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同去!”
牧景沉声的道:“如此大才,岂能让他荒废山林之间!”
他想了想,站起来,道:“不过邸报也要想办起来,前期的准备工作不少,还要和造印监合作,必须要尽快动起来了,我已让人拿下了鸿都门学西侧的几个房舍,此地就为邸报之地,另外我在外招的儒者终究没有太大的信任,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本事,所以必须让学府的一些博士盯着!”
“诺!”师宜官点头。
第二百九十五章 胡昭()
太傅府邸,景平院。
夜色正浓,院落之中,灯火通明,牧景一袭宽松的长袍,盘坐火炉之前,虽然进入开春了,但是雒阳的天气还是很冷的,他双手放在火炉上的烘烤,一丝一丝的暖气氤氲之下,顿时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温度。
“我发现你的想法还真是天马行空,一会一个点子,这一份鸿都学报要是弄出来,士林之中,恐怕又是一场战争!”
戏志才坐在牧景对面,他这些天都在忙碌着鸿都学报的筹备工作,虽说这一份报纸是挂在鸿都门学的名下之下,但是这是一个独立的部门,不会与鸿都门学有太多牵扯,只是前期借用了鸿都门学的人才而已。
以戏志才的智慧,自然能看得出鸿都学报一旦发现,会在士林之中引出什么的反应,那是惊天动地的变革,必会有人流血,有人牺牲。
“穷则变,变则通!”
牧景懒洋洋的说道:“读书人才是天下主题,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只有读书开明,才能治理天下,我们既然没有世家豪门在读书人之中的影响力,就要另劈捷径!”
建立报纸体系,就是要在士林之中,建立属于牧氏的影响力。
舆论的影响,至关重要。
百年世家可以靠着一代代人的学识和名声,一点一滴的积累下来。
牧景也可以走出一条捷径。
“鸿都学报还好,我们可以做,他们也可以,到时候竞争起来了,就算逊色一点,也不会让他们失去理智!”
戏志才想了想,道:“可你想清楚了,要是这一份求贤令发布下去,那就是点燃起来的就是不死不休的战火,求贤之令,求天下之贤能,天下贤能何在,在世家,你等于掘了那些百年世家的坟墓,他们一会拼命的!”
“掌天下权力,要的是什么,军队,人脉,这些都只是单一的,并不是绝对!”
牧景自问自担:“是人才!”
他坚决的说道:“有了人才,才有未来,我的父亲想要稳住朝堂,想要稳住天下,就要有各种各样的人才来协助,一个人是玩不转这权势的,所谓权势,无非就是聚集了志同道合的人,让天下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运转,既然世家不给我们人才,我们就自己找,世家不允人才投靠我们,我们就自己抢,他们如果要战,我就迎战,是本来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我又何惧!”
求贤令是必须发布下去。
人才是未来。
如今牧山权倾朝野,可不能让他走历史上董卓的那条老路,董卓会输,是因为董卓的眼力太狭窄了,他以为掌控了雒阳,就掌控了天下,这是不可取的。
天下之大,枭雄无数,一旦机会出现,就会变成军阀格局的局面。
只有人才,才能平天下之乱,才能稳天下之安。
“霸气!”戏志才竖起大拇指,笑眯眯的道:“这一战,你看来是要和他们打定了!”
“有些事情调和不了,那就战!“
牧景决绝的道。
他知道求贤令带来的利益和隐患,但是他仍然要的去做,这就是魄力,要让牧氏主宰朝政的魄力。
“那我们就要多做准备!”戏志才其实是不反对求贤令的颁布,他本身那就是寒门士子的出身,他深深的知道天下多少郁郁不得志的士子求仕无门,求贤令能让很多人出人头地。
“先把求贤馆给建立起来!”
牧景道:“我们要学会应对一切的变故,这事情绝不会一帆风顺,无论什么时候,保住求贤馆,就能让求贤令落实下去!”
“这事情交给我!”戏志才点头。
“世子,景武司送来的密是牧景的办公所在,每一份文卷都是至关重要,能自由进出的除了戏志才,也就是霍余了,霍余一直在旁边的整理文卷,很快就递上了一份卷宗给牧景。
“西凉军入京了?”
牧景看了一眼,微微眯眼。
“这时候西凉军入京?”戏志才闻言,顿时有些吃惊:“我们的大司马是坐不住了,是要有大动作了!“
董卓这个大司马,雒阳城之中没有多少人敢小看啊。
毕竟他在城外屯兵将近十万西凉精锐。
“进来的人不多,都是以普通百姓混进来的,千余骑兵而已,有点战斗力,也不足为据!”
牧景仔细的看了看密函上的消息,道:“但是为首的主将你可知道是何人?”
“何人?”
“并州飞将,吕布!”
“吕奉先?”
戏志才闻言,瞳孔微微变色:“就是以一人之力,在夕阳亭大战之中,让并州军逃回雒阳的那个猛将!”
