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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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谁谁-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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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醒了?”关素衣大松口气,解释道,“因那车夫与老婆子一上车就抢走我的包裹,欲搜刮我财物,又将我和明兰扔在陌生的地方不管。我担心二人心怀不轨,这才驾驶马车回京,路上遇见镇西侯夫人,见她的车轱辘坏了,便顺路送了一程。这二位乃镇西侯府的管事,可以为我作证。”

    两名管事婆子立即送上镇西侯的亲笔信和丰厚礼物,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堵的叶繁哑口无言,憋气不已。众人再去看镇北侯,却见他上前两步,将关素衣紧紧抱在怀中,眼里虽然没有泪水,表情却十分沉痛。

    关素衣反射性地挣扎起来,抗拒之态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181。番外

    嫁入赵府四年,关素衣从未与赵陆离如此亲密过,然而紧紧相贴的只是身体,再也无法靠近的却是心灵。她被这人牵到正房说话,表情始终木然。

    “素衣,是我错了。”赵陆离已经习惯了一张口就向夫人道歉。他明白,如果夫人家世低微,而自己又始终无法醒悟,的确会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对待她。所以哪怕她自请和离,选择了霍圣哲,他也从未责怪过她,更未曾怨恨。

    “你过门之后孝顺母亲,照顾孩子,掌管中馈,样样都做得很好。能娶到你,不知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说到此处,他愧疚愈甚,“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才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你砸我一下,反倒把我砸醒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死去的人只需放在记忆里怀念,身边的人才更应该好好珍惜。素衣,你能原谅我吗?”他握住夫人指尖,眼里满是希冀与祈求。

    若是换个人,在经历了四年的折辱后再被这般抬举,定会感激涕零,一口答应。但关素衣的心早就冷了,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唯有被任意支配的愤怒。难道她是一个物件吗?可以让人想扔就扔,想捡就捡?

    然而想起重病不起的祖父,为生计四处奔波、饱受折辱的爹娘,哪怕她再如何不甘,都得接受赵陆离的示好。

    “非侯爷有错,”她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妾身有失本分。侯爷能醒过来,妾身很高兴。”

    赵陆离高悬的心终于落地,慢慢将夫人搂入怀中,珍惜无比地抚摸她苍白的脸颊。无论夫人能否放下芥蒂,他都有漫长的一生去获取她的原谅。他多想现在就把她变成自己名副其实的妻子,却又唯恐之前的阴影还留在她心中未曾散去,只得暂且按捺。

    二人言归于好,最高兴的莫过于老夫人。她把夫妻俩叫到正院,殷切叮嘱一番,然后让下仆置办一桌宴席给大伙儿压惊。赵纯熙和赵望舒扶着叶繁姗姗来迟,正准备落座,却听父亲冷声诘问,“一家人吃饭,哪有妾室上桌的道理?”

    关素衣表情漠然地看他一眼,虽想不明白他为何性情大变,却也不会轻易被感动。叶繁与她平起平坐的时候还少吗?若真的尊重她这个正妻,就不会一面让她独守空房,一面宠爱姬妾。然而现在想想,独守空房未必就是坏事,至少她现在还是干净的。

    叶繁退后一步,表情委屈。赵望舒急了,连忙说道,“姨母才是我们的家人啊,往常不都是这样坐的吗?更何况她如今还怀着孕呢!”

    老夫人到底心疼孙子,招手道,“坐下吧,叶繁眼看就要临盆了,等孩子生下来再守规矩不迟。”在她眼里,终究还是赵家子嗣更重要,这也是叶繁顶着那张与叶蓁神似的脸,却依然能博得她好感的原因。

    提起这个孩子,赵陆离就浑身不自在。他压下满满的懊悔与心虚,沉声道,“坐吧,日后无事不要出来闲逛。”

    叶繁泫然欲泣,刚准备坐下就捂着肚子哀嚎起来,裙摆湿了一团,仿佛羊水破了。关素衣迅速起身扶她,命令道,“去找稳婆,叶姨娘要生了!”

