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牧山贼子,粗坯之辈,唯恐伤了娘娘凤体,不如我随着!”小雀儿低声的道。
“不必!”
何太后摇摇头:“他乃武将,要动手,我整个长秋宫都挡不住,你去替本宫做一件事情!”
“请娘娘吩咐!”
小雀儿俯首在下,拱手待命。
“辩儿虽登基,可有人尚未心死,有些事情辩儿做不出来,唯哀家替他处理!”何太后低声在小雀儿耳边,道:“永乐宫那位可一直都不太喜欢辩儿,她更属于刘协来做这九五之尊,虽已失势,不可不防,你去……”
她轻轻的做了一个动作,整个屋子之中顿时有一股寒意丛生,让气温都降落的几分。
“遵命!”
死士是不问缘由的,小雀儿恭谨领命。
永乐宫的那一位,自然就是董太后,如今太皇太后,当初跟着刘协被十常侍挟持逃亡北邙,后来被虎贲接回,虽虎贲军能北邙被牧景奇袭,夺取刘协,但是董太后还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雒阳城。
这可是先帝的生母,在朝廷之上也有不少分量。
“还是别要她命!”
何太后想想,还是谨慎点:“吓唬吓唬她,最好让她自请返回河间修养,辩儿登基不久,不能留下把柄!”
“是!”
小雀儿领命而去。
何太后看了看铜镜,镜子里面倒影出来的那一张俏脸让她很满意,她深呼吸一口气,高高的胸脯起伏,姣好的身段显露出来了,迈着碎步,款款而出。
偏殿之中。
牧山跪坐,神色凛然,有些巍然而坐的气势,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多了一丝丝的紧张,这是很多年都已经没有的事情了。
“太后娘娘驾到!”宫女的声音响起。
牧山连忙抬头,映入眸底的那一道倩影让他的瞳孔微微的失色,一晃神佳人已至身前,他赶紧行礼:“臣,牧山,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牧太傅不必多礼!”
何太后伸出手,虚扶了一把,虽是虚扶,可双手已经接近的牧山的手背,温玉的倩手让牧山手臂僵硬,仿如触电,半响才回过神,他赶紧站起来。
“牧太傅,坐吧!”何太后笑着说道,她的一颦一笑都映在了牧山的眼眸深处。
何太后盘坐首位,牧山跪坐侧位,偏殿之中静悄悄的,几个宫女太监在何太后的示意之下,也退了出去,一股微弱的气氛忽然的升起。
“牧太傅,哀家此次请你前来,其实是应朝臣之请,想要和太傅商议一下执金吾的人选!”半响之后,何太后也微微有一丝感觉不对劲了,迅速开口,打破了那一丝不该有的气氛。
“执金吾?”
牧山闻言,脑袋一下子醒过来了,抬起头,虎眸灼热,斜睨了一眼何皇后,然后才深呼吸一口气,安耐住自己有些紧张的心情,恢复权臣的强势:“太后娘娘,执金吾统京城秩序,定雒阳的安稳,不可不慎也!”
“哀家也知道!”
何太后点点头,她的嗓音带着一丝丝的柔弱,道:“可新君继位已有时日,天下尚且不论,可这雒阳必须要安稳,但是执金吾衙门却迟迟没有恢复,这不利安抚朝臣之心,哀家也是的心切陛下的处境啊!”
“不知太后娘娘属意何人?”
牧山眯眼,眸底倒影那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庞,他总有有些按耐不住的狂热。
“并非本宫属意何人,乃是何人能让雒阳的太平!”
何太后幽幽的道:“皇上年幼,而且刚刚继位大宝,本宫由是一个柔弱女子,这孤家寡母的,也谈不上掌什么权力,只希望能平平安安!”
“太后娘娘放心,有牧山在,谁也伤不了太后娘娘和皇上!”牧山一场热血表忠心。
“有太傅在,哀家自当放心!”
何太后狭长的凤眸闪烁一抹的亮芒:“太傅与哀家乃是同乡,自当同气连枝,太傅能稳住朝廷,哀家方有太平之日,不过朝堂老臣,终究影响不凡,太傅初入雒阳,不可太强硬,哀家不想看到太傅吃亏!”
“娘娘的意思,让臣不管此事!”
“并非如此!”
何太后摇摇头:“哀家自是希望太傅能退一步,算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莫让那些老臣面子上太难看了,朝臣不合,最难受的还是皇上啊!”
“臣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了!”
牧山垂下头,收回目光,他怕自己再看下去,心中那一股火热的气让他按耐不住,他是臣,坐在面前是当朝太后,这是一道鸿沟,不能越过去,一旦越过去了,什么后果连他自己都无法预测。
他深呼吸一口气,平静的道:“此事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臣任由他们做主,只要能保证雒阳的秩序,臣没有意见,不过臣丑话说在前,执金吾若不能定雒阳秩序,休怪臣翻脸不认人!”
牧山退一步了。
这一步退的很彻底,即使何太后都有些吃惊,她本来只是希望调和一下关系,能争取就争取一下,倒是没想到牧山居然一口气放弃了。
“太傅深明大义,哀家代表陛下,谢谢太傅了!”