“就是他!”
“那我们的小心了!”戏志才道:“城中虽有暴熊军,南军,加起来十万的精锐,可吕布在这里,一切就得小心,猛将之强,在城中巷战更能体现出来了!”
将强兵强,将弱兵弱。
吕布领兵,即使只有千余骑兵,也不能小觑。
“得让忠叔回来才行!”牧景道:“没有他,就算我父亲,恐怕也压不住吕布这厮,届时一旦有什么状况,围杀此獠我们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
“汉升将军不在府上?”戏志才吃惊。
“他去找童渊了!”
“枪神童渊,他不是不见踪迹吗?”
“他自己出现的,以游侠规矩,一人一枪,邀战黄忠!”牧景沉声的道:“他是何进的师兄,和王越这厮倒是没有什么关系,是为何进报仇来了!”
“原来是这样!”
“以我之想,自是围杀此獠,可汉升将军的脾气倔,他要独战之,已走了数日,我也不敢派人跟着他,况且我麾下的那些人,也跟不上他!”
“游侠有游侠的规矩,有时候需遵从!”戏志才苦笑的说道。
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士林如此,游侠如此,朝堂也是如此。
……
……
二月开春,万物回春。
雒阳城郊,到处都是绿幽幽的一片,花草绽放,生机勃勃。
陆浑山。
这是一个山,也是一个小村落,距离雒阳百里之外,但是还在雒阳的管辖范围之内。
“子曰:无忧者其唯文王乎。以王季为父,以武王为子,父作之,子述之!”
“子曰:无忧者其唯文王乎。以王季为父,以武王为子,父作之,子述之!”
“……”
“子曰: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
“子曰: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
“……”
山腰之中,百余户人家房舍起起落落,其中一个雅静的院落,不时之间传出了一阵阵的朗读声音,声音回荡在山涧,不时之间回荡起来了,悠扬远播。
院落很大,前为正院,正院殿上,数十少年正在的苦心读书,而上面的教书的先生是一个中年儒者,年约四旬左右。
“好了,今日这一客,到此为止,下课了!”
约莫半个时辰内之后,教书先生放下手中戒尺,把书本合上,对着少年们说道:“你们回去之后,需好好研读一番今日所教,读书之道,在理解,书只有读得多,才能理解得出涵义,明白吗!”
“是!”
一众少年毕恭毕敬的回答。
这些少年大了有十七八岁了,小了只有六七岁而已,他们纷纷开始收拾自己的书篓,然后从大门走出,路过教桌,都很有礼貌的向着教书先生行礼问安。
约莫半响之后,课堂上已空无一人,教书先生这才开始收拾自己的教案书籍等等,放进了一个木箱之中,然后背着木箱,向着后院而去。
“夫君!”走过宫门,后庭院落长廊之中,一中年妇人走来,为他拍拍肩膀上的灰尘,温声的道:“快去沐浴更衣,有客人拜访!”
“客人?”
教书先生微微眯眼:“某一闲云野鹤,哪里来的客人!”
“雒阳城而来!”中年妇人说道:“乃是你的至交好友!”
“那倒是要会一会!”
教书先生闻言,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他进了后院落的一个厢房之中,夫人早已为他烧好的洗澡水,他沐浴更衣之后,穿上一件淡青色的儒袍,腰上配着一面白玉佩,仪表堂堂。
读书人讲究仪表,会客有会客之礼,不可怠慢。
当教书先生来到的东厢的会客厅堂之上,看着了一个熟人,面容之上顿时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脸:“我道何人来访,原来是的宜官兄!”
“孔明兄!”
师宜官站起来行礼。
眼前这个教书先生,正是师宜官的至交好友,同为寒门出身,也是对书法有兴趣的读书人,胡昭,胡孔明。
“这位是?”胡昭与师宜官会礼之后,才注意起来了师宜官身边这个少年,这少年的气质看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而且看起坐势,并非师宜官后辈,而是凌驾在师宜官之上。
古人坐有坐礼,地位上是左上右下,左边的是上位,右边的次位。
这个少年坐在师宜官左边,地位明显。
“在下牧景,字龙图,拜见孔明先生!”
牧景站起来,躬身行礼。
虽此孔明非彼孔明,但是能让师宜官如此推崇的人,必然不简单,牧景丝毫没有摆大架子,反而是很谦虚的行礼。
第二百九十六章 无赖招数()
“牧龙图?”
胡昭闻言,神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本来温和的目光也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了,眸子冷冷如冰,凝视牧景,仿佛想要把牧景看一个通透。
当然作为一个士林儒者,他的养气功夫了得,很快就变得淡然如水,声音反而有些讽刺的以为:“某不过只是一个山野匹夫,不曾与朝堂有关系,不知道牧世子前来,有何事情呢?”
