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强大,邢举不难杀,唯恐汉人借此出军弹汗山,我鲜卑可挡不住汉人大军进击。”
“拓拔所言甚是。”
魁头连连点头。
轲比能见魁头赞同拓拔的意见放弃劝说只能冷哼处置。
“既然大人不愿与汉人决战,某愿去见邢校尉。”
魁头的汗帐里一个髡头,汉人模样的年轻汉子出列道。
“阿柔,你去最好,如果邢举的要求不高,你尽可答应他。”
魁头看到是自己的奴隶阎柔发话大喜,阎柔虽然是奴隶出身,不过他头脑灵活,武艺不凡,为魁头夺得汗位立下大功,魁头特此他鲜卑贵族的身份。
“某定不负大汗的信任。”
阎柔大声道。
轲比能怒气冲冲的出了汗帐,不久慕容登便追上来。
“轲比能大人留步。”
轲比能见拦住自己的是拓拔的狗腿子,顿时拔刀大怒:“怎么?你的主子派你来杀本大人吗?”
“不敢,某怎敢有这心?何况某是只身而来?大人以为某一个赤手空拳的人能杀得了大人吗?”
慕容登说着将自己腰刀丢在地上。
“那你来做什么?别说是慕本大人威名而来相投。”
轲比能冷嘲道。
慕容登道:“大人,为何不能呢?魁头大人性软,步度根大人又无雄心大志,檀石槐大人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大人难道就没有一统鲜卑的雄心吗?”
不得不说慕容登说中轲比能的要害,经过和连时代的不得人心,檀石槐的威信渐渐破灭魁头的软弱恐怕会让更多鲜卑小帅心生异心,这不正是自己崛起的好时机吗?
“呵!诡言狡辩,纵然本大人有此心,你对本大人又有何用?”
慕容登心中大定:不怕你不问,就怕你无此心。
“某乃拓拔的心腹,拓拔的一切对大人来说将不再是秘密。”
轲比能眼前一亮,东部鲜卑离的远他插不进手,西部鲜卑近在咫尺,如果能吞并西部鲜卑,他轲比能就能一统鲜卑。
“你要什么?”
轲比能看着慕容登问道。
慕容登道:“某希望能成为大人在东部鲜卑的眼睛跟刀子。”
原来他想要东部鲜卑大人的位置,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却想要东部鲜卑大人的位置,你说他痴心妄想也不为过。
不过如此野心勃勃的人,轲比能很欣赏,大手一挥:“好。”
一个十年后的野心家跟百年后野心勃勃的家族就此在弹汗山十里外的小土坡上结盟。
“阎柔?罪人?还是鲜卑人?”
弹汗山外,邢举的营帐,邢举轻蔑的看着阎柔的发型道。
阎柔不以为意道:“某是被鲜卑掳去,并非罪人!”
“嗤!本校尉没心情跟你理论这,罪人,你去告诉魁头小儿,速速把难楼的首级送来,再献上一千匹战马跟一万头牛羊跟一千颗乌桓人首级,本校尉就率军离去,否则本校尉就杀上弹汗山。”
弹汗山,魁头汗帐。
账内的鲜卑小帅听完阎柔带回来的消息寂静一片,就连好战的轲比能也被邢举的大口吻被吓住。
一千匹战马跟一万头牛羊都不算什么,可一千颗乌桓人的首级,这让鲜卑人短时间哪里去找?
难楼带来的乌桓人不过两三百骑而已。
“大汗,不能答应他。”
轲比能强硬的道。
“轲比能大人,难道想要我鲜卑灭种吗?”
拓拔阴测测的说道。
轲比能喊道:“一千颗首级哪里去寻?”
拓拔冷笑:“我大鲜卑那么多奴隶,难道还凑不足一千颗脑袋吗?”
