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的溃兵走整顿好了,残余三千,战死一千八百多!”
五千虎贲,伤亡之大,前所未有。
“牧龙图向何方向而去?”
“敌军向北方向而去!”
“追!”
袁术下令:“今日我们就算追到了天涯海角,也决不让他牧龙图逃出某家的手掌心!”
“诺!”
虎贲将领也视这一战为耻辱,一个个憋着一口怨气,想要发泄出来。
……
……
过了中午,进入下午。
邙山的一个山谷之中。
牧景跳下马背,大口大口的喘气:“后面追兵如何?”
“还咬着很紧!”
霍绍禀报:“但是黄忠将军勇猛无匹,已经杀退三次,拉开了和他们的距离!”
“黄忠呢?”
“还在清理追兵!”
“派人告诉他,让他速速返回!”
“诺!”
“陈到!”
“在!”
“先护送殿下去三口渡。然后收缴当地船只,保证我们渡河所需!”
“可是世子……”陈到皱眉。
“战场上,不许质疑军令,念你初犯,既往不咎,再有下次,必重罚!”牧景冷冷的道。
“诺!”陈到浑身一颤,连忙领命。
“你是……牧龙图?”刘协这一天上上下下的折腾,这时候都没有回过神,但是他还是认出了牧景,对于牧景,他是有亲近之心的,因为牧景带着他们曾经做了他们一直不敢去做而很想去做的事情。
“二皇子殿下,请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牧景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笑着说道:“雒阳如今的局势,你很清楚,我能保护你!”
“你也想以我为傀儡吗?”刘协聪慧,冷冷的道。
“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不就是想要以我为傀儡,然后掌控朝廷吗?”刘协虽然有些慌乱,但是思维并没有乱,他道:“父皇已死,能登基为皇的,除了兄长,唯吾而已,兄长落入叛逆之臣何进手中,本皇子便成为尔等的目标了,本皇子心中清楚!”
“殿下,你若是撑得起这个天下,谁也不能以你为傀儡!”牧景淡然的挥挥手,让陈到把他带走,他如今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去安抚这个小屁孩。
“牧景,希望你不要让父皇失望!”刘协看了一眼牧景,并没有反抗,顺势而走。
“赵信!”
“世子!”
“去伴随殿下,殿下就是殿下,即使如今,他还是殿下,不可怠慢!”牧景平静的说道。
“诺!”
赵信双眸之中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躬身而去。
“这个皇子,看起来不好对付!”张宁走过来。
“当然!”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嘲笑:“皇族的人,一个都不能小看!”
曹操以刘协为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可他和刘协之间的争斗也持续的几十年,即使刘协被困在曹操的牢笼之中,也曾反扑好些次。
这个少年,可没有这么好糊弄的。
说起来或许刘辩还好控制一点。
“你的伤势?”张宁蹙眉。
“不碍事!”
牧景摇摇头,直接摊开一副地图,景平营扎营北邙山上,这附近的地图绘制出不少,还算详细:“我们想再在这个位置了,距离三口渡已经不远,可接下来的地形已经脱离邙山崎岖,有些平坦,一旦被追击上来,很难脱身!”
“你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个吧?”张宁道。
“嗯!”牧景点点头,张宁总是能说准他的心头之事。
“你信不过戏志才?”
“信!”
牧景道:“但是我信的是戏志才的能力,和他的品性,却始终怀疑他的经验,战场上的赵括不少,杀出来的就是名将,杀不出来的就是窝囊废,他第一次统兵,面对的还是在战场上经验丰富,驰骋北疆,杀得匈奴和鲜卑闻风丧胆的丁原,我能不担心吗?”
“那你还让他去!”
“事已至此,唯有一拼!”牧景神色之中划过一抹狠辣的决绝。
商人好赌,赌成败,赌运气,赌自己的眼光……
他就是一个商人。
一旦逼到绝境,他会毫不犹豫的倾尽所有,去赌一场,赌赢了是运,赌输了是命。
“而且到现在为止,最少丁原的兵马还没有出现!”牧景道:“戏志才应该是做到了!”
“踏踏踏!!!”
马蹄响起。
黄忠回来了,他进入山谷之中,拱手道:“世子,已杀退追兵,可时间太紧,他们很快就会继续追击上来了!”
“抓紧时间,撤!”
牧景站起来,抖抖身上尘沙,道:“只要我们过了黄河,就有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好!”
大军向北,驰骋而去。
三口渡。
这是一个黄河渡口,渡口形成三岔形状,仿佛中间有一个深水口,周围被铺垫上的木桩,木板连接,形成一个码头,这是渡黄河的一个渡口,距离孟津不远。
“驾驾驾!!!!”
牧景大军赶到了三口渡。
“世子,附近船只都被我拿下了,但是船只并不多,我们恐怕需要分批渡口,而且马匹和一些辎重我们都要放弃,不然需要更长的时间去渡河!”
陈到拱手说道。
“好!”