何太后站起来,款款行礼,那波涛汹涌让牧山的双眸瞬间赤红。
“娘娘,臣有事,先告辞!”
牧山吞咽了一口唾沫,起身行礼之后,转算离去。
他必须要离开,再不走,可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作为一个顶级武将,还是一个权势滔天的武将,疯狂起来了,可不指定能做出什么。
何进执掌大权的时候敢弑君。
他难道就不敢……
宫殿之中,何太后微微一愣,凤眸看着牧山落荒而逃的背影,她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半响之后她才想的有些明白,顿时噗嗤一笑的笑了出来,俏脸上的笑容比花还要的鲜艳。
“这呆子!”
她想着刚才牧山那不堪的神态,顿时忍不住叫出来了,仿佛十八少女,洋洋得意着自己的魅力。
数次的接洽之下,牧山和她之前想象之中的权臣不一样。
怎么说呢?
这个人说到底其实还是一个南阳土鳖,他根本没有适应当朝第一权臣的身份,最少在她面前的牧山没有一点点嚣张跋扈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娘娘,我看到刚才那牧太傅走的很慌忙,甚至有些的心虚,他是不是他轻薄你了!”一个心腹中年宫女走进来,有些的愤怒的道。
“嬷嬷,你胡说什么!”
何太后摇摇头,俏脸不禁有些绯红,有些的烫烫的,忽然之间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连忙正色的嘱咐说道:“嬷嬷,太傅乃是当朝重臣,是陛下的肱骨之臣,这些话日后不许再说!”
“是!”
中年宫女点点头。
“嬷嬷,你去告诉袁逢他们,执金吾的事情,太傅已经应了下来,让他们提名上来,让陛下过目便可!”何太后很快恢复了太后的严谨,沉声的说道。
“诺!”
中年宫女点点头领命,转身离去。
“牧山,希望哀家没有信错你!”
站在宫殿窗台之边,何太后那栩栩墨瞳看着遥远的湛蓝天际,嘴角微微扬起,她的笑容如画,自言自语的道:“你若能辩儿的江山稳固,哀家什么都可以忘记,何家的仇,哀家可以忘记,先帝的情,哀家也可以忘记,你牧山想要什么,哀家都可以给你,包括……哀家自己!”
第二百五十九章 执金吾丞()
七月中旬,正值梅雨的季节,雒阳城的天空之上,一片片的乌云密布之中,雷鸣电光,暴雨阵阵,倾洒而下,仿佛想要冲刷这雒阳城内外那一股股浓浓的血腥气味。
早朝刚过,不少文武百官从南宫的城门鱼贯而出,在仆人的撑伞遮雨之下,走上了自家的马车,离开了南宫。
牧山也回到了太傅府。
回到太傅府之后,,看到牧景的身影盘膝而做在蒲团之上,手中正在握一卷书籍细细阅读,神情之间也算是欣慰了不少。
这段时日牧景还算听话,在府中修养,安心读书,没有强行练武,也没有到处去瞎逛。
最好的一个消息就是圣女殿下说他的身体已经渐渐的恢复了八九成,已无大损日后寿数,这对于牧山来说自然是一个好消息,值得高兴的消息。
“爹!”牧山连忙站起来:“怎么这么快下朝回来了!”
“走一个过场而已!”
牧山坐下来,拍拍身上的水珠,微笑的道。
“过场?”
牧景不出门可知朝中事,他可知道今天的朝会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并非简单过场,他从火炉上拿出一壶茶,给牧山倒上之后,才疑惑的道:“爹,今日朝议,不是要决议执金吾人选吗?”
“嗯!”
牧山点头:“没错,但是人选已经有决断,卫尉杨彪晋升执金吾,而黄劭补上卫尉的位置,刚好名正言顺的统帅南军!”
“杨彪?”
牧景闻言,瞳孔微微变色:“父亲就没有反驳吗?”
南军已经重编,全部都是南阳军补充进去的,主将是黄劭,卫尉卿杨彪虽九卿大臣,如今却如同空壳,本可去那些世家大臣的一臂,却杨彪没想到摇身一变,变成了执金吾。
仕宦当作执金吾。
娶妻当娶阴丽华。
这可是光武帝当年的旷世名言,也是励志本朝无数人,执金吾这个职务在本朝来说更是着手可热,可掌控京城秩序权力,担负京城内的巡察﹑禁暴﹑督奸等任务,属官有中垒﹑寺互﹑武库﹑都船四令,麾下有缇骑兵,执戟士,可达数千编制的兵马,放在后世,那是一个警察部门。
这个位置在朝堂来说可大可小,也许比不上南军北军,可也算是一方兵权,就算争不过,也必须要争一争。
“为父其实早已应许了他们!”
牧山的淡然回答牧景的问题:“这个位置此事由他们亲自提名,只要陛下应允,为父就不管,这个位置其实已经为父让出去了,所以就是一个过场!”