    一群人愣了片刻,这才各自行动。心情最乱的非赵陆离莫属,他才刚回来,还没与夫人培养好感情,竟连庶子都有了。夫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就凭这一点,也绝不会再真心接纳他,顶多只做到相敬如宾罢了。但他要的不是相敬如宾,而是相濡以沫,情浓于水。

    为何他总是醒悟的太晚,又慢上一步?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吗?他脸色极为难看,却不得不抱起叶繁,迅速送入产房,坐下后再次搜寻记忆,这才意识到弟妹阮氏和义子木沐竟然已经死了,二房如今连个继承香火的嗣子都没有。难怪母亲恨透了叶蓁,却还是接纳了叶繁,恐怕这一胎居功至伟。

    他大受打击,慌忙握住夫人手腕,哑声问道,“素衣,你还在是吗?”

    关素衣避而不答,“侯爷可是伤口又痛起来了?这里有妾身守着,您扶老夫人回去休息吧。”

    “不,我得守着你。”赵陆离不敢离开她半步。

    关素衣面无表情地盯着房门,似乎没听见他的话。从中午折腾到翌日凌晨,叶繁终于产下一个健康的男婴,洪亮的哭声让老夫人喜不自胜,当即取名赵广,抱在怀中不肯撒手。关素衣也接过孩子抱了一会儿,然后递给侯爷。

    赵陆离完全感受不到为人父的喜悦,唯有满心茫然。他浑浑噩噩地探望了叶繁,又羞愧不已地辞别夫人,回到书房整理思绪,刚坐下不到半刻,就有一名小厮送来一封密信。

    叶蓁!他瞬间清醒过来,然后头疼欲裂。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家中有那么多姬妾便罢,如今又添一个庶子,紧接着连前妻都来凑热闹。这一世的赵陆离简直愚不可及!

    他拆开信封草草阅览,本就阴沉的面色已黑如锅底。叶蓁在信中说她撞破了圣元帝的隐秘,以至于招来杀身之祸,让他想办法救她。什么隐秘?不过是往年造的孽被揭穿而已,死一百次也是活该!救她?作为一枚废弃的棋子,他凭什么救她?

    这样想着,赵陆离将她干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写下来,直截了当地与她划清界限。密信送出去之后,他凝神想了想,总算抓住一线希望。这一世的赵陆离并未完全退出朝堂,前些日子为了帮叶蓁打压盘婕妤,从盘婕妤兄长的手里抢了一桩差事,且办得极为漂亮。或许他可以借这份功劳为夫人请封诰命,也好让侯府上下看明白——妾就是妾,哪怕生了儿子也越不过正妻。

    想到就做,他摊开文房四宝,一笔一划地撰写请封奏折。

    

    叶繁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恢复一点元气,怀里抱着儿子赵广,正眉开眼笑地逗弄。忽然有一名老婆子跑进来,急促开口,“姨娘不好了,侯爷上折子为夫人请封诰命,皇上今儿已批复下来,说是准了!”

    叶繁浑身一僵,追问道,“请封诰命?我怎么没听说?”

    “奴婢也没听说啊!侯爷瞒着府里所有人,老夫人也是刚得的消息。叶婕妤遣人来接夫人,说要与她见一面,叙叙旧。马车都套好了,这会儿应该在路上了。”

    “真是请封诰命,而非旁的事?”叶繁不敢置信地呢喃,“可我刚替侯爷生下儿子,他为何要在此时抬举关素衣?他难道不明白这是在打我的脸吗?后院那些贱人不知会如何笑话我。”

    老婆子安慰道,“姨娘别慌,叶婕妤应该会给您撑腰的。她这会儿把夫人召进宫,没准就是想敲打敲打她。”

    叶繁强笑点头,心里却极为难堪。皇上都准了,堂姐又能如何,顶多给关素衣一个下马威而已。等她回来,哪怕没有高贵的出身,也能凭借一品诰命的头衔将一干人等压得死死的。

    侯爷究竟想干什么?真看上关素衣了不成?

