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了!”
“果然是牧贼!”
“迎战!”
“床弩上弦!”
“杀!”
守株待兔的荆州军动起来了,他们首先用的是从船上拆卸下来的床弩,床弩摆开,利用有利的地形,对进攻的牧军开始狙击射杀。
“主公,敌军有不少床弩利器,景平营伤亡惨重!”
一个兵卒返回禀报。
“景平营退后!”
牧景瞪着前方,大喝一声。
“退后!”
“退后!”
景平营的冲锋没有打开前面的路,反而折损了不少,听到牛盖这句话,各个军侯连番后退。
牧景低估的对方的长距离攻杀器械,所以用了景平营冲锋,他最该用的是朔方营,朔方营防守第一,所以他立刻改变的战略部署“牛盖,带着你的朔方营,顶上去,不惜代价,给我压住他们的弓弩箭矢,半个时辰的时间,我要突破前面的隘口!”
“得令!”
牛盖冷喝一声“朔方重盾部曲听命,随我冲锋!”
“冲锋!”
“冲锋!”
牛盖顶着一个巨大的盾牌,站在前列,朔方营的重盾部曲,约莫四五百将士,一个个顶着的是巨大的盾牌,一步踏着一步,顶着大雨,箭矢,正在接近长坂坡。
……
“大都督,第一道防御被攻破了!”
半响之后,长坂坡,南面,岸边建立的营盘,一个校尉上前禀报“敌军有重甲,挡住了我们的床弩进攻,强行的突破了我们的第一道关隘口,现在距离我们已经耐不住五百米了!”
“那就放进来打!”
蔡瑁站立在营棚下,观摩这前方,虽然看不到,但是他能听到那嘈杂的厮杀声音,很激烈,也很惨烈,一个接战,他们就算用船上的弩床,都无法压制景平军,而且伤亡在三百以上,这算是他第一次见识牧军主力的杀伤力。
“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第四营,全部听命!”
“在!”
“占据有利高处位置,以弓箭覆盖,一进来就放箭,无需等待,能杀多少,是多少!”蔡瑁是铁了心要围杀牧军主力,这一次他带上来的兵马超过两万,已经是他大部分的主力了,就算分出了两营主力去当阳城,他还有一万五千主力以上,他自认为能凭借地势,加上以逸待劳的优势,绞杀牧军,如果不能一战功成,后面的战役就难打了。
“诺!”
各营校尉领命而去。
……
“主公,我们已经突破了第一道防线,但是我感觉,敌军兵力可能不少!”
牛盖拱手说道。
“快天黑了!”
牧景抬头,道“看来是等不得了!”
他一咬牙,道“传我命令,不进攻长坂坡了,全军向南,沿着汉水河岸打下去!”
他想要赌一把,如果这些荆州军北上是战船送来的,那么他们在陆地上作战,必然和水道要配合起来,打乱了这个配合,这一战就有希望了,不然僵持着,第一个扛不住的是自己,到时候景平军只能撤兵。
“向南?”
一众将领不解,但是军令就是军令。
“末将领命!”
众将纷纷赶回营中,和自己的部将商讨接下来的作战方向。
……………………
“怎么没有声音了?”
蔡瑁有些着急,他布置好了一个圈套,现在就等着牧军进入,然后滚木大石,弓箭覆盖,必能重挫牧军主力,但是第一波打下来,牧军居然不动了。
“大都督,不好了,亲卫营在北面的防线被攻破了,敌军主力正在向着我们的方向而来,而且前后不足三百米!”
一个兵卒突然冲上来,高喝起来了。
“什么?”
蔡瑁骤然之间听闻,连忙晃悠了一下脑袋“他们居然找到了我面对中营,怎么可能?”
在这种大雨天气,自己的斥候派了出去都找不到牧军的中营,牧军的斥候也不可能找得到自己的中营,那只有一个可能,对方的主将猜出来的。
他回头,看了看河岸上停泊的战船,顿时就明白了“该死,水道和陆地上的联系,反而成为了我的短板,牧龙图那厮真是聪慧,这小小的不足都让他想到了!”
“大都督,怎么办?“
“把第一营第二营调遣回来!”
蔡瑁有些无奈,低沉的说道。
两营一动,他荆州军在长坂坡形成的围剿就有了缺口,失去了一方面的镇压,这攻势等于不攻自破。
但是他不得不调动。
因为他们都是水军,陆上作战只是兼职而已,关键的是战船,水道上停泊的战船,是不可能有任何闪失的,所以即使不愿意,他也只能调兵。
“刚才就不应该调遣兵力进攻当阳,他们进攻当阳肯定是一个幌子!”蔡瑁在检讨自己。
分兵给他带来了一个缺陷。
兵力不足了。
如果他没有分兵当阳,那么就算牧军算准了水道和长坂坡之间的纽带,他把兵力一杵在了北面,牧军就无可奈何了。
………………
雨越下越大,天越来越暗,冷飕飕的寒风在刮起。
大战也愈发激烈起来了。
“主公,前方被堵住了,我们两次冲锋,冲不过去,短时间之内,除非我们愿意付出大伤亡,才能突破,对方的兵力,不少于五千!”