“为什么?”牧景顿时不明白。
“景儿,为父毕竟是初入京城,扶持新君继位,掌控朝政大权,可终究是根基不稳!”牧山面容抽搐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一本正经的道:“执金吾这个位置说大不大,让出去就让出去了,数千兵马我还不放在眼中,可如果把他们逼得太紧,为父就怕他们会狗急跳墙,这些前朝老臣,没有一个吃素的,蒋先生最近嘱咐为父,行事可以强势,可做人还是需低调一点,毕竟我们还没有彻底站稳脚步!”
“这话倒是没错!”
牧景闻言,仔细的想了想,也算是认可,毕竟如今的局势,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维持平衡而已,影响力是需要一步步的增强的,而不是一蹴而就。
牧山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浑小子糊弄过去了,他可不敢说自己被何太后糊弄几句就丢了一个执金吾的位置,那在儿子面前有些太丢脸了。
“不过爹,执金吾衙门我们可不能全部放弃!”牧景沉思半响,眼眸之中划过一抹闪亮的光芒。
“可如今木已成就!”牧山皱眉:“圣旨已下,若是为父忤逆圣意,岂不是受人以柄!”
“执金吾的位置让出去了,不是还有执金吾丞的位置吗?”牧景笑着说道:“执金吾乃是中二千石的官吏,执金吾衙门这么大,也不可能一人独大,执金吾丞在这个衙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不少,若有一个手腕独到的人,不是不能掌控执金吾数千兵马!”
“执金吾丞?”
牧山眯眼:“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就算如此,我如今手下之中也没有太多能用的人!”
这是他的一个短板,在京城之中毫无人脉,文武百官靠上来的都是溜须拍马之辈,哪怕有一个好的位置都没有一个信任的人能顶不上去。
他的嫡系都在掌兵权,无论是暴熊军还是正在从南阳军整编为南军的兵马,都是他立足在京城的根本,所以他的所有人才基本上都倾注在这里面,朝堂之上,不是他不想插人,而是他根本无人可插进去。
“未必是要用我们自己的人!”
牧景摇头,双眸闪烁睿光,道:“无论是谁,这个位置上的人只要用得好,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毕竟我们并不在意这点兵马,只是希望这点兵马不要给我们捣乱,是吗!”
“倒是说的没错!”
牧山点头,他看着牧景神采奕奕的神情,心中顿时稳了很多,问:“你有人选了?”
“倒是有一个,就看爹敢不敢用!”
“谁!”
“曹孟德!”
“曹操?”
牧山思绪之中迅速回想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就是那个宦官之后,当初统领西园精兵,后来叛十常侍追随何进,在北邙山上被袁绍摆了一道的青年!”
“就是他!”牧山道:“我想,这时候他已经对那些世家豪门恨得牙痒痒,特别是袁氏!”
“昊明说,这个人不简单,用不好就是双面刃,伤了自己,所以我才一直压着不用!”牧山道。
“蒋夫子倒是没说错,双面刃倒是对的!”
牧景点头:“可用得好,能伤人!”
“你有把握?”
“在我们眼皮底下,我就不相信他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用得好,可制衡执金吾衙门,用得不好,大不了就是最坏的打算,平了这执金吾衙门而已!”牧景冷笑,他就是要用这个千古枭雄,他从不怀疑曹操的能力,只要给曹操一个舞台,他终究会爆发出来的,这雒阳的这趟浑水既然蹚了,越是浑浊,越是好。
“好吧!”
牧山都有些被儿子的霸气给影响了,道:“我这就去拟奏本,立刻递上去!”
他刚想起身,又想了想,道:“不过曹操会怎么温顺,任由我们摆布,此人我照面一二,是个硬骨头!”
“他会的!”
牧景自信的道:“这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他不会等死!”
……
……
下午,执伞而行,在雨水纷飞之中,牧景走入了暴熊军营的东侧营房。
“属下邓洪,拜见世子!”
平山营主将平山校尉邓洪亲自出营迎接。
暴熊军是牧山嫡系,如今由暴熊中郎将赵平为主将,右中郎将周仓为副将,两人统帅暴熊七营。
赵平执掌暴熊营,雷虎执掌先锋营,周仓统领飞骑营,弓弩营主将成罗和重甲营主将李严在进入雒阳之后已经被调遣进入太傅府任职,两营目前皆有周仓代理统帅,邓洪掌控平山营,为平山校尉,刘劲掌阳山营,目前坐镇南阳。
如今暴熊军也在扩军之中,毕竟镇守京城,这点兵力不足,不过扩军还需要时日,并非从雒阳征兵,乃是从南阳征兵,需要阳山营把新兵运来雒阳,才能开始训练。
“去地牢!”牧景进来之后,淡然的道,黄忠紧跟在后,魁梧的身躯如同钢铁,眸如冷鹰,扫视牧景身边周围数米的环境,不放一丝一毫的动静。
“诺!”
邓洪领命。
暴熊军的军营之中有一个地牢,是几个地窖打通形成的地牢,这里的周围已经成为了暴熊军扎营的校场,这些地窖自然就被暴熊军征辟,建城地牢之后,成为了暴熊军关押一些俘虏将领的地方。
牧景不是第一次来地牢了,前前后后也来了两次,亲自说降了一些的夕阳亭大战时候俘虏的北军将领。
他走过一个牢房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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