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朝廷颁布的求贤令吗?”
“朝廷居然想我们颁布求贤令?”
“这怎么可能?”
“不知道这一则求贤令何人所书,颇有韵味,必之昔日秦孝公亲书的求贤令更加热切,文采不凡啊!”
“或许出之一儒者之手!”
“……”
很多读书人都有些面面相窥起来。
要知道如今乃是大汉朝,朝廷的规矩森严,并非在先秦战国时期,人才无处举荐,流落异国,在大汉朝,举荐制度已经的深入人心,才会形成了士族这种产物。
“不要吵,继续念下去!”
“就是,要吵待会在吵,现在听他们念下去,我要听完整的!”
有人大喝起来了,这些人根本不认识字的人,但是也好奇,也想要听听,这朝廷颁布的求贤令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
“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
“又得无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
“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不管是茶楼酒肆,还是大街小巷,其中并不少明文识字之辈,这一篇求贤令被无数有心人,一遍一遍激昂的念了出来了,声音几乎回荡在雒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仿佛就是一颗核弹,爆发了,终究带着的强大的辐射,开始引起了一阵阵让无数人都有些胆战心惊化学反应。
“求贤之令,求天下贤才,好大的口气啊!”有人在感叹。
“这分明是牧氏的阴谋,他们太可恶了!”也有人看的通透而表现出来怒叱状态。
“唯才而举?好一个唯才而举,丧我儒家道德之底线!”有儒着哀叹着。
“牧氏如此渴人才之投,必有所想!”深思熟虑之辈,想常人不敢想之事,顿时感觉浑身寒意凛然。
“朝廷求才,吾心有大志,不知可否自荐!”怀才不遇,蠢蠢欲动的不在少数。
“数年举荐,并无某之名,若是如此落魄下去,日后恐怕就要泯灭在这的人潮之下,若能得求贤之辈赏识,或许尚有际遇!”
“此乃朝廷之求才,我应之,当无妨!”
渴望出仕途之人,不在少数,当着这求贤之令,自是心动不宜,纷纷开始行动。
……
西城街口。
几个游侠腰配剑,各自穿着寒暄的衣袍,围着一个读书人。
“方秀才,这上面说的是啥啊!”
“况老大,这是朝廷颁布的求贤令,唯才而举,求贤不问德!”
“求贤令?”这个游侠首领眯着眼:“朝廷求贤?”
“准确来说,应该是太傅牧山在求贤,这报纸下面,还附带了一则消息,城中开设了一个求贤馆,但凡有才,无论文武,无论是不是儒家学徒,百家之才,旁门之才,只要是才具之辈,都可登馆!”
“老大,不如我们去试一试啊!”
有人心动了,最近游侠的生活也不太好过,他们这些混京城的游侠更是被王越一人所波及,遭遇执金吾衙门的穷追猛打,最近都不敢出来讨生活了。
“老大,去试一试也无妨!”
“对啊,老大,我们的武艺也算是雒阳游侠之中数一数二的!”
五六个游侠正在劝着游侠首领。
游侠首领四十出头,满脸胡须,但是太阳穴高高鼓起,明显是练气有成,内劲高手,他握着剑,眸光栩栩,看着旁边的读书人:“方秀才,你这事情到底靠不靠谱?”
“这个?”
方秀才考虑了一下,道:“据我所知,牧太傅本事绿林中人,昔日还是南阳黄巾,叛贼洗白,方入驻朝廷,掌控朝廷大权,可正因为出身卑微,放无人追随,手中无可用之辈,所以他迫切的想要的求贤才,亦是有可能的!”
“那我去试一试!”游侠首领心动了,咬着牙道:“这样下去,早晚被执金吾缇骑给逼死,离开雒阳,我们也没有什么营生之技,还不如去拼一拼,或许还能拼出一个富贵来了!”
京城之中,鱼龙混杂,如同这样的游侠,数不胜数,都是在雒阳讨生活,然后被逼绝境,然后被突如其来的求贤令所覆盖的也有大半,想要的向往求贤馆的也不少……
……
……
雒阳南城,四名坊。
“郭兄,你如何看这求贤令?”
四个寒门读书人,年纪大了四十来岁,年纪最小的,只有二十岁出头,他们在一个小院落之中,席地而坐,共论桌面上的一份鸿都学报。
“先秦时期,秦国处西岐之地,被中原之士排斥在外,可终成霸业,一统江山!”
为首的读书人,三十岁左右,散发儒雅的气质,四四方方的面容,一双眼眸栩栩如生,声音之中带着的强烈的撼动力,他幽幽的道:“世人皆言,秦之功,乃始皇,某却意不同,秦惊世之业,乃是秦数代君王所积累,其数秦孝公为之最,他颁布的求贤之令,笼天下之才,西行而去,过函谷关而入,为秦建立坚定的根基,才有了秦日后一统天下的底蕴!”
“可现在我们谁都不知道这求贤令是何意?”年轻的读书人低声的说道。
“何意?”