牧景跳下马背,雷厉风行,道:“你先率部曲,护送殿下渡河而过!”
“诺!”陈到领命。
陈到渡河之后,各部开始的接着渡河。
傍晚,太阳西落。
一缕一缕夕阳的光芒映照在奔流的黄河之上,让黄河的水变得的更加的凶猛起来了。
“世子,后面的兵马追击上来了!”
“挡住!”
牧景目光远眺,看到了虎贲军的旗帜,他冷冷的道:“忠叔,挡住他们一个时辰!”
“诺!”
黄忠率领一个部曲,前去迎敌。
“张宁,渡河!”
“你呢?”
“我等等!”
“牧景,还不渡河,你想什么?”张宁低喝。
“我不能放弃!”
牧景神色刚毅,道:“我相信戏志才,我就不能放弃!”
“你在玩命!”
“我信命!”
他站在河岸边,看着远方,戏志才迎敌丁原,兄多极少,但是他相信戏志才,历史上这个有神智之名,曾为曹操奠定的兖州豫州根基的最大功臣,如果不是浪得虚名,他一定能杀出来了。
“世子!”
“时间来不及了,渡河吧!”
亲卫在劝声。
牧景的拳头握紧,他在等。
“或许……“张宁刚刚想要说什么,就已经被打断了。
“没有或许!”牧景执着:“信任是双方面的,他信任我,我也必须信任他!”
“倔脾气!”张宁无奈,但是她也不渡河,安然的陪着牧景身边。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东面的平原上你,一支残兵出现。
“终于到了!”戏志才身上负伤,被一支利箭穿透了小腹,但是他的神情是高兴了,他看着渡口之上,一个挺拔的身影,神色越发的浓郁起来了。
“来了!”
牧景大喜,亲自迎上去:“志才兄,死了没有?”
“死不了!”
戏志才闻言,顿时开朗大笑,然后才道:“丁原就在后面!”
“先撤!”牧景道。
“嗯!”
戏志才登船,麾下骆应也带着残兵二百,此战虽胜,可他也折损的将近三分之二的兵力,但是他的神情是兴奋的,看着戏志才的背影也是灼热的。
因为那一战,让他的毕生难忘。
“忠叔,撤!”
牧景上船,对着岸边,大喝起来了。
“滚!”
黄忠一刀劈杀,连战六七员将领,逼退虎贲军,率兵登船而上。
“该死!”
袁术看着驶入河流中心的船只,甚是不甘心:“放箭!”
“咻咻咻!”
弓箭手放箭。
“找死!”
黄忠看着左右不少景平将士中箭坠落河流之中,大怒之中,拔除背脊上的长弓,弯弓拉箭,一箭射出。
咻!
长箭贯空而出。
“不好!”
袁术恐惧,瞳孔之中的都浮现那一支利箭的影子,他举剑格挡,但是被箭矢直压,连连后退:“躲不掉了!”
他没想到此人箭法居然如此凌厉。
距离百步之外的箭矢还有如此精准和穿透力,连他这样一个武艺高手都挡不住。
“破!”
一柄长矛,破空而来,打落冷箭。
这是一个伟岸的身影。
丁原。
丁原麾下的将士也到了,奔走平原之上,如虎狼扑面而来,可是只能止步岸边,眼睁睁丁原的面色很能难看,他盯着前方,手握长矛,冷厉如冰:“好箭法!”
“哼!”
行船至河心的黄忠冷笑,拔除两根箭矢,弯弓,拉箭,两箭齐出:“去!”
“咻!”
丁原一矛破空,斩落第一根箭矢。
咻!
可是他没想到,在这跟箭矢后面,紧跟一箭,这一箭已经近在迟迟,直扑他面门,他连忙斜身,这一箭擦过了他的脸庞。
“流星赶月?”
丁原抬头,脸颊之上,鲜血直流:“没想到中原也有如此箭法高手,领教了!”
今日两败,一败在戏志才,一败在黄忠,他铭记在心。
第二百二十二章 暴熊至()
翌日,阳光普照。
雒阳城。
南宫。
一个庄严的偏殿之上,司空袁逢,太尉卢植,刚刚待任司徒的王允,三人跪坐上位,左右是袁术和丁原两人并肩站立,而南军禁卫的主将皇甫连也黯然站立在前。
此时此刻众人的神色都显得十分阴沉。
“牧龙图居然截走了皇子协?”良久之后,袁逢抬起头,眸光如电,闪烁冷芒,斜睨的看了一样袁术:“公路,你让为父很失望,让朝廷也很难失望!”
