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述双手向上,低声的请罪。
“无妨!”
牧景闻言,也没有太多的计较,毕竟岳述处于这样的身份之中,他要保存自己,需要更加的小心谨慎,特别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跑进这明侯府中,更是当小心了,这态度是好领导,他摆摆手,轻声的道:“你上来坐,今尚未开春,寒意依浓,喝盏热茶,暖暖身!“
“多谢主公体恤!”
岳述走上来,跪坐在牧景和戏志才两人面前的案桌上,双手握着茶盏,抿了一口热茶,驱散了体内了些许寒意,这才开口说道:“主公,属下行事不密,好像被董扶发现了些许踪迹,董扶为人谨慎而行事缜密,他若是怀疑属下,恐怕会派人去汉中联系属下,届时属下行迹难保!”
“汉中方面,不用担心,谭宗会安排好的!”
牧景轻声的道:“另外,在益州,有人会协助你,景武右司的力量并不在左司之下,只是各司其职而已,如今大事当前,当同心协力!”
“赵指挥使到了?”
“在哪里我不知道,估计也没有什么人知道,他向来行事诡秘,你只要知道他在益州就行!”牧景说道。
“属下知道了!”
岳述倒是松了一口气,有人在益州相助,这是好事,他虽是景武左司同知,但是对于右司的力量,他也知道不少,如果说左司是景武司摆在明面上的刀枪,那么右司就是藏在暗中的暗箭。
“主公,这府外好像眼线密集,属下几乎找不到进来的机会,连后厨进出人都经过好几道检查,这刘使君对你的监察,也太过于的严谨了!“
岳述说道。
他找了好几次机会,还是接着天黑的时候,和夜香郎擦身而过的机会,才能混进这府中,这还是府中有人接应,不然他根本就进不来。
“我身份贵爵,在外又有兵权,他无论如何谨慎,都是应该的!”
牧景倒是很理解刘焉:“现在我就算主动投诚,他也不得安心,什么时候他能彻底的拿下了我手中的兵权,或许他什么时候才会对我有几分依仗之心,而不是防备之念!”
“如此一来,岂不是束缚主公的手脚!”
岳述自从投诚牧景以来,他只能盼望着牧景大事可成,不然汉中自上而下,明侯府所有的官职之人,皆不得好死,特别是他这种叛而投之之人,更是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的手脚可以让他们束缚,反正我在他们眼皮底下,什么也干不了,那是正常的,但是只要你们能做事情就行!”
牧景问:“最近我不得而知外面的形势,你给我说说!”
“诺!”
岳述点头:“最近天下之间发生最大的事情,乃是幽州牧刘虞病故!”
“什么?”
牧景吓了一跳:“刘虞死了?”
“是!”
“什么时候?”
“十二月的时候,消息传回来并不久,估计现在州牧府也是刚刚知道!”
“怎么死了?”
“消息传回来是病故!”
“病故?”牧景眯眼:“不应该啊!”
据他所指,汉末的宗室刘氏三杰,刘焉刘表都失病故的,唯有这个刘虞,善于弓马,精于行军打仗,马背上打出来的威名,历史上他是战死了。
“那现在幽州的情况如何?”
“刘虞旧部,拥簇少主刘和,奈何刘和年幼,难承大事,这时候冀州袁绍意欲有行军北上之势,已经行军界桥,幽州上下人心煌煌,州牧府的军政主权,皆已赋于刘备之手!”
“金陵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牧景幽幽的说道。
还是让刘备熬到的出头的机会了。
“你说的是刘玄德?”戏志才沉声的道:“他有这样的能力!”
“莫要小看任何人!”
牧景说道:“刘虞死了,在这幽州之地,恐怕再也没有人压得住他刘玄德了,不过他是一个好名声的人,现在他还是会奉承在刘和为主,但是他能忍得住多久,就难说了!”
刘备这个人,历史评价来说,他是一个君子,就算他是装的,也是一个君子,因为有的人能装一辈子,所以真的假的,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正因为是他是一个君子,所以即使心中有大志,在行事的时候,也顾忌自己名声为先,反而少了几分曹操的狠辣。
在历史上,他起起落落之间,从一方诸侯,到丧家之犬,从丧家之犬,又执掌一方兵权,前半生几乎是掺合进去了汉末的所有战役之中。
从奠定北面霸主的官渡战役,到彻底成就三分天下局势的赤壁战役,他都参与了。
这人要说优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坚韧。
他的性子太坚韧了,曾得徐州为一方霸主,转眼之间丢盔弃甲,连妻子都被俘虏了,要是普通人,不说普通人,当世之英雄,如同西楚霸王这样的人,就该自刎乌江了。
但是他没有,转身投靠荆州,在荆州,他蜗居新野七八年,被刘表压得死死的,却活生生的熬死了刘表然后才出头。
这等坚韧的性子,天下没有几个。
最少,牧景自认为自己做不了。
“这刘虞不会是他杀的吧?”戏志才大胆假设。
“不知道!”