    关素衣也存在着同样的疑惑,在踏入宫门前,拧眉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对你好。”赵陆离握住她手腕,慎重叮嘱,“在宫里不要乱走,也不要相信叶婕妤任何话。我见过皇上便来接你。”得到叶蓁传召,他又是愤怒又是恐惧,既恨叶蓁心思歹毒,又唯恐夫人遇见皇上,以至于重蹈覆辙。

    但宫妃传召,寻常命妇岂能违抗,自是要妆扮妥当,立即前往。无奈之下,他只能以谢恩为由,陪同夫人一起入宫,临分手前再一次告诫,“小心叶婕妤。”

    “我明白。”关素衣点头应诺,在一名内侍的引领下七拐八拐,到得一处幽静宫殿,踏入殿门便是一条昏暗过道,过道尽头有浓烈的檀香味飘荡过来,闻上去更像一座寺庙。

    “你们娘娘信佛?”关素衣低声询问。

    “是啊,娘娘对佛祖极为虔诚,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念一会儿经文。夫人请进去吧,奴才告退。”内侍打了个千便匆忙离开。

    关素衣慢慢走进去,只见眼前果然是一座佛堂,却没有安装门窗,青天白日也得靠火烛油灯照明;地面摆着一个蒲团,一本经书丢弃其上,似乎沾了一些污迹,斑斑驳驳的;抬头看去,本该供奉菩萨的佛龛里却挂着一幅画,入眼一片血红。

    关素衣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绕过蒲团走到佛龛前,认真端详,然而短促地吸了一口气。这幅画十分诡异,竟是一只鬼童划开一名女子肚腹,破体而出的景象。画师技术超凡,将女子痛苦惊骇的表情和鬼童狰狞可怖的面孔描绘得栩栩如生,一大片浓稠的血泊像是要从画框中流淌出来。

    佛堂怎会供奉这种邪物?关素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倒退,却猛然撞进一个冰冷坚硬的胸膛,然后双肩被一双大掌压住,又有一道阴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看见了什么?”

182。番外

    当身体被一双有力的大掌按住时,关素衣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恐怕着了道,被那名内侍带入一处禁地,撞破了某种隐秘。她从未进过宫,更没见过叶婕妤,而宫里盘根错节的道路像蛛网一般铺开,连多年伺候的老人都有可能走错,更何况初次拜会的外命妇?

    唯有跟随内侍的指引,她才能顺利抵达甘泉宫,却没料这人竟直接把她带去别处。难怪这座宫殿的门梁上连快匾额都没有。

    她不敢回头去看,只因那人的右手已慢慢爬上她脆弱的脖颈,不轻不重地掐住。他手掌非常宽大,指尖长而有力,虎口和指腹均带有一层粗糙的老茧,不是做惯苦工的下仆就是常年习武的兵将。

    他身材十分高大,从投射在地上的阴影来测算,至少有九尺,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也散发着极其强大的气场。这气场,凭关素衣的直觉去判断,更接近于野兽,而非人类。他似乎正在观察她,脑袋微偏,一寸一寸在她脸上巡视,灼热的,却又透着冷冽杀意的鼻息不停在她脸侧和耳畔拂过。

    关素衣在外游历时曾遇见过一头巨大的棕熊,为了躲避袭击,不得不躺在地上装死。直到现在,那头熊凑到跟前,仔细嗅闻她脸庞的感觉还烙印在脑海中,令她浑身战栗。那是她最接近死亡的时刻,而这一次,却比那次更恐怖无数倍。

    她毫不怀疑,若是自己一句话说错,下一刻就会被他拧断脖子。能在宫里走动的男人只有两种,一是侍卫,二是皇上。此处乃深宫禁院,能独占一座宫殿且随意残杀外命妇的人,除了性情残暴的圣元帝不作他想。

    那么这里又是何处?关素衣眸光一扫,总算发现许多遗漏的细节。那本经书上的斑痕竟不是墨点,而是暗红血迹,甚至连蒲团和地砖也都洒满鲜血,却因二者都是黑色,光线又十分昏暗,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甜腥味,被浓烈的檀香掩盖,这才骗过了她的嗅觉。祭桌上留下许多新鲜劈痕,本该摆放整齐的祭品已消失无踪,墙角不起眼的缝隙中散落着零星的碎瓷片与木屑。