景平营一个军侯返回禀报。
“景平营,第一营,第二营,继续进攻!”
牧景沉声的说道“节奏放慢一点,一步步前进!“
“诺!”
军侯返回战场去了。
“牛盖,陈生!”
“在!”
“可敢走一趟长坂坡!”牧景看着两人,问道。
“敢!”
两人浑身热血,大喝起来。
牧景满意的笑了笑,沉声的说道“朔方和陌刀都是我精锐战斗营,我给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冲进去然后冲出来,不必恋战,找到陈到就行,陈到乃是我景平第一军中郎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
两人领命而且。
朔方营和陌刀营脱离了中军。
牧景则亲自指挥中军“取我盘龙槊!”
“来了!”
两个神卫把盘龙槊抬上来。
“儿郎们,冲过去!”
牧景亲自冲锋。
“冲过去!”
“冲过去!”
景平营,第一营,第二营,虽然三营主力在襄阳战场上都受损不少,而且又经历的大雨行军的疲倦,战斗力折损六七成,但是牧景一冲锋,他们一下子就变得凶猛起来了。
“不好,挡不住了!”
“后退一百米!”
“敌军凶猛,立刻让大都督派遣援军!”
荆州军两营主力从长坂坡调遣回来,挡在这里,一开始还是很顺的,但是接下来被牧军连番冲撞,一下子就乱了阵型,节节败退。
“该死!”
蔡瑁登高望远,已经看到了战场,当然,这样的大雨战场,王不见王,他只是看到后面一排排荆州军的将士居然在后撤,他顿时面容铁青,荆州军乃是精锐兵卒,凭借地形,防守都守不住,这敌军的战斗力,让他始料不及啊。
“亲卫营!”
“在!”
“压上去!”蔡瑁大喝“给我挡住他们!”
“是!”
亲卫营乃是蔡瑁的压箱底了,这都压上来了,如果不能挡得住,他只能从长坂坡撤兵。
……………………………………
长坂坡。
这个丘陵山岭交错的岗上,大战也爆发力。
“他们冲进来了,射杀!”
“滚木!”
“砸石,把他们全歼在这里!”
埋伏了两营荆州军动起来了,他们凭借地势,居高临下,先是滚木滚下来,然后石头砸下来,加上弓箭覆盖。
“我顶住他们的进攻,陌刀冲锋,进去出来,只有半个时辰!”
牛盖对着陈生,问“能不能做到?”
朔方营善于防守,形成铁壁战阵,能支持一段时间,但是最多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出不来,他们就只能冲进去,困兽而斗。
“可以!”
陈生麾下的陌刀营虽然是新编了,但是每一个都是各营挑选出来的老卒,只是在配合上缺乏一点默契,但是战斗力是杠杠的,六百陌刀将士,猛烈冲进去。
“我们的大军来了!”
长坂坡里面山崖上的陈到已经绝境了,荆州军虽然留着他们当诱饵,但是也在步步紧逼,一步步绞杀他们,现在他身边只剩下三十余的精锐斥候兵卒,其余的都战死了。
可当他听到了外面的战斗声音越来越近,这才升起来了希望,胯下战马已经在交战之中被射杀,他只剩下一柄长枪在手,但是战意十足“兄弟们,现在到了我们拼一命的时候了,冲出去!”
“冲出去!”
“冲出去!”
能当斥候了,都是军中战斗力最强经验最丰富的老卒,他们形成一个小锥形军阵,以陈到为首,不再防守,而是冲锋向过往。
“绞杀他们!”
荆州军的一个部曲,数百将士,指着陈到,大喝起来了。
厮杀正在进行。
“陌刀!”
“斩!”
陌刀营冲锋很快,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他们只用了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完成了,一口气杀进来了,陌刀举起,斩杀荆州将卒。
“陈生?”陈到一枪贯穿了一个荆州士卒,他的虎口裂开,鲜血染着枪柄而流淌。
“陈中郎将,快进军阵,杀出去!”
陈生大喝。
“进!”
陈到抓紧这个空隙的机会,一溜烟的冲进了陌刀军阵之中,后面的斥候将士也冲进来,但是落后的十几个,被荆州军弓箭射杀。
“撤!”
陈生大喝,陌刀营立刻脱离和荆州军的接触战斗,向着后面撤出去。
“不能让他们离开!”
居高临下的两个荆州战斗营的校尉看着这一幕,目瞪欲裂,他们不甘心到了嘴的肉,就这么没了。
“冲锋!”
“掩杀他们!”
两营校尉一联合,立刻展开了对朔方营和陌刀营的冲锋。
“你们要是继续在上面攻击,我还真奈何不得你们,既然你们想要来,我正好杀你们一阵!”