牧景摇摇头,远在北地的情况,不是一丁点消息能推演出来了,比如历史上陶谦的三让徐州有什么猫腻,谁知道了。
刘备是在意名声。
但是越是在意,他行事就越是缜密,就算他做了什么,也绝不会留下任何一丝一毫给人怀疑到他头上的机会。
“根据我们的消息反馈,刘虞病故之时,刘备正在漠北交战鲜卑!”
岳述说道:“鲜卑人在冬天的有南下打秋风的习俗,刘备奋之,亲自率兵北上,交战鲜卑兵马,斩首上千,大获全胜,这时候蓟城就传出了刘虞病故的消息,还让人八百里加急,把刘备找回来!”
“这么看来,这事情还真是怀疑不到他的头上了!”
戏志才眯眼。
“刘玄德岂是泛泛之辈!”
牧景冷笑:“不管是不是他动手了,他绝对不会给幽州人怀疑他的机会,在幽州,除了刘虞之外,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在声望上压倒他了,我估计有不少人都会暗中请他继承幽州牧的位置!”
第八百章 外界的消息()
“不管怎么说,幽州要乱几年了吧!”戏志才轻声的道。
“未必!”
牧景摇摇头,道“刘备的手段不简单,他过于注重名声,反而落的下乘,但是这样不是没有好处,最少他奉承了刘和,就能保证幽州明面上的平静,外面再有人压一压,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能兵不刃血夺幽州!”
“我怎么感觉你特别注重此人?”戏志才眯眼“天下英豪无数,他也不过只是局限一愚而已,有何值得如此注重!”
“乱世之争,谁都有机会成为那一方霸主,正所谓时也,命也,能力七分,三分也要靠运气,谁能脱颖而出,尚且不知!”牧景轻声的道“任何割据一方的霸主,我们都要有百分之二百的慎重,无论是如何看重,都不为之过!”
他想了想,说道“而且这个刘玄德在我心中,恐怕是能与董卓曹操之辈相提并论,小看他一眼,日后都有可能被他反噬一口!”
“你这态度是对的!”戏志才必须承认牧景对天下诸侯的那种戒备心,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态度上必须要尊重对手,任何轻蔑之意,都会是轻敌。
“不过幽州,这些年我们也不必过于理会!”牧景想了想,说道“他刘玄德就算有天纵之才,想要抚平幽州,全面接受刘虞的人马,必须要一段时间,而且无论是苟延残喘的公孙度,还是日益强大的袁绍,都不会看着幽州轻而易举的成为他刘玄德的地盘!”
“辽东甚远,我更加在意的是冀州!”
戏志才抬头,目光看着岳述“冀州现在是什么情况?”
“自从去岁十月,袁绍兵出河内之后,冀州袁军就没有多少动静,他们的注意力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北方幽州,一个是青州,青州虽被他们拿下了,但是尚有动乱,袁绍把自己的大儿子袁谭,以青州牧的身份派遣去了青州!”
岳述回答。
“袁绍兵出河内?”牧景皱眉“这消息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景武司得了消息,已经第一时间承上去了!”
岳述回答。
“从去岁月开始,我们就处于益州军的困笼之中,传递消息的渠道都是绝密的,非最紧要最关键的消息,一般不会呈上来,只会送回汉中,交给胡昭!”
戏志才轻声的道。
牧景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这处处消息的滋味可不好受!”
“不好受也要受着!”
戏志才沉声的说道。
“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出来了,我得好好的理一理外面的形势,天下之大,局限在一地,是井底之蛙,是看不到未来的!”牧景对着岳述说道。
“诺!”
岳述点头。
“在中原兖州和豫州两州战场上,曹操和袁术已经公开联盟,他们和朝廷兵马已经交锋不下数十战,两军联盟虽挡住了朝廷军的兵锋,但是在豫兖两州的战场上,他们还是丢了不少地方!”
“兖州东郡和陈留都被朝廷兵马拿下了,曹军节节败退!”
“在豫州,颍川被拿下之后,关中军南下,吃掉南阳,南阳颍川连成一线,直接兵压汝南,汝南袁军也岌岌可危!”
“不过两军联手,还是打了几场胜战!”
“去岁的九月份,梁郡之战,曹军为主力,袁军为增援,诱引朝廷西凉精锐进入圈套而伏击,吕布兵败百里之外,损失精锐兵将几乎数千!”
“十月份的许县战役,关中军突进,却被纪灵率三千骑兵半途而伏,关中军校尉韦陵战死,这是关中军攻陷颍川南阳唯一损失的一员大将!”
“十一月份,十二月份,双方交战无数次,皆有势均力敌之相,目前占据胶着……”
岳述汇报的倒是很仔细。
“袁曹联军,却挽不回局势?”
牧景眯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应该啊!”戏志才也有感一丝丝的疑惑“要么就是曹军不经打,要么就是袁军不尽力,他们两方联军,还能被长安的朝廷兵马打成这样,我不太相信,毕竟他们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经营数年,根基很稳,特别是袁术,他麾下带甲控弦之士数十万,哪怕近年的声势有所落幕,可也不至于败的这么惨的!”