为首的读书人沉声的道:“此乃牧氏求才!”
“牧氏求才?”
其余三人,听闻此言,面面相窥。
“牧氏起于卑微之中,无赫赫之功,唯强大之兵,可难定江山之稳,不论皇权之事,单单是士族是刁难,足以让他无人可用!”为首的读书人轻声说道:“他以求贤之令而求才,所谓者,无非是巩固地位,更甚者,有霸业之心,意颠覆之举,此乃昭然若渴!”
“那我们就不管这求贤令了!”有人正义凛然的道。
“不,如此大好机会,岂能错过!”
为首的读书人冷冷的道:“吾等寒门出身,卑微比牧氏更甚,十年寒窗无人问,牧氏尚有重兵之权,可出人头地,我们能哪有什么,即使才学满腹,也不得其门而入,最后不也被那些士族学子所压制吗?”
“谁说不是?”
“当初举孝廉的时候,明明郭兄能力更具,却让韩家的纨绔子所得,无非就是韩氏乃是百年世家,家学渊博,方让儒者所选吗?”
几人都愤愤的说道。
“我们想要出人头地,唯求贤之令!”为首的郭姓读书人手捏着报纸,坚定的说道:“明日我便去求贤馆,此乃唯一之际遇,某不想错过,至于日后如何,某已顾不得这么多!”
“我与郭兄同去!”
三人点头,互相拱手行礼,意为志同道合,同行前路。
雒阳乃是帝都,这里普及学识的程度远远的超过大汉任何一座城池,这里的读书人也多如牛毛,郁郁不得志之辈更是的无数。
如同这四人一般,被这求贤令所吸引的士子,也大有人在,心动不如行动,不少读书人纷纷动身,向往求贤馆而去……
……
……
不到三日之间,求贤之令,覆盖关中。
这一个求贤令就好像一种病毒,而鸿都学报就是传递这种病毒的途径,当鸿都学报开始蔓延雒阳,开始传递出关中,开始散落四方的时候,求贤令也被传递出去了。
关中大地,无数人才,怀才不遇,有千里马之能力,却没有伯乐赏识,无可投门,此时他们顿时被求贤之令一颗颗蠢蠢欲动的心,正在向往着雒阳的求贤馆而去。
“夫君,你这收拾行礼,要去哪里游学啊!”
“夫人,家里面就拜托你了,为夫去雒阳,求贤令上,贤能可用,为夫虽惊世之才,可自问也有的安邦之能,为夫要去试一试!”
“夫君尽去,家中大小事情,妾定当维持好,等待夫君归来!”
“……”
“儿啊,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爹,昔日我安母亲下棺,乃是大逆不道,在乡里,已是声名尽失,无道德所依,士林排斥,读书半辈,却前路被堵住,孩儿不甘心,今朝廷颁求贤之令,不问出身,不问德行,唯才而举!”
“去吧,儿啊,天地广阔,你尽可去闯,不必担心为父,为父在家中,等你事业有成!”
“孩儿不能为父亲守孝,乃是罪责,日后当承父亲膝下,补今日之遗憾!”
“吾儿有才,岂能如此的婆婆妈妈,当行大丈夫之事!”
“……”
“大兄,我想去雒阳!”
“去雒阳做什么?”
“听说雒阳颁布的求贤令,求天下贤才,不论出身,不论德品,文武皆可,我等学武多年,一身武艺,浪费在这里可惜了,我想要去雒阳闯闯!”
“我与你同去!”
“好,我们同去!”
“……”
“师尊,我想要去雒阳!”
“雒阳,那可是我卧虎藏龙之地!”
“我虽师尊学艺,已经有十余年,学的师尊一生的工艺,传承墨学工艺,可不得世人所承,无法为师尊正名,我心有不甘,今朝廷颁布的求贤之令,可容旁门之道,我想去试一试!”
“你可想好了,这可能还是一个陷境!”
“我想好了,不去试一试,我不甘心!”
“那就去吧,墨家工艺,老夫已经教给了你,日后当让你自己去摸索了,若能传承下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第三百零八章 不死不休()
司空府邸。
一间偏僻隐晦的厢房之中,一众世家家主正对着一份鸿都日报而讨论。
“求贤令?”袁逢的左手死死地捏着一份鸿都日报,手背上青筋凹凸,阴沉的面容呈现狰狞,咬牙切齿的念叨出了这三个字:“牧山,你是在作死啊!”
一开始爆出鸿都日报,他尚可缓缓应对。
可当求贤令爆发出来之后,他心中就明白,他与牧山之间的平静,已经被打破了,求贤令一出,他们之间,唯有不死不休的局面。
“袁司空,这事情不能的放纵下去了!”
“牧元中此人必须死!”
“天下贤才乃是吾等根基,若是被他既然的笼络而去,吾等岂不是的根基尽失,吾等祖祖辈辈数百年来的努力,岂能毁之一旦!”
“牧山若不死,天下难安!”
“不惜代价,他必须死,不然日后我们根本无法镇压此獠!”
