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眸光冷冽的看着斥候:“外围布置不是弄好了吗,就算牧军集结兵马来救援,他们也不可能短时间之内,攻破我们荆州儿郎的阵型,有什么大事?”
“牧军进攻襄阳城了!”
“什么?”
文聘浑身一颤:“牧军进攻襄阳城了?”
“而且他们所有的兵马都集结在襄阳城的西城门之上,进攻凶猛,打的还是明侯亲临的旗帜!”
“不可能!”文聘道:“牧龙图还被我困在对面?”
“将军,这会不会是牧龙图调虎离山之策!”
有人质疑的说道。
他们之前损耗了不少的士卒,但是始终逾越铁索,伤亡惨重,却毫无收获,心中正是愤怒,只是文聘的军令,他们才压住一口气而已。
所以现在有些爆发出来的意思。
文聘眸光一冷,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儒袍少年。
“将军,牧景一定在对面!”朱振坚定的说道:“现在牧军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希望我们撤兵而已,如此大好机会,将军万万不可上当!”
“襄阳乃是天下坚固之城,短时间之内,牧军哪怕再厉害,也不可能攻破!”
文聘终究还是原因相信朱振,是因为他认为机会难得,他深呼吸一口气,道:“传我军令,不惜代价,在三个时辰之内,必须找到上大旗山的路,我要亲自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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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星空很灿烂。
大旗山上,山洞之中,一团篝火点燃了起来了,诸葛家两个少女依偎在一起,哆哆嗦嗦的,少年诸葛均紧靠着叔父,诸葛玄闭目养神。
几个神卫军护卫已经把这一座山周围翻边了,连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还真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荒山野岭。
“主公,我斩断了锁链,对面的荆州兵卒过不来了!”
黄忠走进来,拱手禀报:“应该能撑住两日!”
“别太乐观了!”
牧景闻言,摇摇头:“荆州,他们才是座山虎,我们是过江龙,论起地形,他们肯定比我们熟悉,找到附近的村民,想要找条路上来,也不是难事!”
“现在怎么办?”张辽问道。
牧景淡然的道:“你们去巡山吧,任何上山的路口都堵住,发现一个上来,杀一个,能拖延多久时间,就拖延,万一真被他们找到上山的路了,那我们只能表演一次空中飞人了!”
“是!”
黄忠和张辽点头,带着神卫军的几个将士,去把大旗山有可能出现的入口都蹲守起来了。
“荆州杀你之心,坚如磐石,如今万军重围之中,你真的就不害怕吗?”
诸葛亮一直坐在牧景身边的青石上,他对牧景这一尊明侯一直其实都很好奇。
从上山到现在,他都在观察着牧景,他感觉牧景在这种情况之下并非强做镇定,而是他真的就这般无畏和冷静,仿佛万军重围,如他而言不过只是后花园一般的随意。
不愧是名震天下的一方诸侯,少年英豪,这番气度,绝对当得起少年雄主的威名。
“怕?“
牧景摇摇头,目光凝视这诸葛亮的小脸:“小诸葛亮,你才十二三岁,那我问你,你们诸葛家从琅琊一路逃难逃下来,遇过的危险应该不少吧,那时候你怕吗?”
诸葛家的历史他知道的不多,但是他也记得一点,毕竟后世诸葛亮这样的历史人物,传记都不是到出了多少本。
“怕!”
诸葛亮诚恳的点头。
诸葛家从琅琊逃难的时候,是一家大小,十几口人,但是一路下来,能逃到荆州了,也就几个人而已,一路上皆为乱战之所,岂能不惧。
“我也曾经怕过!”
牧景目光有些怀缅:“但是有些事情经历的多了,你就会感觉,害怕是最没有用的一种情绪,我害怕,战争就能不不输吗,我害怕,父亲就能活过来吗,都不行!”
“所以学会不害怕,是我上战场的第一个功课!”
牧景笑着说道:“况且,这还比不上当初我们被困在关中的时候,那时候,父亲死了,军心动摇,外无外援,所有人都认为我死定了,我不也活下来了吗?”
“看来牧相国之死,改变了很多事情。”
诸葛亮感概了一番:“如果他不死,或许……”
诸葛家的没落,和这事情多多少少其实是有关系了,正因为牧山的死,天下彻底的乱了,秩序也没有了,诸葛亮的父亲,时任泰山郡丞的诸葛珪才会牵涉进泰山的权力争锋之中,最后倒是诸葛家没落,满门数十口人,就剩下这几个了。
“祸国殃民之辈,他该死!”
诸葛玄书生意气,冷声的说道。
他对牧山是骨子里面看不起的。
一个黄巾余孽,一个贼寇,居然能成为执掌天下的相国,这是大汉的悲哀,是天下读书人的耻辱。
“叔父!”
