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牧景而言,这也是好事,能带兵入城,最少能睡得踏实一点,不然谁知道刘焉心血来潮,突然对他动刀,连一点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那就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晚上,他们收拾了一天,算是暂时安定下来。
正院东厢,厢房之中。
牧景盘膝而坐,双手对着火盆正在烤火,而他正对面坐着的是戏志才,戏志才虽然这一个月都在赶路,但是有两个医道圣手在旁边,伤口也养的不错,精神好了不少。
“你猜他刘焉打算怎么对我?”
牧景看着炭火,沉声的问道。
“不会搁置你的,你有利用的价值!”
戏志才眯眼,眸光闪烁,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他如果是一个下棋的人,就应该物尽其用,得把每一个棋子都利用好,你对他来说,绝对是一颗不可多得的棋子!”
“问题我总感觉他这盘棋下的有些急促啊!”
牧景轻声的道。
“这不还有我们吗!”戏志才嘴角微微扬起“我们得帮他把这盘棋下好才行啊!”
“我可是赌上了所有了!”
牧景拳头握紧“这一仗,输不得啊!”
“关键还是看我们的主力能不能抵达!”
“所以得拖住一个人!”牧景道“张肃,此人要是把他们放回的广汉,恐怕很多事情瞒不住啊!”
“的确,他乃是广汉太守,对广汉掌控的很到位,任何风吹草动,根本瞒不住他!”
戏志才点头,道“但是如果我们不出手,怎么能拖住他,要是我们出手了,到时候因小失大,让刘焉起的警戒心那就不好了!”
“我想想!”牧景沉思了一下“还是得借刀!”
“谁的刀?”
“还在想!”牧景挠头。
“等你想到了,他张肃都回家了!”
“你这么厉害,你来想!”牧景撇撇嘴,不爽的看着有些嘚瑟的戏志才。
“我早就想好了!”
戏志才一副高人模样,淡然如斯“拖住他张肃,也不难,张肃有一弟,其貌不扬,个头矮小,有侏儒之相,却颇有才干,向来与张肃不合,此人如今已是益州别驾,虽为人并不得刘焉之喜爱,但是才干却能让刘焉器重,可用之!“
“叫什么啊?”
“张松!”
“什么?”牧景浑身一颤,这名字有些熟悉,那不是献图引刘备入蜀的人吗?
牧景问“你有办法和他搭上线?”
“景武司之前已经搭上了这条线!”戏志才沉声的道“别忘了,你自己放回来的棋子,用处可不小的!”
“岳述!”
牧景眸光一亮。
他站起来,来回踱步了一下,想的很久,斟酌了一下,才道“张肃那边交给我,张松这条线你还是别动他,这个人,我有大用!”
…………………………………………
州牧府。
府邸正院,书斋之中。
“主公,明侯已经进驻明侯府了!”黄权在外间,拱手行礼,然后禀报说道。
“可有异常?”
刘焉问道。
他提前数日归来成都,倒是处理了一下事情,也提前安排了一些部署。
“并没有!”黄权禀报。
“他府中的下人小厮,你去安排一下,尽量照顾一下他的生活起居,听闻他夫人马上也要南下了,不可怠慢!”刘焉想了想,说道“如今他兵权在外,夫妇二人皆然在吾等眼下,想必也翻不起浪花来了,也无需过于逼迫,徒伤其之忠心,不必另外安排眼线!”
“诺!”
黄权拱手行礼,然后领命离去。
内间,一壶热酒,刘焉和州牧府长史董扶正在对立而跪坐。
董扶抿了一口热酒,才轻声的道“牧龙图绝非一个泛泛之辈,观之数年,他文武全才,文能治国安邦,武能定江山乾坤,如此之辈,当桀骜不驯,不曾想之,居如此顺之,倒是有些出乎某的预料之外!”
“茂安,我知道你怀疑什么!”
刘焉微笑的道“我也怀疑,此人能力过强,又曾主朝廷之巅,年岁虽不大,却不可不防之,可他一交了兵权,二居于成都,若是野心之辈,如何敢之!”
“的确!”
董扶点头,这是他想不通了,如果这个人野心勃勃,他敢把兵权都交出来,要知道,乱世之中,兵权才是王道。
就算刘焉部下大将,除了张任之外,其余将领,巴郡太守严颜,广汉太守张肃,甚至是嫡系大将庞羲,都不会轻易的把兵权让出来了。
这也是他们明知道牧景是一个厉害的人,却并没有刻意去防备,甚至刘焉不准备在他府邸之中安插眼线,这就是底气,没有兵权,说什么都没用。
在加上如今牧景安于成都,他刘焉想要捏死他,就等于捏死了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人会防着财狼虎豹。
但是不会花费心思去防备一个小小不足为道的蚂蚁。
“不过主公,你打算如何用之!”董扶轻声的道“此人还是得慎着!”
“我暂时来说信任是一回事,但是要说以大权托付之,那说不上!”刘焉还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沉声的道“除非我把他的部将还有汉中之地全部消化了,或许我尚可托付一二重任!”