牛盖看到这一幕,顿时冷笑“朔方弩弓部曲何在!”
他藏着弩弓部曲,就是等这一刻。
“在!”
三百将士背负弓箭,俯首待命。
“射杀他们!”
“是!”
“咻咻咻咻!!!!!”
弓箭如雨覆盖,而弩箭强大的贯穿力正好补充杀上来,弩弓部曲的威力爆发出来了。
“撤出去!”
正是这个掩护之下,陌刀营和朔方营接洽上了,完成任务的他们,迅速的开始撤退,撤出长坂坡这个位置,这个方位他们作战太过于艰难了,十成实力发挥不出两成。
……
“主公,已经接应上陈到中郎将了,陌刀营和朔方营撤出来了!“
“我们也撤!”
牧景松了一口气,既然已经撤出来了,这一战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了,现在牧军高负荷作战,已经是不堪大用了,如果是精力俱全,这一战,根本就不会这么艰难。
“撤!”
“撤!”
牧军各营,有条理的在缓缓撤出战场。
这时候,天完全黑了。
不过,雨势更猛,大雨滂沱,仿佛想要把天都下出一个窟窿来了,河面上的大水开始涨起来了……
。
第七百七十七章 不叛,不弃!()
夜幕降临,大雨却越下越大。
“大都督,他们已经撤出战场了!”
“大都督,我们要追击吗?”
“大都督,再不下令追击,就来不及了!”
岸边的荆州军中营,一众的校尉跪膝在地面上,俯首对着蔡瑁。
这场战斗来得快。
但是也去得快。
牧军进攻到撤退,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对于数万大军的交锋,那就是一个瞬间的问题,所以打的荆州军的将领有些糊涂,这时候不知道该不该追击。
“吾等以逸待劳,尚不能击垮他们,现在要追击?”
蔡瑁身披战甲,身躯笔直,任由大雨滴打在脸庞上,一双拳头握的紧紧的,他的面容阴沉的能柠出水珠子来了,输了不要紧,但是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时时刻刻灼烧他的心。
大战从一开始,他仿佛就被对方的节奏给控制了,双方的消息都是不对称的,这是一场伏击也是一场遭遇,然而对方坚定作战意图反而改变了战场,而自己松懈了一下,从他意志不坚定选择分兵开始,就已经输了一半。
还有一个原因。
他大大的低估了牧军的战斗力。
襄阳之败,在他看来,是文聘的无能,是黄祖的出工不出力,是主公的不善于战争,是蒯良善政不善谋,原因很多,但是他不会认为牧军有远远超越荆州军的战斗力。
牧军说到底也只是偷袭了襄阳城。
正大光明的打,他们一定不是对手。
所以……
他才执意北上,狙击牧军。
然而,这一战之后,他清晰的认清楚了牧军的战斗力。
襄阳的战役,或许并非是荆州军无能,而是牧军太凶猛了。
在这种大雨滂沱的情况之下,牧军尚能发挥出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他们以逸待劳都挡不住长途奔袭雨中疲倦的牧军,这已经说明了牧军战斗力的强大。
战场上,讲谋略,讲军械,讲节奏……但是一切都逃不开战斗力三个字,强大的战斗力能碾碎一切。
“不用追了!”
蔡瑁深呼吸一口气,他是冷静的,一场伏击战,已经看清楚了牧军的战斗力,请君入瓮他都奈何不了牧军,追击上去也没用,他低沉的说道“尔等打扫战场,然后立刻登船!”
一击不成,立刻放弃。
他不能让主力在当阳和牧军对持,毕竟荆州城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固守荆州城,活动范围不大,然而益州军作为进攻方,他们可以随意活动,如果他们突然放弃荆州城的攻击,率军北上,那么自己失去防守的先天优势,必败无疑。
“将军,当阳那边传回来消息,已经围困住了牧军一营!”
“命令左恒和于洋两个校尉,立刻歼灭他们,然后速速返回,登船撤离!”
蔡瑁冷冷的说道。
打不着狼,能搂个兔子,也是一个胜利。
……………………………………
当阳城门,夜幕渐渐覆盖,幽暗之中,大雨滂沱,战斗越发的激烈。
“撤!”
“向西上坡!”
“入林子!”
霍笃指挥兵卒,竭斯底里的在呐喊。
襄阳营进攻当阳北城,一开始打的很顺畅,眼看他们就要破城而入了,而且伤亡很小,这是一个很轻松的任务,但是没想到,突然就从东面杀出了一股荆州军,兵力乃是他的两倍之多。
猝尔不防之下,一下子击垮的他东翼。
幸亏他在进攻当阳城墙的时候,为了牧军过和拆桥,特意把弟弟霍峻留下了后方,霍峻在军事造诣之上,尚在其兄长之上,一身武艺也是强悍无匹。
他反应迅速,立刻组织兵力,阻挡了一阵子,这才给了霍笃反应的时间,从城墙上退兵回来,组建军阵防御,不然他们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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