    综合以上分析,在她进来之前,这里曾发生过打斗,不,或者说残杀更为贴切,而始作俑者,绝对是掐住自己的圣元帝。

    看似想了很多,实则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关素衣已然明白自己的处境——她今天也许不能活着回去了。

    因为这份明悟,她反倒坦然起来,冷静地思考着方才那句问话的含义,也努力回忆着赵陆离曾对她提及的,有关于圣元帝的信息。很明显,这座佛堂只因这幅画而存在,它或许就是圣元帝内心最大的隐秘。而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人,从许多可怕的传言中便能窥见一二。

    他性格强横,弑杀残暴,容不得背叛与忤逆,处理朝政的手段十分铁血。面对这样的人,哭泣哀求都是徒劳,唯有顺从认命。他软硬不吃,肆意妄为,心情好时或许会放你一马,心情不好便让你死无全尸。

    很遗憾,现在的圣元帝心情极其糟糕,所以无论施展什么手段,恐怕都难逃一死。关素衣心里苦笑不止,面上却更为淡然。她小心翼翼地呼吸,不答反问,“我能走近了再看看吗?”

    既然圣元帝问她看见了什么,那她认真回答便是,反正命已经捏在别人手里。

    圣元帝刚宣泄过一次,眼里还残留着血色。他原以为这女人会像以前那些刻意来勾引他的嫔妃一样,在面临死亡时露出最狼狈的一面。然而他想错了,对方既不哭闹也不哀求,甚至连回头看他,或尖叫一声也没有。

    她的眼睛很明亮,哪怕在暗无天日的佛堂里也能窥见其中的光芒。起初,她恐惧地战栗,却又不知怎的,变成了明悟与坦然。他能肯定——她知道这幅画是他最大的隐秘,也是令她濒临死亡的因由,却在被问及时丝毫也不回避,反而要求靠得更近,看得更清晰。

    正常的反应难道不该是哭着喊着说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吗?圣元帝眼里的血色慢慢淡去,竟觉出一点趣味。他粗糙的指腹在她修长而又细嫩的脖颈上摩挲两下,感觉到她僵硬了一瞬又立刻放松,这才紧紧贴着她后背,推她上前。

    “告诉朕你看见了什么?”他再次询问,言语间并未隐瞒自己的身份,因为他知道,怀里这人早已经猜出来了。她很冷静,也很睿智,但是很可惜,过了今天,她恐怕要化成白骨长埋此处。

    关素衣抬头看去,平静道,“能在佛龛前多点几盏油灯吗?光线太暗了。”哪怕要死,她也得知道自己因何而死。不把这幅画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下了黄泉也无法瞑目。

    圣元帝几乎被逗笑了。这个女人很有趣,说一句毫不夸张的话,是他平生见过最有趣的女人。就这样杀了她,竟让他感到有些遗憾。

    “点几盏油灯。”他沉声下令。

    一名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冒出来,将几盏油灯整齐摆放在佛龛上。充足的光线彻底映照出画作的全貌,也让身后之人呼吸粗重,指尖收拢。关素衣预感到,只要他稍微使半分力,自己的脖子就会“咔嚓”一声折断。

    所以这幅画果然是他的软肋,或者说心魔更为贴切,也表明了画上的场景定然与他休戚相关,甚至于其中一个或许就是他本人。瞥见左下角的落款与时间,进而推断圣元帝的年龄,关素衣得出一个骇人的猜测。但她不敢流露出丝毫异状,只瞳孔微微收缩一瞬。

    直到此时,她才终于从“必死无疑”的绝望中抓住一线生机。

    “这幅画里描绘的场景是真实发生的吗?”她大胆询问。

    “朕从来没见过比你更不怕死的人。”圣元帝紧贴她耳畔说道,“没错,是真实发生的。”压在她肩上的左手慢慢下滑,改为环住她纤细的腰。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很亲密的动作,但关素衣却知道,自己完全成了他掌心的猎物。

    “那么,”她尽量让自己的嗓音更沉稳平淡,“我便撇开所有怪力乱神的因素,仅从现实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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