他想了想“现在,我还是打算把它放在我的眼皮底下,方能安心,至于职位,倒是不能轻,他终究是朝廷的一等列侯,若是许以小官小职,恐怕传出去,还会被别人消化某!”
“以州牧府右长史之职如何?”
“右长史?”
刘焉闻言,点点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安排!”
长史乃是副职,仅次于主事之下,轻易不许之。
一般来说,是没有左右长史的,但是分出一个,也是无妨,这可以揽权,也可以是一个虚职而已。
以刘焉目前来说,就是想要把牧景架住而已。
“他身边那个戏志才,尽可能的反挖过来!”董扶沉声的说道“拿下戏志才,等于断其一臂,戏志才只能,主公心中应明,若是此人助吾等,我益州大军,必所向披靡!”
“之前我倒是有这样的主意,但是在荆州发生了一件事情,我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刘焉闻言,说道“在荆州城的时候,戏志才突发恶疾,牧龙图剖腹取物,治疗之,才把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此乃救命大恩,他岂能会叛于,恐怕难以下手,若是用力过猛,也会引起牧龙图对我们的反感,此时此刻,安抚住他,才是最重要的,毕竟,他在外尚有十万大军,不可硬生生的把他给逼反了!”
“居有如此之事?”
董扶惊诧了叫起来了“人若是剖腹,必死无疑,岂能活命!”
“我也好奇!”刘焉眸光闪闪“若有如此之技,当为活命之法也,不过听闻他所言,乃是当年张角传出来的一角秘法,方能成就如此之功!”
“牧氏乃是黄巾余孽,若有张角之秘,也不出奇,当初张角此逆贼,以神怪之说,游说天下,起兵造反,的确有几分本事,倒也说得过去!”董扶点头。
两人又把这事情商讨了一番,一致认为,对待牧景,待温水煮青蛙的态度,才能让牧景无路可走,主张用温和的手段,而不是用暴戾的手段解决。
然后两人又商讨了一番益州的事情。
“茂安,最近益州,可有大事情?”刘焉这数日都在安排大军,振奋民心,倒是还没有腾出手来了应对益州的政务,益州的政务,他都是一手教给了董扶。
“大事情并没有什么!”
董扶摇摇头,道“但是南边还是蠢蠢欲动,所以我才飞鸽传书,让主公尽快撤回来,莫要主力在前线纠缠,导致后院起火,失了益州之根!”
“当初我下令让蛮兵北上,他们拖着,只是兵压在了武陵边界,却始终没有进兵荆州,如今他们还想要北上不成?”
刘焉眼眸之中爆出一抹凌厉的杀意。
益州南部,数郡之地,皆为蛮夷之邦,南蛮十万大山,部落遍布,集合起来的青壮,数不胜数,而且蛮兵是厉,刚猛如虎,应对之十分艰难。
若非当初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器军械,自己也不能平了益州南部之乱。
然而这些蛮族人,还真不是一个讲礼仪道德的族群,生性反复,降了又反,如今南部数郡,明里暗里,又已经陷入了蛮人的掌控了。
“北上他们肯定是不敢的!”
董扶说道“但是也不会安宁,若非主公兵力返回得快,在荆州拖一两年,他们肯定就会兵出大山,正面攻战我们的郡县了,如今主公率主力返回,倒是能压得住他们一段时间!”
“难道就没有彻底平之之法?”
刘焉咬着牙,眸子之中泛着一抹血色,他讨厌这样反反复复,这回压住他们的兵力在益州,让他们放不开手。
“难!”
董扶吐出了一字。
自古以来,汉人对异族都十分难,在北面的游牧草原上,甚至打了上百年,双方之间一时合一时敌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使兵败,也难以臣服也。
“算了!”
刘焉拳头松开,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说道“待我腾出手的时候,在对付他们,谅他们也走不出南边的郡县,只要他们不敢北上,就先让他们折腾一下!”
“也不能纵容放任!”
董扶说道“压制一下,还是需要的!”
“我军疲惫,如何压制?”
“并非需要进攻,现在他们蛮兵有部分驻扎在武陵之中,只要让严颜在武陵把兵锋移一下,震一震他们的兵力,我不相信他们还敢和我们益州对着干!”董扶说道。
“也好!”
刘焉点头。
这些事情都谈完之后,刘焉才和董扶上了正题“之前让你准备的事情,你筹备的如何了?”
“主公,真的要如此?“
“今,吾有大势在身,辖益荆两州之地,挟百万之民,兵马数十万,镇西南,难道你还准备让我遵那长安弑母杀兄之卑劣小儿不成!”刘焉冷冷的道。
“主公,此一步跨出,我们再无回头之日,若是惹众怒之愤,唯恐大业片刻之中倾灭!”