轲比能哑而无言,一千奴隶的确比鲜卑再跟汉人大战一场划算。
第六十七章刘虞
中平五年(公元188年)四月十五日,公孙瓒在孟益率军前来前与张举等决战于江东属国石门。
两军大战一日一夜,天明张飞与典韦各率千骑击张举左右两翼,张举部大溃。
公孙瓒趁势追击,一直追到管子城境地,被张纯率领的辽西乌桓丘力局、右北平乌延、辽东苏仆延乌桓骑兵包围。
公孙瓒兵疲马乏被乌桓人大破,公孙瓒与张飞、典韦奋力杀出重围,退入管子城内据守。
孟益闻讯赶来相援,却被张纯围杀。
一时间辽西、江东属国又成乌桓人的天下。
右北平、渔阳岌岌可危,身在广阳的刘虞如芒在背,忙召刘备回军。
五月十日,鲜卑大汗魁头手捧难楼首级及鲜卑贵族牵牛羊、乌桓首级劳邢举军。
邢举极尽羞辱魁头,令魁头为已牵马,当日睡弹汗山汗帐,酒饱饭足乃去。
五月十五日,邢举与刘备会于高柳城,席间大肆宣扬自己的武功,刘备看着索头的首级默不作语,只是把邢举的战功交给刘虞使者查验。
“刘侯,鲜卑、乌桓都已不成威胁,这下是否可回军广阳?”
田畴无心戳破邢举的冒功,反而一心催促刘备回军。
公孙瓒被围,田畴的老家又处在张纯的兵锋下,由不得田畴不心急。
“这个自然。”
刘备自然也晓得,再拖延下去恐怕会让觉得自己挟兵自重,这对刘备名声可不太好,要知道徐邈、田豫、田畴、鲜于辅、鲜于银这等名将都出自渔阳、广阳、右北平三郡。
五月十六日,刘备留下霍奴驻高柳监视鲜卑人,率大军回广阳。
五月二十四日,刘虞在广阳城外迎接刘备,同样还有刘备被晋升为护乌桓校尉的旨意。
“玄德,辽西危急,吾也就不跟弯弯绕绕了,说吧,何时可出军救公孙伯出来?”
刘虞跟刘备并马而入广阳,虽然广阳城已不复之前的繁荣,可刘虞这番举动传出的信号依然能震动整个幽州。
刘备阉党的名声消散,转而成为刘虞看重的宗室子弟,起码宗室已接受刘备这个陆城亭侯。
刘虞在大堂内与刘备坦言。
“明公,公孙伯向来善战,又有吾麾下两员大将相助,何需去救?”
刘备一言出,公孙纪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公孙瓒可是他们公孙氏的中流砥柱,若损失在管子城,公孙家将损失惨重。
“刘侯,伯与你可是师出同门呐!”
公孙纪苦口婆心劝说刘备,诸士族纷纷出言。
刘备笑而不语,刘虞挥手:“休要再吵,且听玄德说完。玄德,你也晓得,吾不通兵事,尔不妨说得通透些。”
“诺!”
刘虞目光切切的看着刘备,刘备道:“明公,伯兄在北方素有威望,乌桓人又不善攻城,只要伯兄坚守管子城,乌桓人就奈何不得他?相反,伯兄在管子城牵制大量乌桓主力,反而有利于吾等逐一清除乌桓人在三郡的羽翼,待三郡厘清乌桓羽翼,吾便可与伯兄里应外合大破乌桓人。”
刘虞听得连连点头,公孙纪却大急:“说得好听,管子城城小墙薄,里面又无多余粮草,如何撑得了那么长时间?”
徐邈等连连点头,是啊!公孙瓒守不了那么长时间,只有死路一条,彼时乌桓人更难收拾,就算厘清三郡乌桓还不是想来就来。
“诸君不知,其实管子城有粮,而且还有大量守城器械。”
刘备笑着道。
王松明显不信:“刘侯莫非有未卜先知之能?”
“非也!”
刘备摇头,管子城乃公孙瓒屯粮练兵之所,别人不知,他还不知吗?