诸葛亮轻声低喝了一声,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应该在牧景面前说这句话,当人面咒骂其父亲,此非君子所为。
“无妨!”
牧景倒是并不在话,他摆摆手:“诸葛先生,既然这样,我就得好好唠叨唠叨了!”
他微笑的说道:“你们总是说我父亲是国贼,大汉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皆因我父亲乱政,可平心而论,我的父亲,到底做错过什么,他做了什么,让大汉落的如此境地!”
“他一介贼寇,操控天子,把持朝政,任用奸佞,朝政乱,天下方乱,难道这不是错吗!”
诸葛玄书生的意气很重,文人学识为胆,有时候还真有一颗大无畏的心,他振振有词的说道:“而且他与太后私情,本就是诛九族之罪!”
“你说的这么多,我其实就认一点,他和何太后还真一点私情!”
牧景叹了一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牧山也算是英雄一世,从一介贼寇,到权倾朝野,一关关,何其艰难,我们打败了何进,斗垮了士族,无论多艰难,我们都过来了,没想到在这上面,他掉链子了,当初如果不是董卓利用了何太后,谁能杀得了他!”
“哼!”
诸葛玄气的胡子发抖,直言:“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
“我们要是真的大逆不道,他就该改朝换代了!”
牧景平静的说道。
“你……”诸葛玄瞪大眼睛。
“别这样看着我!”
牧景神情淡淡:“我们本来就是乱臣贼子,可是这乱臣贼子也不是一天能养成的,几十年前,我的父亲只是一介农户而已,他能走到今时今日,拜这个朝廷所赐而已,我们只是为了生存,被一步步的逼到了这个地步,就好像你诸葛家是一样了,乱世之中,你们不也为了生存,背乡离井吗!”
第七百二十五章 谁更狠()
牧景的这一番话和别人说或许太抽象,但是对于诸葛亮,却深有感触。
诸葛家落到到这一步。
怪谁?
怪他们的仇人吗?
其实谁都怪不上,怪只能怪这乱世,正因为大乱之世,诸葛家却没有自保的能力,只能落得一个家破人亡背井离乡的凄惨。
“诸葛先生,你们士林中人,所有人都说,天下是因为我父亲才会乱,给他扣上一个国贼之名,让他死了也不得安宁,可铭心自问,你们任何一个人处在我父亲的位置上,能比我父亲做的更好吗!”
牧景平静的说道:“他只是一介贼寇,可他从来没有对不起大汉,对于这个朝廷,无论出自什么的意图,他是真的用心了,不是我们,汉室早就没了,是我们击败了何进,稳住了朝廷!”
“如果说我们有罪!”
“只是我们失败了而已!”
“可我们也付出了代价!”
牧山不算是一个政客,他太意气用事了,但是不可否认,牧党在稳定朝堂上,的确有了很大的贡献,关东一战,打赢了,或许还能维持汉室往后十年的太平。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打赢了前线,输给了后院。
“正如我所言,没有人喜欢乱世,只是我们都逃不出这乱世罢了!”牧景的笑容有些苍白,或许是思念父亲了,在这个时代唯一的亲人死了,他总感觉有些失落。
“有一件事情,我始终不明白!”
诸葛亮突然开口:“以当年你们在南阳的实力,是可以坐视天下了,为什么要北上!”
很少人会关注这个问题。
诸葛亮是第一个这么问牧景的。
“贪心!”
牧景平静的回答:“不入朝廷,始终不入流,又或许是我们太乐观了,乐观的以为可以稳得住天下,岂不知,野心已起,人心难定,汉室的没落,已经是大势所趋!”
“一派胡言!”
诸葛玄怒喝:“大汉江山四百年,国运昌隆,如今只是暂时让奸佞把持了而已,日后天子长大了,必能持剑平天下,有忠臣扶持,武将护驾,汉室江山是不会没落的!”
他这种心情,很符合士林读书人的心情。
四百年大汉,深入民心。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牧景道:“见过最灿烂的太阳,却从来就没有见过不落山的太阳,上古大周,春秋战国,强秦一统江山,可有永恒乎?”
诸葛玄无言以对。
山洞之中有些的寂静。
诸葛亮感觉这话题好像有些凝重了,他转变的话题,问:“明侯就这么相信你的手下能读得懂你的心意吗?”
“知人而用,用人不疑!”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我相信我的部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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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隆中山。
山岗上。
朱振披着一件披风,少年身躯挺拔,目光远眺,看着前方,前方虽然只是幽暗一片,但是这却是他感觉距离自己的仇人最近的一次。
从他十岁开始。
他在做在同一个噩梦,噩梦的开始,永远都是那一张脸。
那一天,那一夜,那一张脸……
他怎么都忘记不了。
还有他朱氏一族无数人的鲜血,仿佛就好像怨灵一般,在纠缠着他。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只有一个使命。
杀了牧龙图。
只有杀了他,自己才能得到安宁。
“家主,这些荆州军能杀得了他吗?”