雒阳的读书人,基本上没有不认识牧景的,在士林之中,牧景的名声也算是响当当的,只不过这名并非善名而已。
牧景最初扬名是在太学。
太学论政之礼,狂书生牧龙图,狂妄自大,不尊长辈,邪道歪说,乃是恶名也。
当然这名气也只是局限在年轻一辈的身上而已。
很多儒者一心读圣贤书,对这些名利之争倒不是很在意。
牧景真正的扬名天下,是靠着造印监和景平书斋,造印监的出现,打开了一个书籍的时代,景平书斋开启了文化商业,无论是造印监还是景平书斋,都让无数读书人获利。
比如胡昭就是其中之一。
胡昭当年得罪了颍川士族,举家来到这陆浑山幽居,当然作为一个读书有成,名誉不凡的士子来说,即使他被世家豪门逼迫了无法立足颍川,他也不会饿死。
大儒的名声就是他的底蕴,知识就是他的本钱。
他在陆浑山开设了一个书院,这是一个私塾,规模不大,但是他有名声,曾在关中士林扬名,得不少人赞誉,不仅仅是雒阳,关中颍川,陈留东郡等等,不少人都愿意把弟子交予他启蒙教学。
他名下也有弟子数十人,不仅仅是寒门读书人,其中有些不乏一些来自门阀世家的弟子,他虽与世家门阀有些意见上的争执,甚至被逼的远离家乡,可他心性广阔,没有把一些原则意念之争放在的年青一代上面去,他认可一个道理,有教无类。
但是教学并非简单事情,学子多了,教材也需要多。
平日教学,他需要抄写书本,这是一项很难烦躁的活,所以就算他有能力,他也不敢多招收学子,如果连书籍都供应不上来,谈何教学。
可自从景平书斋出现之后,他就变得轻松多了,无论是儒门什么书籍,都能从景平书斋上买到,而且价格很公道。
景平书斋的出现,让他牢牢记住的一个名字,牧氏龙图。
后来牧山强势杀入京城,权倾朝野,只是给士林留下的不少的恶名,他也很多时候会去雒阳与一些儒者聚谈论政,对于牧山他没有好印象,所以即使牧景有造印监和景平书斋打出来的声明,对于牧景,他也多少有些的先入为主。
“山野多英才!”
牧景笑着说道:“孔明先生有大才,某和何不拜得!”
“这么说,牧世子是来请我出山的?”胡昭反应很快,眸光冷冷的斜睨牧景。
这些年想要请他出山的人并不少。
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他有才学,有品格,在士林之中也算是名声不凡,即使是比不上袁逢,蔡邕,王允等人,也不会逊色很多。
多少世家豪门原为他举荐仕途。
可他宁可呆在这里,也不愿意,无非就是图一个清静,想要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看这天下的动乱而已。
读书人的出路有两种。
一种是想要以仕途留名青史。
一种是静心攻读学问,欲以著言流芳百世。
他是第二种,他可以不要权势,但是他要著书扬名,他要他的书籍流芳百世。
“对!”
牧景坦然承认:“孔明先生才学出众,当为天下人而谋福利,何以一居扫屋!”
“宜官兄,你若来,我自当开门迎客,良酒相饮,可知道,我本已不理天下事,何必要卷我入浑水中!”胡昭沉默半响之后,没有理会牧景,目光反而是看你这师宜官,冷声的说道。
“孔明兄!”
师宜官倒是没有感觉羞愧,他当得起良心,反而劝告的说道:“祭酒大人想要请你出山,此乃我举荐也,昔年我们相聚雒阳,共讨天下事情,我从不忘孔明兄曾经的志愿!”
“昔日之孔明早已亡!”
胡昭摇摇头:“今之胡昭,只是陆浑山之中一个乡野匹夫,当不得昭昭之名,我的志气不在朝堂,今日我尚有学生作需批阅一番,就不招待二位了,二位请回吧!”
说着他直接站起来,送客了。
“孔明兄……”师宜官面色微微一遍,他可知道牧景并没有看起来这么好说话,这个少年当年就算他父亲还没有进驻雒阳,都能在雒阳弄得满城风雨,如今更是手段凌厉,他不想至交好友吃亏。
“师博士!”
牧景打断了师宜官,站立起来,微微摇头,然后拱手对着胡昭说道:“既然孔明先生不得闲情,那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请!”胡昭微微眯眼,他倒是想不到牧景这么好说话,这倒是让他放心不少,他并不想出山你,可也不是很想得罪这个雒阳新贵,最后送客的礼仪做的很足,亲送门口。
牧景和师宜官走在陆浑山的山路之上你。
师宜官低声的道:“祭酒大人,孔明虽脾气有些倔强,但是并非狂妄之徒,有得罪之处,还请祭酒大人了谅解!”
“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吗?”
牧景苦笑。
看来他在雒阳之中行事的名声不太好。
他摆摆手,制止了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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