“刘氏商队正好避兵乱而误入管子城。”
刘氏商队的信誉,诸人还是相信的。
刘虞见众人不再质疑,道:“那就依玄德之言,尽快厘清三郡乌桓残兵,一定要快,吾持节来幽州平定战事,如今将此节授予玄德,幽州一切军政都听尔调遣,一切有碍平定二张之乱的人,玄德都可凭持节杀之,不必告吾。”
刘虞不愧是宽厚老者,他此举无疑把他的权利全部交给刘备,这让刘备心有揣揣。
刘备出了刘虞府还心乱如麻、魂不守舍,刘虞这个外郡人为平定幽州之乱竭尽所能,他明明有能力快速平定幽州之乱却因别的心思拖延。
“主公,可是心有不忍,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主公要想成就大业,就不能有妇人之仁。”
戏志才如此劝解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刘备自然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将近六月了,灵帝去世不足一年,这一年的时光拖过去就是天下大乱,除非兵败身死,否则谁也不能再威胁自己的性命?
现在自己死了,日后被五胡乱华又会重现,比其以后上千万人的死难,这数十万的人死好像有意义。
难道这就是为了大义而舍弃小我吗?
可我这个三无宅男真的能一统三国,灭尽五胡吗?
纵然有农场在手,刘备依然无时无刻不在质问自己,每一次答案都是不能。
所以为了保命,他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从来都不敢孤掷一注,任凭别人夺取属于自己的荣光。
“主公,不必如此悲痛,若心有不忍,待主公施政时多体恤体恤他们便是。”
戏志才明白心存仁慈的刘备很难在这样的乱世出头,不过刘备的信任让他很难离去。
希望天下会大乱,希望主公活的长久,那时或许会有一番功业。
戏志才看得不错,刘备的仁义害了他一生,如果不是运气好,不可能开创蜀汉基业。
是啊!多体恤他们。
自己在陆城就做得不错,如果跟刘虞结合,推刘虞为帝,刘虞在初平年间就能拥有河北大地,曹操还不成气候,以刘虞的名声平定天下是迟早的事,而且以刘虞的仁厚,自己也不用担心被杀。
刘备的心情瞬间变好。
戏志才却对刘备天真不报希望,天下即将大乱,刘虞难道会没有野心吗?纵然刘虞容得下刘备,他的继承人能容得了吗?
不过这道理还得刘备自己去悟。
第五十八章田畴出使鲜卑
弹汗山,牙帐。
“大汗,幽州刺史刘虞的使者来了。”
魁头正喝着闷酒,阎柔大步进来禀告。
“哦!刘虞,他派使者来干嘛!又想压榨我们鲜卑吗?”
魁头愤怒的说道。
阎柔道:“大汗莫要动怒,乌桓在辽西所向披靡,刘伯安不想代郡也糜烂的话,定不会恶意欺压我鲜卑。”
“不错,我觉得刘虞前来也是安抚大汗,毕竟刘虞之前就是以抚慰鲜卑、乌桓出名,他此次任幽州刺史,恐怕朝廷就是不想幽州之乱再扩大。”
拓拔想起十年前曾见到过的刘虞,觉得他此次派使者来必是安抚。
“既然拓拔也这样说,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魁头略微一思便道。
“诺!”
不久,阎柔带着一个持节汉人进账。
那汉人道:“右北平田畴奉幽州刺史刘公令持节前来抚慰鲜卑诸部。”
一番繁琐的礼节寒暄后,魁头忍不住道:“贵使,不知刘幽州此番对我鲜卑有何要求?”
“大汗,刘幽州并无任何要求,只是希望鲜卑不要掺和乌桓之乱,最好能将流窜到鲜卑的乌桓人交到汉军手中。”
田畴边说边瞅着魁头的脸色,见魁头凝重的脸色渐渐变得轻松,又道:“刘公不会让大汗白出力,大汗俘获的乌桓人都可在高柳城领赏。”
“哦!”
魁头跟拓拔的眼睛一亮,这些年由于汉军的封锁,盐、铁、茶这些必需品直线上升,前一时间鲜卑作乱就是因此。
拓拔道:“尊使,我们领完赏钱可否在高柳购买些货物?”