朱稠悄无声息的出现朱振后面,有些忐忑的问道。
正因为了解,所以才忐忑。
这个曾经的主公,在朱稠心中,是一个少年般的枭雄,他永远那般的温文尔雅,手段只是在谈笑之间,却能让自己感到不寒而栗。
不是早已经注定了立场,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背叛。
但是他姓朱。
立场早已经的注定,他们一辈子都是敌人。
“不要太乐观了,他哪有这么容易死啊!”
朱振摇摇头:“而且我从来就没有奢望,一次就能把他弄死!”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他成为了我的噩梦,我也要成为他的噩梦!”
“如果在隆中的时候,我们直接动手,能不能杀了他?”朱稠问道。
他们南下,是因为仇人在南下,所以他们想要投靠敌人的敌人,只要有任何机会,他们都希望能杀了那个让他们朱氏一族灭门的罪魁祸首。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垂帘,他们才刚刚南下,却在路过隆中的时候无意之间撞见的那个让他们仇恨而畏惧的少年,那个少年,没有大军在旁,只有几个随从,仿佛天赐良机。
“他身边的武将,强大的能我们所有人都害怕!”
朱振摇摇头:“我们动手的话,死的就是我们了!”
“要是这样都杀不了他,我也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朱稠道。
“只要我们不死,总有机会的!”
朱振目光平静:“他不死,我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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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
西城门。
城墙在牧军的进攻之下,已经摇摇欲坠的,襄阳南北都有主力,但是城中唯一的兵马是文聘的精锐,如今文聘把所有的精锐集中在隆中,这让襄阳城的防守太虚弱了。
守城的不过只有一营,数千将士而已。
刘表早已经被惊动了,他下午的时候就亲自上了城墙坐镇,他并非胆小之辈,在这危急关头,他必须要倾尽所能的守住了襄阳城。
襄阳一旦丢了,整个荆州的局势就崩溃了。
“文聘怎么说?”
他身披战甲,站立在门楼之上,目光看着如同白昼的火光,城墙上下,还在厮杀。
“文聘将军请求我们,坚持两日,他必能斩了牧龙图的头颅!”传令兵上前说道。
“子柔,江夏军和邓龙部能不能尽快入城?”
刘表再问。
他能理解文聘的执着,也支持文聘,毕竟只要能斩了牧景,此战就不战而胜了。
但是此时此刻的襄阳城,已经岌岌可危了。
既然文聘不能撤回来,他便只能祈求邓龙部和江夏军迅速入城增援。
“主公,邓龙部就算能回来,也需要一天半的时间,而江夏军,无论是步卒还是水军,距离我们都有一段距离,调动起来了,最坏也要大半天!”
蒯良站在刘表身边,微微苦笑:“明天下午之前,我们只能靠自己撑住!”
“可你也看到了,今夜我们也未必能撑得住!”
刘表目光冷厉的看着下面。
牧军的进攻趋势太强了,以水军战船稳住了护城河,越过了第一道屏障之后,立刻开始发动进攻,投石机,井阑,云梯,不要命的上。
整个西城战线,根本撑不住多久。
“文聘将军如此执着,必有三分把握,虽然不知道牧龙图为什么会出现在隆中,但是这么好的机会,不应该错过!”蒯良说道:“牧军进攻襄阳城,可能就是想要围魏救赵,我们能不能守住,就是关键了!”
“话虽如此,可我总感觉不安!”
刘表说道。
“不如现在去动员全城,让青壮上城坚守!”
蒯良建议的说道:“或许能拖一拖时间!”
“好!“
刘表点头,他也不愿意错失一个能斩了牧景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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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
牧军进攻虽然疯狂,但是兵分很顺利,襄阳城太坚固了,他们的攻城器械起到的作用并不大,这也让他们第一波的冲锋伤亡不小。
“山上还没有动静?”
周仓有些压抑不住了,他返回中军,询问陈宫。
“文聘沉得住气!”
陈宫回答:“现在,我们只能和他比狠,看看谁更狠,这是对攻,我们想要他们撤兵,就要表露出比他们更凶狠的态势,他也未必能确定主公就在他的包围圈之中,我们只要对山上做出一个满不在乎的态度,才能让他心乱,所以进攻襄阳,要更狠,全军投入!”
第七百二十六章 坚持不住的襄阳()
“谁更狠?”
周仓闻言,眼眸之中爆出一抹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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