“……”
这个厢房之中,齐聚了关中世家,河北世家,颍川世家,汝南世家,这是世家在朝廷之上,六七成的官吏,大多都是世家门阀之主,此时此刻他们已无法如同昔日般的安稳在上,一个个面容冷厉,言语之中杀气绽放。
一则求贤令,天下世家尽讨伐。
这可不是说说的。
这是一种危机意识。
所有的世家家主都明白的一种危机意识。
世家门阀之主,皆为学识之辈,心中自有明灯,可照前路,可明优劣,他们懂的自己的优势,面对牧山如此赤裸裸的在挑衅,他们岂能无动于衷。
匹夫一怒,尚可血溅五步,他们不是匹夫,他们是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读书人,他们的怒火,可燃烧天地。
“诸位冷静一下!”
袁逢闻言,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了:“此事需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他已经领导士族多年,乃是所有世家门阀的精神所在,更加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引发整个士族的动向,所以虽心中愤怒,可还是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
刚刚进入雒阳的牧山,还好对付。
可如今的牧山,已成大势,左右有文武相随,在朝廷九卿百官之中的,已得了不少的人支持,想要的对付他,谈何容易,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全军覆没。
他沉声的道:“牧元中如今大势已成,他不仅仅手握兵权,掌控京畿重地,还得士林大儒蔡邕的支持,稳住士林,当今天子也对他信任有加,权倾朝野,势力不凡,想要对付,非一朝一夕可城,要从长计议,万无一失!”
“大兄,恐怕此事需尽快解决!”袁隗拱手,低声的道:“牧氏在城中已经建立十座求贤馆,鸿都学报的影响力之下,必让天下不少才具之辈入这求贤馆中,不出一月,可将雒阳之才招揽门下,不出半载,可让关中英才,尽入其之麾下,若是让这些人彻底入得他门下,日后恐怕他如虎添翼,吾等再想对付他,那就变得艰难了!”
能成为士族骁楚的,没有一个是傻子,岂能不知人才之好,只是昔日他们手握可举孝廉之权,并不把一下人放在眼中,可牧山如此坏了规矩,他们都有些慌乱了。
天下英才,虽然好一部分已经掌控在世家门阀手中,可也有不少郁郁不得志之辈,若是让他们都拜入了牧山的门下,想想他们都有些不寒而栗。
“我们是否能效仿之?”有人低声的说道。
求贤天下,牧山能用,他们或许也能用,以他们的影响力,不在牧山之下,可分得大部分之数,或许牧山之功,只是在为他们做嫁衣而已。
“不可!”
袁逢闻言,微微苦笑,最后坚定的摇头,道:“吾等读书人,扬名士林中,所持的底蕴无非是贤能品德,方可让天下读书人信服,牧元中此獠无品无德行,他可唯才而举,吾等不行,读书明理,岂能唯才而不论德行,道德败坏,纲礼何在!”
众人闻言,面面相窥,沉默不言,他们都知道,袁逢所言是对了。
他们是读书人。
读书人向来是天下最为矜持了一群人,他们在意自己的道德品行,更甚于在意自己的才学能力。
所以牧山可以发布求贤令。
他们不行。
“兄长,正因如此,所以我们别无退路,当年何进权倾朝野,吾等可进退自如,可如今牧山权势强大,却要掘吾等根基,他若不死,权势更近一步,即使陛下都压制不住的地步,吾等还有活路吗?”
袁隗沉声的道。
到了这一步,他们根本没有第二个温和一点的方法,唯有不死不休之法,不是牧山死,就是他们独尊儒学数百年形成士族走向落幕。
“司空大人,次阳兄所言甚是,此事宜早不宜迟!”
执金吾令杨彪沉声的道:“牧山手握兵权,已是难对付,如今天子为他撑腰,有蔡邕为他支持,权势日益强大,隐隐约约已超当年大将军何进在朝廷上的影响力,何进当年虽强势,却匹夫也,尚未士林中人所支持,可牧山如今可是有蔡邕这一尊让吾等都无法的反驳的大儒支持,万万不可在放纵下去!”
“杀,必须杀,若不能杀之,如何定朝廷安稳!”
有人狠狠的说道。
袁逢神色沉默,微微眯眼,他的心中的杀意已经一再压抑,可此时此刻,在周围人不断的建议之下,已是压制不住了,一双瞳孔,赤色如火,杀意淋漓。
“杀此獠,需名正言顺!”
袁逢轻声的道。
牧山不是一般人,当今太傅,乃是帝师之名,不是当年那个牧景,可任由他们的随便捏,这可是一头暴熊,暴起来,可是能把他们都灭来的凶兽。
“司空大人,杀此獠,并不难,若能得天子之名,就是名正言顺,届时天下人也不会说什么,就算有人有异议,也会冲着天子!”颍川一个世家的家主,位列九卿丞官,他声音阴沉,冷厉的说道。
“可天子未必会杀他!”有人说道。
“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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