“这个自然可以,不过进城的人要遵守汉律,不可寻衅闹事。”
田畴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个是自然,这个是自然。”
拓拔连连点头,接着给魁头打眼色,魁头道:“尊使远来辛苦,不如先下去休息,晚上本汗设宴为尊使接风。”
“如此也好。”
“阿柔,你且待贵使下去休息。”
魁头对阎柔道。
阎柔一带田畴出牙帐,魁头就对拓拔道:“拓拔,你说刘虞这是作甚?他真有那么好心?让我们轻易得到紧缺的盐、茶,会不会有阴谋?”
“大汗,我也是这样觉得。”
拓拔跟汉人打过很多交道,这不防是汉人一个计划,然后将鲜卑诱至城下,聚而歼之,永除后患。
慕容登一直被拓拔带在身边做幕僚,说是心腹,其实是害怕慕容登出去做大后,对拓拔部产生威胁。
慕容登看着皱眉的魁头,心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慕容登大着胆子道:“大汗,某不这样认为。”
“大胆。”
拓拔见慕容登突然出声就知不妙,赶紧呵斥道:“大汗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左右还不给我赶出帐去。”
拓拔既然提防着慕容登,又岂会让他轻易出头,当下对牙帐护卫喝道。
“且慢。”
魁头虽然性子弱,可他能坐上汗位靠的就是善于听取不同人的意见,也正因为他主见少所以才显得性格弱。
“你叫慕容登?”
魁头对慕容登还是有几分印象的,何况他还是拓拔的心腹幕僚?魁头怎会不识得?
“大汗,他只是我的一个奴隶,怎配与大汗交谈?”
拓拔忙道。
慕容登听拓拔说自己是个奴隶,心中怒火翻腾,早晚有天他慕容部要吞掉拓拔部!
魁头对充满火药味的二人不作理会,道:“无妨,奴隶怎样?阿柔不也是吗?只要有才能,本汗就能重用他。慕容登,你且说说你的想法。”
拓拔不甘的瞪了慕容登一眼。
慕容登道:“大汗,某听说张纯、张举都是边境大豪,他们的作乱已经让幽州千疮百孔,不仅刘虞焦头烂额,就连幽州士族都深受打击,就连冀州都有乌桓人流窜过去,刘虞如果不是被逼的急处,怎会拿互市的条件安抚大汗?”
“互市?”
魁头在王座上一跃而起。
汉人与匈奴互市,匈奴人横行草原,汉人与西域三十六国互市,西域羌胡由此而盛,刘虞先前允许胡人入镜,鲜卑由此而起。
“那刘虞真有互市的意思?”
魁头急切的问道。
慕容登点头,拓拔恨不得杀了慕容登,田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当然互市不是一下子开展的,如果拓拔部能拨的头筹,拓拔部就能快速从精锐尽丧的颓败中恢复元气。
“不错,大汗。”
阎柔从账外大步走进,正好听到魁头的喝问,笑着给魁头这个消息:“那田子泰正是此意,现在就看大汗的决断了。”
“当然得互市。”
魁头毫不犹豫的说,有互市,鲜卑就可以大批量从汉人手中购买茶盐等紧缺品,鲜卑稳定,鲜卑诸部才能认同他这个大汗。
“大汗如此想甚好,某觉得大汗不仅该赞同,还应该遣使主动去谈互市。”
拓拔见阎柔亦如此说眼中恨色更浓,拓拔不舒服,慕容登就很开心,又道:“大汗,某以为阿柔大人说得是,刘幽州不是想用散落乌桓游骑换盐铁吗?那我们索性主动去抓,甚至派兵去辽西帮刘幽州攻打乌桓人,前些年乌桓人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慕容登的脑袋活泛的很,当下说得魁头极为意动。
魁头点头:“好,就按你们说得做,阿柔招待好贵使,拓拔去抓些乌桓骑兵来,让贵使带回去,表达一下我们的诚意。”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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