“有他们具体布兵的消息吗?”牧景问。
“这个很难打听!”
岳述摇摇头“谭指挥使已经尽力的,但是毕竟我们在他们那里盯梢的眼线根基不深,一些重要性的兵马布置,很难得之!”
“你怀疑什么?”
戏志才斜睨了一眼牧景。
“他们两个都是精明之辈,虽然心眼多,但是都看得懂局势,明知道只有联军,才能稳得住局势,但是却把战役打成这样,肯定有人不出力,不是曹操,就是袁术,有一个人在耍戏!”牧景冷笑“另有所谋也!”
“有这个可能,但是没有消息,我们瞎猜也没用!”
“算了!”
牧景摆摆手“现在我也懒得理会他们,他们能帮我把长安朝廷的兵马牵制住,已经算是给我们一个大好机会了!”
如果朝廷兵马没有兵出关东,牧景或许好不敢奋不顾身的去赌一把,怕就怕到时候他和益州拼了一个两败俱伤,反而让朝廷出来捡漏。
现在豫兖两州的战火纷飞,倒是打消了他心中的担忧。
“还有一件事情!”
岳述回答“去岁,扬州刺史陈温病故,孙坚率领江东军,迅速出兵,先后攻取会稽,豫章,庐江,不知半年,江东六郡尽入他之手,但是随后,十一月份,袁术突然下令,让他率兵返回汝南,他公然反抗,如今已经割据一方,但是当初他得以统兵南下,作为交换条件,妻儿皆被袁术羁押着,十二月的时候,从汝南曾经传回一个消息,那就是江东派人去和袁术谈判,愿意起兵北上,但是条件是,把他们的妻儿放回去!”
“这么说,孙文台要成大势了!”
戏志才眯眼。
“这事大势所趋!”牧景叹了一口气,历史上应该实在荆州的孙坚,却没有死,如今是虎归山林,自然是大放异彩,割据一方,已经是在所难免。
“孙文台就不怕袁术恼羞成怒,屠戮其妻儿乎?”
“自古成大事者,皆有狠劲!”
牧景沉声的道“他虽把家小都寄在寿春,但是其长子孙伯符,依旧在身边为他征战,有如此虎子,得一已无憾,江东六郡,得之可得根基,若有野心,岂能防守!”
他想了想,又说道“当年我在雒阳一把火烧的,不仅仅是雒阳城,而是大汉朝,烧掉的,是他们这些雄心勃勃之辈,对大汉最后一丝的希冀,当一些人没有了这一份限制,他们就一飞冲天了,孙文台就是其中的一个,此人日后必成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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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一章 有贼进来了()
“这方面我们能做点手脚吗?”戏志才敏锐的感觉出了一丝机会“给袁术和孙坚找到点麻烦,也是好事啊!”
“如此当然好,最好是让他们打起来了,不过难啊!”
牧景眸光湛然一亮,随后就黯然下去了,轻声的道“关键是我们的根基太浅,能调动的人不多,在这种事情掺合进去,闹得不好,吃不狐狸倒是惹出来了一身骚!”
“也对!”
戏志才拍拍额头,道“插手进去,更多的是画蛇添足,如果有这他们发展,或许他们自己就打起来了,袁公路的气量可不大啊!”
“袁公路?汝南?”
牧景灵光一闪,思绪突然沉淀了起来了,眼神有些飘离。
“你在想什么?”
戏志才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想皇甫嵩!”牧景回过神,沉声的说道“我在想,他在想什么,皇甫嵩此人,在政治上无谋,然而在沙场上,无论是反应还是布局,都异于常人!”
“你怕他已经盯着袁术了!”
“就怕不是他一个人在盯着袁术!”
“还有其他人?”
“多了!”牧景苦笑“曹操,孙坚,现在恐怕都是盯着袁术,袁公路啊袁公路,天下之大,皆他无谋也!”
“不会吧!”
戏志才倒是一口气冷气。
“之前有些想不通,现在我突然想到了!”牧景说道“孙文台敢悍然自立,背后必有依仗,他肯定是暗中和某人取得了一致的意见,能同时出兵!”
“你怀疑是皇甫嵩!”
“最大机会是他!”牧景眯眼,眸光暗晦不明,一闪一闪的光芒略过“但是我又感觉不是他!”
“哦!”
戏志才乃是聪慧过人之辈,牧景只要说一句话,他有时候就能摸清楚了牧景的心思,这源于他们之间的了解,他沉声的道“你怀疑曹孟德!”
“不知道!”
牧景摇摇头,消息太少,只有猜度,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无法求证的消息,只能徒添之间的烦恼。
“算了,此事我们不必过于关注!”
牧景摇摇头,把这些烦恼丢之脑后,天下诸侯,乱世争锋,更凭本事,成败与否,就看命数了,袁公路的命数,这和自己没关系。
“不过岳述,你得让景武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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