如今这个朝廷,是一个群龙无首的朝廷,天子刚刚驾崩,本来就已经难以控制,文武百官都人心煌煌,即使他们再强压下去,也难以压得住人心,毕竟他们只是臣子,并非君上。
只有皇族出面,才有可能稳得住局面,可如今的情况是,太子刘辩如今在何进手中,想要夺回来比较艰难。
因此皇子协就是他们最后的筹码。
他们倾尽兵力截杀十常侍,就是为了夺回这个筹码,从而让他们重新掌控宫廷,稳住朝廷。
可如今,这个筹码他们也丢了。
现在的局面变得十分尴尬起来了,他们这些占据了雒阳城中心,以朝廷正统之称的身份在天下人看来,有些虚晃了,因为他们没有效忠的主君。
朝廷,必须有一个主君,不管是在为天子,还是待位皇子,这都是能稳定民心的根本。
“司空大人,属下知错!”
袁术闻言,连忙俯跪而下,甚至不敢叫父亲,而是战战兢兢的叫起了司空大人。
这一战,败了凄惨。
也让他袁术的声望一落千丈,甚至让他好不容易以虎贲中郎将在父亲袁逢支持之下,建立的虎贲军也军心动荡。
他狠。
可他也恐惧,恐惧父亲责骂,恐惧朝廷会以他为责任。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袁逢冷声的问道:“把事情给诸位大臣从头到尾说一遍。”
“禀报司空大人,本来我们已经从十常侍的手中夺回的皇子协,可是没想到牧景居然伏兵半路,截杀而出,击溃了我的虎贲军,截走了皇子协!”
袁术简略的说了一遍。
“禁卫军挡不住牧景出城,老夫是知道了,但是牧景就算从谷门而出,怎么会向着西北方向的山道而入,这倒是让老夫有些奇怪!”司徒王允,幽幽开口。
“是我的错!”
丁原平静的开口。
“执金吾?”几人的目光顿时看着丁原。
丁原在这才细细的道:“某家接到了雒阳书函之后,开始调转兵力,向着东侧挺进,试图半道上把牧景拦截下来了,那一夜,我就已经遭遇了牧景麾下的兵马,颤斗一番,被他甩掉了,我自然紧跟在后,死死地咬住他,可……“
一段不太好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之中浮起,他的手指紧紧的握着。
“我被人带着在邙山上转了一天!”
丁原淡然的摸过了这一段战斗,轻声的道:“未能及时呼应袁公子的兵马,才会导致此战大败,不仅仅没有拦截住牧景,还被他夺走了皇子协!”
“能对付你的兵马,恐怕不少吧!”卢植道。
“恰恰相反,他的兵马,不过数百而已,即使千人都不到,可我就是败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让他牵着鼻子走,就是没有能留得下他,还折损了麾下近乎千余儿郎,让执金吾缇骑元气大损!”丁原自嘲的说道。
“建阳兄,你在北疆草原战功赫赫,让匈奴鲜卑闻风丧胆,少有败绩,是何人,居然能让你吃如此大的一个亏!”
卢植皱眉。
别人不知道丁原,他同为军旅之中的将领,岂会不知道丁原的实力,此人长年镇守并州,并州乃是匈奴南下,鲜卑打草谷的地方,年年交战。
丁原能保并州太平,捍卫朝廷北疆,无论是武艺,还是领兵水平,都不在自己之下。
“一个青年!”
丁原道:“颍川戏隆,戏志才!”
经此大败,他自然要打听清楚,能击败自己的人到底是何人,可打听的消息,却让他有些难以置信,一个初出天下的小子,实在是讽刺。
“戏志才?”王允眯眼,声音微冷:“前造印监令,在士林之中颇有名气,在颍川更有神智之名,出身寒门,却才能不凡,乃是士林的后起之秀!”
“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袁逢打断了所有人的话,冷冷的道:“牧山来了,我们该如何应对!”
牧山的先锋军,已经出现在距离雒阳不到五十里的城郊之外,一旦牧山主力兵临雒阳,雒阳城的压力就变得越发的大了。
“司空大人放心,即使牧山赶赴雒阳,他也不敢太过于放肆!”丁原拱手,道:“我并州军已经星夜南下,位于上党的上万精锐,将会在三日之内,进入雒阳!”
“这里毕竟是雒阳!”
卢植沉思了半响,道:“一旦在雒阳打起来,必然引发天下打断,某家倒是趋向,能以和谈解决问题!”
“和谈?”
众人目光有些深沉。
“一介反贼,我们如何去谈?”袁逢蹙眉,看着卢植。
“圣旨已下,如今恐怕握在他的手中,他太傅之名,已经传天下,况且他手中还有勤王圣旨,正值何进弑君,他举兵入京,那就合情合理,天下认同!”
卢植中规中矩的道:“朝廷没有理由对他用兵,如今牧景夺皇子协,他手中必有皇子协为筹码,若是逼急了,恐怕会让他挟皇子协而撤向南阳,辅以登基,届时朝廷就会分裂,这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牧山勤王,并非毫无根基。
牧景在京城这些时月,可做了不少事情,的西鄂乡侯爵位,谋了一个太傅的官职,手中更是有勤王圣旨,如今还有皇子协为君主,师出有名,手中有兵,完全有能力和朝廷打上一战。
“万一他不愿意谈呢?”王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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