董扶还想劝谏。
“时机已至,若不取之,比负我汉室先祖之灵!”刘焉征此战之后,已信心十足,他也听不进去董扶的谋国之言,想要登上那宝座的心情,时时刻刻灼热着他的心灵,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
………………………………
大雪封天,成都城盖上了白皑皑的一层银装。
进入成都,半月有余,刘焉也算是对他优待,亲自设宴,数次宴请,大张旗鼓的把他介绍给了益州的群臣,估计是想要让他有一个宾至如归的错觉吧。
很快进入了初平四年的岁末了。
这时候,蔡琰也从汉中至成都了。
自征战之后,大半年的时间,夫妻不得而见,小别胜新婚,牧景谢绝所有同僚的拜会,也不出门了,窝在宅子之子中,一家人甜甜蜜蜜和和美美的过了一个岁末。
然后,他迎来了初平五年……
这是大争之始的一年,也是天下诸侯在洗牌的一年……
。
第七百九十五章 新岁之宁静()
初平五年的新岁,明侯牧府过的很宁静。
新岁喜庆,拜岁多为传统风俗,但是这座新落成的府邸并没有几个人上门来拜新岁,主要是现在益州上上下下的人,都还看不清楚刘焉的态度,所以不敢冒险亲近。
牧景也乐得安静,虽然没有在汉中那般热闹,可一家人在一起也算是团团圆圆过了一个新岁。
正月初三。
早上,牧景在芙蓉锦帐之中苏醒过来了,那种睁开眼就能看到妻子的感受,特别的美妙,他用手,轻轻的撩动蔡琰修长的秀发。
“已经天亮了,你别闹了!”
蔡琰的美眸松开一条缝隙,一如既往的害羞。
“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道,禀合天地之道,阴阳之会,有什么好害羞的!”牧景大手搂着她的小纤腰,笑眯眯的道。
温柔乡,英雄冢,这话说的不错。
他愿意在这温柔乡之中过一辈子,不愿意去生死之中走一遭才成为英雄。
“不许乱来,一会春茶就来了,让她见到了,学给幽姬妹妹听,幽姬妹妹还不得笑话我!”
蔡琰坚决的压住了某人胡闹的双手。
“下次让你也笑话一下她!”牧景说道。
“你说的轻巧!”
蔡琰拍掉了他作乱的大手之后,才正色的说道:“夫君,你什么时候纳幽姬妹妹进门啊!”
“总要过一段时日!”
牧景懒散的躺在软塌上,道:“不是我不想纳,是她太好强的,若无西南为聘,她又岂会甘心承与你之下!”
“要不夫君先把她给弄了!”蔡琰咬着贝齿说道。
“弄了?”
牧景诧异,他瞪大眼睛,我们家的才女,结婚这么多年的,鱼水之欢的时候还害羞的不要不要的,什么时候变得居然是这么奔放了。
“夫君,我们夫妻数载,琰却不争气,如今尚未有一儿半女,未能为牧家承继香火!”蔡琰抱着他,轻声的道:“夫君怜我,我很欢喜,可牧氏如今仅存夫君唯一血脉,夫君长年征战沙场之上,战场刀枪无眼,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若是断了牧氏血脉,我日后又有什么脸面去拜祭我们牧氏先祖!”
“原来你担心这个!”
牧景倒是明白蔡琰的忧心了,他们这些年,没有一个孩子,的确是一个诟病,这种事情,一般是不会怪到男子身上了,只能压在女子身上。
即使蔡琰的大度和贤惠,面对外面的流言蜚语,估计也承受不住。
“昭姬,我们都还年轻,该来的总会来了!”
牧景拍拍她的香肩:“若上天真的如此心狠,意欲让我断后,我们就算生了十个八个,恐怕也难逃夭折是命,何须担心,这种事情,放轻松一下,说不定就来了!”
“胡说八道!”
蔡琰用劲捏了他一下,道:“这种话,日后万万不可说,吾儿吾女,当无病无痛,平安一生!”
“哈哈哈!”
牧景大笑了起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春茶和几个小侍女推门进来侍奉,牧景着装整齐之后,吃了早饭,就出了后院庭院。
“今天才是岁三,尚未点卯,你去哪里?”
蔡琰问。
“约了戏志才他们前院打麻将!”牧景摆摆手,微笑的说道。
“那你找点回来,晚上我亲自下厨!”
蔡琰是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惠之女,她从能让你感受到一种幸福的气息。
……………………
“六条!”
“碰!”
“七万!”
“杠!”
“……“
新岁的日子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一年到头难得的轻松日子,那总要找点事情来做了,打麻将这算是一个消遣,而且今岁没有蔡邕那个克星在,牧景是大杀四方。
“不好意思,又糊了!”
牧景摊开牌:“自摸,清一色,每家一贯,谢谢了!”
“你本身就抠门的很,我整整一年的俸禄下来,就这点钱,你非要一天就给我全部吃掉吗?”
戏志才阴沉着脸,前段时间养病他都没有这么心累过,可和牧景打麻将,就特别心累,算牌再好,赌不过三分运气,他已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