盯住全方位战场的人,他就合适冲锋陷阵!”
他一直在锤炼雷虎,想要雷虎按照他的预期的道路去成长,然而,现在他却有些发现,有些人,有些路,根本是不能勉强的,压制本性,反而得不偿失。
雷虎有敏锐的战场反应,他知道什么时候进攻,什么时候防守,但是如果深思熟虑之后,考虑多了,反而顾虑多了,反应也慢了一下。
如果放在以前,恐怕没有信号,雷虎都已经冲击来了,哪里还有什么明侯府被焚烧的事情。
“雷校尉是一头战虎,你想要把他变成一头如同戏志才般的狐狸,可能吗?“
胡昭反问。
“是我错了!”
牧景自我检讨的说道。
“那你还发他脾气!”胡昭有些好笑。
“哼!”牧景冷哼“我自责有不能打自己一顿,只能拿他撒撒气!”
“没见过你这么没品的主公!”
胡昭在鄙视牧景。
牧景撇撇嘴,不以为然,他沉思了一下,问“黄权他们,你打算如何用?”
“要用,我们治理益州,肯定离不开他们,但是只能用为政,不能让他们掌兵,这些人掌兵,我们隐患太大了!”
“不!”
牧景却摇头“恰恰好相反,我要全部把他们丢进军队里面,黄权赵韪都是,邓贤冷苞他们也颇有将才之能,可用之,不可浪费才具!”
“为什么?”
“读书人都会鄙视武夫,我就得让他们去做武夫,只有他们失去了身上士族的光环,我才能一步步的治理他们,至于军中,我相信他们翻不了天!”
这一点,牧景很仔细。
“你这招可有点狠啊!”胡昭倒吸一口冷气。
自古以来,文武对立,文臣武将,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善政者不善战,善战者不善政,两者皆通者,那是很少的。
以文臣治军。
给他们披上一层粗坯的武夫之名,他们高高在上的士族之持,就会全然失效。
“这事情慢慢来!”
牧景微笑道“治理士族,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不过如今我们依仗他们,是事实,没有他们,我们是很难立足益州的,但是为了以防他们狂妄,还是得给他们点脸色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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